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第3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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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雷东宝霹雳般的叱问,宋运辉掌握着方向盘,目光前视,即使没在开车都不想看雷东宝。这时有交警骑摩托车过来敲车窗,宋运辉看了一眼,才掏出证件递给交警,微笑而不容置疑地道:“我稍停会儿,有些事,谢谢。”
交警看一眼便交还证件,笑道:“对不起,宋总,打扰,打扰。”
雷东宝看着眼前这一切,不屑地道:“你还不是一样?你以权谋私做得这么顺溜,还教训我?”
宋运辉一愣,确实。他讪讪一笑,道:“好,都是旁观者清。你只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我是瞎操心。”
“你操心,我记情,但你跟我说话你能教训吗?我是你姐夫,是你大哥。”
宋运辉本想解释,可心里忽然反感,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笑笑道:“好,我没把握好度。走,我领你吃最好的海鲜去,你现在财大气粗,请客。”
雷东宝此时心里也有些没意思,道:“还是回去吃,给你看看我儿子吃饭,回去教育你老婆怎么养儿子。”
宋运辉也当做忘记刚才说要带雷东宝参观带雷东宝吃最好海鲜的说法,一起转回宾馆吃饭。席间,他见正明和小三几乎殷勤得卑躬屈膝,红伟倒是坦然许多。他以往也是见多有人献殷勤的,可是今天见了分外刺眼。
吃完饭,趁梁思申打电话来的时候,宋运辉就借口走了,他没兴趣跟着正明小三冲雷东宝陪小心。
第二天,宋运辉为替杨巡做证婚人,特意提早来到杨巡包的总统套房,美其名曰对台词。梁思申当然也一起来,将可可丢在家里交给婆婆带。看见杨巡的时候,梁思申不得不想起昨天戴娇凤的哭泣,感慨世事无常,她没见识过杨巡嘴里圣母一般的杨母,可是见识过戴娇凤。在她眼里,戴娇凤是个不错的女人,如今的杨巡在她看来也是不错的男人,可是那一男一女却是相遇在错误的时间,一段姻缘成了孽缘。
同屋另一个新郎杨速也在整理装束,杨速比杨巡高,因此长相上面看着就出色了一些。两人装扮好一起出来的时候,梁思申忍不住同宋运辉道:“男人不用长得漂亮,但一定要有事业养出来的气度衬底。我看杨巡比杨速像样不少。”
宋运辉斜睨一眼,“我呢?”
梁思申以手加胸,极其肉麻地道:“你是我的阿波罗。”
宋运辉喷笑,他本来想也肉麻一把,但见杨巡走过来,只得止住。
杨巡到两人面前扭着被领带勒紧的脖子,笑道:“有没有沐猴而冠的意思?”
宋运辉笑道:“你别总贬损自己,我看着不错。来,我们对对台词,让你妹妹过来串一下新娘子。杨速,你也过来。思申你看着。”现场即使少一个客串新娘,宋运辉也要明确一下,不肯让自己太太上阵。于是寻建祥笑嘻嘻地站在杨巡身边,客串起新娘来,笑得一屋子人前仰后合。杨逦则是一上来就站到杨速身边。杨巡不敢肯定,若不是两兄弟一起结婚,只他一个人结婚的话,杨逦还会不会从上海特意赶来。
终于闹哄哄过去,两兄弟分头出发迎接新娘。
杨巡坐在车上有些哭笑不得,临出门时候,梁思申提醒他戴娇凤已经知道他结婚的事,说反应很大让他做好准备。戴娇凤,梁思申,对他而言如此特殊的两个人,却是如此奇妙地因一件事串在一起,而他最终与之结婚的却是另一个人。昨晚,任遐迩如常地与他并肩战斗到半夜,曲终人散才仔细检查一遍安保之后一起回家。杨巡相信,任遐迩会与他一直并肩战斗到死。
今天是人称大喜的日子,但对于经历过人生多少悲喜的杨巡而言,无法像杨速一样乐得跟傻瓜似的合不拢嘴。因此婚礼的准备和安排,当然是他多管一些,谁让他脑子还清醒着呢。他本来想请宋运辉做男方家长,但宋运辉不肯,只肯答应做证婚人。杨巡当时也只能在心里遗憾了一把,不过退一步想,证婚人也不错了。婚礼就是给人看的,宋运辉做他的证婚人,已经够给人无限遐想。做他的家长,倒还真是肉麻,以宋运辉这样的明白人,做不出来。
跟他一个车队的人里面没有杨逦,这是任遐迩的亲口要求,任遐迩对工作精益求精,生活小事性格随意。因此任遐迩这回难得提出要求,提出不想见到杨逦吊着架子到她家迎亲,杨巡只能答应。只是杨巡心里有些遗憾,他最希望任遐迩进门就做起杨家的长嫂,帮他协调好与杨逦的关系,可惜任遐迩不买账,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任遐迩的娘家太远,不方便专人化妆,因此就把任遐迩自己买的房子临时用作娘家。走下车子时候,杨巡跟身边的寻建祥道:“你看,这就是她自己买的房子,还是来我商场工作前买的。”
寻建祥笑道:“你们俩都能搂钱,还让别人怎么活啊。”
杨巡笑,“我能搂钱,她更擅长的是算计钱,我们两个是天衣无缝的搭档。”
寻建祥想问一句你到底是想找搭档还是找老婆,但终于没法问出口,楼梯口埋伏的鞭炮惊天动地地响了。寻建祥今天是作为司机而来,看着年轻男女们在楼梯口互相扯皮的一幕,不由得回忆起自己与老婆恋爱结婚的种种,作为一个过来人,他心里挺替杨巡的婚姻可惜,杨巡这人,经历的女人太多,找妻子功利性太重,他不知道任遐迩心里究竟是怎么想,但终究杨巡是个钱多的,这世上想绑定杨巡的女人太多。
杨巡今天强盗扮书生,难得地没在双方扯皮中开口充当主力,而是耐心等待朋友们轰开闺门。千呼万唤之下,任遐迩终于穿戴着婚纱出来,杨巡看见就会意微笑。为穿这一见钟情的婚纱,任遐迩已经节食一个月。杨巡旁观着都替她辛苦,奉劝她不如换套婚纱,她偏不,硬是每天晚饭时候别人去食堂吃饭,她眼睛碧绿地啃手指头,与天斗,与地斗,斗私批修一念间。杨巡一次好笑地问她,她为一件衣服都能如此执着,是不是以后对选定的丈夫会从一而终?任遐迩当时问他怕不怕,杨巡的回答是巴不得。但心里却有些怕,一辈子那么漫长,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遇到什么不可知的事情,若是有个万一,身边这个执着的女人就是定时炸弹了。而当时任遐迩却神秘莫测地说,衣服是死的,人是活的,岂可一概而论。对这句话,杨巡至今还没想出真实含义究竟是什么。
但是面对着终于成功装入曼妙婚纱中纤细得一点不像面包的他新娘,杨巡还是与众人一样喜气洋洋地按照程序一步一步不厌其烦地进行下去。终于把老婆娶到手了,他可以歇一口气了,回头找个空一点的时间,携任遐迩去老家拜祭一下。他把这个想法与任遐迩说起的时候,任遐迩看着他,笑说了一句“家祭无忘告乃翁”。
婚礼进行得团结紧张严肃活泼,宋运辉到场后与雷东宝打个招呼,就携梁思申坐到本地政企要人的桌上。雷东宝与那些同样来自杨巡老家的亲朋好友坐在一起,众人对座位是最敏感的,见此都是议论纷纷。
雷东宝在婚礼后突然改变计划,连夜启程回家。宋运辉没细究雷东宝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与梁思申一起送到停车场。等一行两辆车子绝尘而去,梁思申问:“你们昨天谈得不愉快?”
宋运辉叹息道:“他身上曾经让我钦佩的精神消失了。其实从他出狱那时候起,我已经感觉到他变了。”
“难怪,我认识他晚,我说呢,没从他身上看到你描述的素质。咦,我电话。”
梁思申在包里找点活的时候,宋运辉沉吟着道:“我有点担心……我还担心……算了。”
梁思申看看宋运辉,但只有一张嘴,她选择接电话。那边却是外公。外公霸气十足地道:“思申,你告诉小辉给他女儿办签证,你也开始准备起来,圣诞假期你送我和你妈去迈阿密。”
“干什么,你不是说不跟去了吗?出尔反尔老顽童也。你不能霸占我妈,我爸需要我妈。”
“秋天啦,一想到这边的冬天,我老骨头痛。思申啊,你要讲理,我跟你妈分开那么多年,我要趁还有精神,照顾你妈几年,算是补偿。你爸呢,他日子还长,别跟我老头子抢。”
“谁照顾谁啊。我不答应,我要跟我妈说。”
“你妈已经答应跟我去美国照顾一段时间。你别没良心嘛,最起码你和你妈得一起陪我到迈阿密,对不对?靠我和小王,怎么到得了?”
“你究竟心里怎么想,你今天口气太正常,我反而有所怀疑。”
却是梁母接起电话,笑道:“你别没规矩,外公说得对,那边新入住,去了需要收拾,我不去看着总是不放心,还有那两个舅舅,我也担心。先去了再说,要回来也容易,现在不是以前。再说你也得让妈妈去美国玩玩。”
梁思申立刻没话说,只一个劲埋怨外公一天一个主意。要外公亲口发誓不再改变主意之后,她才结束电话。
回头告诉宋运辉,宋运辉奇道:“他前不久还在跟我说,他要看着明年初他手里的股票上市,他还说他想进股市搅上一脚。”
“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怕死上海的冬天了。不过现在去也好,正好让小引去那儿补习半年英语,免得跟我当年一样死命追进度。”
“小引的学费得我出,别让你外公掏腰包。”
梁思申笑道:“如果有幸旁边有私立学校,那费用你肯定掏不起。如果是公立,不用掏钱。我们分你我干什么?”
宋运辉笑道:“不是那意思,我们现在岗位工资改革后,我又不穷。”
“那么明天起,可可的奶粉钱,你太太的服装费,锦云里的水电日杂费,都你负担。”
“你的服装,嘿嘿,你的服装,除了你的服装,其他以后都是我开销。”
“那太太的胭脂花粉费呢?太太的花天酒地支出呢?”
宋运辉只好投降;“我不是把工资卡做副卡交给你了吗?你全拿去支配,我乐得不管。”
杨巡几乎是被扛着进新房的。杨巡本来说把唯一的总统套房让给杨速做洞房,但是既然杨巡喝醉,杨速就做主将大哥抬进总统套房,自己进另一间豪华套。众人又闹了会儿,见杨巡倒在床上大睡,就嬉笑离开。任遐迩将角角落落搜了个遍,揪出两个听房的,这才掩门扔掉折磨了她一天的高跟鞋。回头对着睡得没一点样子的杨巡看了好一会儿,一个人静静地将两人的关系前前后后梳理了一遍。其实今天如杨巡所言,只是一个仪式,而他们真正的开始,是在领证那天,杨巡硬是挤占她的小窝,而她没再坚拒。
杨巡很会做人,很知道怎么关心她,爱护她,让她身心全都愉快。但就是因为杨巡做得太老练,太高段,她反而心里一直不踏实,总感觉自己被动得像个傻瓜。还不如今天杨巡喝醉了傻傻地躺在这儿,可以任她摆布。
她换下衣服,洗去铅华,换上睡衣,坐下慢慢收拾杨巡,她的丈夫。
这是爱吗?任遐迩躺在杨巡胸口,听他心脏有节奏地跳动,心里非常确定,她心里已经越来越离不开杨巡。她在登记的那一刻还有懊恼,总觉得是被杨巡花言巧语逼进婚姻登记的。今天她想,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将计就计,顺水推舟,先下手为强地将敬慕的人变为自己的人?
这一夜,唯有杨逦孤零零一个。大哥醉得人事不省只见周公,二哥关门洞房花烛。她于婚礼之后等了好久不见有人安排她,只好灰溜溜回家。越想越没意思,想到晚上还有一班火车,就去了火车站,连夜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