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笔判洪流-第1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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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汉游照例和他领了车费补助,出来也乘机想去看望凌子山。层云县目前运动较冷落,停停打打,虽有些串连学生来来往往。大字报上街,小道消息的张贴,断断续续,又说江西有瘟疫,有乙脑流行,劝人不要现在去大串边,等明年再去。可学生们说:“今年不去旅行,明年政策变了却去不得,说什么也要去。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人们也不知怎么搞,文革办有钱,来者有饭吃,去者有路费,皆可开支。”
正走间遇到王云美,黄汉游因手提行李,走动很不方便,王云美叫他回家坐,黄汉游也只得去了。王云美刚生下小孩二个多月,身体还未完全复元,许若怀到农场劳动,一个星期才回家一次,家中一片荒凉,也似当日右派之家,真是花儿红,花儿红,一朝干萎败颜容。
黄汉游坐下来看到也伤叹道:“人的威风,顶不住运动袭击,平时可以讲话,运动运到你身上,只得乖乖儿,到了运动后期有人同你翻案还好,没有人翻。便成终生定案似的。”
“有一个未经公安部门批准管制的坏分子,但他不敢去问公安部门有无立案,因而被管制到现在,前几天,因要适应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需要,红卫兵走访了公安部门,公安部门公布四类分子名单,才知他自已无名,不平反也被平反了。”王云云美说。
“只要有一次参加了与四类分子搞卫生,以后成了额,一有询问,便叫不服,又要斗争,怎敢说话,这制度也可得人怕。”黄汉游也略知这个人的情况,心中有数的说。
“你吃过饭了吧!”王云美一边煮着面条汤,一边笑道:“监房佬,吃了也如无,终日想吃!”
“也不知为什么,真是这个样子,思伤碑,吃了等于虚,肚子像海一样大似的。”黄汉游摸着肚皮,伸着舌头笑着说。
“可给你先塞塞肚子,不可一下子吃太饱。那里每天八大两米,没有一点油吃,据说坐牢的人连大便也没有,几天才大便一点。真是犯了法去坐还无怨的,平白坐牢确实太冤枉了,正常的社会活动,不是做贼打劫,贪污,谋命,怎叫犯法!”王云美摇头道。
“有些上面的责任,运动一来又推到下边来了。本来一次一次运动为界线还好,牵太时间大久,怎么会无罪。比方现在因有几本旧书,也要游街,又是新华书店买的,难道不用钱买的!”黄汉游见煮好面条,先拿来吃了。“我边吃边说。”
“凌子山去搞运动,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打电话叫他回来?”王去美转口道:“他也很想见见你,他对搞运动格格不入,认为多余的事一般,人民不安居乐业,国家怎么会富强。这次运动否认上次运动成果,叫前进的眼光,又无见效都换了。”
“不要打电话了,又无什么特殊事,他也不好请假。看广州形势,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还是要搞的,风潮席卷,汹涌壮阔的运动,不会这么简单停下来的。广州还搞红色海洋,到处油红漆,说要搞成红色世界。看来到处油漆脱销,各界相争,惟恐不及,十分紧张,你说全国要多少钱来花,不要说我反动,历代皇帝三山五岳,做了别墅,还可留存下来。现在这些纸张,油漆、旅费、破坏文物之类的事,将来会给社会带来什么好处,我看不会解释了。”黄汉游望着门外警惕说。
“这也可不能评论清楚,现在我要被下放到公社,一个人有事,边我也不可在县城久立了。”
“到公社怎么?不是生产队吗!”黄汉游惊道。
“不是,也是商业单位,你看老公有事,其他单位也自然配合,实在可气了。”王云美流着眼泪,到床边看看孩子,正在甜睡,“你也受株连了,跟爸爸又无妈妈照顾,怎么好!”
“不想你也会落到今天,你曾经有骄傲的青春,也无走上应走的路。”黄汉游叹气道。
“是呀,当时国家繁荣,上上下下,有工作做。平平静静,也无什么相干。我知道这样,不如嫁农民,在乡村,男耕女织,亦多好?”
“世界那有真正的桃源洞?到农村难道又无痛苦,我是农村出身,更知农村味道。主要没有个人自由,一定身份不变。你现在不管怎样,二佬还有一百几十元领,学生斗你,回去还要吃父母的饭,怎么说,生活也不及你。目前经济还有库存,物质也丰富,有钱可买到东西,干多几年革命,便难说了。1963年后,经济渐好,现在又不讲生产效率,改变农村体制,更知生活又要下降的了。”黄汉游吃了一碗又换一碗面,更觉精神十足,高谈阔论的说。
“你准备在这里住几天?”王云美说。
“老实说,我明天要赶回广州,目前红卫兵串连,如火如荼,我也想到北京一玩,和学生们一起去串连,看看处面风景。一些学生很爱我,学校又无课上,又照样领工资,快快回去在这里久了,以为我坐牢,扣发工资才麻烦。”
“这么紧张!也是,前途要紧,一误百误,你去串连,其他老师见你有一派学生,也不敢正视你,我十分支持你的看法。”王云美说。
“学校我还有同学在,在那里住一宿就好。”黄汉游起身,感谢说,“等文化大革命结束,我再来看你,以后才会恍然大悟的。”
“如果明天不走,再回来吹大炮,不远送了,可惜你不是女同学,今晚谈到天光”
“哈哈,男女有别,也不方便,所以告辞,许老师在家,可也不防事了。你说是吗?”黄汉游出来门口招手说。
“是的,不过许若怀在家和你也谈不投机,他是红人,讲的都是正正经经的,人们叫他活菩萨,现在他才知今日无人理睬呢!”王云美说着送他到下了台阶,方各自招手分别。
黄汉游心急,车到广州,立即回家看望叶秀芳怎样。这时几位女老师正在房中劝叶秀芳道:“几天没有吃饭,汉游回来怎么交待,他一定会回来的,学校也准备派员去交涉。”
“黄汉游到门口,听到这些话,知道学校对他无岐视,心中十分高兴,便说:“感谢学校对我关心,这次上去搞清了问,是误捕,现在有证明,感谢你们的关心,可叫小小误会吧。”
叶秀芳更是高兴,起来说不出心中愉快,但不好意思怎么表示,只说道:“吓慌了你吗!”
“为人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实在说,我是不怕的,不过他们不从速落实抓住审查,到结案才放你,也会白坐牢的。”黄汉游一边放下包袱,一边要冲开水给大家喝。
当中一位老师说:“等你久别重逢二位谈谈,我们先走,明天再见吧!”各人散去,房中又静了。
黄汉游也挽留众人一番,她们执意要去,只得送到门口,感谢的说:“明日登门致谢。
叶秀芳见房中无人,才依到他身上,大哭道:“可把人吓死了,幸得学校对你印象好,若不然幸灾乐祸更使人难过。不知你犯了什么法。”
“什么法也没有犯!”黄汉游手抚其背说。
“那怎会抓去层云县坐牢。“叶秀芳放开手说。
“唉呀,地言难尽,皆因事的凑巧,被人指控,无中生有,幸得他们及时处理,不然叫你坐半年牢房也无所谓。照规定不可拘留人,他还要搞逮捕,因为他们认为这样一干,可以威风,使你勉强承认。一些无知识的,也怕终生无辜坐牢,没有的事,白判刑的也有。只要你承认作案,照他们的案子线索承认。”黄汉游说。“公安人员有的很会破案,不过你完全不可实说,照阶级斗争学说分析,上面当权人的想法去干。如果你提出反对,他们还会说你上阶级敌人的当。比如有一个地主,被人抄了家,有一把切烟的小刀,无处放,放在衣服箱里,因经常要切烟丝,以后搜出,认为这是准备阶级报复的依据,有一位公安人员”反对这意见,也被调到外单位,可见也并非完全照实事辨别的。以后这个地主分子白被斗了。谁人要去同他讲话。“黄汉游说。
这时一群学生挤了进来,一个较大的学生何华说:“黄老师,前几天那个李先污蔑毛主席,你保了他,我们又不见了你,只好把材料送到他单位,目前他已停职反省了。”
“他可做了好事,最听毛主席的话,怎么你我不分清是非呢!”黄汉游叫他坐下说。
“我们也如事实写了,不再去追他,相信他们单位处理。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几十个学生组织了一个井冈山红色兵团,多二天要出去串连,现已作了准备,到区文革办领了费用。同学们意见,希望你同我们去,不知行吗!”何华说。
“可以,你们对我没有嫌疑吗?”黄汉游笑道。
“你是外地人,来学校又只几年。据我们观察,你不会当保皇派的。你是老师,同去串连有好处,为我们搞些组织活动。”何华诚恳的说。
叶秀芳担心说:“以后你们斗争起来,可不要说黄老师去指使你们,只是你们主意。”
一群学生笑道:“怎么会的,今冬去串连,学习外地革命经验,以后还要组织兵团活动,回来可能还会重新组织的,各人有各人看法,怎么会像铁桶一般,不会分裂?到时二边皆有你的人,你总不表态,就不会造成互相攻击。”
“对、对!我只为你们搞总务,组织参观,指挥参观路线就可以。”黄汉游拍手笑道。
“好、好、请你作准备,我们先回去。”他们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黄汉游看到他们活泼可爱,心中也很爱护这群学生,不过现在只能因利势导,看他们动向,不可认真阻止他们的活动,若有失错,便被他们叫踢开绊脚石,认真闹革命,那时才不可收拾。所以对待他们,只可耐心教育,慢慢引导。
黄汉游带着学生外出串连,今日来到广州火车站,心中也很愉快乐意。今天实现了自已遍游天下的部分理想了。在学生时代,他早有志遍游名山古迹之心。祖国历史悠久,文化丰富,山清水秀,物埠俗繁,风光各异,景美情厚,大好山河,如此多骄,他这时想起了在读高中时写的一首诗:
读书千古通文明,扬弃善恶最达情。
助纣枉持神仙法,颂秦那知陈吴兴。
九卅自有《资治》照,国泰只先施政仁。
暴力能胜终不久,知遵汉俗统清庭。
“目前破‘四旧’正如后浪推前浪,席卷全国,名山古迹,多有推毁之险,今日不快去游览,以后更难看文物全豹。千古文明一旦毁,那思清朝遵汉文。还有些革命文物,又说是为叛徒歌功颂德也不分清浊毁了,以后却不可惜。”他胡思乱想了一回,又向何华道:“今日先乘火车到韶关好吗?那里有南华寺可看。”
何华摇手道:“现地坐车挤拥,上下车不便,不如直到武汉下车,也叫出了省啦。”
“也好,看看武汉长江大桥,长江啊!这可是一条野龙,锁不住的庞然大物,谁可毁之?”黄汉游心中也觉是理,不自觉的朗颂着。
“山河,山河,怎可毁,他还冲倒多少房屋田地,长江虽不比黄河改道可怕,必竟洪水可不是善事。凡治河治水工程,是开朝以来最大的工程。”何华也帮腔说,“同学们,到这边来,准备冲上火车,若为团结起来,就会被另一个兵团欺侮。”
黄汉游心中倒觉不自在,说实在不冲也不可上车,车一停,各人相挤,乱成一团,虽有指挥,反正没有车票也要上车的,又无日期可分。
不一时火车进站,这一帮人你挤我推,上了火车,虽有指挥的公安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