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台长-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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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书记那端沉默了片刻，说，都知道你是我提拔举荐的干部，你没事就好。我给苏书记打了招呼，也不准备去调查了，先凉几天再决定。
　　张镇着急了，老领导，这样一来，工作不就耽误了吗？
　　刘书记口气平缓了，你要沉住气嘛。带着问题硬上阵效果会好吗？你先内部开展业务工作嘛。就这样吧。
　　张镇放下电话，心情却沉重起来。他没想到，本来进展顺利的改革，却忽然卡了壳，并且把自己也牵扯了进去，并且还是这种说不清查不明的男女暧昧问题。他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恼怒、气愤、疑惑的情绪在涌上心头。到底是我得罪了谁呢？还是什么人对张立耿耿于怀？他猜测着，是周明春吗？因为我制定的关于广告的政策规定妨碍了他的私人利益？是潘虹吗？因为我没支持她继续做广告部主任？是徐燕吗？因为我提出的“四个不准”损害了她的买卖？凭直觉，他认为举报人肯定在这三人之中！因为他上任以来，每烧一把火，总是在客观上影响了他们的私利。总监批不下来，法治频道的改革也就只能暂时搁浅。那么，怎么对全台人员解释呢？怎么对张立说明呢？
　　第71节：电视台长（71）
　　转了半天圈，张镇情绪冷静下来，心里也就有了主意。他想法是：暂时不提举报的事情，但是，不能退缩，不能示弱，以台长办公会的名义任命张立为频道筹办负责人，先把法治频道的各部门组建起来，然后开始操作运行起来。他相信市委最后一定会批准张立任总监的。因为听刘书记的话音是不查了，先凉几天再决定。这样的处理举报的方式，是领导人惯用的办法。他坐下来抽了根烟，打电话叫来了周赵二位副台长和吴广。周赵不清楚张镇又要研究什么，瞪眼看着已经脸色平静的张镇。
　　张镇微笑着说，张立的总监什么时候批下来，刚才我问了刘书记，刘书记说，苏书记正忙，还没时间研究，叫我们先开展工作。我想啊，法治频道的事情不能耽搁，我想法呢，台里先任命张立为频道的筹办负责人，叫她先开展工作吧。这样呢，我们也可立即着手综合频道的改革了。你们二位的意见呢？
　　周赵听张镇上来就抬出了刘书记，并且听说还没研究；又听是叫张立做筹办负责人，当然说不出其他反对的话，就表示同意张镇的意见。
　　这样，周四这天对全台发了一个通知。一项内容是：在市委正式任命总监前，台长办公会决定，任命张立为法治频道筹办负责人，具体筹划组织法治频道各部门的组建和节目的设立。另一项内容是：台里决定，综合频道、法治频道各部门主任的竞争一起进行，报名截止到下周二，下周三举行答辩会。
　　＇27＇周五上午，张镇正在办公室里和张立研究着招聘编辑记者的事情，徐燕敲门进来了。这徐燕财政学校中专毕业，先是在市财政局待了一年，后因脸蛋好看又会说普通话进了电视台，快十年了，可一直没担任什么职务，只是一个普通的播音员，主要给专题节目播音和主持，归属总编室管理。按说工作上她不需要找台长请示汇报什么。张镇和蔼地问，小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徐燕一身猎装打扮，衣服紧紧地把躯体包裹着。她冷眼看了看张立，似乎是希望张立离开。张立白了她一眼，打了个招呼离去了。
　　第72节：电视台长（72）
　　张镇请徐燕坐到了对面。徐燕一甩披散的中长发，瞪着大眼望着台长，问，台长，总编室主任定的有人选吗？
　　张镇听她这样问有些不舒服，脸色却依旧平和，说，大家不是正在报名吗？张立同志不会再干总编室了。看谁竞争上就谁干。台里没有内定人选。
　　徐燕说，那我也可以报名总编室吗？
　　张镇呵呵一笑，说，当然可以啊！只要是我们台的正式人员都可以报的嘛！
　　徐燕眼里闪过几丝狡黠，又问：那台长您支持我吗？
　　张镇呵呵笑了起来，说，你积极参与改革，并且希望挑担子，我当然支持！无论哪个同志，只要愿意多干工作，台里都坚决支持。
　　徐燕似乎还不满意台长的话，显得天真地眨着眼睛一笑说：我认为我做总编室主任最合适！那你台长要支持我来当。
　　张镇心里不高兴了，这是明显的耍赖嘛。可他哈哈大笑了，说，你有这样的自信，很好嘛！做起工作来肯定能够做好！
　　徐燕说，那你同意我当了？
　　张镇感觉和这个女人继续逗嘴不行，这个女人属于那种死缠烂打的主儿，就把脸庄重了起来：这次改革，不是我要谁当嘛，是公开竞争嘛，大家还要投票嘛，最后台里还要研究嘛。
　　徐燕见台长打起了官腔，脸色也拉了下来，问，是看大家的投票还是最后你们台长定？
　　张镇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跟他说话的女人，有些恼火，可想到她是胡副市长的干女儿这个因素，就控制着情绪，说，大家的投票最重要！台长最后的研究，也是充分尊重投票结果！你赶紧准备好演说和答辩，到时候把你的工作思路说好说透，我想，大家会公平投票的。
　　按说领导这样说了，一般人就会借势下坡了。可徐燕眨巴着大眼想了想，忽然又提出个问题来：那我跟你谈谈我的演说思路，你能帮助我完善吗？
　　张镇说，徐燕同志，我再说一次，你希望搞总编室的工作，我完全支持。我目前有许多事情要处理，确实没时间和你讨论。
　　第73节：电视台长（73）
　　徐燕碰了钉子，似乎还不甘心，猛然说出了一句令张镇警觉的话：台长能和他们老主任谈，也能和老百姓谈吧？
　　张镇明白徐燕是指他和张立、潘虹谈话的事。向市委告状的是否就这个女人？张镇实在忍不住了，就站了起来，严肃地说，徐燕同志，希望你抓紧去准备。好吗？就这样吧？
　　徐燕见台长下了逐客令，脸色尴尬地快步走了。
　　张镇有些气恼，心口堵得慌。这个女人凭什么敢如此一副霸道劲头？就凭是胡副市长的干女儿吗？即便就是大领导的亲女儿，也少见以这样的蛮横态度对待上司的！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担负责任？！
　　这时，张立又回来了，见台长一脸生气的样子，笑了笑说，台长真被她气着了。张镇一愣，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就无声地笑了，没什么。张立口气带情绪地说，这个人太自私！太霸道！太无赖！谁不烦她啊！张镇问：威信很差？张立满脸不满地说，平时说不来就不来，她的节目总要别人顶替！总在外边跑她的买卖！张镇问，她是你总编室的人，你不管吗？张立说，童台长都管不了，咱更管不听了。不管还好，一管更恨死我了！开始时给她考勤，扣了她几十元奖金，和我闹翻过！张镇听了，摆摆手，说，好，我们继续研究招聘的事吧。
　　＇28＇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张镇提着装有脏衣服的袋子正要迈出电视大楼门口，手机忽然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来电显示，不熟悉。他问了句：“你好，哪里？”电话里一个男人的地方口音：是张台长吗？我是胡海三呢。
　　“胡汉三？”张镇含糊地听成了这么个名字，一下子联想到了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那个恶霸。他迟疑地又问：您是？
　　电话里呵呵笑着说，我是市政府，老胡，胡海三！张镇心里哈哈大笑起来，怎么听成了胡汉三呢！急忙回应道：胡市长啊！我真没想到您给我打电话，所以一下子没听出来！见谅！见谅！胡市长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胡副市长问：张台长晚上去做什么？
　　第74节：电视台长（74）
　　张镇说，两周没回去了，正想回县里呢。
　　胡副市长似乎沉吟了一下，问：家里有什么事情吗？
　　张镇说，倒没什么事情。就是半月没回去看看了。
　　胡副市长打趣地笑了，说，想弟妹了吧！
　　张镇也赔笑了一声，问：市长有何吩咐就请吩咐吧。
　　晚上我们可否一起吃顿饭？
　　张镇小吃了一惊，胡市长怎么会平白无故地请他一个下级吃饭？他立即想到了徐燕。难道是胡副市长要为徐燕说情？他清楚，果真是胡为徐燕求情，只要吃了胡副市长的饭，就得答应徐燕做那总编室主任。可不去吃这饭，就会立即开罪于胡大人。张镇瞬间陷入了紧张思考中。
　　胡副市长又问了一句：怎么样啊？
　　张镇忙戏谑道：好好！市长大人请客，小人荣幸之至！
　　胡副市长哈哈大笑了，说，你这个张镇很有风趣嘛！我是什么大人啊！那好，五点半，我的车子去接你！
　　张镇装起电话，在台阶上愣愣站了一会儿，叹息一声，朝台阶下的司机说，晚上有事情了，明天早晨再回县吧，你八点去酒店接我。
　　5：30时，胡市长的司机打电话告诉张镇车子停在了楼前。张镇急忙下来，钻进车子，友好地和司机打了个招呼，问去哪里？司机说是去西山温泉。张镇知道那个地方，是一个高级疗养场所。此时街上的车正多。司机时不时按响警报器，半小时后钻出城区驶进了山区里。又跑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一个气派的大铁栅栏门前减了速。随即那门开了，车子又快速冲了进去。里面依山坡走势建筑了一座座类似北京钓鱼台国宾馆那样的二层小楼，松树柏树掩映其间。车子左绕右穿，最后在一座楼前停住了。司机说，您自己进去吧，胡市长在里面等您了。张镇问，你呢？司机扭脸笑笑说他去另外楼里吃饭等待。张镇下了车，走进了门厅，立即有一位靓丽的女子走上前来招呼：您是胡市长邀请的客人张先生吧？张镇点点头。女子温柔地说，请跟我来。
　　当张镇走进宽敞辉煌的大房间时，胡副市长和徐燕还有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微笑着打招呼。胡海三介绍那中年妇女是徐燕的母亲、他下乡时的老战友。张镇一看阵势，立即明白了，今晚确实是胡海三为徐燕摆的场子。胡海三今年52岁，脸庞白胖，身体健壮，干过市政府办公室的科长、副县长、市财政局副局长、市计委主任，当副市长已三年了。
　　第75节：电视台长（75）
　　徐燕此时穿着一套深兰色羊毛裙子，显得文雅秀美。待张镇坐进沙发，她赶紧端起茶壶给台长倒茶，然后一脸真诚地说，台长，我上午找您时，说的一些话不合适，你生气了吧？
　　张镇随和地呵呵一笑说，没有啊？你有心为我挑担子很好啊！
　　胡海三递给张镇一支软中华，严肃地说，她是我干女儿，她和我说了，我严肃批了她一通！她这是变相地向组织伸手要官嘛！今晚算我要她给你检讨！
　　张镇急忙摆手说，市长这样说，可太严重了！小徐无论和我说什么，都是应该的。我没感觉什么不当。
　　徐燕显得忸怩，说，其实我真想给张台长您多做点事情的，我感觉我行呢！
　　胡海三听了，立即把眼一瞪，你怎么又伸手了　？！你先好好给张台长检讨！
　　徐燕委屈地一低头，小声说，对不起，我又错了。
　　张镇此时还闹不清胡副市长是真对徐燕批评呢，还是和徐燕唱红白脸？就赶紧打圆场，说，我知道小徐的想法了，你先报名吧，看情况再说！
　　胡海三又瞪了徐燕一眼，说，别说你还没干上主任，即使你干上了，你也要谨慎！不能给张台长添事！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