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风流-第5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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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卫东道:“传言都有好几个版本了,有空降版本,本土版本,外调版本。”
蒙厚石习惯性摸到了香烟,可是又缩回手去,他喝了口浓茶,用来代替香烟,道:“秘书长这个人选其实挺难,除了基本条件以后,最好还能满足两个条件,第一就是要书记充分信任,洪昂是好秘书长,点子多,又走正道,可是他没有得到朱民生的信任;第二是要熟悉当地情况,空降干部有优势,用来当市委书记、组织部长没有问题,当秘书长最好还是要熟悉情况的,否则也是麻烦事。”
侯卫东脑中闪过了无数个人选,都是似是而非,他对秘书长不是太关心,而是时刻想着绢纺厂之事,问道:“蒙叔,你一直在市政府这边工作,对绢纺厂熟悉,你有什么看法?”
“说起此事,我还真有些发言权,以前刘传达当副市长之时,我经常跟着他到厂里跑,到绢纺厂也去过很多次。”
蒙厚石在年轻之时与朱建国以及杨森林的爸爸都在工厂工作,对厂里的情况很熟悉,他当市政府秘书长之时,与蒋希东等人接触得很多,因此对绢纺厂也有自己的看法。
侯卫东真诚地道:“那请蒙叔指点一二。”
“毛主席说牵牛要牵牛鼻子,绢纺厂的牛鼻子是什么,我们暂且不论,卫东市长,你注意到近期关于健力宝的新闻没有?”
“我知道,国内媒体对此事有充分的报道。”
蒙厚石道:“我闲来无事,就喜欢看报纸,这几天,报纸上到处都是健力宝被无情贱卖、第一民族品牌旗帜被砍等话题,热闹得很,事情的起因是市里要将健力宝卖给新加坡企业,而新加坡企业的出资还不如健力宝现在管理层的出资,我记得新加坡商人出资3个多亿,健力宝出资4个多亿,舆论一出,全国轰传。”
侯卫东道:“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要大骂三水市,现在位置不同,感受稍有不同,健力宝的问题就是所有权之争,市里领导也担心经营层上下其手、难以控制,卖给了新加坡商人,可以避嫌。”
蒙厚石感慨了一声:“这种做法把自己撇清楚了,可是损害了创业者团队的利益,我的观点应该尊重历史,即使要卖,可以优先考虑经营者团队。”他补充了一句:“我认为绢纺厂的怪象,起因就是所有权问题,这也是牛鼻子,当然,这是我的个人意见,不算数的。”
与蒙厚石的这次谈话,一下就将很多事情串在了一起,侯卫东对于绢纺厂问题看得越来越清楚,以前各种问题交织在一起,是一团迷雾,而现在,迷雾渐渐散去,事情的轮廓开始清晰起来。
侯卫东回到自己寝室,打开电脑,到处搜索健力宝事件的相关新闻,虽然查找了不少资料,却总觉得不太详细。
他给晏春平打了电话:“你这两天收集健力宝的资料,汇编成册。”
然后再给省计委副主任鲁军打了电话。
第658章 聚散(上)
郭教授的大夜。
侯卫东、杨柳、任林渡等益杨青干班同学邀约在一起,赶到了沙州学院,秦小红在岭西办事,也答应晚上赶回来。
与前天相比,郭兰更显憔悴,她将侯卫东等人安排坐下,又去迎接另外的客人,依沙州的风俗,孝子孝女见了来坐大夜的客人,要跪着磕头,沙州学院风气较为开放,就改成了微微弯曲膝盖。
见到楚楚可怜的郭兰,侯卫东心里很不是味道。
任林渡这两天跟着姬程在跑省城,今天上午才得知此事,他一路上给郭兰打了多次电话,到了沙州学院的灵堂,原本想去帮忙,可是成津县委组织部是全体动员,将灵堂打理得井井有条,用不着他去帮忙。
转了几圈,任林渡只能坐回到了侯卫东这一桌,看大家打扑克。
七点钟,灵堂下面坐满了客人,人气旺盛。
侯卫东拿了一幅好牌,正在算计着,忽然晏春平凑在耳朵边上,道:“侯市长,朱书记来了。”
打牌之人都抬起了头,果然是朱民生等人走了过来,他们如电影明星一般,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有人在议论:“真是客走旺家门,郭兰当了官,大家都争着来坐大夜。”又有人道:“前几天老院长过世,莫说是市委书记,连县委书记都不会来,这世道。”还有人道:“郭教授教书育人一辈子,从来不和当官的打交道,大夜之时,全市大官都来了,还真有意思。”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侯卫东的目光越过了朱民生,他吃惊地看到旁边之人,居然是省委书记秘书赵东。
“朱民生过来送花圈,是因为赵东要来送花圈。”侯卫东这时想起,赵东和郭兰在市委组织部时就是上下级关系。
侯卫东是在场官员中级别最高的,他和曾昭强等人一起迎接了朱民生和赵东,几人在门口略为寒暄,郭师母和郭兰走了过来。
赵东穿了一件中长大衣,即有官威,又有儒雅之气,他握着郭兰的手,另一手轻轻拍打着郭兰的手背,关心地道:“郭兰,节哀顺便,没有想到郭教授走得这么快,真应该早点到省城来治疗。”
侯卫东跟在赵东身后,他将这个细节看得很清楚,暗道:“难怪,难怪。”
郭兰借着与其他同志握手,顺势将手抽了出来,对朱民生和赵东道:“各位领导请里面坐。”
朱民生和赵东按照沙州习俗,到郭教授的遗像前面烧了香,他们几人倒没有跪,只是在遗像前三鞠躬。
郭家的亲朋赶紧为几位大领导清理了两张桌子,赵东、朱民生、侯卫东等厅级干部围坐在一起。
朱民生道:“沙州大学是沙州的最高学府,也不知当时是出于什么考虑,把一所本科学院布点到了益杨,而不是在沙州市区。”
赵东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郭兰,道:“我记得当时市委曾有意将学院搬迁到南部新区,后来此事不了了之。”
“沙州大学在益杨也有数十年的积累,要搬行一所大学,费用很高,沙州财力难以承受,此事只有等到下一步才能进行。”
赵东当了省委书记秘书,地位得到了明显提升,眼界也开阔了不少,道:“高校从1999年开始扩张,这和改革一样是长期的不可逆转的大趋势,沙州大学在99年以前不足一万人,如今接近两万人,现有的校区不能满足需要,与其在益杨大规模征地,还不如直接搬迁至沙州南部新区,老校区可以作为成人教育的基地。”
朱民生很稳重地点了点头,对侯卫东道:“侯市长,你分管南部新区,赵主任这个提议很有道理,等开春以后,与明俊同志一起做个调研,将此事提上市委的议事日程。”
“此事我马上开始着手。”
侯卫东在校区里有住房,从个人因素,他更愿意保持原样,从副市长的角度,他觉得赵东所言很有道理,他心道:“当年朱民生将赵东排挤出了沙州,谁知赵东时来运转,居然成了钱国亮的秘书,就算朱民生态度再好,两人心里的芥蒂总还是有的,现在朱民生肯定特别后悔当初之事。”
这时,益杨县委书记马有财闻讯而至,他当益杨县长之时,郭兰还只是组织部的普通干部,他对当时的郭兰并没有什么印象,后来郭兰调到了市委组织部并当了科长,他才对郭兰有了印象。
益杨县委办听说郭兰在沙州大学办丧事,派人送了花圈,也算进了心意,马有财作为县委书记,与郭兰关系普通,自然不会来坐大夜,他接到电话,得知赵东和朱民生亲自来了,吓了一跳,这才坐着车来到了沙州大学。
马有财到了以后,沙州大学的党政一把手陆续也赶了过来。
赵东坐到了晚上十一点,这才向郭兰告辞。
赵东和朱民生走了以后,刚才聚在一起的人便陆续散了。
在任林渡眼里,朱民生和赵林都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居然出现在了郭教授的丧礼上,他一直在追求郭兰,压根没有想到她会有这种人缘。
此时看着一身素衣的郭兰,他突然觉得灰心丧气,完全没有了自信心,暗自下了决心:“我一定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能在一颗树上吊死。”
等到了侯卫东送人回来,任林渡将他拉到了一边,道:“那天给你说的事情,有眉目没有?”侯卫东一时没有回过神来,道:“哪一天,什么事情。”
任林渡见侯卫东将此事忘在了脑后,道:“就是驻京办的事情,我真的很想到首都去,现在这种情况,不走不行了。”
侯卫东道:“这件事情,你放心,我记在心上,只是时机不成熟,等到春节过来,再来研究此事。”
到了晚上十二点,杨柳告辞,她现在是乔玥的专职秘书,每天早上要去接乔玥,因此不敢守通宵。
侯卫东的小车驾驶员正在车上打盹,见到侯卫东敲门,连忙坐了起来,道:“侯市长,要回去吗。”
“我不回去,今天守通宵了,市委办的杨柳要回沙州,你送她回去,明天七点半钟来接我。”
杨柳站在车门,道:“侯市长,我的新房子钥匙拿到了,我准备过了春节开始装修,谢谢你了。”杨柳的新住房在农机水电局家属院,是占用了当时侯卫东的名额,由于有水利厅的支持,项目资金充裕,几幢家属院进展神速,目前已经拿到了钥匙,杨柳对于侯卫东自然是十分感激。
杨柳走了不久,秦小红和益杨县交通局的梁必发这才赶了过来,梁必发是铁打的身体,天天转战各个酒场,依然是红光满面,反而是辞职做生意的秦小红显得很没有精神。
当天夜里,守通宵的除了郭教授的直系亲戚,就是当年青干班这几个年轻人,以及成津县委组织部的年轻人们。
丧事结束三天以后,春节就到了。
侯卫东接到了郭兰的电话:“感谢你。”
“不用谢。”
“沙州学院的钥匙,我还给你。”
“你先拿着,我又不止一把钥匙。”
“春节我不想在家里,屋里到处是我爸的影子,我和我妈到岭西姨妈家里去。”
“生生死死,都是自然法则,你不要沉浸在悲痛之中,不仅你自己要正确面对此事,还要带动郭师母。”
郭兰听到侯卫东的交待,眼圈又红了,道:“守在爸的书房里,我想了很多的事情,从我的本性来说,不喜欢当行政干部,我想到大学去工作,然后去脱产去读书,当学者,这是爸爸最希望我做的事。”
侯卫东见郭兰主意已定,道:“你要慎重考虑,放弃现在拥有的事业,很可惜。”
郭兰手里一直握着侯卫东的钥匙,她语气坚定地道:“放弃也是一种生活态度,我已经下了决心。”
大年三十晚上,按照安排,侯卫东带着一组人检查南部新区的安全,节前开过安全工作会,市级领导拉网式地检查过一次安全,但是大年三十晚上,由于烟花爆竹多,害怕引起化粪池爆炸,几位副市长还是带队到了各个小区。
侯卫东分管南部新区,南部新区地宽人少,烟花爆竹集中在老区,他们就成了最轻松的一组。
市政府办张敏副主任是多年副主任,参加近十年的安全检查,听说是检查南部新区,便在车上暗中准备了一些鞭炮。
当新年钟声响起,全城如同时吃了鸡血一样,骤然间兴奋起来,先是满城的火光与闪电,随后就是震耳欲聋的响声,空中很快就弥漫着一股火药的香味。
侯卫东等人来到了一块视线非常是开阔的水泥坝子,冬天天气冷,大家耸着肩膀,手放在衣袋里,看着东、西城区向上窜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