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1.0折纸时代-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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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忆的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我紧紧地抓着枕头,胸口里充满了巨大的、一种叫做“物是人非”的痛苦。
我躺在床上,像是被人用巨大的锤子砸扁了。
我们的生命存在与这样小小的、拥挤的、温暖的时代之中。
庞大的背景音乐,悠扬地回荡在整个上海,为这个繁华的时代点缀着金边。还有更多我们并不知道的时间,我们未曾看见的场所,这个时代并未停止转动。 它用一种最冷酷和理智的方式,让每个人的生命平行前进。
广阔的蓝天之下,南湘坐在空阔的学校操场上。大四的学生几乎全部离开了校园。新的一年里很多新鲜的面孔涌进了这个奢华的大学校园,他们像是高中生一样忙碌地看书、做题、去图书馆占位子,这样的状态会一直持续到他们开始谈第一场恋爱,或者第一次have sex。南湘拿出手机,翻着里面的照片,很多各种各样的、四个女生挤眉弄眼的场景。唐宛如永远摆出少女的可爱笑容,自己和林萧永远在做鬼脸,顾里一直都是那张别人欠她钱的表情。她一边翻,一边掉眼泪。夕阳的光线像是被风吹散一般迅速消失,正如同再也回不去的美好年华。那感觉,像是一个时代最后的剧终。
而繁华的淮海路上,高层的写字楼里,宫铭和Kitty正坐在视频会议桌前面,屏幕上一个五官锐利冷漠的中年男人在说完“总之,你想办法,我要拿到盛古集团”之后,就关闭了视频电话。宫铭悄悄地吞回那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知道了,爸爸”。整个过程里,Kitty动也不敢动,屏幕上是自己早就在照片上看过无数次的宫勋。这个男人的事迹在她大学的商学院里,像是传说一般地流传着。而她望着自己面前这个平日里总是锋利得像一把匕首的上司,他第一次在眼睛里流露出的那种期待和柔软,如同自己的小侄子拿着他刚画好的蜡笔画,跑过来拉着自己的衣摆,希望得到表扬一般的表情。
而旋律流转的另外的场所,席诚坐在一条繁华的马路边上。他长长的腿无辜地伸展在前面,英俊的面容上有很多天没刮的胡渣。路过的外国老女人被他落拓的摇滚歌手气质吸引来和他搭讪的时候,他露出好看的笑容:“I can f**k you but it's not free。” 当那些女人厌恶的离开时,他揉揉发红的眼睛,低下头流出了第一滴眼泪。他像是一枚难看的补丁,逢在伤害物欲横流的精致街头。
长满法国梧桐的校园里,简溪低着头,不敢看站在自己面前哽咽着的林泉。“再一个月好吗? 求求你了, 就一个月。” 林泉抓着简溪的衬衣衣角,小声的说。 简溪没有回答,他抬起头,抓起林权捏住自己衬衣的手,轻轻的推开了。林泉蹲下来,眼泪一颗一颗地打在水泥地上。简溪再地上坐下,他长长的腿环绕在林泉娇小的身躯两边。他坐着,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朝她挪过去一点,然后伸出手抱紧她,“好。 你别哭了。”
夜晚降临,崇光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抬起头,透过明亮的玻璃,望向外面湖泊上巨大的黄色月亮。他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更加消瘦,枕头上是几缕刚刚掉下来的头发。他翻出手机,打了一条短信:“嘿,小助理,最近也不联系我,不催我的专栏啦?”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这些字删掉,然后合上手机。他翻过身,望着自己面前的Kitty,说:“你可以把我的游戏机带到医院么?” Kitty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望着他红了一圈的眼眶,平静地微笑着说:“OK。” 然后转身出门去打电话。她抬起头擦了擦眼睛里的泪水,想着到底应该怎么告诉崇光,宫铭希望他可以用他即将消失的生命来完成一场〈ME》上漂亮的表演,赢得巨大的商业价值。她人生里第一次,对自己一直坚持的价值观,和一直崇拜的宫铭,产生了怀疑。她靠在医院走廊的墙上,望着惨白色的灯光出神。我们得到什么,我们失去什么。我们失去的那些东西,最后换来什么。
而在伤害最繁华的市中心,顶级酒店公寓的玻璃窗下,宫铭的电脑屏幕一直亮着。Google的界面上,他频繁地搜索着所有关于“胃癌”的关键词。咖啡冒出的热气,把他的眼睛熏得湿漉漉的。最后他趴在键盘上睡着了。梦里,小孩子模样的崇光,翻身跳上自己的床,抓着自己的胳膊把自己从睡梦中摇醒。他在月光下的脸,带着委屈和恐惧,用力地抓着自己的胳膊,说:“哥,妈她打我,她把我的玩具汽车丢进了游泳池里。” 那个晚上,宫铭悄悄走进庭院,他趴在水池边上,费力的伸出胳膊,把玩具汽车从水里捞了起来,他举着湿淋淋的汽车,转身对楼上趴在窗口的崇光兴奋的挥舞着,两个人在月光下捂着嘴,偷偷地笑。
时代的洪流把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折叠成薄薄的一枚底片。
以眼泪显影,以痛苦定格。岁月的飓风卷起黄沙,把记忆埋葬成再也无法寻觅的丝路。
持续不断的壮阔岁月,化成优美的组曲,渲染着悲壮的痛苦,和酸涩的喜悦。
在搬进新家之前,顾里还要面对一个最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去父亲的公司就职。作为继任父亲的执行董事和总经理,她需要组织第一次全公司的股东大会。
在这之前,顾里很少去父亲的公司。说实话,别说去父亲的公司了,顾里在家里能见到父亲的时间都不多。所以,走进父亲曾经的办公室时,她并没有电视剧里表现的那种触景生情、伤感落泪,只是迅速的告诉助理需要换掉的东西和需要增加的东西。她飞快地报出了一系列的品牌和地址,然后转身走进会议厅里去了。留下第一次见面的助理,如同遭到雷霹一般地呆在原地,手中的记事本上,只来得及写下顾里口中报出的前两样东西。
在助手转身出门之前,顾里叫住她,补充道:“对了,除了那些东西,我还需要一个新的,助手。”
顾里对着目瞪口呆的助理,挥了挥手,“你可以出去了。对,出去。”
会议室里挤满了人,顾里都不认识,唯一认识的一个,是自己的母亲。作为持有盛古集团5%股份的股东,她如同一个贵妇一样坐在会议桌前面,穿得像一个欧洲中世纪的古董花瓶。而其他的人,全部都是黑色西装加领带,顾里觉得他们穿得和之前出席自己父亲葬礼时没有任何区别,像一种高级的讽刺。
顾里也没有和她妈打招呼,只是低调地在她母亲身边坐下来,而没有选择会议桌的首席位置——她不想显得过分高调。她轻轻别过头去,对母亲说:“等一下,我不指望你会帮我,但是,看在上帝和我刚刚被烧成了灰的父亲也就是你老公的份上,你能不说话就不要说话,否则,很容易搞得你今后的日子,别说Hermes了,连一个LV都再也买不起。”说完这句话,顾里就坐直了身子,没再理林衣兰。这番话显然非常奏效,林衣兰表情非常地忧虑。她甚至从桌子下面伸手过来握住了顾里的手,悄声而严肃地说:“我支持你!” 顾里刚想翻看一下面前的公司基本资料文件,旁边一个男人在环顾了会议室一圈之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去楼下帮我买一杯咖啡上来,拿铁。”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对面一个男的也开口说话了,他没有从面前的文件里抬起头来,只是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盯着他手里的文件说:“我也要一杯,不要加糖。”感觉像是在叫手上的文件下楼去买一杯咖啡。
顾里在目瞪口呆了三秒钟之后,觉得这非常有意思,于是她站起来,轻轻地咳嗽了一下,说:“好的。我这就去,不过我想说的是,在我没回来之前,抱歉要让各位等待了,因为我不想错过这次会议上公司的任何决定。事实上,没有我在,也不能产生任何有效的决定。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就是顾延盛的女儿,顾里,也就是你们新的执行董事和总经理。我回来之后,也请两位自我介绍一下你们各自的职位和部门,我想对公司尽快了解起来。”
说完,顾里拉开会议室的大门,走了出去。
剩下一屋子头上冒汗的西装男人,和那两个满脸苍白的咖啡爱好者。其中一个说:“I lose my job; right?”
顾里在父亲的办公室坐了十分钟,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端着助理从楼下送上来的咖啡走进会议室。她微笑而得体地把两杯咖啡分别放到了那两个男人面前。刚要开口说话,就看见了坐在会议桌首席位置上的两个新面孔。
“你好,Lily;我们又见面了。”Kitty化着精致的妆,像个漂亮的陶瓷娃娃。
顾里僵硬地把头转过去,就看见了宫铭那张桀骜不逊却异常英俊的脸,他一身灰色的Gui窄版西装,领口是新一季fashion show上标志性的贵族羽毛别针。
宫铭轻轻翻开手上的文件,没有抬头,自顾自地用一种小声的音调开始说起话来,他的声音不高,但是所有人都像是被一种恐惧抓着喉咙,催眠般地仔细听着他的每一个字。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声音优美而柔和,像是年轻的神父在念着美好的赞美诗篇——当然,他宣读的内容和赞美诗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如果一定要下一个定义的话,可以形容为“地狱邀请函”。
“目前;Constanly集团收购了盛古33%的股份,一部分来源与外界的持有,一部分来源与今天与会的一些高层管理人员,我作为Constanly集团的代表,出席今天的会议,并且在会上,希望完成对今天在座剩下部分高管手中9%的股份的收购。届时,Constanly集团对盛古的控制将达到42%。据我了解,前主席顾延盛先生留给女儿及妻子的股份分别为25%和5%,也就是说,总和只有30%,在另外20%股权至今并未明确的情况下,我希望由持有绝大多数盛古集团股份的Constanly集团代表,也就是我,来主持今天的会议。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当宫铭不急不慢的说完这段话之后,他才轻轻地从文件里抬起目光,缓慢地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掠过,最后停留在顾离极力掩饰惊慌的脸上。
半眯着眼睛的雄师,懒洋洋地打出了第一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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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3
在上海的市中心,找到一套让自己满意的公寓。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其难度并不亚于找到一个可以结婚的好男人。
而要在上海市中心的中心静安区找到一套让自己满意的公寓,则是一件更加困难的事情,其难度类似于找到一个可以结婚的好男人,并且他婚后不会出轨,或者出柜。
这是所有上海人公认的定律、
而我们的顾里小姐,他人生存在意义的一条,就是把这些公认的定律踩在脚下——当然,尽管有的时候他这样做,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完美。
比如,他陪我上中国古代文学的选修课时,非要和老师纠缠纳兰性德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他的理由就是“你看这个名字,又纳,又兰的,怎么可能是个男的,”争论到最后,他在鉄一般的事实面前败下阵来,但依然翻着白眼拼死挽回面子:“那他就一定是gay!”在老师气的吹胡子瞪眼,就差直接晕过去时,顾里又在她的胸口补上了致命的一枪:他把纳兰性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