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失如来-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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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正宇在屋子里站了片刻,脑子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如果李又维没带薛苑来这里,那会带着她去哪里?
那只有一种可能性了。
他跟张玲莉立刻开车来了越吴镇。时近半夜,路上车辆极少,也比白天过来更快速一些。因为熟门熟路,两个人很快找到了李天明的宅第。他心急火燎地敲门,片刻之后周姨出现在门内,她有些诧异,“正宇,你今天也来了。啊,张小姐你也来了?”萧正宇跟张玲莉对视一眼,两人匆匆进了门,萧正宇不失时机地问:“李又维在哪里?”“在楼上的画室里呢。”
结果到了楼上才发现房门紧闭,周姨要去拿钥匙。屋子里有轻微的声响传来,萧正宇心急如焚,哪里等得到拿来钥匙,抬起一脚就踹开门。这门本是木门,锁也是老式的杠锁,伴随着崩坏的锁和四分五裂的木屑,门应声而开。房间里光线虽然很淡,但并非毫无光芒,萧正宇视力极好,几乎是一眼就看到房间角落的薛苑和李又维,李又维把薛苑挤到墙角,紧箍着她的手腕,埋首在她的耳边,薛苑那张本来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一点儿血色都没有,她浑身动不了,只能无助地凝视前方,听到门口有了声音,缓缓地侧了一下目光。
一个晚上累积的焦急在这个时候转化为不可言说的盛怒,萧正宇大步流星地冲过去,抓住李又维的肩膀扳过来朝墙边一摔,另一只手抓过薛苑往自己怀里一拉。
薛苑身上那件旗袍简直惨不忍睹,尽管她费力地用手挡在胸前,但能挡住的部分极其有限,颈下到胸口那块肌肤格外惹眼,仿佛敷着一层白雪。
本来还在茫然的薛苑呆了呆,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抓住萧正宇的手臂,下意识地反问:“正宇,你来了?”
“我来了。”
刚刚的景象让萧正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却强自忍耐,她拥着薛苑,脱下自己的半长风衣搭在薛苑身上,帮她扣得严严实实,然后一只手强行推她出门,
“你先出去,在楼下等我。” 。
“嗯。”
张玲莉看到这一幕也呆了,现在才回神,她瞥了一眼衣衫不整的薛苑,火气立刻冒了上来,“李又维!你又在搞什么?”
屋子里闯入了两个意想不到的人,李又维自然很生气,他指着门口冷笑一声,“我不记得我请了你们来。你们出去!”
张玲莉咬牙,“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李又维微微一笑,他的脸色跟因怒火中烧而脸色难看的萧正宇相比真是异常冷静,他叫住正要走出房门的薛苑,“薛苑,留下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薛苑脚步微微一滞。
看到她的迟疑,萧正宇心中暗叫不好,对着薛苑提高了声音,“我让你下楼,听到了没有?我的车子在楼下,去车子里等我!”李又维声音陡然拔高了很多,都有些嘶哑了,“薛苑,不要走!你还没有回答我!”从来没人用这样的声音叫过她的名字。薛苑愣愣地回头过去,恰好看到萧正宇扬起拳头就给了李又维的小腹一拳,李又维哪里是肯示弱的人,忍着疼,扬起手也一拳打回去。
“萧正宇,这屋子的主人姓李,你没资格站在这里,你给我滚出去!”
他说那个“滚”字又狠又快,简直像刀一样,萧正宇还击回去的同时也露出冷笑,“决定我有没有资格来这里的,不是你!”
两个人都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打起对方又狠又毒,丝毫都不手软,一拳一拳砸在对方身上,响声清清楚楚,仿佛是两个仇视已久的敌人。薛苑完全被这一幕惊呆了,想起事情因自己而起,想哭都哭不出来,匆匆忙忙去拉两个人,“你们别打了!这么大的两个人,打架好看吗?”
两人同时一把推开她。
正在气头上的两个年轻男人,力气可想而知,薛苑踉踉跄跄倒退数步,不慎踩到了刚刚踢飞的门锁,脚下一滑,正面撞上了半开的门板。好在她反应及时,猛然低下头,但门板却撞到了她的额头,一时间,她只感觉大脑嗡嗡作响。这一下动静说大不大,至少正在打架的两个男人毫无知觉。
薛苑扶着额头站稳,靠着门进退两难,心急如焚。张玲莉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也是烦躁不堪,过来推了薛苑一把,“萧正宇让你离开,你听不懂吗?”一句话的工夫,两个人手脚上又来往了几下,每一处都往对方身上最脆弱的地方打。薛苑看在眼底,忍不住一哆嗦,“可是……”
“非要看到他们为你打架你才高兴?你站在这里,两个人更不愿意输给对方,只会把事情越闹越大。”张玲莉的情绪暴躁到了极点,一把将薛苑推出门。薛苑呆了呆,“那我先出去了,张总,麻烦您帮我劝劝。”
张玲莉说的有道理,薛苑无论怎么不放心,也只能慢慢退开,不过几步路,却走得异常缓慢,明明站在门口了,还担忧地回头。忽然,她的眼睛一花,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传入耳中,她脚下顿时一个跄踉。再次站直后,薛苑才看到周姨拿着一大串钥匙走到房间门口,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里的这一幕,颤巍巍地开了口,“又打起来了吗?我就不应该带正宇上来……”
薛苑垂下头,喃喃自语,“是我的错。”“哎,也不是你的错,”周姨摇头,重重叹息,叹息完了又抚着胸口,“这都是哪一笔的烂账哟……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那么冲动……”
然后周姨就再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叹气。跟周姨的伤心相比,张玲莉的怒斥就格外清晰,“为女人打架啊,你们两个还有没有一点儿长进!”薛苑静了静,去了隔壁房间换回自己的衣服,穿上大衣的时候身上顿时暖和起来,她把萧正宇的风衣抱在怀里,带上了门。周姨关切地看着薛苑,她看上去脸色极其不好,估计是气虚心慌,走路都不稳。薛苑假装没有听到画室隐约的声响,牙一咬,扶着周姨的手臂下了楼来到客厅。
刚一坐下,周姨再次陷入到那种喃喃自语的状态里,“……以前也打过的,怎么今天又打了……”
薛苑心里焦急,她竭力让自己不要想楼上的事,便同周姨说话,“以前?”
“几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李先生还没住院……正宇跟着李先生一起来这里的,我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来,他跟李先生谈了很久的话……他周末的时候经常来看李先生,还常常给我买东西过来……”
听着周姨断断续续地说,薛苑无奈地垂下头去,看到自己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搭在肩头上,无奈地苦笑一声,“是啊,我知道他们积怨已久,但是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他们的烂账,为什么要算到我头上?为什么要我来充当这个导火索……我不需要有人为我打架。”
她脑子好乱,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还没有整理出来,就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巨响。她吓得从客厅的沙发上弹起来,想要;中上二楼,刚冲到楼梯口,就对上了萧正宇的视线。她抬头看萧正宇,记忆中李又维有一拳砸到了他的脸上,或许是因为头上灯光白得吓人,反倒淡化了他脸上的痕迹,只能隐约看到他脸颊有点儿发红,头发凌乱,衬衣的扣子掉了一大半,领口完全给扯歪了。
她觉得心疼,一把上前握住他的手,只觉得那双手烫得吓人。
“疼吗?”
见薛苑是真的被吓坏了,萧正宇微微一笑,伸手紧了紧她身上的外套,摇了摇头,“没事,不疼。我们走。”薛苑把萧正宇的外套递给他,看着他穿上。灯光下薛苑的脸色很苍白,但是这时她已经冷静多了,她恳切地说:“正宇,不要再这样了,我不需要你为我打架。”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枕,只是这个道理而已。那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冷静。”萧正宇深呼吸,手抚上她的额头,“我听说你发烧了,现在好点儿没有?”
“好多了。”
“为什么要跟着李又维来这里?”
薛苑费力地解释,“我也不知道,我输了液,困得很,一觉睡醒就到这边了。”
“你真是……”
周姨的出现打断了萧正宇的话。其实周姨这个时候才缓过劲来,拿着薛苑的挎包走过来,示意他们赶快走。
这个时候多说话毫无意义。萧正宇颔首,对周姨说了句“下次来看您”之后一把拉起薛苑的手打算离开。他们都觉得对方手心有微微的汗,一个是惊讶之后的冷汗,一个却是刚刚那场斗殴留下的痕迹,烫得很。手心相握处湿湿滑滑的,但因为这点儿湿滑,反而让他们的手贴得更
两人刚一转身,薛苑直觉不对,猛然顿住了脚,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她的预感不差,李又维正站在二楼的楼道口,冷冷地俯瞰着他们。张玲莉站在他身边,大概是皱着眉头,显然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
“薛苑,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站在他们这个角度,李又维的表情看不太清楚。薛苑只向他点点头,“李又维,今天你送我去医院,我一直没有说谢谢,希望现在补上也不晚。”
李又维看到她的右手和萧正宇十指相扣,淡淡开口,“薛苑,我还是那句话,留在我身边。”
这种时候多说无益,萧正宇一点儿多余的表情也没有,一手揽过薛苑的腰就转身离开。
岂料刚刚一个转身,那种冰冷而果断的语调再次传来,“薛苑,你听好我下面的话——你父亲给你母亲的那幅画,现在在我手里。那幅画不是他仿造我爸的画,奇Qisuu書网全部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创作,那是他留给你的东西。”
这话仿佛一声惊雷劈开长空,让薛苑脚步一滞,然后她缓缓转过头来。
没有人想到李又维忽然说这个,一时间客厅陷入了沉寂。
萧正宇看到她脸色一变,有些恍惚的迹象,心里一慌,立刻接口,“李又维的话不能信。”
李又维没理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薛苑,“那幅画下方还有一行字——“纪念我的妻子,送给我的女儿’,”说到这里,他停了停,仿佛是等着她从震惊中缓过劲来,才继续说,“你父亲画画的方式跟一般人不一样,从绘画的手段和上色的痕迹上看,他是左撇子。”
无数的念头在薛苑的脑子里炸开,震’晾与惊喜交替闪过。薛苑险些站不住,她艰难地动了动唇,“那幅画真的是我爸爸的作品?”
“绝对是你父亲的作品,跟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我问过我爸,他根本不知道有关那幅画的任何信息。”巨大的惊喜迎面扑来,薛苑激动得双腿发麻,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你要什么条件才肯把画还给我?”
孤灯下的声音冰冷地像亘古不化的冰山。李又维站在楼梯顶端,身体前倾,张开右臂,慢慢地对她伸出手,“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我的条件很简单:不要离开,留在我身边。”
薛苑抬头看着他,忽然感觉眼花耳鸣,似乎要失去感知的能力。
“你……是在用那幅画要挟我?”
李又维对她展开手臂,一步步从楼梯上走下来,脚步坚定,他的声音随着脚步声响起来,并且盖过了这屋子里的一切声音,“不,我是在恳求你。你想想看,你为那幅画都做了些什么,你真的能放弃吗?你并不讨厌我,留在我身边,对你而言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
薛苑仓皇地移开视线。
这意外的一幕让萧正宇有极端的愕然,他竭力告诉自己不要乱了方寸。他感觉她的手在自己的手心里又湿又冷,还在微微地发抖。他之前也费了很大力气找过那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