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在路上-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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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准备拿几本?”书店老板熟悉地和整在翻书的林浩森打招呼。
“古龙的还有几本没看,都拿着吧,押金还够不够,这段时间可不短了。”林浩森没有抬头地回答。
“没了。我会告诉你的。你拣好了自己上这里登记一下,我去外面看看订的书回来了没有?”老板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对林浩森说。
晚自习期间,老师在讲台上坐着,林浩森的位置在第四排角落里,合了数学课本,压上一本小说。低头看了起来。
“林浩森,你怎么又看起来了?数学作业明天要交的。”薛亚楠在边上见他如此,提醒道。
“管他呢,做不出做个鸟什么!”林浩森没好气地说。对自己这些日子的浑浑噩噩已经不屑于去干预了。只想肆意任性地发泄,薛亚楠的好心也连带遭殃了。薛亚楠被顶地愣了一下,心里也不由地生气起来。
“有什么了不起的,有本事你别折腾自己,折腾楼下的去。自己还以为有理了。”薛亚楠愤愤地掼了书本说。很大的声音,周围有人回过头来看。“看什么看!”薛亚楠恨恨地瞪了两眼。依旧做题,只在纸上狠命地划着,纸在笔下被惨烈地蹂躏着,干干净净的作业本只一会便成了涂鸦之作,丑陋的像在嘲笑人。
林浩森默然地在看书,只是书本中那些惊险的招数,厮杀的情节再不能让自己有忘我忘物的感觉。生发出自己对自己的嘲笑来,折腾楼下的?折腾何素言?折腾让自己心疼?抑或更痛心?何素言,那些不耐烦的表情,那些敷衍的套话,那些软中带硬的刺伤自己的潜台词,那些冷漠的眼神值得自己这样?林浩森抬头透过窗户看五楼平台,曾经的情景浮现在眼前,曾经的默然对立?曾经的温情?伸进平台的大树已郁郁葱葱,可曾经的情谊仿佛已经枯萎干死?景依旧,颜犹在,情已殇?
最后一节晚自习林浩森没有上,在五楼平台站着,春夜的空气温熏宜人,不远出的城区灯火霓虹,可是从心底泛上的寒意却在游走全身,想象着何素言在身边,想象而已,虚假地真实着?有些东西想象出来就是为了给现实来摧毁的。从而给人以迎头痛击以痛的惊悸来直面现实。
临近放学,何素言无意中瞥见窗户上晃过一个人影,林浩森?跳出来的直觉,摇摇头,摆脱这样的想法,可是放学之后正在和后面的同学说着数学题,被同桌推了一把,冲何叫了声“森林”,向窗外努努嘴。何素言合了书本走了出来。
没有话,彼此很奇怪的气息禁锢了任何说话,沉寂地可怕。对立站着,精神在对峙,何素言莫名觉得可气,这样地不说话,林浩森下来干吗?
“怎么了?我还有作业。”何素言冷冷地说。
林浩森飘忽的眼神聚焦在何素言的脸上,嘴动了动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这样的何素言,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话,五月的空气里蓦然有了一支支无形的冰箭,一支一支全一箭穿心,林浩森僵硬地笑了,伸手扶住栏杆。何素言看出林浩森有点不对,因临近考试而焦头烂额的情绪缓和了些。
“怎么了?没事的话早点回去休息吧,这些日子都在复习,说要按成绩分快慢班的,抓紧一点。”何素言的话说的不带一点感情,“我要回去了,作业刚做一半,明天要交的。”
何素言转身,没有抬眼看林浩森,没有看一言不发的林浩森,就那么视若无人地走回了教室。
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林浩森皱着眉头很累地闭上了眼睛,握成拳头的手在冰冷的栏杆上使劲地挤压着,那痛却曼延不到心上去,只堵在喉咙口,让人有掐着窒息的痛。
躺在宿舍的床上,薛亚楠辗转反测,对何林的事情心知肚明,也从岳云舟,崔忆伟那里隐隐约约地知道何如今的冷淡甚至是绝情,从林浩森疯狂地看小说以求发泄也窥见端倪。从前,不管如何,林浩森从来都是有点玩笑,带点不羁,重话是没说过。对于别人的话,他即便不以为然,也能耐心地听完,但今天晚上的确可气,一句话噎的人憋屈,索性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回想在高一的情景,一个人在迷蒙的回忆中流连滋生出“兔死狐悲”的情绪来,林浩森固执,自己又何尝不是?替他整理的书桌,帮他交的作业,在老师面前帮他打马虎眼,听他兴致很好地讲与何素言的谈话……这一样样在他那里真的一文不值,薛亚楠叹了口气,仰面躺下,谁傻谁不傻?谁对谁不对?
“林浩森,我们和解吧,那天晚上是我多管闲事了。”课间薛亚楠对伏在桌子上的林浩森说。
“呵,想一块了,我正在想如何道歉,你不知道,我脸皮薄,一说对不起是要脸红的。”林浩森扭过头,如斯聪明的人,这样的台阶岂有不下的,“你知道吗?有个不说话的同桌其实是很难受的,尤其这个同桌还是妹妹,害我这两天食不甘味的。”
“得了。别贫了。有那么严重吗。”薛亚楠懒懒地说。三天的冷战瓦解冰融了。但是在彼此的笑容里都掺杂了一丝酸涩。 第四十六章 挽留
前次考试的失意像一堵墙横在何素言心里。之中有隐隐的底气不足的感觉。之中学校通过考察决定把何素言班的数学老师调到理科班,为什么好老师都得尽着理科班?为什么文科只是捎带?为什么文科成为弱势的代名词?经过联名信,经过罢课,经过对抗新老师,在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外,黑暗的夜色中,数学老师第五支烟的火光一闪一闪,映出老师复杂的脸色,全然覆盖的。何素言,杨涛,子洁站在老师身边。
“你们真的希望我留下来?”老师幽幽地问。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何素言刚断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老师,是真的非走不可吗?”杨涛很冷静,做为老师的得意学生之一他很冷静。
“你们也知道。我走了,会有更好的老师来教你们的。”老师在试图安慰。
“你真的不要走,不要走,我们以后都好好学,好好听你的话,不让你再伤心了。”何素言要抑制的泪水在这一刻全然决堤,这一刻,前面是一片黑暗,而老师是出口处那唯一的亮光,何素言想到在课堂上的谆谆教导,课下偶尔的针锋相对,经常的课下指导,一种浓郁的悲愤的疼痛紧紧地攫住何素言的心,被所谓的文理分科肢解的心,“你不要走,不要走。”
“别哭。”老师轻轻斥了句,自己声音却也微微颤抖起来,“你们都知道,我也一直想去理科,虽然班里同学都很努力,但是……”
身子软软地要往下瘫,何素言死命地把住栏杆。
沉默,沉默,窒息的沉默。
“我不走了。我留下!我去和主任说,今天学生闹的太晚了。明天还得上课,得先让同学们回去。”老师断然地在地上踩灭了烟头说。转身朝人声鼎沸的教导主任办公室走去,里面同学们正在居理力争。
身后子洁攥住何素言的手:“言言,你怎么了,怎么了?”
“子洁”只软软地叫了一句话,何素言蹲下身来,压抑了声音呜咽起来。数日来在争取老师的意志支撑下的精神全然疲软。而仅仅在二个月之后,何就明白把老师留在文科是多么不公平的事情,让老师看着理科班的刺眼的名次对老师是多大的失意。 第四十七章 冷心
“袁书培,老师让你过去一下!”周韵叫正在和边上同学闲聊的袁书培。
“知道了。”袁书陪应了声,却并未回头。周韵也不理睬。这一段他都这样反复无常。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难以捉摸的人,只不过以往都是自己隔了层纱来看人。周韵低头想着,许乐明隔了窗户叫周韵:“你下午没有事情吧?我们下午要去打球,你也一起去吧?”
周韵怔了一下,但随即说:“好!”
许乐明笑着说:“那好。你吃过饭在教室坐会。我来叫你。”周韵忽然发现自己很久那样笑过了。
及至下午,周韵才明白那所谓的“我们”其实只有自己和许乐明两个人。周韵没有显现太大的惊讶,和许乐明打了会儿球,在操场转了会儿,回答了他诸如天气,学习之类的问题,回去给何素言写了封信。
周六下午回家的何素言是踏着上课铃声进的教室。桌子上意外地放着一封折叠的信。画的笑脸让何想到了周韵。
“言言,好久都没有找人说话了。时间距离真的会让我们之间的感情冷漠吗?一直记得做过这样的一个梦: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我一个人走着,忽然发现你在前面,欣喜地上前拍你的肩膀,你回头看了我一眼竟自顾走了,任我怎么喊,怎么追,你都没有再回头。我是哭着醒来的。我们以后会那样吗?……”
“是'森林”的情书吧?何素言,你也知足吧。“同桌又开玩笑。
“什么啊,不知道别乱说。难不成除了他就没有别人给我写信了。”何素言沉了脸说。
合了信纸,何素言心中触痛,真的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我们的,时光太容易把一切都抛却了。而我们不是不去争取,而是争取之后也无能为力,之中的争取无疑是徒劳挣扎,争十分,取无有,只归徒劳。提笔回信。
“姐,看了你写的,我很难过,我难过是因为我对你的难过无能为力。但我可以说不会像你说的那样的。当我们都年老时,都白发苍苍了。在吵闹的大街上,当你的手搭上我的肩膀,回过头来你看到的会是热泪盈眶的我,不会是视若无睹的我。我们在初一相遇,一旦相见了。便是青丝到白发的情谊。生活中有太多的不得已,无法取舍,那么把一切都丢给'随缘随分随便吧'!不管怎样,希望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是好的,开心的。当有苦难时,只要转身,就会发现,原来有个人一直站在身后……”
何素言的摘抄本在面前摊着,林浩森看着那些长长短短的句子。何素言和沈以成写了那么长时间的信。而她与自己之间什么都没有,除了那封被她撕了的自己写给她的信及在她的要求下撕了的她写给自己的回信。真的要这样空白吗?没有一点能够和她扯上关系的事物,她把一切处理的很干脆,不让任何人有近身的机会,她的绝情从来都这样吗?
“你上星期怎么又请假回家了?我回家都来了。你还没来。”在还东西的时候林浩森问。
“你怎么知道?”何素言警醒抬头问。
“我下来了几次,都没有见你人。”林浩森叹了口气说,“病是要一下祛根的,这样的隔几天就回去也不是事情。”
“哦。”何素言漫不经心地回答了句。
“那我走了。自己以后记得去吃饭。”林浩森匆匆告辞,何素言流露出来的防备之心让谈话没法下去。
回到教室,陈子林正从教室出来,冲林浩森叫了句:“昨天你刚来,我把前段发的卷子放你桌子上了。你抽空看看,老师说上课要讲的。你到底病好了没有,可别强着来。”
“没事,高烧烧不死人的。”林浩森挤出点笑容说。
“林浩森,水壶里面有水,记得吃药。”正低头算题的薛亚楠没扭头对往座位上坐的林浩森叮嘱。 第四十八章 友情
不管如何,时间还是把人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