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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部分

官途-第7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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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记者问:“这位领导我怎么不认识?”

司机说:“他是刚调来的常务副市长。”

李向东却跟那村长握手,说:“真对不起!”

村长连连道歉似地说:“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请市、市长原谅。”

他学不来“常务副市长”这个词,舌头打了一个卷。

郝记者对村长说:“这事还没弄清楚,还不知谁是谁非呢!”

李向东本想跟郝记者握手,听出了她话里的味道,便把手缩了回去。这时候,脚脖子扭伤那农民“哇哇”叫起来,说:“村长,你要给我作主。你要替我主持公道。他指着司机说,这家伙把我的腿弄断了。”

郝记者也知道李向东想跟她握手,他还没把手缩回去,她就已经把手背到身后了,这会儿,背着手问李向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机抢过话来说:“要怪也只能怪我。但是,这家伙也太无赖了,明明没有撞到他,却倒在路上装死。”

那人说:“我装死了吗?我装死了吗?你看看我的腿?这腿是他撞断的!”

司机说:“你把话说清楚,是撞的,还是你自己弄的?”

那人说:“你这是什么话?明明是你撞断的,却硬说是我自己弄断的,我会那么傻吗?会自己把自己的腿掰断吗?你掰给我看看,你把自己的腿掰断给我看看?”

郝记者对李向东说:“你最清楚,请你说清楚当时的情况。”

李向东说:“现在,还不是弄清谁是谁非的时候,现在,重要的是把他们送去医院。谁是谁非慢慢再说。”

郝记者冷笑了一下,说:“这事我迟早会弄清楚!”

李向东心里跳了跳,想今天怎么遇到的都是些不怀好意的人。他对村长说:“请你相信我,我会给大家一个公正的交代,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村长说:“我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呢!”

他对大家说,都散了,没你们的事了。他说,大家要相信政府,要相信政府会公平公正处理这件事。

话音未落,就听见警车的汽笛声,就见一辆警车开了过来。警车还没停定,就从上面跳下三几个警察,跑在前面的警察问,谁是李常务,谁是李常务?其实,不用回答,他也看出谁是李向东了。

他问:“你受伤了”

李向东说:“我没事。”

他说:“你脸上有血。”

李向东知道那是车窗玻璃碎片划的。他说:“只是划了一下。”

那警察就对村长说,你们村里在的人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什么事都敢干了。他看了看李向东的司机,看了看李向东的车,说,你们也太大胆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人,竟敢砸车。他对他的手下说,你们弄清楚是谁打的人,是谁砸的车?都给我带回去!本来,村长要大家散时,就有人想离开了,听那警察对手下下命令,一个个都纷纷逃似地四处散了。

那警察说:“一个都别想跑!”

他对这个村里的人似乎很熟悉,站在那里,点着逃离村民的名字,说:“你们跑吧!看你们能跑去哪?”

李向东说:“算了,先把受伤的人送去医院吧!”

这时候,他才想起询问司机的情况。他问,你没过事吧!司机挺着??,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说,只是一些皮外痛。李向东说,你去医院检查一下。他对那警察说,你找个会开车的警察用我的车送他们去医院。他说,我坐你的车去县城。他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这只会对他李向东不利。

看着李向东坐着警车渐渐远去时,郝记者一脸的冷笑,不知为什么,她很看不起这个刚调来的常务副市长,她觉得,他这是落荒而逃。她觉得自己有责任和义气揭露事实真相,让社会鞭挞他的所作所为,虽然,村民不该打人不该砸车,虽然这看似是司机的责任,但你为什么不制止?如果,你及时制止,管好你的司机,事态会发展得那么恶劣吗?

她认为,李向东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第一一九零章指天椒

郝记者是青山日报的记者,笔名指天椒。平时在报上发表采访报道之类的文章用的是真名,发表抨击时弊的评论,则用“指天椒”的笔名。她那些抨击时弊的文章像她的笔名一样,辣劲冲天,不留半点情面。

这些天,她大多数时间都泡在大山村,采访一件很复杂的事件,先后以座谈会和个别谈话的形式,与许多村民交谈过,大家觉得她心里想的都是他们想的事,说的都是他们喜欢听的话,想她一定也是能帮他们的人,因此,都很喜欢这城市来的女记者。

这天,郝记者正在队部向村长了解情况,就听见外面有人叫,车撞人了,撞死人了!就看到村里好些人往公路上跑。郝记者也不管村长话儿说到一半,也随村里人赶往出事现场。村长一个不留情,不见了郝记者,便拱着双拖鞋“噼里啦拉”跟了过来。那曾想,这撞人的事竟与新调来市里的常务副市长有关,村民们竟把他的司机狠狠打了一顿,如果自己来晚半步,村民也把常务副市长揪下车了。村长正心惶惶,不知该怎么向常务副市长赔不是,他却大人有大量,不予以计较。

看着常务副市长坐着警察的车走后,村长松了一口气,把司机扶上车,就堵住在车门问那受伤的村民,你好意思上车吗?他说,农活不见你好好干,成天就想些馅点子。那村民说,我这次是真伤了!他说,伤了也不能上车。那村民就苦着脸上不是,不上也不是。

郝记者没听清他们说的悄悄话,问堵住车门的村长:“你怎么不让他上车?”

村长说:“他那是活该,自找的。”

郝记者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说着就用身子挤开村长,把那受伤的村民扶上了车。她早发现,村民对村长很有意见,却又不知为什么,村民们都很怕他。她郝记者才不怕他呢!

村长说:“我们回队部继续谈吧!”

郝记者却说:“重新约个时间。我跟他们一起去医院。”

她一边说,一边挤上了车。

她以一个新闻记者敏锐的眼光意识到,这是一个爆炸性的新闻。一个常务副市长的司机撞了人,不但不认错,还仗势欺人。他仗的什么势?不就是仗常务副市长的势吗?

村民们为什么群起而攻之?村民们群起而攻之的仅仅是那司机吗?村民们是在忍无可忍的状况下,向某种恶势力挑战!

现在总有这样一种现象,一旦群众上访,当官的都认为,群众刁蛮不讲理,但他们有没有从自身找原因?有没有从身边的人找原因?他们的决策是否有偏差?执行他们决策的身边人是否有偏差?

她已经想好了,她这篇文章应该这么结尾,希望我们的官不仅能以身作则,还要管好身边的人,这样,才能上下一致地为老百姓服务。

到了医院,郝记者分别采访了那司机和农民,发现问题虽然不像她主观想像的那么简单,但那司机如果不是常务副市长的司机,即使那受伤的村民再可恶,他能那么穷追不舍吗?能那么嚣张不可一世吗?

她在她的文章里很客观地叙述了事情的经过,但这并不能说明,那司机就能那么对待那农民,相反地,更说明了那司机找到了某种借口,理由充足地把自己的仗势欺人发挥到极致。更说明了这种仗势欺人才更具隐蔽性!

郝记者连夜完成了这篇文章,当她把稿子交给主编的时候,很有些得意,笑着说:“这是我当记者这么多年写得最好的一篇文章。这文章极具爆炸性,一定会引起社会的强烈反响。”

她的这种自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每当看到她这么自信,主编总会心一笑,想这小郝记者又写了一篇好文章,想报社又要得到市领导的表扬和赞许了。

他说:“放在这吧!抽空我看一看。”

小郝记者却有点耍大牌,说:“你现在就看。”

她说,现在就签发,我好交给排版室排版,争取明天就见报。

她说,这样的文章要追求时效性,时间一过,它的轰动效应就削弱了一半。

主编“哈哈”一笑,说:“有你这样的记者吗?有记者指挥主编的吗?”

但他还是放下手头的工作,戴上老花眼镜很认真地看了起来。开始,他嘴角还挂着一丝儿笑,看着看着,那笑就消失了,那脸就严肃了,就从老花眼镜上方看了小郝记者一眼。小郝记者见他这神情,更是得意,如果,主编还是那么一副笑脸,她还叫指天椒吗?

她说:“你看啊!结尾部分最精彩。”

主编却不看了,问:“你这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小郝记者说:“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主编问:“能告诉我,这个市某领导是谁吗?”

小郝记者说:“我抨击的只是某种现象,并非针对某个人。”

主编说:“我知道,但我们不能不慎重,不能不详细了解清楚。”

他说,小郝记者,我知道你是一个非常恪守职业道德的好记者,你的思想也很有深度,视角也新,因此,你的文章总能让人有一种非一般的感觉,但是,有时候,我们不得不考虑文章会对社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他说,我们当然希望是一种正面影响,不管歌颂和抨击的文章,其目的都是一样的,都必须为社会带来一种积极作用,至少,也不能出现负面影响。我想,这篇文章,在这方面似乎有所欠缺。

小郝记者脸色不好看了,说:“我知道,这文章不就是提到了市某领导吗?但是,我这只是对事不对人。”

她说,你难道不承认,现实的确存在这种现象吗?

她说,我只是希望,通过这篇文章让一些人有所收敛,让一些领导有所警觉。

她说,这不仅仅是某一个事件的问题,而是通过这一事件,反映出一种社会现象,反映出一些执行者狐假虎威,造成了执行力的差错。

主编说:“我懂,我理解!这样吧?让我考虑考虑。”

小郝记者说:“为什么一写到某领导就要考虑呢?抨击群众陋习的文章为什么毫不考虑就可以登报?一旦与领导有某些牵连,就犹豫不决?”

主编笑笑说:“你还年青,很多事你还不懂!”

小郝记者说:“我不是不懂,是你以为我不懂!”

她从主编手里抢过那篇文章,就冲出了主编室,主编连叫了几声,她都装没听见。

这就是官官相护,明明白白的官官相护!

为什么不让登这篇文章?还不是怕这文章会激愤某领导,怕某领导责怪,怕丢了自己的乌纱帽!官与官之间就是形成了这样一种唇齿相依。某些不良现象就是因为这种唇齿相依被一次次掩盖。掩盖到后来,某些不良现象不知不觉就成了不关紧要的平常事了。

小郝记者绝对不允许这种掩盖。你们官官相护是你们的事,我小郝记者才不与你们同流合污。否则,我小郝记者就不是“指天椒”了。

她有她的办法。

现在,传媒那么发达,她还怕这篇文章不能公诸于众?你主编不登这篇文章,我小郝记者就没办法了?青山日报不登,蓝天日报登不登?绿水日报登不登?地级市的报纸不登,省报登不登?小郝记者在报社工作的兄弟姐儿多得是,好文章还怕登不出去?就算都不登,我小郝记者的博客总可以登吧?

第一一九一章讨好领导

小郝记者回到自己的办公桌,正四处打电话给她那些报社工作的兄弟姐儿,主编却走了进来。他说,怪不得电话总打不进来,原来让你占着线了。他问,你那篇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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