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把刀杀手系列-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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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谁吗?叫什麼名字?不记得嘛!根本就不可能记得嘛!」
说到这真有些忿忿不平。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把每个人都给挤压坏了,怎麼那麼多人放在镜头底下就变得那麼奇形怪状?不特别的人想尽办法被媒体发现,好让自己从此特别起来——这真是一点道理也没有。明明还是一样的人嘛!
猫胎人冷冷地操刀,将微微鼓胀的子宫剖开。
「对了,妳对爆红有什麼看法?」猫胎人将脐带切断。
「……」电梯小姐的嘴唇发颤。
「没什麼看法啊……我是觉得啊,自以为特别的人最好笑了。有一次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专门蒐集古代兵器的老头,他啊,有够沾沾自喜的那在边展示他的收藏,把摄影棚都给堆满了。」猫胎人小心翼翼捧著不到巴掌大的未成形小婴儿,说:「不过他真的很喜欢收藏兵器吗?他真的是因为很喜欢古代兵器所以疯狂收集吗?未必吧,也许他根本只是因为想出名,所以找点事情死命的做,看看有没有一天走运了,可以进摄影棚展示他的稀奇古怪。」
尚未学习怎麼呼吸的小婴儿还未断气,脆弱的身子缓缓蠕动,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几乎陷入昏迷的电梯小姐,此时奋力睁开眼睛,迴光返照似想看看肚子裡的小生命。
猫胎人将小婴儿丢在电梯小姐的脸上,擦著额头上的汗,吐了口气:「妳不信?妳想想喔,如果有一天金氏世界记录委员会跑去告诉那个怪老头,跟他说,老先生!恭喜你!你的古兵器收藏数量与品质,目前排名全世界第一百零四名喔!妳猜,那个老头会有多傻眼?辛辛苦苦收集了一辈子的古兵器,竟然只排名全世界第一百多名!他还会继续收集下去吗?不可能嘛!收到死也不可能挤进前十名啊?这样收集古兵器哪裡还有沽名钓誉的展望?没有嘛!那个老头一定会万念俱灰,说不定再也不会去摸那些帮他出名的宝贝了。」
坐在地上休息,欣赏著电梯小姐绝望的眼泪,猫胎人正经八百作出结论:「所以重点有两个。第一个当然就是出名的方式啊,现在连掷筊都可以变社区名人了,但我想既然都要出名,当然就要一夕爆红是不是?如果是杀人的话,有话题,又可以很惊悚,媒体又爱,一定可以最快办到……是不是?」
当然是。
「第二个重点,当然就是要在爆红后,又可以细水长流的方法啦,最好是可以成为永恆的经典……这个就难了,杀人嘛,台湾每天都在人杀人,要杀出名堂就要靠脑袋了。所以说,既然要用杀人的方式成名,就要当上杀人魔裡最能抬头挺胸的名人才是长远之道,不然多糗啊,我才不要什麼排名第一百零几,说出去,能听吗?我要第一,我要独一无二。」
电梯小姐没有反应,她完全失神了。
「最要紧的,就是不顾一切的耍狠,我想我可以办到。」
猫胎人将小婴儿从电梯小姐的脸上捏起,随便往高楼下丢出。
电梯小姐的眼睛直直看著天空,彷彿灵魂冻结。
「不知道底下的人被这怪东西砸到,会有什麼感想喔?哈哈哈哈哈哈……」猫胎人咯咯咯笑了起来,将手术刀往电梯小姐的大腿上抹了抹,擦去血跡。
猫胎人转身打开登山包,突然獃住。
!
靠,惨了,从网路上查到胖子未婚妻的工作地点后就匆匆忙忙跑到这裡,根本忘记要干一条猫过来。现在可好,手术都已经进行到一半了,要怎麼继续下去?不能就只是杀人啊!光是杀人,那不就普通掉了吗!
依稀,猫胎人看见报纸头条上写著:猫胎人手法大退步,杀手生涯岌岌可危!
「妈的!这下前功尽弃了!」猫胎人抱头大吼。
十点的阳光很耀眼,燃烧著猫胎人印在地上的影子。
霍然站起,一句话也没说,猫胎人快速打开铁门衝下楼去。
就这麼离开。
疯狂的杀人魔莫名其妙地走了,就跟自己莫名其妙被绑架一样,电梯小姐彷彿看到一丝希望,努力调整紊乱的呼吸,虔诚祈祷自己的手脚恢復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下腹伤口传来可怕的痛楚,手指渐渐可以动了。
猛一握拳,电梯小姐左手撑地,满身大汗地坐了起来。
不需要下楼,只要暂时将铁门反锁起来就好了。至於接下来要怎麼报警求助,那就再说吧……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把这个大变态抓起来。
对,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自己的人生绝对不要这麼结束,这个钢铁般的信念托起了电梯小姐的身体,帮助她强忍让人发疯的痛楚,边跪边爬,拖著一抹浓稠的血痕,终於来到铁门口。
电梯小姐咬牙,伸手抓住门把的同时,铁门突然被推开。
「这个勉勉强强吧?」
猫胎人气喘吁吁,手裡拿著一个加菲猫布偶。
阳光很强。
於是电梯小姐睁不开眼睛了。
14。
天台上,震耳欲聋的风切声。
一架直升机盘旋在空中,摄影机持续猎取著血腥的画面。
十几个负责蒐证的警察在现场忙进忙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川哥手中拿著热腾腾的晚报,抽著菸,一手拿著三十五元的冰咖啡。
「现在的记者真厉害,我们警方都还没到,案子就上晚报了。」丞閔看著手上晚报的报导,说:「还好命案现场没有遭到破坏,只是多了记者的脚印,看来他们也学乖了不少。」
没有说话,川哥看著地上开始发出异味的尸体发呆。
一个法医正在现场做初步的检视,一边猛摇头。
——真惨,这次连子宫都被割掉了。肚子被刨出一个大洞,塞进一个加菲猫布偶,布偶上的标弧踔粱姑挥屑舻簦匀皇谴勇ハ掳倩豕拘侣蚶吹摹U馐嵌帱N令人难以忍受的屈辱。
赤裸下身的女尸身旁,用血水划上了大量的宗教图案与符号,揉合了前两个案子裡曾出现过的魔鬼六芒星、纳粹卐字、道教符咒、易经卜筮等杂烩拼盘,只不过这次还多了两三个塔罗牌上的符号。
血水早已乾涸变黑,那种胡乱硬凑的不成系统,竟有种妖异的疯狂。
让人不寒而慄。
直升机螺旋桨的嗡嗡声搞得川哥非常不爽,不过他连向摄影机比个中指都不来劲。这年头大家都把言论自由掛在嘴上,更何况,天空又不是警察的。
「长官,根据电梯裡监视器的记录,这次终於拍到可疑的男子。」一个警员向川哥报告。
「但什麼也拍不清楚吧。」川哥随口应道。
「好像是,他背对著监视器,只拍到他揹著一个大登山包。」警员摸摸头。
「我知道啊,什麼牌子的记者都写得清清楚楚,你没看晚报吗?」川哥没好气地说:「没事做的话,就去拟一份正式的新闻稿,说要民眾协助注意周遭有揹同样揹包的人吧。」
「是。」
「派几个弟兄到周遭两公里内所有便利商店、十字街口,去调阅案发时间上下两小时的监视录影带,写一份报告给我。」川哥顿了顿,嘆了口气说:「虽然机会渺茫,不过人命关天,全都给我看仔细点啊。」
「是。」
原本晴朗的天空,远远飘来了一朵黑云。
黑云的后面拖著一大片的黑,隐隐带著闷闷的雷声。
「老大,现在怎麼办?」丞閔将晚报捲成了筒:「这个案子比南迴搞轨案还要棘手啊,再怎麼说搞轨案都有嫌疑犯了,我们还只有一个开玩笑似的嫌犯绰号,好像专门替他收尸一样。」
「你倒是忧国忧民啊。」川哥喝著咖啡,用仅剩的幽默说:「考考你。」
「儘管考。」丞閔的手指在头上画圈圈。
「为什麼这次犯案用的猫,是隻玩具猫?会不会是别人模仿犯案的?」
「虽然用了玩具猫,不过我觉得这次还是猫胎人干的。」丞閔很篤定。
从伤口缝线的手法看,的确还是该死的猫胎人所为。
「怎麼说?」
「要揹一隻活猫进百货公司,万一引人注意就不妙了。」丞閔想都没想,说:「所以猫胎人折衷行事也是很合理的。换句话说,既然猫的生死不论、真假也不论,我觉得应该认真想想兇手硬要缝猫的象徵意义了。」
真是虚弱的推理。
「对一半。刚刚查出来那隻加菲猫在楼下玩具部买到的时间,是在这位女士死亡时间的前十分鐘到半小时之间,也就是说,猫胎人根本是忘记带猫进百货公司,手术进行到一半才临时下去买。」川哥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将冰块倒掉。
「这麼幼稚?」
「是非常恶质。」
为了维持犯罪的风格,猫胎人已经将「病态」两字做了最残忍的詮释。
要逮捕没有动机、只有手段的连环杀人兇手,倚赖传统的线索追踪,很可能永远没有破案之日。美国治安史上最著名的几个连环杀人魔,泰半都成为覆满尘埃的卷宗裡,一道又一道永远解不开的谜,就是最让人气馁的证明。
川哥面对著没有闔眼的死者,四目相接。
一个可怕的计策在他的脑海裡越来越清晰。不管成功或失败,其代价都可能让他提早离开这个工作。只是前者至少让他没有遗憾。
丞閔的手机响了,他摀著话筒大声讲了几句,表情变得很古怪。
「操,猫胎人投书给四大报了。」丞閔瞠目结舌:「他还把被害人的子宫分成四等分,放在信封裡当身分证明。怎麼办?」
「真是敬业的变态,这麼捨不得休息。」川哥面无表情。
不用说,信封上也不会有指纹或毛髮,切成四等分的子宫上更不会有。
至於要四大报与警方合作,暂时别登猫胎人的投书,那是想也别想。除了言论自由的飘飘大旗,媒体还有第二个至高无上的宝贝:「民眾有知的权力」。
只不过,媒体拥有这两样无法撼动的权力,却有一个可怕的致命伤。
「老大,放心吧。」
「喔?」
「记得在警校时修了一堂刑事鑑定课,上课的教官说过,天底下没有完美的犯罪,人嘛,做过的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跡。」丞閔喝著咖啡,认真说道:「虽然老大你从没期待过取得猫胎人的指纹或清楚的监视器影像,不过呢,老天爷总会让他出点要命的紕漏,让我们逮到他。」
「是吗?我可等不到那种时候。」
川哥抬头,看著天空中的媒体直升机,说:「丞閔,帮我儘可能约所有的媒体朋友,平面的,电视的,广播的,我要跟能做决定的最高层开会。」
「是可以啦,但要怎麼跟他们说啊?」
川哥微笑。
「就说,我想跟他们来一场有趣的交易。」
15。
第二天,四大报公佈了猫胎人的投书,与血淋淋的子宫照片。
本来台湾社会对这一类的血腥新闻极为敏感,动輒就会渲染成高度的集体恐慌,人人自危。然而奇怪的是,四大报并没有将胎人这份投书当作重大的要闻处理,只是静悄悄地放在民意论坛裡,使用的标题一点都不夸张耸动。认真计较起版面的话,许淳美跟邱品叡大吵分手的新闻还大得多,而王建民在大联盟突破最新胜投数、靦腆与队友击掌的画面,更是荣登四大报头条:「洋基一哥,他来自台湾」。
电视新闻更是奇怪,关於猫胎人的报导完全冷处理,没有兇案现场的马赛克画面,没有犯罪专家在镜头前大放厥辞,记者只不过拿著麦克风在街头随便拍几个路人的访问,滥竽充数似的。
「还好吧,他蛮像神经病的。」一个上班族说。
「我觉得他只是一个电影看太多,分不清现实跟虚幻的分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