输赢-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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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岩与陈明楷在一个战壕里,同进同退:“发奖金可能效果不大,只要周锐离开公司,他下面那些人断了希望,就没必要压下订单,否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那时,北京地区的业绩起来了,您也达到目的了。”
陈明楷半晌没有出声,想了很久:“经信银行那个订单怎么办?我希望他赢,这样我们就能完成任务,渡过难关。他在公司里拉帮结派,带团队打仗还是有办法的,不要为了公司内部的事情影响销售。”
魏岩不以为然,经信订单已经被惠康翻转:“他能赢吗?”
陈明楷的目光从金框的眼镜中直射魏岩:“你是不是觉得根本没有希望,才将经信银行转给周锐?你呀,将精力多分一些在客户上就好了。今天不说这些,马上二次招标了,情况怎么样?”
这么大的项目,惠康不可能不重视,魏岩仍然不看好周锐:“只要合同不签,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陈明楷也是这么想的:“世事难料啊,输了或者赢了,我们有什么对策?”
魏岩知道,陈明楷心中已有答案,只是希望自己说出来并帮他实施和操作,这就是自己的价值:“如果输了,事情就简单了,周锐只能引咎辞职。”
陈明楷不想强行赶走周锐,正好借刀杀人:“有道理,输单的那天,就是他辞职的日子。”
魏岩猜中了陈明楷的想法:“这个办法好,周锐输了订单承担责任,谁也说不出什么,也不会引起内部的矛盾,因此无论输赢,对我们都有益处。”
陈明楷担忧地摇头,周锐自恃有办法笼络人心,让华东和北京的区域压下订单:“我担心时间,久拖不决就麻烦了。”
如果陈明楷的业绩被拖下来,那就是周锐的天下了,魏岩明白了他的苦衷:“好在二次招标下周就有结果了。输了,他固然辞职;赢了,我们就超额完成任务,这是好事啊,亚太区对您没话说了。”
陈明楷脸上露出笑容:“关于输赢,你分析得都对,但是我希望周锐赢,这是双赢的结果,也是我把他调到北京的初衷。他地盘越来越小,手下人也越来越少,任务高压力大,心里有怨言,压下订单这件事做得有些出格,但我还是能理解和包容的。在做市场这个方面他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他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就把北京的市场做起来了,如果再赢下经信的订单,我们就主动了。到那时我就把他派到广州去负责华南,一点点把市场给我打出来。”
62.周五,下午五点十分
周锐团队的人准时进入办公室,魏岩的人则稀稀拉拉地走进来,这是周锐(:文:)被取消了(:人:)参加总监会(:书:)议的资格(:屋:)后,第一次参加魏岩的部门会议。李朝东坐在魏岩旁边,得意地嘿嘿笑着。魏岩拿着范儿,气势和在总监会上完全不一样了,他抬头挺胸慢慢悠悠地走进来,最后进入会议室。李朝东给他倒了一杯茶,魏岩总是笑呵呵地给陈明楷倒咖啡,这举动如出一辙。上恭则下傲,心理才能平衡。魏岩也像陈明楷一样,将销售数字投射到屏幕上,目光仔细地看着,就像在挑选待宰的羔羊。
“谢伊,介绍一下你的情况吧。”魏岩挑了谢伊下手,他也从来不敢惹崔龙,却敢捏谢伊。
“什么情况啊?”谢伊被问得莫名其妙。
“当然是销售业绩啊。”李朝东替魏岩说着,争当打手。
“业绩不是在屏幕上显示了吗?”谢伊在周锐那儿没受到过这种待遇。
“怎么那么差啊?”李朝东抢在前面。
“我还有一些订单,下周可以好些。”谢伊曾经答应肖芸尽力,周锐被降职之后,他们就打定主意不多做了,适当地下些小订单应付魏岩。
“可以下多少?”李朝东不放过谢伊,他已经和魏岩商量,要找一个人开刀树威。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不需要向你汇报。”崔龙忍无可忍,死死盯着李朝东。
李朝东确实不是谢伊的主管,他无话可说,魏岩出来继续盘问谢伊:“你下周能下多少?”
“谢伊汇报给周锐,也不归你管。”肖芸早就看不惯这些人的嘴脸,也开口为谢伊帮忙。
“现在周锐汇报给我。”魏岩大怒,肖芸胆敢和自己顶撞!
“狗屁。”崔龙大声说。
“你说什么?”李朝东站起来,瞪着眼睛。
“周锐汇报给狗屁,怎么了?”崔龙不甘示弱,站起来压李朝东一头。
李朝东看了一眼粗壮的崔龙,嘀咕着坐下来:“不讲理还骂人。”
“骂你怎么了?你成天干正经事了吗?中午起床,下午到公司晃两圈,晚上就去卡拉OK找小姐,费用全拿到公司报销。不干正事也就算了,成天净琢磨着整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活着也真没意思,干脆自己跳楼得了。”崔龙早对李朝东看不顺眼,一口气连说带骂全出来了。
魏岩拿崔龙没有办法,李朝东坐下去打蔫,自己的团队幸灾乐祸地坐着看戏,只好对周锐说:“你看,你的人怎么能骂人?崔龙必须道歉。”
“我只管崔龙的业绩,其他的不管。会开完了吗?”周锐不愿意参与到这种无意义的口角中。
魏岩被气得心脏怦怦跳着,向周锐喊:“好,会议结束!你别走,我和你单独谈。”
“你先和陈总谈吧。”周锐不理他,拉门出去,崔龙、谢伊和肖芸鱼贯而出,钱世伟走在最后,没有加入战团,边走边说:“虎落平阳被狗欺。”然后将大门砰地甩上。
魏岩两眼冒火,一语不发,李朝东等崔龙出去,大声说道:“这不是反了吗?”
一个销售人员也想尽快离开,小声地问道:“我们能走了吗?”
“你们就想走,刚才一句话都不说!你看人家都出来帮忙。”李朝东觉得被自己人出卖了。
那销售受到崔龙的传染,理直气壮:“他们摸爬滚打都在一起,那是什么关系?就像一家人。”
李朝东更加生气,大声质问:“你怎么替周锐说话?”
那销售不买账,顶回来说:“我说的是事实。”
魏岩摆手劝住李朝东:“会议就到这里吧,今天是周末,早点休息吧。”
63.周五,上午十点二十分
赵颖辞去工作,作为普通乘客飞回重庆,陪父母住一段时间,然后一起返回北京参加婚礼。赵颖看着忙碌的空乘,心里十分惆怅,她曾经多么喜欢这份工作,现在再也不是其中一员了。
听说女儿回家,赵颖爸爸十分兴奋,坚持要来机场接机。赵颖无法反对,她取了行李,在穿梭的人群中寻找父亲。在出口附近,赵颖看见父亲正在接机口的第一排拼命地招手,父亲已经不像记忆中那样高大和健壮,在人群中显得那么瘦弱和单薄,早起晚归催生了他的白发,父亲比同龄人看起来苍老很多。
他每天十个小时缩在驾驶座位上,呼吸掺杂着汽油的空气,身体大受损伤。赵颖工作后,每个月都拿出一些钱寄给家里,希望他少开车多休息。现在她就要出国了,他们收不到这份钱了。赵颖把头转向车窗外,高速公路边的灌木飞快齐刷刷地向后退去,她抬眼远望四周雾茫茫的山头,雨丝若有若无地弥漫着,空气中掺杂着雨水和树木的味道。赵颖虽然无数次地走过这条机场高速公路,但还是仔细地看着,希望将这些记忆储存起来,带到异域他乡。
赵颖的爸爸同样心情复杂,女儿拿到签证后才得到消息,他既吃惊又感到由衷的高兴。女儿在中学里品学兼优,本来可以继续读高中、考大学,只是由于家里条件太差才报考了航空学校,他愧疚在心。女儿出国读书,没有上大学的遗憾便可以完全弥补了。可想到很长一段时间内将看不到女儿,他又不免伤心难过。
出租车沐浴雨丝,驶入市区,穿行于街道之间,在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面停下。她曾经居住和成长的家与国峰的家相比,简直就是贫民窟,乱七八糟的环境,柜子随意堵在门口,赵颖需要侧身才能通过。她上了三楼,推开家门,眼前豁然出现一屋子的人。最前面是妈妈,姑姑拉着小侄女坐在沙发上,后面是她小学和中学的同学带着他们的丈夫和孩子,也都来看望赵颖。赵颖扑进妈妈怀中,她从小就是家里的宝贝,这种温暖的感觉和气味那么久远却那么熟悉。赵颖出国后就要和他们长久分离,鼻头发酸,眼睛湿润,没等她从母亲的怀里出来,亲戚朋友同学就把她围在中间,一股暖流从下到上在赵颖体内旋转而起。
当亲戚朋友同学们离开后,赵颖终于可以与父母一起安静地吃午餐了。因为先前的保密工作,他们也是刚得知赵颖出国读书的消息,显然有一肚子的疑问。赵颖看着他们,决定再让他们吃惊一下,在他们开口询问前,突然宣布:“我和国峰决定在出国前结婚。”
这显然让父母措手不及,这些消息超过了他们想象的极限。出国读书的消息让他们高兴,内心里却有一种很失落的感觉,随即他们互相安慰,这绝对是好事。听到女儿即将结婚的消息,他们吃了一惊,看着女儿越来越大,越来越漂亮,嫁人这一天早晚会来,只是没有想到这么突然。赵颖常常提起国峰,但是这个小伙子到底怎么样?
“我们商量了,他先在北京办理辞职手续,过几天来重庆,然后我们一起去北京参加婚礼。”赵颖试探着父母的反应。
“等等,我们还没同意呢!你这丫头真有主意!都不告诉我们就私订终身了?”父亲心中不满,随即坦白了顾虑,“我们都没见过刘国峰,不放心!”
赵颖希望打消父母的顾虑:“我相信国峰,他人品和家庭也不错。”
赵颖妈妈从中撮合:“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们相信他的为人,你爸爸担心的不是这些。”
赵颖摸不清父母的想法,那会是什么?赵颖爸爸不想在结婚前扫兴,却不吐不快:“我在外面开出租车,见过的人也多,现在这个社会复杂,一辈子的终身大事马虎不得。”
“你担心什么,就说吧。”
“我最担心两类人。”父亲看了一眼搂着女儿的老伴,“首先是有钱人,我见惯了这些人,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给老婆打完电话,转身就搂小姐。”
赵颖撅起嘴,以示抗议:“爸,国峰肯定不是这样的人。”
父亲的担心和顾虑很多,这也难怪,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很多有钱人的钱来路不正,弄不好就身败名裂啊。还有一些人表面风光,其实说不准欠了一大笔账,到时候卖房子卖车子,还卖老婆。”
赵颖听不进去,父亲想得太多:“爸,国峰自己没有钱,怎么会乱来呢?”
这是赵颖爸爸最担心的,刘国峰住别墅开宝马:“他家里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啊。现在当官比抢劫风险还高,冠冕堂皇的,那是人家有求于他,背后被老百姓骂祖宗十八代。”
赵颖觉得父亲大惊小怪,追求自己的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有势,便反问:“有钱反而成了缺点吗?不找这两类人还能找什么样的?”
这些话在赵颖爸爸心口压了很久,女儿难以听进,他还是要说出来:“颖颖,过得好不好,不在乎有多少钱。一家人在一起,不是过得也很好吗?只要人品好、对你好、年轻有潜力就行了。房子和车子都可以买的,靠自己本事挣来才踏实。我们一家三口不是也很幸福吗?不缺吃穿,晚上睡得踏实,总比那些外面风光晚上却睡不着觉的人好。不管你怎么答应刘国峰的,如果我看不上,就不去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