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错综复杂的现代爱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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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晓竹点点头,回到客厅,和陈启文说着话,心里想到的都是黎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理智的人,没有想到,面对感情的时候,理智是脆弱的。很多次她都想给黎杨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听听他的呼吸。
“我这次会在中国呆四天,想找你借两本小说看看。”
黄晓竹点点头,把陈启文领到书房,给他挑了几本书。陈启文把书拿在手里,眼睛却看着她。
“我觉得你有心事。”
黄晓竹点点头,很快又笑了。
“今天是过年,不能谈这些不愉快的话题。”
“我觉得不仅不要去谈,应该彻底忘记,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黄晓竹在椅子里坐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手。谁都想忘记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并不容易。
“晓竹,到悉尼去生活,在碧海蓝天之下,你会忘记所有不愉快的人和事情。”
黄晓竹抬起头,看着陈启文。这句话陈启文曾经跟她说过,当时她只当是一句玩笑话,而且那个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和黎杨未来的生活,现在看着陈启文,又听他说出这句话,她站了起来,走到窗户前。黄晓竹看着窗外,过了一会儿,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突然回过头,冲陈启文点点头,很快又露出了一丝惨淡的微笑。
“我并不喜欢你。”
“我知道。可是你会喜欢悉尼这座城市。”
去悉尼(1)
黄晓竹把一只手放在前额上,她思索着陈启文的话。一直到了晚上,陈启文和陈秋安夫妇走了,她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春节晚会,心里想着的仍然是这句话。
十二点的钟声敲了起来,窗外传来热闹的鞭炮声,辞旧迎新的时候,天地间充满了欢乐的喜悦,黄晓竹却觉得这个春节格外冷清。
她的心很冷清。
她靠在沙发上,想着武汉关的钟声,还有她和黎杨在江边度过的分分秒秒,心里又有一种隐隐的疼痛。
陈启文躺在酒店的床上,想着黄晓竹的落寞,他辗转难眠,给黄晓竹打了一个电话。
“晓竹,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到悉尼。”
“好。”
黄晓竹没有考虑,直截了当地回答了这句话。放下电话,她走到父母房间。
“妈,我决定去悉尼。”
黄建国和李玉华惊愕地看着她,他们没有想到,因为黎杨,黄晓竹甚至失去了在武汉继续生活的勇气。
“你决定了吗?”
黄晓竹点点头。李玉华的脸变得严肃起来,她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黄建国。
“你并不了解陈启文。”
“我觉得自己不了解任何人,甚至不了解生活,但是现在我很了解自己,我想出去看看。从小到大,我没有离开过武汉,离开过你们。”
“悉尼不是另外一个城市,是另外一个国家。而且,相距一万公里。”
黄建国微笑着,他的笑容不自然,他想说服女儿,可是看见黄晓竹的眼睛,他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这一年,我身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启明的突然去世,然后是爱上黎杨,这些事情以前我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可是都发生了。现在我什么都不害怕了,就是害怕自己呆在这里,无所事事,永远也走不出来。”
“如果你决定了,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你知道,父母一直都是希望你幸福,如果把你留在身边,你并不会幸福,我们也会难过。”
“我不是要离开你们,只是想暂时离开这个环境。”
黄晓竹想到黎杨,她转过身,走到门边上,又回过头。
“我害怕和黎杨在同一个城市。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爱情是痛苦的,现在我才明白,爱一个人,不一定是幸福。忘记一个人,不一定是痛苦。”
晚上到了白云机场,黄晓竹办完了一切手续,在候机厅里等待登机,她拿着手机,拨了黎杨的号码,又挂断了。
最近一段时间,特别想念黎杨的时候,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按动着他的号码。和他恋爱的时候,她似乎很少打他的电话,每次都是等待他的电话,所以记不住号码,现在却能把十一个数字倒背如流。
对面有一对老年夫妇站了下来,他们似乎要去悉尼探亲,向工作人员打听起飞时间。
“还有十分钟登机。”
女孩机械地回答了一句。
十分钟。
黄晓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像火一样,甚至比火还要炽热燃烧着。她站了起来,走了两小步,又坐了下去。
黄晓竹抬起手腕,当她看到黎杨送给他的手表时,眼泪夺眶而出,流到脸颊上。她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流泪,一直觉得心态已经平静了,除了思念,还是思念。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按着熟悉的号码。
黎杨正在海南。杨雅娟彻底康复之后,他买了一张机票,直接飞到了三亚。
入住酒店之后,他除了一天吃两顿饭,其它时间都呆在房间里昏昏入睡。他像得了嗜睡症,没有太多清醒的时候。
其实是他潜意识里害怕清醒。
清醒的时候,黄晓竹就清晰地站在面前。当他想到自己已经放弃她,放弃将来的幸福,内心就有一种无法控制的疼痛。然而睡觉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即使在梦里,他也能看见她,听见她说话。
黎杨走出了酒店,沿着海边走着。
一轮弯月挂在天边,深蓝色的海面上泛着青灰色的光亮。没有风,海平静的波动着,冰凉的海水偶尔掠到黎杨的脚,很快又退去了,脚下的沙子跟着海水退了下去。
黎杨蹲了下去,他捧了一把沙子,朝着空中扬了起来。沙子落在他的头发上,眼睛里,他用手揉着,感觉到眼角的湿意。
远远的看见了几重阴影高高地矗立着,黎杨朝那边走过去。几个人在阴影下照相,闪光灯亮起的瞬间,黎杨仿佛看见了两个字。
天涯。
他的心紧紧悬了起来。以前每次听到天涯海角这四个字,都觉得充满了诗意,现在却觉得是冷漠的,甚至充满了残酷。
海角。
黎杨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他的脚深陷在沙子里,身子慢慢地倒了下去。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黎杨一动不动地躺在沙滩上,他静静地听着海浪的声音,黄晓竹的影子似乎浮在月亮上,飘飘欲仙地朝他走过来。
黎杨坐了起来。铃声依然响着,他茫然地拿出手机。
黄晓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禀住呼吸,甚至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只剩下全身心的血液,波涛汹涌地流动着。
“黎杨,我是晓竹。”
她说出这句话,有种似曾隔世的感觉。其实也只有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对于她来说,耗尽了一生的力量。
去悉尼(2)
黎杨迅速站了起来,沙子舞动着,触碰着他的脚。
“晓竹,晓竹……”
“我现在在广州白云机场,我要去悉尼了,马上登机。我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和你说再见,下次再见面,不知道会是何年。”
“晓竹……”
黎杨摇晃着身体,慢慢地向前移动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喊着她的名字。
“我要结婚了。”
黄晓竹的声音飘缈地传了过来,很快又消失了。黎杨听清楚了这五个字,他拿着电话,摇摇晃晃地走着。海水漫到了他的腰上,他的身子一软,倒了下去,手机掉在海里,在水面上漂浮着,慢慢地飘远了,消失在深不可测的黑色里。
初到悉尼
经过整夜的飞行,飞机终于到达了悉尼机场。黄晓竹从机舱里走了出来,看着整条长廊的英文广告,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武汉,到了另一个陌生的国家。
陈启文打开家门,桌上放着一束黄玫瑰,黄晓竹笑着走了进去,低下头,玫瑰的清香淡淡的缭绕着,她闭上了眼睛。
陈启文走到她身后,伸出手紧紧搂着她的腰,把头埋在她的长发里。黄晓竹的身子紧张地绷紧了,仍然镇静地站着,任陈启文搂着自己。过了一会儿,她听见一声沉闷的叹息,陈启文松开手,把她的行李拖进了左边的一间房。
“晓竹,你睡在这里,这是你的衣柜。”
陈启文打开衣柜,黄晓竹打开行李箱,熟练的把衣服拿了出来,一件件的整理好,陈启文在边上站着,似乎还有话要说,黄晓竹抬起头看着他。
陈启文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他打开大门,大声说了一句。
“你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整理完后好好睡一觉。我先去诊所看看,晚上回来。你要是饿了,冰箱里有面包。”
七点钟不到,陈启文回来了,他站在房门口,没有推门,轻轻喊了一声。黄晓竹连忙爬了起来,整理好头发,走到客厅。
“我来告诉你煤气炉的用法。”
黄晓竹硬着头皮点点头,跟着他走到厨房。她从来没有做过饭,从小就很怕火,更不敢用煤气炉。陈启文给她示范了一遍,黄晓竹胆战心惊地把手伸了过去,扭动了开关。手被烫了一下,很快缩了回来。陈启文没有看见,他打开了冰箱。
“里面有很多中国菜,我比较喜欢吃鸡。”
黄晓竹委屈地应了一声,刚刚到悉尼,就要开始做饭,她不知道远在武汉的父母如果知道了,会是怎样的心情。
吃饭之前,陈启文教会了黄晓竹使用各种电器,包括洗衣机,烘干机,吸尘器等等。黄晓竹知道,从第二天开始,她将开始使用每一种机器。
吃过饭,陈启文本来说带黄晓竹出去转转,后来又觉得有些累了,靠在沙发上看电视,黄晓竹坐在另一个沙发上,陈启文抓住她的手,把她牵到自己身边,手始终抓着黄晓竹。
陈启文握着黄晓竹的手,来回的揉捏着。他喜欢她,第一次有喜欢一个女人的感觉,他想抱紧她,亲吻她,心里充满了渴望,身体却是软弱的。他皱着眉头,突然甩开黄晓竹的手,点了一根烟,深沉地抽了起来。
自从进了家门,黄晓竹始终觉得陈启文奇怪,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原因。看着他抽烟,她以听不懂英文电视为由,进了自己房间。刚刚洗完澡,穿上睡衣钻进被子里,陈启文走了进来。
黄晓竹蜷曲着身子,双手紧握着,她紧张地看着他。陈启文走到床前,把她的手拿了出来,捏在手里,身子慢慢倾了下去,贴在黄晓竹身上。
黄晓竹抖动了一下。
陈启文的脸挨着她的脸,手指在她脸上摩挲着。他突然又坐了起来,焦躁地握着拳头,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黄晓竹听见他带上了门,在被子里伸直了腿,吐了一口气。
浮动 第四部分
谜底揭开(1)
黎杨得知黄晓竹去了悉尼,匆忙回到武汉。这座城市里,虽然没有了黄晓竹,至少还有她的气息。
黎杨刚刚到杨雅娟家楼下,戴玉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听起来非常兴奋。
她高声尖叫着。
“你在哪里?”
黎杨从车上走了下来,抬头看着母亲的阳台,灯亮了,几盆花草的枝叶在夜风里摇曳着。
“我在母亲家楼下。”
“太好了,我正要去你母亲家里,我给我父亲打电话了,他马上就到。”
黎杨不知道戴玉葫芦里究竟还要卖些什么药,他没有兴趣多问,挂了电话以后,朝楼上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