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家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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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虽说贾建成早表态过,不干涉子女婚姻。就单为贾三喜的婚事而言,难以想像得出,家里却一连发生了两起不幸的事情,这使他心里很恐惧,绝不能掉以轻心,否则会出现更为严重的惨剧。在这紧要关头,他不得不横下一条心采取果断措施,摆脱了困境。使张侠一向认为头疼难办,支离破碎的事情得到了缓和,最终扭转了危局。
贾三喜面对眼前这上下交困,剑拔弩张的情形,只有痛哭流泪,吞声饮泣,自知势单力薄已回天无力挽回这个让他万分痛心的局面,感到间不容发,岌岌不可终日。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命运,还是上天有意与他过意不去……?无情残酷的现实使他深感自己命运悲惨,叹息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什么不能算自己一个;世上那么多成双成对的快活情侣,为何不能大胆,堂而皇之地去爱自己想爱的人,却受别人约束,画地为牢……由于他心情过分沉重,身心和精神遭到极大的摧残和打击。再加上茶不饮,饭不吃,终于使他躺在床上。短短的两三天里,他就瘦了一圈,憔悴得不成人形,面色苍白,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胡子拉碴的,似乎一下子苍老许多……他没有办法,只能悲观宿命。他知道,等待他的将是身世凄凉和束缚手脚。
晚上,张侠挂完吊针,李保姆就端着一大碗汤走上楼,来到她房间里,抬头看见略微鼓起肚子的金枝坐在床沿,笑着说:“金枝,我给你姑母送汤来了,锅里还剩些,要不你下去喝点……”
金枝摇摇头,并说:“李妈,俺不想喝。”
李保姆走近床前,“大妹子,你喝些汤补补身子吧!”
张侠身子朝上挪了挪,伸手接过,一口接一口地喝着……然后又抬头问着:“这汤端给三喜喝点吗?”
提到这,李保姆不由一声长叹,然后絮叨起来,“大妹子,自打贾董教训了三喜一顿后,他两三天都没咋吃东西了,跟掉了魂似的,人都打蔫了。再过明个一天,后天就是他俩结婚的大喜日子了,他老这样不吃不喝的咋办呀!”
张侠气得也不想喝了,将碗递到李保姆手里,忍不住发毛,“不吃饭,他心里还不是有病,咋没请医生来给他诊治。建成呢,哪去啦?”
“医生请来了好几个,诊断一遍都说他身上没病,躺在床上闭着眼不吃不喝,让人心里多发急。”
“我知道他心里不舒坦,别扭,可自己闯下的祸愿谁呢,呵!”她抬起头望了李保姆一眼,脸上流露出不胜的凄婉之情。
“大妹子,我说你先别急着操办婚事,你看三喜还躺在床上,我是想等三喜病好了以后……”
没等说完,张侠急着插上话,“得得,就你出不了好主意。你想三喜要是病好了,他哪还肯和金枝结婚,还不跟那个狐狸精远走高飞。”
因李保姆遭了嘴损,半天才说出口,“那……那三喜躺在床上不起来咋跟金枝拜天地呀!”
“那就不拜啦,啥都省完了。”
“三喜跟金枝不拜堂,也不算是夫妻呀!”
“你还老思想哩,拜天地是农村的一种习惯做法,现在新社会新国家,小夫妻是以办理结婚证为依据。只要结婚证一办好盖上红印章,那就是合法夫妻了,受法律保护。看来婚前没这个时间了,只能等婚后再补办结婚证了,”张侠喜形于色,“正好三喜现在不吃不喝的好像大病一场,我就趁结婚给他冲喜消灾……”
“冲喜?”李保姆眨了眨眼睛,一时迷惑起来。
“怎么,你这上了岁数的还不知啥是冲喜呀,就是用办理婚事来驱除邪恶,使病情转危为安。”
李保姆恍然过来,边听边点头,“冲喜我懂,从前乡下冲喜的多啦,有的小媳妇过了门她男人的病就好了,这一招还真灵呢!”她又说,“哎,大妹子,我上午去三喜房里,听他床头电话和手机都响了……”
“是那个狐狸精打的?”
“嗯!”
“三喜都接啦?”张侠一个接一个地问着。
“都接了。”
张侠听后,心里很恼火,一把推开床前站着的李保姆,物色着地上的鞋,“我找建成说去,把他电话线掐断,手机给他藏起来,电脑也不能联网……”
“哎呀,你不用去了,快躺在床上吧,”李保姆见她发火,便拦住了她,“贾董事长都办妥了,他想得可周到了。今儿一天都安排大志和二龙看着三喜,他想溜都溜不掉。”
灯光照耀下的客厅一片光明,只是将那地上放置的东西遮蔽处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
贾建成坐在沙发上,吸口烟对大志说道:“明天你先去给三喜买一套家俱,然后去三喜单位给三喜请个结婚假期。对啦,你再核实一下,把你妈上次下的请帖中有漏掉的再补上。”
贾大志听后点点头,并且说:“好多家都在电视台做了广告,也不知到哪家买家俱好了。”
“还是去‘华美家俱城’,虽说价格高了点,但货真物美,值得信赖。”
一旁沙发上坐着的贾二龙忍不住搭上茬:“爸,要不明天我跟大哥一块去买。”
“你们都走了,谁还在家看三喜呀!”
贾二龙不停地抽着烟,无意识地抬头看见李保姆端着碗从楼上走下着,便问:“李妈,三弟今晚吃饭吗?”
“他哪肯起来吃饭呀,睡在床上纳闷气哩……”她走下楼梯,接着说,“我问他心里想吃啥,他连应都没应一声,躺在床上左翻右翻,嘴里哼哼唧唧的……”然后一转身去厨房了。
“爸,看这三弟多存气,后天就是他结婚的大喜日子了。他,他就跟没那一回事,别人怎么忙他倒不管,躺在床上享清福……”
贾大志笑着接过话,“二龙,谁结婚都是一样。等有一天你结婚了就坐那看热闹,瞧着别人为你忙活吧!”
贾二龙笑笑,调侃道:“那,那也不能老睡着不起来呀!到后天谁来跟金枝拜堂,这又不能使别人代替……”
“二龙。”贾大志赶忙叫了声,并向他递了个眼色。
贾二龙这才扭转头发现贾建成脸上现出严肃的表情来,也不再吭声了,坐在那“叭嗒叭嗒”抽着烟。
贾大志按照贾建成吩咐的,今天吃过早饭备上充足的钱出外帮三喜买家俱去了。
贾二龙的任务就是继续守在家里看住三喜,小心他乘机溜跑了,不然将会误了大事,一切心机也都随之枉费。
李保姆登上楼给张侠送了点吃的,然后受张侠的指派和金枝一起去了三喜房里。侧身躺在床上的三喜昏昏迷迷的,好像神经有些错乱,大脑失控……当他翻过身来,目光瞢然地看到门口站着金枝的身影,心里顿感畏惧,就好像自己大难临头碰上一个将要活吞吃人的魔鬼,蓬头垢面,样子显得十分恶煞……他再也承受不起,更听不进去李保姆的劝说起身走下了床,踱到房门口,不顾李保姆的阻拦,摇摇晃晃地走下着台阶。而李保姆紧跟在他身后,心里可急坏了,伸手拉几下也未能拉得住他,“哎,三喜你去哪儿呀?我不就劝你两句,你不吃算啦,别走呀……”她抬头看到客厅沙发上坐着的贾二龙,忙喊,“二龙,快拦住三喜,别让他走了……”
贾二龙在客厅闲着无聊,打开电视边欣赏节目边抽着烟。他闻声,立刻从沙发上站起,“三弟,这个时候你还去哪里?”
贾三喜手扶栏杆走下了楼,两脚像失去了跟,走起路来有点发飘……
贾二龙发现他面无血色,表情十分难堪,原以为他去厨房弄点吃的,眼瞅着跌跌撞撞地往客厅门走去。于是贾二龙朝烟灰缸里捏灭了剩余烟头,快步跑上前一把攥住了他的一只胳膊,“三弟你去哪,你不能出去……”
“二哥,你不要拦我,快让我走吧……”他怀着满肚子伤痕,忍不住失声哭泣着。
贾二龙拽住他,没有松开,只是用力将他往回拉,“三弟,你这个时候不能走,明天就是你结婚的日子了,你还往哪去呀……”
李保姆走上前,一脸哭相,可怜兮兮地说道:“三喜,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你就认命吧!你要是真的走了,等贾董回来我和二龙咋向他交差呀……”
贾三喜挣了挣,也未能动弹得了。他泪流满面,并伸手抹一下脸部,苦苦哀求道:“李妈,二哥我求求你,让我走吧,不然这样会折磨死我的……”
越这样,贾二龙越是加大手腕力气,死死拽住不松手,“三弟,你现在哪也不能去,快跟我回你房里……”
“三喜,你妈还在床上躺着,我和二龙要是放你走了,你妈的病会越来越严重,别说你求我们,我和二龙真该求求你,你行个好别想着走。”
此时的贾三喜痛不欲生,显出十分悲哀的样子。由于贾二龙稍不留神,他便挣脱开。也就在贾三喜头将要朝门上撞时,金枝搀扶着张侠一步一晃从楼上走下来,急声喊道:“二龙,快拦住他……”
贾二龙眼疾手快,上前一把便从后身搂抱住他的腰,使他不能反抗了。
贾三喜又一次被死死地挟住,如铁钳一般,想挣也挣脱不了。他这时像一坍烂泥瘫倒在地上,大哭起来,那哭声凄怆,令人哀怜。
贾大志买好家俱回来,发现三喜还躺在地上痛哭着……他便帮一人手和二龙将三喜歪歪晃晃地抬到楼上他房里,重新放倒在床上……
过完这一天,明天就是贾三喜的大喜日子,已进入倒计时。为了进一步证实三喜与金枝的婚事,扩大影响范围,使人们承认有这一回事,他们四处奔走给亲戚朋友下请帖。
贾建成在公司忙完下帖到天黑才回到家里,吃过晚饭坐在沙发里,吸口烟问:“大志,你把遗漏的请帖都补上了?”
贾大志“嗯”一声,然后说:“我把家俱买回来,就去给三喜请了假期,整个一下午都忙着下请帖了。”
贾建成吸一口烟,说道:“我今天回来晚些,也在公司下请帖了。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让三喜和金枝的婚事进一步得到公认,扩大影响范围。”
贾雪妮晚上回到家,直奔楼上三喜房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摆满全屋的红木家俱。切不说那套家俱样式新颖别致,做工考究,使她耳目一新,倒不如说她万念俱灰,心一下子全凉了……再把目光移过去,看那床上躺睡的三喜,闭着眼,精神委靡,表情近于苦涩……她感到这样对待三喜太不公平了,必须力挽狂澜,使三喜脱离苦海和摆脱束缚。
蓝青吃过晚饭,在客厅看着电视。她这时听到门铃响了起来,原以为是大志回来了,忙说:“赫儿,快去开门,你爸爸回来了。”
“噢,我爸回来了。”赫儿甩下小人书,从沙发上跳下来,跑过去开门。门打开了,出现在门口的不是大志,却是雪妮。
蓝青见她走过来,问着:“哎呀,是雪妮来啦,吃过晚饭吗?”
“大嫂,我在家吃过了,”贾雪妮说,“大嫂,我晚上从团里回到家就跑楼上去看三哥。一推门见摆满了一屋子家俱,说是大哥今天上午买回来的,还是红木的。”雪妮走过来,坐下。
“红木家俱好啊,料质坚硬,倍受青睐呀!”
“大嫂,你不知道我三哥现在躺在床上心里有多难受……”
蓝青收敛起笑容,扭头发现她脸庞上的情绪变化,禁不住叹一口气,“雪妮,你说事情都这样了还能咋的,我们总不能像三喜那样食不甘味,哭哭啼啼的,要随遇而安嘛!”
“那,那不会再想想别的法子……”
蓝青一本正经地说:“雪妮,你还嫌不够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