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途-第5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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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问自己,为什么想要见她呢?为什么在这时候,潜意识就有一种想见她的冲动呢?难道是因为两个女人对同一件事的看法不一样?因为绮红并不把那种事看得太龌龊。准确地说,绮红还把这种事看得很圣洁,看成是她献给他的第一次!
这可真是天与地的差别!
李向东问自己,你是不是觉得,相比之下,绮红对你更好一些?
他对自己说,人和人可以这么对比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绮红有她温柔的一面,但也有她的不足,如果,她也有杨晓丽一样的政治敏感,她会陈坚和黄去干那些事吗?会放手让她哥她嫂出那些错吗?会导致今天这样的结果吗?
很公正地说,绮红对政治的这种敏感度,总有一天会出这些事的。如果绮红跟他李向东结了婚再出那些事,他李向东也许就没有今天了。不管绮红怎么把事情搅到自己身上,都会影响他牵连他。
李向东冷静地对自己说,你是不是太陶醉了?如果不是那么一个特定的环境,绮红会和你做出那种事吗?你们在一起也不是一时半会了,你们在一起,什么样的事没有干过?绮红不是杨晓丽那么保守的人,能想到的男女之间的事,她都敢做,但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她就没有让你那么干。只有在那种特定的环境,她才会把那当成她的第一次献给你,你李向东不能把此时与彼时混为一谈!
这么想,李向东又觉得自己太不够意思了,想你不就是想要去看看绮红吗?有必要想那么多吗?有必要找什么理由说这些废话吗?绮红以前那么对你,你不应该去看看她吗?就是一点理由也没有,你也应该去看看她。
第二天一早,李向东就去那个海边小学了。他没带司机去,当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在车上,他先给那学校打电话,因为是星期六,学校没有什么人,值班守门的人接的电话,说绮红老师一早就出去了。这一早是多早?值班守门的说,绮红老师每天一早都去游泳,因为今天是星期六,去得晚了,才刚出门去了一会儿。
那个小学有点不好找,李向东只知道大概方向,下了大路,拐入那些乡村小道心里就没底了,好几次不得不停下来问路。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这一带却被山遮拦了,那太阳光还没晒过来,就感觉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李向东干脆停了空调,开了车窗,远远地看见一只五颜六彩的鸟儿栖落在一只牛背上,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恬静的景象了,想绮红生活在这样的环境,多少也是一种安慰。
车驶进了一个小集市,也就是九点多一点的时候,农村的小集市已经散了,正有一位妇人在的清扫留下的杂乱无章。李向东左右张望了一下,便下车向那人打听绮红那所学校在哪里?那妇人告诉他,就在左拐不远的地方。于是,李向东便停好车,走着去那学校。他是不想太惊动,尽管这是星期六,学校里应该没什么人。
学校就在小集市的背面。学校很小,小得像是一大户人家的住房,只有一幢二层的楼房,操场倒比住户人家的院子宽敞许多,那悬挂国旗的旗杆竖得极高。李向东知道,虽然早就实行优化学校结构,整合教育资源,许多村小学都兼并了,一个村委会,甚至几个村委会只设一所学校,但是,也考虑到偏远乡村孩子上学太远,便也根据实际,保留了部分这种小型的学校。
校门是那种花纹式的铁门。此时正栓着一条粗大的铁链,挂着一把大锁。李向东站在门边向里张望,就听见有人问,干什么的?好一会,才看见一个老头从学校主楼旁边的小矮屋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甩着手,像是刚还在做饭洗菜,那手还是湿的。
李向东从门的花纹间探进半个头说:“我找绮红老师。”
那老人问:“刚才就是你打的电话?”
李向东笑着点点头。
那老人说:“她还没回来?”
李向东问:“还在游泳吗?”
那老人拿出钥匙,“当啷啷”地开铁链上那把锁。
李向东说:“我不进去了。你可以告诉我,她在哪游泳吗?”
那老人停了手上的动作,久久地看着李向东,说,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李向东笑了笑,说,我和绮红老师朋友,听说她在这教书,过来看看她。那老人还是不相信,说,有你这么看朋友的吗?这么大老远的来,两手空空的。李向东好一阵脸红,想自己怎么就把这事忘了。
那老人把门打开了,说,你进来吧?在这里等等她,她很快就回来了。”
李向东知道,这老人警惕性似乎很高,不会轻易说出绮红去哪游泳,自己想要见绮红,只能进学校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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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三零章谈归宿还太早
李向东跟在那老头身后走到那小矮屋的门口就停住了。他不想进那小矮屋的门,里面显得太拥挤,床就在灶边,放把椅子的空间也没有。那老人似乎也没让他进去的意思。他进去只是拿了一把椅子出来。那是一把竹织的椅子,也有些年月了,坐上去便“吱吱”地响。显然,那老人也就只有这一把竹椅子,把竹椅子让给李向东,自己就背靠着门框蹲在那里,拿了一个竹制的水烟筒,“咕咚咕咚”抽着水烟。
他透过烟雾问:“你从哪来?”
李向东笑了一笑,说:“我从省城来。”
他不想说自己是市县人。绮红不是省城的吗?他想把自己说成是她在省城的朋友。
那老人却问:“你是省城的,怎么会认识她?”
李向东心里一跳,觉得自己还是老实了,绮红未必会说自己是省城人。他问说:“以前,在省城读书的时候认识的。
我们是大学同学。”
那老人还是一脸疑惑说:“你们怎么会是同学?看她怎么也比你大十岁八岁。”
李向东想说,你哪什么眼神?她怎么会比我大十岁八岁,我比她十岁八岁还差不过。然而,马上又意识到,就绮红现在的相貌而言,说是比他大个十岁八岁也不意外。他笑着说,我们那时候特殊,恢复高考那几年,同学之间的年纪差距都很大,有些还父子同学呢!那老人说,是吗?有这种事吗?他或许真不知道那段历史。李向东便向他解释,说,文化大革命取消了高考,说什么是老三届,说恢复高考那两三年,考大学的人不受年龄限制,也不受家庭成份限制,那些老三届都参加了高考,那些文化大革命前家庭成份不好不准高考的人也参加了高考,所以,什么年龄段的人都有。他说,自己是应届毕业的,才十六岁,所以,和绮红老师的年龄就差得远了。
那老人便“嘿嘿”笑,说:“我就说她是读过大学的,但她就是不承认。”
李向东心跳了一下,觉得再不能让那老人这么问了,谁知道哪句话就被他问出破绽来。他问那老人,在这学校工作多长时间了?那老人说,有好一段时间了,说他老伴去世后,他就在这守大门,也有七八年了吧!他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绮红老师家里还好吧?她到这来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就没见她老伴来看看她?他问,不会也是过世了吧?李向东差点没被他气晕过去,想你这家伙不会是赖蛤蟆想吃天鹅吧!你一个快六十的人,竟然敢打绮红的主意?
他再不想呆下去了,站起来,问:“她怎么还没回来?”
那老人说:“就快了,就快了。我们再聊一会。”
李向东说:“她去游泳的时间是不是也太长了?”
那老人说:“也不会吧?一般周末,没有课,她都会在海边呆好一会才回来。”
李向东问:“海边离这远吗?”
他一踏进这块地方,就隐隐约约见到海浪声,然而,却看不见海。那老人说,就在前面不远。他指给李向东看,李向东只看到一排马尾松树。那老人说,过了那些马尾松林就是海了。这时,李向东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马尾松林就是防风林。
他说:“我去找找她。”
那老人说:“我还有话要问你呢!”
李向东装没听见,急手急脚地出了大门,踩着一条弯曲弯曲的小道向那片防风林走去。穿过防风林,便是一个月牙似的海湾,两边是犬牙交错的礁石,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轰轰”的浪声,中间却是沙滩,那浪却变得温柔了。太阳已经上来了,灿烂地照着大海,防风林的阴影却盖在沙滩上。
银白的沙滩上没有人,李向东没有看见绮红,沙滩上没有,海里也没有,他当然不会向远外的海张望,说什么他也不相信绮红那游泳的水平会游得太远。他想,她定是在防风林的某一个地方,于是,就走下了沙滩,想他看不见绮红,绮红却能看见他。
绮红果然像李向东想像的那样,坐在防风林里,李向东出现在沙滩上时,她就看见他了,然而,她没有叫他,还披着一块浴巾坐在那里,看这个男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终于,走到她面前,看见她了。
她问:“你怎么来了?”
他知道她问这话的意思,说:“只要你在市县,我会不知道吗?”
她笑了笑,说:“其实,我早应该知道。我还以为,陈小雨真就那么有能耐把我安排在这所学校。”
李向东问:“这里的环境,你还习惯吧?”
她说:“我就是希望呆在这样一个地方,不过,我不希望你来看我。”
李向东说:“除非我不知道。我知道,不可能不来看你。”
她说:“有那必要吗?”
李向东说:“为什么这么说?”
她说:“你不觉得,你不来看我,我会过得更好一些吗?”
李向东不得不承认,绮红说的是实话。他的出现,只能勾起她对过去的回忆,那回忆对绮红来说,只有悲伤。他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她却移了移身子,离得她远一点。
他问:“就想一直这么呆下去吗?”
绮红说:“你不觉得,这是我最好的归宿吗?”
李向东说:“现在谈归宿是不是太早了。”
绮红说:“对我来说,应该不早吧?”
披着浴巾的绮红显得更单薄更瘦弱,李向东很用心地看了一眼她的??,那里平顺得几乎看不见半点凸起,于是,他想到了“枯萎”这个词。绮红笑了一下,似乎也窥探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李向东还是说:“你胖了。”
他说的是实话,她那笑里多了一丝儿生气。
她看了看自己,说:“你不会是安慰我吧?”
李向东说:“你自己可能感觉不到。其实,在这里生活,是很美妙的享受。”
绮红点点头说:“我也这么认为。”
她说,在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平静,生活平静,工作也平静,心境当然也是平静的,日子过得便很有规律。
她说,这里的人很好,空气也很好,每天清晨起床,总有一种睡眠很足很足的感觉,人也觉得很精神。以前,在城里,是没有这种感觉的,时不时总会有一种睡不醒,昏昏沉沉的感觉。城市都变得污浊了,有时候想,人也变得污浊了。
她说,这里的海水也是清净的,能洗掉一个人身上的肮脏,只要泡在这清净的海水里,仿佛感觉到人也被这海水净化了。
绮红没有说,她是肮脏的,从那个地方出来,她觉得自己是肮脏的,肮脏得他李向东都不敢接近她。虽然,她不奢望他再跟她有过去那种关系,但还是希望她见他时,他不用躲避别人的目光。她更不敢说,那天,她站在防风林看到这片海时,想像着他挥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