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二哥哥很想你-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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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无人,雾气重锁,举头无月,倒是有个穿著白衣的女人在桥下洗衣服。
「靠,什麼顏色不穿,给我穿白的。」我嘀咕。
「为什麼不可以穿白的?」毛毛狗不解。
「没啦,不管她。」我转移话题。
热恋的情侣是地表上行为最古怪的动物,明明在哪裡都可以聊天,却偏偏要大费周章跑到人跡罕至的地方进行聊天的举动,这种行动策略常常对聊天本身毫无助益,而且非常有可能伤害聊天本身。
以上文诌诌写了一屁股,要说的就是││我非常在意那个在桥下洗衣服的白衣女子。
「她洗了有十分鐘了吧?」我突然说。
「可能衣服很多吧?」毛毛狗还没发现我的不安。
「在我们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洗了,假设她在之前洗了十分鐘,现在再加上我们到了以后的十分鐘,那就是二十分鐘了。」我搔搔头,用力搓著手:「有人会在晚上的河边,洗那麼久的衣服吗?」
「那怎麼办?」毛毛狗皱眉,完全就不了解我的困扰。
「没怎麼办。」我哼哼。
我们继续聊,猛聊。
聊什麼,十年后的我怎麼可能记得。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过了快半小时,那白衣女子还在那裡给我洗衣服。
「家里没洗衣机吗?」我瞪著底下的白影。
「她吗?」毛毛狗终於也觉得不对劲。
我终於按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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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想走了。」我吐出一口长气。
「好啊。」毛毛狗慢慢起身,拍拍屁股。
当我发动机车,快速载毛毛狗离开那个鬼地方时,心中的阴影一直挥之不去。沿途我都拒绝看后视镜,因为我不想看到奇怪的东西。
直到机车冲出山径,重新回到像样的大马路时,我才呀呼起来。
「怎麼了?」毛毛狗抱紧我。
「没事。」我笑开怀。
刚刚「在一起」的那几天印象之深刻,十年后歷歷在目。
白天都骑著机车在新竹到处晃,不管到哪个景点都觉得格外有意思,青草湖,十八尖山,城隍庙,东门城圆环,古奇峰,以前没去过的都一口气去了,不过最常做的还是一口气骑到竹北看二轮电影,或是在清大夜市裡的租书店看漫画,一边吃小吃打发一餐。至於该交的报告就乱写一通。
晚上回到男八舍,要洗澡,可有趣了。
躲躲闪闪的,从晾衣间迂迴前进,我先确认不会被发现,再叫毛毛狗拿著脸盆快冲到浴室。
「真的不可以一起洗吗?」我期待地看著浴室门裡的她。
「出去!」毛毛狗快生气的脸。
两个人隔间洗澡,沐浴|乳跟洗髮精在两间浴室上方传来传去。当时我有种古怪的念头,就是如果被舍监发现了、或是被装乖的楼友举发,好像也挺有面子的。
有时洗完澡出去,还会看到其他的女生东张西望从浴室出来或在男友的陪同下伺机进去,彼此都偷偷摸摸的,於是眼神交会、默契地迅速避开对方的眼神各作各的。放了假的男八舍,就是如此朝气蓬勃。
睡觉时,便是一次又一次意义不明的小冒险。
我想变成男人,她还想继续当女孩。努力地攻击防守,各司其职。
「快睡了,你喔!」毛毛狗敲著我的脑袋。
「是!」我笑嘻嘻地躺好。
女朋友啊女朋友……真好啊,等过年时死党们打牌聚会,一定要好好跟大家宣布这个消息才行。我抱住暖暖的毛毛狗,看著她睡到口水都流出来,真的无法形容的幸福。
我的脸贴著她的脸,闻著她口水的味道。
这个女孩子,真的很勇敢。
而我,不会让妳失望的。
「我真的很喜欢妳。」我说,这次是真心真意。
要过年了,宿舍终於要封关了。
我载毛毛狗到火车站,她要回台北,我要回彰化,两个人都恋恋不捨。
还都哭了。
「要常常打电话给我喔。」毛毛狗红著眼。
「一定,要想我喔,过年找天到我家拜年吧!」我捏捏她的脸。
再见了,女朋友。
大包小包回到彰化,Puma发疯似冲了过来,像是嗑了药,脖子上的绳子硬是拖著塑胶笼子不断前进,完全就是超爱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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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二哥哥回来囉!」我欢天喜地蹲下。
Puma扑上我的脸,舌头伸进我的鼻孔裡狂舔,好痒,好想打喷嚏。
「你不在,牠最可怜,每天都被我虐待。」奶奶作势用脚踢Puma。
「先跟你说,不可以抱牠上去睡,好不容易牠养成了在楼下睡觉的好习惯,不要因为你一回来,就让牠没有规矩。爸爸会生气。」妈妈皱眉:「还有,不要让牠一直吃你的鼻涕啦,不卫生!」
嘻嘻,不抱牠睡觉,那怎麼可能嘛!
「哎呀,柯普马,你有没有忠心耿耿啊?」我抱起躁动的Puma。
只见Puma小小的身子,竟然给我勃起。
「哇,你又长大了一点喔。」我神祕地看著Puma。
二哥哥,也开始长大了呢。
《二哥哥很想你22 绝对不能吵架的地方》
作家有很多华丽又丰沛的词藻用来感动读者,但实际上往往是另一回事。
但真的,
即使过了十年,第一次交女朋友的感动还牢牢驻守在我的心底。
爱情有很多样貌,话永远别说得太早。
在牵起毛毛狗的手之前,我完全想像不到原来两个人可以先在一起,然后再慢慢熟悉对方、爱上对方。
深爱对方,深深深深爱著对方。
好像作弊一样。
大过年的,我跟我的手下照例聚在一起打牌,零钱堆得满桌。
玩梭哈,一向只有杨泽于跟我有得拚。
「你交女朋友了?」许博淳惊愕不已。
「对啊,小我一岁,念国北师初教系,一开始是网友。」我发牌。
「很漂亮吗?」曹国胜拿牌,玻Я艘幌隆!
「算可爱啦。」我有点得意。
「啊你不是在追沉佳仪吗?怎麼就这样放弃了啊?」阿和笑得很畅快,因为连我也没追到大家都追不到的那女孩。
「…哼。」我不置可否,说:「五块。」
大家都跟,一堆零钱叮叮噹噹滚到桌子中间。
「进度呢?到几垒了?有超过牵手跟接吻吗?」廖英宏非常关心这部分。
「嘿嘿。」我发出第二轮牌,露出所有男生都擅长的那种表情。
大家发出一阵喔喔喔喔喔喔的鬼叫。真够意思。
不知所云的寒假过去,毛毛狗跟我回到我们的恋爱基地,新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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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狗开始暱称我老公,很快就改叫成公公。
我则叫她各式各样的毛:阿毛、毛头、毛毛…
週五天一黑,我就骑车到大学路与光復路交叉路口的加油站,将刚下车、睡眼惺忪的毛毛狗捡起来,为她繫好安全帽的带子。
「阿毛,很想我吗?」我反手捏捏她肚子上的肉,右手催动油门。
「搞清楚是谁搭车过来找谁啊,当然很想啊!」毛毛狗嗔道。
才刚刚见面的时间最快乐了,两个人高高兴兴到清大夜市吃晚饭。
我们最喜欢光顾一家位於巷子裡、摆设简陋的牛排店,因为裡面有一道「双份牛排」,才八十块,分量却多到可以把我们的肚子都撑大。
交大学生会跟清大学生会常常在每週五晚上,各自在大礼堂举办两场电影播映。电影都很新,介於首轮电影跟二轮电影之间那麼新,看一次才二十五块钱,不看简直会折寿。
「交大在演《王牌特派员》,清大在演《非常手段》,妳想看哪一部啊?」
「都好啊,看你。」
「妳真的都没关係吗?」
「那我们去看《王牌特派员》好不好?我很爱金凯瑞啊!」
吃完绝对超值的双份牛排,我们就去交大看电影。
问题是,只看一个晚上的电影…怎麼够?
礼拜五过去,到了礼拜六,我还是很喜欢跟毛毛狗在八舍交谊厅,翻著报纸的电影时间表,研究二轮电影的配片,讨论等一下应该去竹北的金宝戏院、还是在新竹市中心的新復珍戏院看。可以便宜看电影真的太幸福了。
为了省钱看二轮电影,别说我可以骑好久的机车到竹北,就算是更远的、比竹北还北的新丰我也肯去。毛毛狗没有意见,都说好,她只要在后面紧紧抱著我就很快乐。
有时是看电影前,有时是看电影后,我们会在竹北二轮电影院附近的家乐福逛逛。
那时真的是口袋空空啊,家乐福那种什麼都有、什麼都便宜的大卖场最合适我们这种穷穷小情侣去走一走了,因为我们可以什麼都不买,也不用承受店员关切的眼神,就只是手牵著手瞎逛。
「哇,好贵啊。」我嘖嘖嘖,拿起一件绿色的无牌衣服。
「公公,你觉得这件小背心适合我吗?你看你看嘛!」毛毛狗犹豫了好久,对著镜子比了比。
只要超过三百元的衣服或裤子,在我眼中就是名牌等级了。如果有衣服竟然能卖超过五百,我大概连试穿都省下来。
毛毛狗也是个穷宝贝,挑个三百元的裙子可以想上一个小时不嫌累。
我最喜欢逛相机部门。
眼睛贴著展示橱窗,注视著茫茫机海中olympus品牌的精巧小相机,鼻子慢慢吐出的气雾掉了面前的玻璃,呼吸变得小心翼翼。
「好小喔,除了装底片的空间以外,好像没有多餘的部分耶。」我目不转睛,讚嘆不已。「可是好贵喔,竟然要五千多块,这是怎样…」毛毛狗的手指情不自禁抠著玻璃,留下可爱的指纹。
不想装出一副「认真考虑」的表情,只要店员一走进,我们就默契地走开。
「如果将来有钱,一定要买一台这种的。」我老是嘀咕。
「好啊好啊。」毛毛狗晃著我的手。
常常,我们连当天的晚餐都一併在家乐福解决。最喜欢合吃八十块钱一隻的全鸡,外加一大瓶巧克力牛奶。只要超值,就会被我们吃进肚子裡。
吃完晚餐,我们就在顶楼的游乐区裡玩刚刚盛行起来的投篮机,或是挑一场赛车。全部都是快乐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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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我看著刚刚投完篮球、满身大汗的毛毛狗。
「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我突然有个感触。
「什麼约定?」毛毛狗用手掌搧风。
「在家乐福裡,绝对不可以吵架喔。」我伸出手指。
「好,真的喔!」毛毛狗甜甜笑著:「这是我们的幸福基地。」
勾勾手。
有了这个珍贵的约定,不管我们起了什麼幼稚的争执,只要我们走进了家乐福,在自动门叮咚一声的瞬间,手牵著手,都不会继续吵下去。
约定之所以珍贵,就在於它无论如何都要被遵守。
后来的后来,我们总算买了相机,开始纪录共同的画面。
但不是梦想中的一台五千多元的名牌袖珍机,而是一台一千元的廉价相机,不仅不迷你,还有够大台。
可惜我们只用它拍了几次,就因为用错了碳锌电池烧坏了内部机板,永远报销……
《二哥哥很想你23 可是,前面有她》
儘管省吃俭用,约会的花费终究比一个人宅在宿舍裡多很多。
平常一个人的时候,能不花钱就不花钱。钱要留著週末约会。
我从哥哥那边A来的小一○○机车,排气管会喷出爆炸性的黑烟。
我问车行师傅:「车子会爆炸吗?」
师傅寒著脸:「不会。」
喔,那我就不修。
不久,油表也坏了。
我问车行师傅:「油表修要多少啊?」
师傅温情地说:「一千块。」
一千块,那…那修个屁?当然就是靠超能力感应油箱还剩多少。
不过依靠超能力是有点虚无縹緲的,因此发生了很多次半途熄火的糗事。
记得有一次,我骑机车载毛毛狗从市区回到交大时,又没油了。
没油,推机车去加油站也就是了。
问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