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味书屋 > 现代都市电子书 > 鸦片香 :20世纪初中国高等妓院生活状况纪实 >

第2部分

鸦片香 :20世纪初中国高等妓院生活状况纪实-第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子云哧地一笑:“我怎会跟她认真。”嘴里说着,便将手去握翠袖的一双小脚,翠袖猝不及防,“唉哟”一声叫出来。小丫头听了,都掩口转面而笑,翠袖忙将丫头支出去,咬着牙推子云道:“这会儿人来人往的,叫人撞见什么意思?你晚上再来。”子云哪里肯听,只道:“哪里等得天黑?好歹让我先摸一摸。”两只手捧住小脚,只管不住揉捏,正所谓隔靴搔痒,愈发惹火。两人正自情动,听得帘外有人说:“赖大帅请崔老爷吃酒。” 
  请客票子送进来,却是荷花里瞿无凤家。子云便向翠袖说:“你同我一道去吧。” 
  翠袖想一想,说:“不好,这一闹必定要闹到半夜里才回来,妈妈方才和你斗嘴,这会儿心里正不自在,见我们去捧瞿无凤的场,更要找气生了。不如你先过去,等一下再来叫;我且下去安慰妈妈几句,告诉她你明天要摆酒席的事,也让她高兴高兴。” 
  子云说:“便是这样。”又略坐一坐,外场打起轿子来,遂戴了帽子自去,不提。 
  翠袖下得楼来,果然看十三娘正独自守在灯下嗑瓜子儿,穿着家常的洒花杭绸棉袄,也不围毛领子,撒了一地的瓜子皮儿。便做出笑脸来,慢慢地上前说:“到底是妈妈有手段,两三句话放出来,凭他什么人,也降得服服帖帖的——你猜怎么着?那崔老爷刚才吃你两句话,愧得不得了,立刻便说明天要来我们院里摆酒呢,说是总要十几个人的台面。” 
  十三娘听着,喜欢起来,赶着叫:“乖女儿,到底是你心疼妈妈。”便一心一意地核计起来,明天摆席面,要撺掇着崔子云叫谁家的酒好,又是点谁家的菜好。 
  一时子云的条子来了,翠袖便要出去,十三娘偏又拉住问:“是去哪家里?谁的东道?”翠袖答:“是赖大帅请客,去荷花里瞿无凤家。”封十三娘问:“就是那个双手会使枪,弹无虚发,杀人不眨眼的赖福生大帅么?”翠凤道:“可不就是他。” 
  封十三娘便咂嘴儿羡慕:“这赖大帅出了名的心狠手辣,又好色拈花,倒是真大方,这一季里,做的姑娘没十个也有九个,各个都是大笔大笔地花钱。他又最喜欢替清倌人开苞,只要看得上眼,多少银子也不计较。只可惜你是没赶上,遇见他晚了,要不然,少不得也和他有一番姻缘的。如今我们醉花荫里,就桃枝儿一个清倌人,偏笨口笨舌的,别说赖大帅,我要是客人,连我也看不上。那几个才买的讨人,又年纪小得很,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像你这样,出出落落地出来做生意……”唠唠叨叨,说了一车的话。 
  翠袖笑着,并不肯接喳,向桃枝儿手里接过墨绿缎绣裘皮里子的“一口钟”斗篷来,披上走了。 
  十三娘说得兴起,少不得又将桃枝儿骂了几句:“一样是清倌人,只有你是真正清汤寡水,真是没用。”一边暗地里动心思,翠袖虽好,已经开了苞,身价再高也有限;桃枝儿没用,有一二百开宝已经不错;其余丫头还小;怎么样再买一个机灵的丫头进来,重新调教出色才好。 
  翠袖一乘轿子到了荷花里,只见满屋四五位老爷,六七个倌人,大多是熟人,便合屋问了一声好,自向崔子云身后坐了。  子云看她身上穿着一件八成新的织金兰花园景大镶大滚湖色杭绸袄,便问:“刚才我去那里,明明见你穿着水红新袄的,不是这一件,怎么出来见客,反倒换了旧的来。” 
  翠袖低声说:“就是太新了,巴巴的穿了来,倒像多炫耀似的。换就换了,只管问什么?” 
  子云一笑,不再说话。赖福生早已拿住,叫起来:“可见你们两个相好,见了面就只管唧唧哝哝说知己话儿,便让我们听一句半句又怎样?”说得众人都笑了。 
  翠袖不好意思地,问:“姐姐们都唱过了?唱的什么?” 
  瞿无凤的娘姨阿四代答:“一段昆曲,一段京戏。”翠袖便说:“既这样,我来段二黄可好?”便喝了门杯,拿过琵琶调弦弄索地唱起来。 
  赖福生又向无瞿无凤道:“你好歹也对我热乎着点儿,不然好叫崔老爷笑话呢。”说得人更笑了,崔子云忙道:“我敢笑话大帅,不怕挨枪子儿么?我倒教大帅一招,只管带一营的兵来,把这荷花里围了,齐刷刷地只管向无凤姑娘行军礼,问她到底是答应呢不答应?” 
  无凤啐道:“崔老爷自己对翠袖姐姐这样体贴,叫我们好眼热的。倒教大帅欺负我。你不如教大帅一枪把我毙了可好?”赖福生将她一搂,拍着腰胯调笑道:“心肝儿,我可哪舍得欺负你哟?便要动枪,也不用铁家伙,倒是用我这娘胎里带的肉家伙呢。” 
  一屋子人越发狂笑起来,淫词秽语,调笑不断。瞿无凤是清倌人,由不得红了脸,只装听不见,转身向后面娘姨手中接了茶来将脸遮了,慢慢地啜饮。 
  崔子云见她这样,倒有些不忍,自行转过话题,问赖福生:“我前些日子,恍惚听谁说府上买了几个绝色的丫头,却又被大帅夫人给撵出来了,可有这事?” 
  赖福生笑道:“哪里有几个?就一个罢了。是我那太太说新搬来城里,人手不够用,总得再买十几个丫头使唤。老六替我荐了几个来,其余的犹可,惟有一个叫夏烟湖的,长得水灵水秀,画儿里画的一样。偏我那太太起了醋心,说是一脸狐媚相,死活不要,又让老六领了回去,并不曾撵。”说罢咂嘴咂舌的,言下十分不舍。  崔子云上了心,紧着问:“可知道那姑娘后来去了哪里?老六又是哪个?”  便有座中一个姓庞的古董商人答道:“你怎么不认得,就是那个拉皮条兼做人牙子生意的瘸子老六呀。那姑娘的事儿我倒知道些,并不是老六拐来的,倒是自己上门去求老六帮忙荐活路,说是家乡遭了灾,娘老子都死绝了,一个人逃出来,所以要卖身为奴。被帅府上退了货,姑娘又自己走开了,并不在老六手里。” 
  赖福生也问:“这些我却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那人道:“这个可就不知道了,大帅既然要问,我少不得留神帮忙打听着就是了。” 
  座中人便都笑道:“包打听庞天德既然应下,就断没有打听不到的事了。”  崔子云凑趣道:“赖大帅真是个多情的,只见了一面,到现在还惦记着。就不怕无凤姑娘吃醋么?”赖福生笑道:“你这话问得好。她倒不吃醋,不过你刚才问得比我还积极,就不怕翠袖姑娘吃醋?” 
  翠袖正听得出神,忽然见说到她身上来,将身子一扭,做了个鬼脸儿。惹得席间人都笑了,也就将话头混过去,划起拳来。 
  一时崔子云输了,翠袖代饮。接下来是赖福生输了,也要无凤代饮,无凤却不肯,只将杯子交给娘姨阿四。赖福生又不肯,说:“你若不喝,我便喂你喝。不然真要开枪了。铁枪子儿还是肉枪子儿,你自己看。”拉拉扯扯,丑态百出。 
  这一场饮,直到午夜方休,各自酒足饭饱而散。 
  二 还席 
  次日崔子云还席,因为要请赖福生,格外经心。还是中午,已早早地来醉花荫签到。 
  彼时翠袖刚起来不多久,正自梳洗,听小丫头报:“崔老爷来了。”打起帘子来,果见子云头戴镶红宝顶子瓜皮小帽,脚登乌云匝地翻毛靴,手里挽着一只八宝食盒,笑嘻嘻地进来。 
  翠袖要了自鸣钟来瞧,问:“多早晚了,已经该吃饭了么?”命小丫头摆起桌子来,将食盒打开,却是四样熟食:一碟玫瑰肘子,一碟酱凤爪,一碟糟鸽蛋,一碟卤牛肉,另有白粥咸菜并一壶玫瑰烧,遂笑道:“怎么全是腌的酱的,这会子腻歪歪的,谁吃这个?” 
  子云道:“我想着今日的客多,客人连倌人,少说也二十几个,房间里坐不下,席面摆到厅里去,你家里存的几架屏风未必够用。若是用馆子里叫来的,又觉不雅,改天你妈又该说不体面了。所以我早早地过来,吃了饭,好叫你去姐妹处借几件场面屏风来,索性热热闹闹地吃他一天。” 
  翠袖听了,心下明白他表里是替自己做花酒,暗里其实存着巴结赖福生的心思,虽不愿意,也只得答应了。且陪子云用早饭,到底吃不下,只坐在一旁,慢慢地替他斟酒布菜。 
  子云也只吃了几口,喝了两盅,便说:“不能多吃酒,还要留着肚子侍候晚上呢。” 
  翠袖笑:“那又叫酒来。” 
  子云说:“枉你侍候了这么多年酒席,连这也不懂得:这吃酒的人,最怕吃急酒,积在肚子里发散不开,才醉得快;若是先存了两杯打底,消消停停地隔一时再饮,倒是不容易醉的。这就和打猎的人,围猎前要先放开马慢跑几圈是一样的道理,他倒不怕浪费了体力,倒是怕身手没活动开,到了围场里拉不开弓。”  翠袖冷笑:“我当然不懂,没老爷懂得。老爷整天在花丛酒缸里打滚儿,所以有经验;我可有什么见识呢?又见过几次席面,认得几个客人,又吃过几杯酒?” 
  子云笑起来:“我说一篇话,倒惹你一通牢骚。说来说去,还是嫌我做你做得不殷勤。以后我天天在这醉花荫替你摆酒可好?”翠袖笑:“那也禁不起。” 
  一时吃过饭,翠袖便打发小丫头向各相好姐妹处去借屏风酒樽来,自己要了水重新洗过脸,又请崔子云洗了脸,才郑重妆扮起来。崔子云做了翠袖一两年,倒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她梳洗妆饰,只觉比平日席间春色,床笫意趣,另有一番风情。 
  翠袖屋里的穿衣镜分做两截,拦腰处有挡板可以支起放下,支起时是台面,放下来便露出整张镜子来,却是为了省地方设计的。往常崔子云来来往往,总见镜子中间挡板收起,贴墙一张穿衣镜,并未留心,今日忽见放下挡板来做了梳妆台,倒觉新奇。翠袖自向抽屉里取出胭脂盒子搽脸膏来,一色色排列整齐,端正坐了,请娘姨梳头。  娘姨问:“今儿梳个什么头?”翠袖说:“我正要问你,你倒问着我。”娘姨笑道:“堕马髻怎样?”翠袖想一想,说:“不好。堕马髻须得配愁眉,啼妆,平时还好,今日的场合须不合适。”娘姨说:“那便是元宝头。”翠袖说:“使得。”娘姨便将手伸进木樨碗里,湿了手,将翠袖头发抹平了,嘴里衔了梳子,慢条斯理地梳将起来。 
  崔子云听她两个对答,倒觉有趣,插嘴问道:“什么叫堕马髻?又怎么不配今日这场合?” 
  娘姨便笑了,说:“不怪崔老爷不知道,这都是我们娘儿们队里的行话呢。” 
  翠袖也笑道:“说起这堕马髻,还真是有典有据的呢。说是东汉时候,有位妃子发明的,就是发髻歪在一边,像刚从马上掉下来摔散的样子。堕马髻要配愁眉,就是又细又弯,中间挑起,像是皱着的眉;还有啼妆,就是眼皮儿底下,薄薄地打层胭脂,做出刚刚哭过的样子。” 
  崔子云笑道:“愁眉,啼妆,堕马髻,既有这些古怪的名字,想那情形必然是更古怪稀奇的。” 
  翠袖笑道:“真正古怪稀奇的还在后面呢,配合这套妆的,还有一整套作派呢,唤作折腰步,龋齿笑,说起来,才叫可笑。” 
  崔子云央求:“好翠袖,你就细细说给我听,也让我长长见识好不好?” 
  翠袖笑道:“这会子又不卖弄你学问多见识广了?可也有你不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