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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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叫露了尾巴吧﹗
运动一来,火力很猛,这一帮人便落了网,数目多了,他们也记不清楚。公司为了使互相对号,以免落实不了,而成了空案。叫他们共同抄阅,互相对帐。也是他们老实,认为无油不脱锅,反正要认一些。故每人认了帐约一千元。有了一千元,便成了当时的大家伙了,也就罢了手,算他们坦白。
当中有二个不是中国共产党员,没有作出处理。二个是中共党员,作了开除出队出党,留队使用的处理,这事算初步了结。不过要逐月抵部分薪水,赔退赃款。他们都说,吃了贵米。那时贪污的钱,一千元才值买半条猪,三百斤大米,现在钱有成数,每斤猪肉高价才一元多钱,一斤米议价才五角钱,然而,国家认的是票面,不管你买东西多少,这样看来,也不够公道,从关心人民生活入手,又是一个政府,不是从外国刚回来,不知道内线,如此板性,恐亦有不讲实际之嫌了。
运动结束了吗?但无尾声。这时凌子山被叫去下乡,叫做抢插的工作队,这玩艺儿,他也是首次,很觉新鲜,又很觉难为。他心想:“插秧春耕也要派工作队,实在是太麻烦了,农民也不是不会耕田,而我才真正不会耕田,叫不会耕田的人去抓耕田,这实在是叫颠倒是非了,倒行逆施的,何必多些一举?”
他顺步来到钟铁林家里,见到他老俩口子和二个小孩正在吃早饭,上前道:“今天这么晚吃早饭,可有什么事吗?”
叶霞笑着道:“也无什么事﹗我现在没事干,说给我落实政策,前时搞我的事,是无辜的,并无实据,叫我消除三气,放宽我些正确对待群众,正确对待自已… …。唉,正确对待,也是老话了,我也对人说过,今日轮到自已听人讲它,才知味道,真是身经其境,就有特别体会。”
“没事就算了,何必多言?往往一有不满,反生支节。打了你还要笑,若果说你有意见,叫做仇视党,岂不比经济帐,还难还清吗?经济叫刑事案件,对后代还影响小些,宁可算多少经济,也不可沾到政治,还是少讲为佳﹗”钟铁林望望她说。
“我可不比你胆小,一生人不说话,怎可忍住气?我搞了很多下乡工作,和农民打交道多,还有些直来直去。”运动过了,她又口硬,真是泰山压顶,她又会被唬住的,女人家,倒有这一套脾气,叫看风使舵。
钟铁林也不去多阻止,便笑着说:“凌同志来此,定有指教的,怎不好好接待。”
“是啊,小凌同志,来此有何事相商﹗”叶霞笑着斟了一杯开水说:“请喝茶吧﹗”
“何必客气,我是来领教的,我和钟同志是同事,你也是我的老熟悉了,不用指转弯抹角的,你长期下乡,知道农村的把戏,可指点我些。”
“这事吗?我可也指点一、二、我下乡多数也受表扬,从不出岔子。主要是要会看领导的意图,会讲假话。阿凌仔,不讲假话,不但不会讨好,还要失亏。不管你的工作多艰苦,汇报不合领导布置说话,会当成右的来批评。”阿霞笑着坐了下来道。
“为什么要讲假话,怎么讲才合格。”凌子山笑了笑,很惊奇的问道。“乱轰一通吗?”
“后生家,怎么知道其中奥妙﹗钟铁林也笑着说,”过去我也以为搞社会主义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因为社会主义的路线一宣传,个个听得眉开眼笑,乐孜孜的,好事吗?对在家有益的事,大伙怎不认真合伙干﹗然而,一实践世人皆不相信这个主义易搞,可能也无实践过的道理,不相信自已这一生人能看到所以名份上讲公,实际上还想搞些能快捷走上富裕道路的活儿。人有智慧不同,社会基础也不尽同,干起来各有各的工夫,更显出呆笨聪明的悬殊,要求也随人而异,这样就没有平衡了。意见先产生在心里面,步伐也不一致了,你看社会主义的乐园怎么可以一下子建起来,有才智的发挥不来,人人成了普通劳动者。老天爷,今天不是原始社会,不讲科学,普通劳动者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怎不会贫穷下去。今天的人要讲文明享受,一般的劳动,满足不了社会要求,这样的经济就会崩溃。那么人们就会因物质枯竭而紧张,一紧张上面要打击能者,平衡生活,社会更成了停滞,经济上不可前进了。为了掩饰太平,你就要讲大好形势,这里就要讲假的了。历史教训,讲假的,才可以,反映实际,成了同情群众,走尾巴工作,甚者还成了犯罪之人。他说到这时辰 又想到自已曾经是犯了罪的右派,反动派今日坏思想也讲了出来,不过他相信凌子山并不会汇报他,心情虽惊了一阵,又笑道:“凌子山我可能饮了一杯酒,要学陶县令讲一句诗话,君当怒醉言,你也可要恕我狂言一番。”
凌子山知道他有些顾忌,便安慰说:“这些话我也是头一次听到,只一次也记不上,记得上,也成了我的语言了,怎还会讲回你的原话,又无录音机,你这些话,以后也可能会被认识的,社会通过实践,才可证明是否。”
叶霞也笑道:“说话要小心,你和我不同,我可以说穷骨头,方便讲些实际的话,阿凌仔你真的,你下乡,先听领导怎么布置。想好汇报做法。然后你看到农村行不到这么高的要求,你就要想办法先使生产队长承认,照他的要求汇报,一般也没有去落实的。因为他当总领导也要照上面布置去汇报,层层一样,都不会刁难的。你怕,就可不要汇报冒尖材料,中间一些。其实只听各组汇报中,占中等就可,有胆量报冒尖,也一样不去落实。落实也只召开班组会议,以扶台为主,他们也会照框框承认,历来这样。我打个比方,你去抓抢插,一要说准备大放基肥,二要插秧进度,三要抓耘田。因为集体劳动进度很慢,一个人一天才可平均插三、四分田,一百亩田,才有二十个劳力可出勤,队长要开会,出纳要算数,记分员要记分,贫协要做思想工作,付队长要检查质量,队委要抓管制地主分子。除来除去,只几个劳动力,你怎么办,每天实际才可插秧三、五亩地,甚者一、二亩,要三十天以上。这样不行,上面要抓二十天,那你只能汇报十九天,插不完也要说插完了。要求放基肥一百担土杂肥。没有肥也说放了就好,田还没插完,也报告边耘田,其实社员已忙不停了。方能做好百份之五十,工作队也走了,他们也还在干尾巴呢﹗层层会报,按照季节已插完,历年如此,你可要这样汇报的。”
“不实际的事,我说不出口怎么办﹗”凌子山摇摇头,不知其中奥妙,奇怪的道。
“实际吗﹖就是符合领导意图的就叫做实际,所谓主人傲者是真龙,他没有听到合心的汇报,就等于目无领导,不听招呼。至于那所谓到群众中去,参加劳动,也是做做样子,借此一举而已。你可说,我是来搞工作的,不是当一个劳动力,压住调皮的人。但向领导汇报,却要说进行‘三同’,同吃、同住、同劳动。开会时也最好卷着裤筒子,到处面晒黑了,俨然是一个劳动者,要像啊﹗”叶霞笑着说。
“那为什么有些人被说成不参加劳动不受群众欢迎的人呢﹗”凌子山还是不解的道。
“啊﹗你还有所不知,那个人首先是得罪工作队头,才会去吹毛求疵。领导看中你,不要说群众不会反映,就是反映了,他也会解释,照上面说,不是一个劳动力。或者反而说那个反映者是吊儿郎当的坏人,社会渣宰,不好还要发动群众斗争他。或叫敌人反对的,就是好事,群众反对,十个指头之一,也可叫没有尝到甜头,不支持叫新鲜事物,要有过程,才可接收。”叶霞拉拉凌子山又接着说:“比个样,工作队有人被反映不行,领导也有责任,谁不希望自已领导下的队员好好的,手招手,也叫同类人相知吗﹗”
“得罪领导可了不得吗﹗”凌子山又笑了笑说。
“不得了,到他恨上你,就要到你那个住户发动群众,叫他们提你的意见,大家都干的,只拿你当出杀鸡,你想工作队中有几个人天天劳动的﹖又不是农民出身,不过要会掩饰、天天都说要准备材料,或叫几个队员开会,唱唱革命歌曲,安慰下五保户,就叫做好干部了。”叶霞看看铁林又说。“快去看看小孩子,听得这么上瘾,你可有这些体会。”
钟铁林站起来笑着说:“工作队,叫做怎么渡过日晨,找些虚工,使人看到你是一个忙忙碌碌的人。”说完便出去了。
“挨上几十天,日子一到,收兵,就一切不管了,一收兵,不靠他们了。有些住户知趣的,多数也会搞好关系的,反正人情好,以后也可做个朋友,有的还成了住城的渡头。”叶霞说着指着去后的铁林,“昨天他的老住户来我这里,还拿些农特产来,上落得像兄弟一样亲热。”
凌子山如梦初醒的道:“真是这方面有这方面的知识,不熟悉知心的,怎么会讲这实话。”
“不是说我们欺骗上级,实际因为一些不可行的事,抓紧了,农民受不了,你看一年三百六十日,天天有工作队下乡,名堂不同,源源不断。一时水利,一时运动,一时农忙,一时跃进,一时抢收,一时救灾,天时不重要。其实你这样,对农民有好处,农民还欢迎你的。制度政策你又变不了,怎可以合拢人心﹖”叶霞这时心情也很沉痛,“农民被搞得很穷… …。”
凌子山也很表同情的道:“也是的,工作队一年几易,或长住成了主人,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思想指导,利益又关不到他,他拿工资,讲虚名,社员讲肚子,二个立场,话也讲不拢。个个人都有自已的一套,生产队成了战场,培养多少‘英雄’粮食只好服从名誉,所以生产队有富名,而实际上没有分红,所谓超支上壁,得钱向壁,只可张榜,无可兑现,也正是这样道理,说不好的,叫破坏好形势。总得承认一年比一年好,好了十多年,还是这个样子,实在也叫人不可解释的。”
钟铁林带着小孩来了,阿宁很调皮的望望叶霞翘着嘴儿说:“妈,我无行动自由吗﹗”
“管得太死了,他有意见。”凌子山笑着说。把他抱在怀里,问道:“父亲管得你严,有吃有穿,到生产队去,自已讨吃还要受气呢﹗”
“唉呀,小孩子的记性不错的, 你大人讲了,他记下,把话学了出去,还会成了祸根,可要小心啊﹗小孩子也不可开玩笑哩﹗”钟铁林也笑着透着大家,看他也并非惊心的戒意。
“好了,我先回去,明天要集中学习,也就是先要吃透上面意图,心领神会的才可以,青年人吗﹗所谓要跟上形势,是要看风使帆,什么叫形势,上面的指示吧,照着行就对,不然叫反其道而行,岂不成了‘反动’﹗”凌子山笑着告辞着出来,他夫妻俩也客气的送他到门口。
唐雅云听说凌子山要去下乡,当然要来寒宣一番,他们的习惯还是要预约见面。凌子山的母亲是要阻止这对婚姻的,明的又不敢,暗暗还是防止他们接触。他母亲也总认为男女少接触,久了就会冷淡。或叫干柴近烈火,表示年轻的男女,一多接触,总会出乱子,感受情一旦产生,就无可拆散了,他母亲常讲这样的话,“唐雅云很傲气,看来是不好惹的女人啊,以后谁人娶到她,总难捉摸她的脾气,像一个泼辣的女人,还幸得是个病女,不然,更难盛气了。”
凌子山一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