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密室-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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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已经退休了,毕生。”邢怀彬无奈地侧过身来看着他说,“而且如果假定高翔是被谋杀的,我们都有嫌疑:你是第一个出现在现场的人,高翔是因为和我发生争执才离开的,而陈庆随后也出去了……”
毕生赞成地点点头,邢怀彬接着说道:“跟你小子讲句心里话,要说杀人动机,就凭他那副流氓无赖的德性,我当时的确有种宰了这小子的冲动!”
“你没有杀他!”毕生固执地否定了他的话。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或许我一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一早就布置好了一切就是为了报复呢?毕生你难道忘了,是谁将我无缘无故从刑警队开除的……?”说到这里,邢怀彬的神情略显激动。
他忽然语气一转,用只有毕生能听得见的声音接着说道:“你小子不是问我,为什么在这件案子上那么草率吗?我现在可以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怀疑——你是凶手!”
“我!?”低垂着头的毕生吓了一跳,差点掉进海里。他一脸茫然地看了看邢怀彬,很快又嬉皮笑脸地摆摆手:“邢叔叔你可别乱开玩笑,三更半夜的,我会不小心被你把心脏病都吓出来的。”
“我没有开玩笑!”邢怀彬严肃地说。
“可是我并没有杀人动机啊?”毕生笑着为自己争辩。
邢怀彬似乎不想过多在这个事情上纠缠,于是神情不耐地问道:“或许没有,或许有,但你有杀人时间,这一点是很明确的吧?”
“好!就算我因为他对你老人家不敬,从而动了杀机,但相比而言,同样有杀人时间的陈庆和孙朝晖,他们的动机岂不比我更有说服力吗?”毕生不服气地说。
“据我所知,孙朝晖还要指望高翔讨生活,而陈庆虽然也有自己的公司,也从高翔那儿得了不少的好处,所以他们才会一直忍受高翔那个恶劣的家伙。真正来说,你并不比他们更安全。最主要的一点是——”邢怀彬将烟头弹向黑夜之中,眼神闪烁着续道,“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所说的密室谋杀。”
“是啊,密室谋杀!”毕生叹息着摇头苦笑,“门是我踹开的,我的确有时间将现场伪造成假密室,只需要先将门踹开,然后再从内反锁,颠倒一下这两个步骤的次序就行了。可是有一点我没有告诉你,孙朝晖在我之前就到过卫生间。”
“不要欺负老人家记性不好,臭小子。”邢怀彬的耐心似乎已经到了极限,声音一下高了几个调,“我刚才听见你和朝晖的谈话,当时你亲口问他,为什么先出包厢,结果却是在你之后找到了高翔?”
毕生懊恼地跺了跺脚:“那是在套他的话呀!我亲眼看见他从卫生间门外走开了,当时还叫了他一声,结果他没有回答我!再说,如果我是凶手,就不可能一直追着你再查一下这个案子了……”
邢怀彬定定地望着毕生,眼神说不出的复杂,他思量良久方才叹道:“我相信你说的,我也会去问一问朝晖是不是这个情况——”
“不能打草惊蛇!”如释重负的毕生急切地说,“邢叔叔,先不说他是否在我之前到过现场,但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吧?”
“一头撞死——你想说的是这个吧?”邢怀彬沉声答道。
“是的。如果孙朝晖不是凶手,他如何知道高翔是撞死的?就连我们两个人也不能妄下断语,始终没正眼看过尸体的孙朝晖如何得知?”毕生一口气说完,满怀期待地等着邢怀彬的答复。
“朝晖这家伙一向胆小,凶杀案发生的时候他连脚都软了,再加上被你逼迫,可能是口无遮拦胡乱猜的。”神色不为所动的邢怀彬再一次让毕生失望,他滴水不漏地接过了这几乎是最大的破绽。
毕生现在除了失落之外,更多的是愤懑,他嗓音沙哑地说:“邢叔叔,你在包庇他。”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再者说,抛开个人感情不谈,我还是更倾向于高翔死于意外,而且是不小心滑倒一头撞死的。”用手拢了拢衬衫的领口,入夜之后海上便有些凉了,邢怀彬踱到毕生跟前笑了笑,拍着他的肩旁劝道,“回去睡吧,都已经凌晨三四点了,再不睡明天的钓鱼计划可就要泡汤了!”
沉着脸的毕生摇摇头没有回答,却在邢怀彬的手离开肩膀打算回去的时候,迅速地说了一句:“我很好奇,邢叔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回现场确认一下?”
邢怀彬停住脚步,叹了口气:“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一定要我跟你再去一次案发现场。”
“既然我们都很好奇,何不走一趟?或许会有什么发现,或许忽然灵机一动、茅舍顿开呢?”转过身来的毕生扯着邢怀彬的胳膊笑道,“走吧……!既然我相信你不是凶手,而我也明确表态,自己决没有杀高翔,那邢叔叔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难道,你真的是在庇护孙朝晖?”
“哈、哈、哈——”邢怀彬冷笑三声,“他这种秀花枕头……?值得我费心思去包庇吗?真搞不懂,晓菲怎么会看上这样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
……
被毕生踹开的门临时用一把铁锁禁锢着,门外两条的颜色鲜艳的黄色警戒条围成了一个半圆形的警戒区,当中竖着面暗红色的告示牌,其上写着“禁止入内”四个黑色仿宋字。
毕生将钥匙递给邢怀彬,一言不发地上前将黄布和告示牌挪到一旁,然后指了指铁锁道:“邢叔叔,钥匙是我借着你的名头找乘警要的,从现在开始我就跟着你,啥也不碰,免得有破坏现场的嫌疑。”
“臭小子,生我的气呀!”邢怀彬瞪了他一眼,将铁锁打开,收拾好铁链放在门口,然后推开咿呀怪叫的房门走了进去。
卫生间里浓重的血腥味还没来得及消散,天花板上、中央空调的出风口似乎也已罢工,不再发出嗡嗡的声音,邢怀彬只觉两眼一摸黑,仿佛外面偷跑进来的灯光也被黑暗吸走一样,完全无法满足视物的需要。
“其实我来这里真没有什么意义,我现在就跟瞎子一样,什么都看不见,更不要说在这里寻找案件的蛛丝马迹了。”邢怀彬不得不凭着记忆在墙上摸索开关的所在,他一边唠叨一边让道给毕生进来,这时啪的一声,闪烁的昏黄的灯泡亮堂起来。
卫生间内除了地板上剩下的一摊凝固的暗褐色鲜血,现场其他情况与两个钟头前没有太大的不同。小心翼翼的邢怀彬尽量沿着墙根慢慢移动,尽管能看清楚的东西不多,但他并没有因此而马虎,“你问过乘警导致高翔的死亡原因没有?”
“脑颅大量出血,前额偏右上接近太阳穴处有钝器严重挫伤的痕迹,我想,他就是一头撞在这儿死掉的。”毕生的意图非常明确,灯一亮便径直奔到便池对面的墙边,仔细地观察墙上一列微微发亮的挂衣钩,“邢叔叔,你过来看看,这是凶手故意卖给我们的第一个破绽。”
闻言快步走过去,邢怀彬眯着眼镜凑到近前,只见一列六个排列均匀的金属挂衣钩,只有最中间的那个被刻意打磨过。只不过原本这些钩子都是暗红色,加上打磨的程度并不明显,所以染上鲜血后乍一眼看上去倒也于其他的没什么不同。在被打磨过的钩子上方,有黄色记号笔标注的提示:“死者头部撞在此处,导致头颅破裂、大量出血。”
“看来这海轮上的乘警也并非都是饭桶嘛,连我都没注意的地方,他们居然也找到了……唉,看来我真是老咯。”邢怀彬一边仔细地查看挂钩的细节,一边不停叹息着说。
“你刚才没戴眼镜,加上这里的灯光确实太昏暗,一时半会儿没能察觉也是正常的。”毕生安慰道。
整张脸几乎贴在墙上的邢怀彬可不会这么容易被他哄,笑着反问道:“那你说乘警怎么就能找到呢?瞧他们那睡眼朦胧的模样,估计视力当时还没有我好呢——少装模作样了,臭小子,知道是你第一个发现疑点的!”
尴尬地挠挠头,毕生嬉笑道:“我也是在你走了之后察觉的,当时由于不敢擅自进入破坏现场,所以就稍微提醒了一下乘警,不料他们果真找到了。可惜啊,可惜他们竟然草率地将这谋杀认定为意外死亡,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挂衣钩被打磨的迹象吗?”
“我不是说了吗?——他们都是从被窝里被拉起来的。我只是怀疑他们的智商,或者说怀疑他们敬业的态度。也不稍微想一想,什么人会选择在卫生间里用脑袋去撞挂衣钩,这种既可怕又遗笑万年的自杀方式啊?”唉声叹气的邢怀彬很不满意同行的表现。
“邢叔叔,乘警的结论是意外死亡,可没有说高翔是自杀的哦。”毕生忍着笑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倒是情愿他们的结论是自杀,如此我还能在你面前保留警察这个名称的尊严。”总算将脸离开墙壁,邢怀彬指了指挂钩下方地毯上的那滩血迹,苦笑道,“这挂钩的高度都快赶上高翔的身高了,我就不明白他们怎么会得出不小心滑倒,撞在挂钩上意外身亡这样一个荒诞无稽的结论呢?这高翔莫非是世界级的溜冰选手,一个滑步,在倾斜不到十度的情况下,能产生足以将脑壳撞裂的冲击力?”
尽管邢怀彬太多的比喻和牢骚有利于他们拓展思维,但毕生好像并不大愿意听,所以他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结论:“要么是高翔自己拼尽全力往上撞,要么就是——有人从后面摁着他的脑袋,砸在这要命的挂钩上。”
“我倾向前者。”邢怀彬果断地说。
“邢叔叔,你不是又在拿我开玩笑吧?”这下毕生可是真的糊涂了,“刚才你自己还在说这是种既可怕又遗笑万年的自杀方式,怎么现在又——”
“别紧张,听我把话说完。”带着温和的笑容,邢怀彬用手指轻轻揉捏着太阳穴,“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的话,高翔这小流氓自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是……呵呵,臭小子,我破案的兴趣被你勾起来了,只有在状态良好的时候我才会这样用‘但是’的哦。”
“我知道……你状态好的时候废话就特别多。”毕生不耐烦地挠着头,“但是什么呀,邢叔叔你别卖关子了好不好?”
神经叨叨的邢怀彬得意地掏出一根香烟叼在嘴边,哼哼唧唧半天,吊足了毕生的瘾头才说:“但是如果高翔产生了幻觉呢,他完全有可能将自己一头撞死在这个挂钩上。”
“幻觉?”毕生沉吟了一阵,狐疑道,“你是说高翔躲在这里吸毒?”
“呵呵,不愧是我最佳搭档的嫡系传人,一点就透啊。”邢怀彬将嘴上叼着的香烟从左边挪到右边,干干地吧唧了两声,“假设一下,高翔从包厢离开后忽然毒瘾发作,或者说他一直就在游戏中压抑着毒瘾,他首先会想到回房间锁起门来吸个痛快,但是,呵呵,但是很不幸,陈庆先他一步占领了据点,让他不得不转移阵地,而这里就成了他的最佳选择。”
“邢叔叔,我真是很佩服你的想象力,但是,你这毕竟是一种假设而已。”毕生驳斥道。
神采奕奕的邢怀彬不以为然,竖起食指摇了摇:“什么人上厕所的时候会从里面将门反锁?如果仅仅是小便,请注意,这里只有小便池,连蹲大号的地方都没有,他会因为房间里有一个陈庆,而不屑于用那里的卫生间?象高翔这种一向狂妄的家伙,你觉得他会舍近求远、放弃舒服的房间来这找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