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把刀杀手系列-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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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请教过当道士的朋友了,这些宗教符号加起来等於没有意义,而且全都是一些随手可在市面上抄到的东西。」
「马的,我们警方哪这麼容易被误导。」
「正好相反。」川哥将几条沾了可乐的薯条吞进肚子裡,慢慢猜测道:「从猫胎人会冒险从犯案现场打电话给电视节目澄清这点来看,推论猫胎人是个非常在意别人对他看法的坏蛋,他不怕别人说他变态,却很怕别人误解了他。所以留在地上大量抄袭混用的东方符咒,加上上次叶教授尸体旁的西方魔鬼符号,猫胎人并非刻意误导警方办案,而是他很努力地在延伸他的——仪式。」
「有道理,猫胎人还在慢慢创造属於他的杀人魔法则,只是手法很拙劣。」
「何止拙劣,我猜他大概想破了头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麼延伸仪式,只好随便涂鸦打混过去,硬要干而已。」川哥不置可否,随意说著:「以前还在警校时,有一堂课的教授是个快退休的臭老头,平常他教什麼没有人在听,到了期末考,大家拿到考卷自然什麼也写不出来,怎麼办?大家就开始抄题目,每个题目完完整整抄五次当作回答,后来每个人全部及格过关。我大胆推测,猫胎人现在还找不到他犯罪所为何来,只好抄抄题目当作答案,想要搪塞过去。」
「说到道士,老大,我们要申请队上的观落阴基金吗?」
「喔?别出心裁喔。」
「节制目前为止已经有六个被害人了,通灵的事我不懂,不过按照召唤到正确亡灵的机率,少说也会有一个亡灵会告诉我们猫胎人的长相或特徵吧?如果走运问出猫胎人的身分证号码,哈!那不就提前结案!」
「承閔,你真是个快乐的警察啊。」
「啊?」
川哥看著麦当劳楼下的熙攘人群,嘆气。
不过川哥的心裡已经有了初步的对策,这个对策说不定……
11。
那一夜,杀人魔call in进谈话性节目解释犯罪,继陈进兴绑架南非武官一家人后,成为最火热的反面教材。连续两天的报纸头条标题,都让猫胎人非常满意,每週三上架的壹週刊也用了偷偷流出的叶教授死状照片当封面人物。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猫胎人都是炙手可热的话题人物,如果全国媒体当下就要全民票选年度犯罪人物,说不定在一週内连续杀了五个人的猫胎人可以击败杀手月。
「早该这样了,早该这样了。」猫胎人沾沾自喜,读著报纸上的标题。
猫胎人竭尽所能收集他所能买到的报章杂誌,将关於他的报导与读者投书通通剪下、归类、划线製作笔记。不过这点份量对猫胎人还说根本不算什麼,真正让猫胎人无法一刻闔眼的,却是洪水般的群眾发言。
是的,什麼样的媒体,能够每分每秒都在製造社会新议题?毋庸置疑,网路。
成千上万名网友聚集在各大论坛写文章,谴责、咒骂、揶揄、讽刺猫胎人的嚣张犯罪,而同时使用十几个帐号分别扮演十几个角色的猫胎人,没日没夜地守在网咖电脑前,忙碌地逐一回文、重新发文。
掌握住许多记者都喜欢跑到bbs网站,将网友的议论抄成新闻的速食心理,猫胎人手底下不断翻炒特定的猫胎人议题维繫热度,有的帐号负责强烈谴责猫胎人;有的帐号公开声称如果猫胎人被捕、他就全裸游台大醉月湖一圈;有的帐号煽风点火、特意挑衅网友的情绪;有的帐号专门从犯罪电影的角度观察猫胎人这件大案,提醒网友猫胎人的经典;有的帐号开网路赌盘、要大家下注猫胎人下次的犯案时间与手法;最主要的帐号,则专司讨论「大家最希望猫胎人call in进哪个电视节目」这样的火热话题。
忙碌的网路世界,让猫胎人甚至没有时间去杀第六个人,还得了肌腱炎。
脚底下的提神饮料空瓶越来越多。
「妈的,我真是太红啦!杀手月花了好几年擦亮的招牌,哈哈!我一个礼拜就取而代之啦!」猫胎人笑得合不拢嘴,将消炎片丢进嘴裡咀嚼。
双手掌底按压著眼睛,压著,压著,试图消除越来越难受的眼压。
但,猫胎人的快乐就像毒品製造出来的幻觉,维持不了太久。
第三天。
一个搬著板凳跑到中正纪念堂的双二一退学生,拉起布条,以让人无法理解的「召见总统」宣言,将忘记杀人的猫胎人噗通一声,挤下了新闻头版。
「难道二一的学生就不可以爱国吗?」成了他的无赖名言。
12。
「什麼东西?绝食静坐就想叫总统下台!」
怒气腾腾的猫胎人将报纸塞进路边的垃圾桶,然后又重脚将它踢倒。
一辆巡逻警车正好经过,停在垃圾桶翻倒的红绿灯前。猫胎人狠狠地瞪著警车,警车没有两秒便开走,显然不想多事。
「台湾真的是太乱了,怎麼有这种事?这年头谁敢饿肚子呛总统就可以登上新闻头版,那我这麼辛苦杀人到底算什麼?媒体真的是瞎了眼,瞎了眼……」猫胎人颓然坐在清晨的马路边。
脸上的胎记又开始痛了。
即使对最彆脚的作家来说,那种「痛」仍非常好形容。那是一阵又一阵,像是烧得火热的棒子敲打在脸上的痛楚。敲敲敲敲敲,夹带著严重的羞耻感,猫胎人几乎痛到要流出眼泪。
「大概是太久没杀人了吧?」猫胎人痛苦地蜷著身体,说:「媒体这麼快就忘记我,这一点也不公平。怎麼能够把一个被二一退学的假学生,拿来跟我的伟大的犯罪相提并论?」
一条流浪狗走到垃圾桶旁搜寻食物,翻翻搅搅,一阵风将刚刚猫胎人丢弃的报纸给吹了起来,送到猫胎人的脚边。
报纸是国际奇文异事版。
打破金氏世界纪录是许多人的梦想,美国纽约有一位健康食品店老闆,竟然是全世界缔造最多金氏世界纪录的人。为了更上一层楼,这位老闆昨天在健身球上,连续做屈膝站立的动作长达一个小时,果然又缔造了全新的金氏世界纪录。
画面上这位在健身球上,不断蹲下来又站起来的欧吉桑,正是鼎鼎大名的佛曼先生。51岁的纽约客佛曼,是全世界缔造最多金氏世界纪录的人,他奇奇怪怪的纪录,包括用鼻子推柳丁走上1。6公里,还有,在水底跳绳最多下等等。
而他现在又在试图创造一项新的金氏世界纪录啦。经过一个小时的挥汗如雨,新纪录诞生,佛曼先生在一个小时内,在健身球上连续做了1035个蹲下站起的动作,缔造纪录宣告成功。
同样在30号打破金氏世界纪录的,还有一位英国籍的脱逃专家大卫。只见他用尽各种方法,包括让自己的手臂脱臼,在29秒内顺利从连身布袋中脱身,成功打破世界纪录。同一天当中想要打破世界纪录的人很不少,不过这位美国飞刀专家,可就没这麼好运气了,他连连试了三次,丢了N把飞刀,把美丽的助理吓得花容失色之后,仍然没有达到一分鐘内至少丢76刀的目标。
看来想要登上金氏世界纪录,还真是件既困难,又需要运气的工作。
「无聊,年纪一大把了还整天想著沽名钓誉,实在噁心……在健身球上就算可以待上一个礼拜又怎麼样?只不是想找名目出出风头的怪老头。全世界创下最多金氏世界记录的人?可笑啊可笑,全部都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耳根发烫,猫胎人用力呸了一口口水。
口水吐溅之处,又是一则好玩的新闻。
连续掷出8个圣筊的机率微乎其微,大约只有六千五百分之一,偏偏在屏东恆春就有一名妇女运气特别好,参加镇上两座庙宇举办的掷筊比赛,分别掷出八次和七次的圣筊,结果两场比赛的冠军都是她,轻轻鬆鬆就把大奖给带回家,邻居都忍不住说她根本就是「掷筊王」。
一般人跪在神明前面拼命祷告,还不见得求得到圣筊,偏偏眼前这位阿花姊一掷就是好几个,邻居都夸她,不如乾脆当个专职掷筊者算了。阿花姊连续参加恆春镇内两间庙宇举办的掷筊比赛,一路过关斩将,两场比赛的掷筊王都是她,轻轻鬆鬆就把奖品带回家。
掷筊王杨恆花说:「那是神说要给我,才掷得出圣筊,不然好几个百个人参加,怎麼都掷不出来?」本来还有邻居不信邪,跟她打赌,要是她能当上掷筊王就替她煮饭一个月,哪知道阿花姊有如神助,运气好得不得了,邻居只好摸摸鼻子愿赌服输了。
「没有新闻可以报了吗?那些记者是怎麼选新闻的?掷筊这种事难道也讲实力?连小学生都知道那只是机率!机率!六次算什麼?连续一亿次都掷出圣筊也还是机率啊!」猫胎人忿忿不平。这段新闻佔的版面若通通分给他,不晓得该有多好。
的确,猫胎人成名的代价极高,副作用超猛,而且还是个不能无法摊在阳光下的大红大紫。原本猫胎人计画在犯案后风光投案,藉机将关於自己的一切炒到最高点,但与叶教授深谈后,猫胎人不得不放弃那麼肤浅的做法。
一定不能被逮到,才能成为经典。才能跟开膛手杰克站在同样的立足点上。
真是低调的华丽。
猫胎人摸著隐隐作痛的肚子,连日没有睡眠的生活让胃肠没有好好休息,五臟六腑都亮起了红灯。脑子裡好像有一瓶翻倒的盐酸,强烈腐蚀著猫胎人越来越微薄的理智。身体裡逐渐腐败的气,就从他的鼻子裡汩汩流出。
不知道乾坐了多久,直到身旁一大早起来準备上班上学的路人多了起来,严重发呆的猫胎人才勉强振作。
「随便去吃个早餐吧,再找个旅舍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再去杀几个头条。」猫胎人拍打著眼睛,眼球好像正在快速膨胀。
摇摇晃晃起身,猫胎人踢著报纸,走向路旁的早餐店。
端著两个大肉包跟一碗豆浆,猫胎人在店裡寻找位置。
「嗨!老同学!」
猫胎人一愣,一个胖子朝著他挥手。
他认得这个胖子,高中时候曾短暂坐在一起。於是猫胎人走了过去坐下。
「好久不见啦,上个月的高中同学会怎麼没去啊?」胖子寒暄。
猫胎人又是一愣。
「高中同学会过了啊?我还以为是这个月呢。」猫胎人深深吸了一口气。
「哈,上次碰面是什麼时候?前年的同学会吗?大概有两年不见了,不过你脸上的胎记实在是太好认了,我远远就在猜是不是你了。不好意思啊,哈哈。」胖子大口咬著油条。
「哈,我就猜到是这样。」猫胎人靦腆地说,吹著汤匙上豆浆的热气。
「对了,在哪工作啊?还是自己当老闆?」胖子热切地问,毕竟他难得遇到了一个、他认为绝对不会有成就的老同学,此时不趁机增加自己的自信,更待何时?
「在一间公司当僱员,很普通的工作,只是要常加班。」猫胎人随口胡诌,完全没有实际内容。
「常加班啊?难怪看你的气色不太好啊,黑眼圈很重,眼睛也太红了吧。唉,我们虽然还年轻,不过把身体奉献给公司就太笨了,老同学,公司给我们的死薪水根本不值得卖命演出啊。」
「一点也没错。」猫胎人低头喝著豆浆……你连我的薪水、工作内容都没问,又怎麼知道我领的是死薪水?猫胎人在心中冷冷地看著他的老同学。
「想起公司发的死薪水,既吃不饱又饿不死,唉,跟当初高中毕业时做的梦完全不一样,这个社会真的很现实啊,大学念的什麼都没用上,也不知道当初是去念什麼的,是吧?」胖子
「是啊。」
「记得你高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