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第3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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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严格来说,国营企业并没有自主权。原因很简单,企业的负责人都是上面委派的,上面委派的人未必懂得经营。当然,我这里并不是说你兵总,我只是说一种普遍现象。其次,既然是委派的,他就必须听上面的,就受制于上面的领导,这样就导致两种结果,在企业的决策中,往往取决于上面的态度。这是最致命的,要一个似懂非懂的人来经营企业,又听命于上面的指挥,做出来的决定,往往就会脱离实际。
他说,因为企业不是自己的,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干多久,他还要平衡好上下左右的关系,为了平衡上下左右的关系,必然就会增加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上面的人来了,请吃饭,各部门单位的人来了,请吃饭,需要别人支持帮助,请吃饭。吃饭是最简单的招呼,但是,企业从上到下都请吃饭。不说决策上的失误,单说请吃饭,全市有那么多网点,一年要吃掉多少?
朱老板说:“我这里说的只是一个方面,还有其他方面的开支呢?经营运作中可以避免的浪费呢?算起来,这个数字就大得惊人了。”
兵总和那几个副老总面面相觑。
朱老板说:“你们有没有统计过这个数字?”
他说,民营企业就可以避免这样。虽然也请吃饭,但是有选择的,虽然也会有一些经营运作中的浪费,但是更加精确。
他说,像我现在这种状况下,经营这家企业,临市各个部门都会给我开绿灯,我连最起码的请客吃饭都可以省下来。
本来,已经商量好的,只要顺着投资加工厂的规模大小,一层层剥下去,就能迫使朱老板亮出底牌,但是,经朱老板这一解释,似乎又感觉到没有什么底牌了。
兵总看看李向东,李向东却鼓起了掌,其他几个人也莫明其妙地跟着鼓掌。
李向东说:“说得很好,很精辟,说出了国营企业的弊端,就这一点,我们就应该感谢朱老板。”
朱老板对李向东说:“那里,那里,一己之谈,一己之谈。”
他说,通过我们这次接触,我发现,我们之间的分歧并不大。
李向东说:“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他说,刚才,我出去走了一下,有这么一个想法,我想,朱老板如果能接手这个企业,能为我们解决好集资款问题,我们非常感谢,但是,为了避免外界的误会,我们的一些制约也要更加细化,当然,我们的制约是在朱老板能够接受的前提下制定的。
他说,比如说,对朱老板的经营方式,我们是认同的,我们也会尽我们的能力给予朱老板更多的支持,但是,为避免外界的误会,我们有必要限定一个范围,就按朱老板现在提出的范围,把他写进合同里,其实,也是做做样子,让别人看的。
此话一出,朱老板脸上的笑就凝固了。
李向东说:“我记得,朱老板的经营形式大概是,从农民手里收购生猪,屠宰,然后分两个途径,一是投放菜市场,一是供给加工厂。应该没有错吧?我们把他固定起来,写进合同里。”
他想,如果朱老板没有什么底牌的话,他就会同意,如果,他有底牌,他肯定不愿意把这种经营方式固定下来。
他想,朱老板不可能没有底牌,就算整个食品企业按照他的模式经营,也不可能每年节省二千三百万。这只是节省!能节省这么多吗?
朱老板笑了起来,说:“有必要这么做吗?这是对我们发展的一大约束。”
他说,其实,到目前为止,谁也说不准企业还有多大的潜力,李市长,你这么一约束,就限制了我们的发展空间。
他说,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往往是边干边想出来的,如果,以后,我们还有更好的想法,你不就限制了我们,你不能只站在你的角度想,不能只想要我为你解决困难,却不让我赚钱发财呀!
李向东说:“说一句老实话,我们一直都怀疑你这个经营方式是不是能赚那么多钱。赚不了那么多钱,你是肯定不会接手这个企业的,不会开出这个条件的。你应该还潜藏了什么形式,隐藏了最赚钱的形式。我觉得有必要直接说出来,否则,我们谈什么都没有意义。”
朱老板沉默了。
李向东说:“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既然希望你能为我们解决困难,也希望你能赚钱。”
他说,你知道吗?如果,你接手了企业,坐在你对面的这些老总就要考虑自己的饭碗问题,就有可能下岗,但是,他们还是很诚心地坐在这里和你谈。还很有诚意地希望你能赚钱。
他说,但是,我不希望你把我们当傻瓜,希望你赚明明白白的钱,不要只想赚傻瓜的钱!
第五一七章忘我境界
朱老板又“嘿嘿”地笑起来。
他说,李市长,你这话说的,你这话说的。
他说,我们也是很有诚意的,如果,没有诚意,我也不会屡次三番到你们这里来,不会提出这么个计划构思,不会坐在这里和你们谈。
他说,其实,有些事,我也在考虑中,还没考虑成熟。我本是想考虑得更成熟,写进计划里才到临市来的,但是,看到李市长那么有诚意,真的就大张旗鼓收回那把刀了,我再不来,就有点对不起李市长了。所以,来得就比较匆忙,还有一些事情就没能想透彻,就想反正是在李市长的地头混饭吃,早说晚说都一样。
李向东笑了笑,想这早说和晚说能一样吗?这早说,我们给的条件就不一样了,晚说甚至不说,这利益就可以独吞了。不过,既然朱老板要说了,他也就不戳穿他了,也给他留个面子了。
朱老板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加工厂嘛,我当然要搞,至于搞多大的规模呢,先按临市的生猪供给定,如果能打开市场,再大规模发展,再考虑从附近市(县)收购生猪原料加工。
朱老板说,等企业运作起来了,我想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向农民出售饲养生猪的饲料。这能不能行得通?还不知道,所以,想过一段,看看它的可行性再说。
他轻描淡写地说,李向东这边的人却一片惊叹,向全临市饲养生猪的农民出售养猪饲料,这数量有多大,这市场有多广阔?
改革开放后,养猪饲料市场已完全打开,乡村购买养猪饲料的店铺星罗棋布,如果把它再统起来,独家经营,这将为企业赚取多大的利润?
朱老板完全可以统起来,因为他手里拥有那把杀猪刀,不购买他的饲料,他就不收购你的猪,不屠宰你的猪!
兵总兴奋地对李向东说:“这家伙,可真够狡猾的,果然就把最重要的隐藏起来了。”
李向东说:“真不愧是养猪出身的!”
那几个副总也议论起来。
有人说:“我们怎么就想不到这个呢?改革开放前,那些饲料也是由我们食品公司统购统销的。”
有人说,都这么长时间了,谁还想得起来。那时候,养猪的农民并不多,养的也不多,一头两头的,大都到山上采猪食,根本不用购买饲料。现在,养猪不一样了,几乎都靠饲料了,就是养一头也靠饲料。
有人说,而且,现在养猪的农民越来越多,政府提倡勤劳致富,农民勤劳致富的主要途径之一,就是养猪。
有人说,如果,再把猪苗供给统起来,那又将是一笔可观的利润。
李向东说:“现在,我才真正的明白,朱老板说的话,一把刀只是中间环节。果然,是中间环节,原来往下延伸还有这么多玩法,这么多钱赚。”
兵总又向李向东提出了他的想法。
他说,李市长,现在已经弄清楚朱老板的招法了。他真正赚钱的地方还是在农民身上,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玄乎,那个加工厂最多也是一个幌子。
他说,其实,我们也能这么,而且,我认为,我们干会更好。这种垄断性的经营方式,由我们干更合适。毕竟,民营企业更追求经济效益,有了垄断,他们为了赚钱,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他说,我们国营企业是国家的,是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下的,在经营运作中,会在考虑企业自身利益的同时,也会更多地考虑农民的利益。
他的想法得到了其他几位副总的认同。
他们说,李市长,兵总说得对,就让我们干吧!
他们说,那个朱老板根本信不过,你看他隐瞒这个事,就知道他是一个奸商,如果,让他干这个事,农民肯定会遭殃。
李向东问:“你们真觉得,由你们来干会更合适吗?”
他说,你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你们给我的是什么?只是口头承诺。我要的不是口头承诺!
他说,我要的是效益,每年二千三百万的效益,你们能给我吗?如果不能给我,我又上哪去找你们讨要?你们砸锅卖铁卖老婆孩子?
他说,朱老板给我的是白字黑纸的承诺,是实打实的承诺,不管他怎么经营,不管他效益如何,他都必须兑现他的承诺。你们能做到这一点吗?你们做不到这一点!
兵总他们脸上的兴奋一扫而光。
李向东说:“我知道,你们很不服气,知道你们并不认为比朱老板差。”
他说,但是,明摆的事情,你们怎么没想到?朱老板却想到了,这是因为他更精明吗?有这个原因。我却认为,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你们也是老食品了,朱老板并不比你们更熟悉这一行,但是,你们有没有像朱老板那样,为这个企业倾尽全力?
他说,朱老板说得对,国营毕竟是国营,国营是国家的,因为是国家的,它就存在着许多弊端,至少,这企业与自己无关的思想还根深蒂固。我不是说你们没有主人翁精神,不是说你们不敬业,但是相比之下,你们不可能达到朱老板的境界。
他说,企业为什么会陷入如此困境呢?这与你们的境界不能不说没有干系,你们并没有敬业到一种忘我的境界,在关键时刻,在自我利益和企业利益国家利益面前,你们选择了自我利益,选择了明则保身。当企业需要你们带出困境的时候,你们还是没有达到忘我的境界。
没有人站出来为自己争辩。事实摆在那,不服气的争辩并没有用。
李向东说:“我不能完全责怪你们,这只能说是企业的性质决定了你们只能走到这一步,很难要求你们更进一步。”
他说,我们发现了朱老板的底牌,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能做得更好。在以后的运作中,我相信,朱老板还会想到更多的办法,还会有更多的举措,但是,你们未必做得到!
他说,我不认为朱老板那个加工厂只是个幌子。应该说,在整个经营方式中,考虑得最不成熟的就是这个加工厂,或许,朱老板以前接触得不多,它还只是停留在一种理念上,但是,随着企业的运作,他的想法会逐渐完善,会把这把杀猪刀发挥得淋漓尽致。
他说,我们发现了朱老板的底牌,这是一件大好事,我们可以向他提出更高的要求,我们不再满足于每年二千三百万,而有可能是五千万,甚至更多。
李向东看了看兵总他们,让他们意识到,他们不可能达到的目标。
他说,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是如何维护农民的利益,如何削弱这把刀,削弱这种垄断的威力。我们既要他发挥一把刀的威力,又不能无限制的发挥,我们既要让朱老板赚钱,又不能让他损害农民的利益。”
他说,这是我们迫切需要解决的课题。
他说,我们不参与经营,不承担经营的风险,但是,我们又要支持企业,让老板赚钱,又要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