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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清夏流年纪事(续)-第9部分

小说: 清夏流年纪事(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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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我嘴角一弯,眼中竟滑下串串泪珠。

小腹疼痛太过,我眼眩晕,没办法再揽住他,嘴里开始说着不知所谓的胡话。“小可怜……抱住小可怜……不要松手啦……子辰……她没有爸爸妈妈……你不爱……没有人爱……做她爸爸……做她妈妈……永远爱着她……”

小腹越来越疼,冥冥中,两只无形的手探入我的腹内,强行令我骨肉分离,硬生生的扯,硬生生的拽,把我所爱,把我所喜,尽数毁灭,抛向命运狂暴的深渊。

耳朵渐渐听到鸣响,仿佛12岁那年香山之夜吹的风,那风在我耳中从来没有止息过。

响彻耳际的呼啸风声相伴,我陷入黑暗之中……

第十章

【你替了我的血泪,也是不行的】

********************************

黑黑浓雾之中,我似乎回到了舅舅的小吃店,依旧是七八岁的样子,形貌单薄且脏,像臭水沟里的老鼠,身上永远带着一股子厨房的油星子味,同学们都不愿意靠近我。

这天,小吃店生意兴隆,油碗里的油用完了,我必须提大油壶,给油碗添油。可是,油壶好重啊,又滑,小小的我一不小心将油给撒了,泼了满地。

舅妈非常生气,但是,她没有打我,她罚我跪在油地上,不许我吃饭。舅舅懦弱,他不敢管,躲在外面招呼客人。表哥趁机欺负我,他拿了剪刀,我即便哭着求他,他仍然将我的头发剪坏,像路边流浪的小癞子狗。

苍蝇蚊子成群,围着我这小癞子狗乱飞乱叮,身上被自己挠出红红的大疙瘩,肚子饿到疼,我伤心极了,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只得伏在地上哀哀哭泣,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疼爱,如同野草一般,被人糟践。

正哭泣间,突然感觉发顶被人轻轻抚摸,动作是那么爱我、怜我,于是,我抬起肮脏的小脸,却原来是可青。

可青不是我印象中十二、三岁的身姿,也不是八九岁的形貌,而是我初到北京他六七岁时的孩童模样,是眉眼极漂亮的绢制小人,尤其他又干净又香,与肮脏的我有天壤之别。

他怀里抱着我的偶人小可怜,蹲下,抚摸我小癞子狗般的头,一点不嫌我脏,那乌琉璃似的眼珠嵌在微微上挑的眼梢里,灿然生光,“楠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又碎了一次。”

他揉捻我的左耳垂,嘟着红润润的小嘴,抱怨我,“好不容易把你给拼好的啊,你可金贵了,要费很多心力的呢。”

我心里怨得很,双目望他。有泪流下,是血泪,“可青,小娃娃没有了,我的小娃娃没有了,我好恨。”

可青抱住我,红润润的唇瓣不断吸吮那些血泪,“楠楠,你忘记了?你是我的小可怜,我永远爱我的小可怜,被人爱着的小可怜是没心没肺的,她不需要难过,也不需要流泪,她的难过和眼泪是爱她的人替她伤心、难过的。楠楠,我吃了你的血泪,我替了你,所以,不要再哭了。”

说罢,有血红色的泪水突兀自乌琉璃双目涌出,迅即滑过他轻薄白绢般的小脸蛋,仿佛白蜡烛滴下红蜡泪,不详且恐怖,我惊得大叫,他微笑,小身影晃了晃,突然消失了。

悚然间,我全身大汗不止,那些包裹四周的黑雾慢慢就散去了。

***************************

迷迷糊糊地,有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周先生,周太太怀孕两个多月,遗憾的是,她小腹受到重创,我们还没给她治疗,孩子已经下来了,不得不帮她做了清宫手术。”

“沈医生,孩子……成型了吗……”

“即将成型。”

“那……”

身体在撕裂般的疼痛中疼醒,我睁开眼,四周一片的白,耳朵里的风鸣声停歇了,可是外面传来的对话声音,忽远忽近,恍如一只尖锥,一下又一下地扎我的神经。

可青,不行的,你知不知道?

你替了我的血泪,也是不行的。

我好恨……

手脚冰凉无力,我勉力直了身子,胸口又闷又痛,哭着,嘶声唤周子辰,“子……子辰,你来……”

门被很快地打开,周子辰冲了进来,看见我的样子,他急忙抱住我,将我按回床上,“快躺着,血都倒吸了。”

跟着进来的是一个女医生和两个护士,其中一个护士迅速过来将我手背的针头胶布重新粘好,调整药水的滴速。

周子辰按着我扎吊针的左手臂,不准我动,我虚软无力的右手揪住他的衣服,泪珠儿滚滚而下,“子辰,宝宝是不是真的没了?”

“坏宝……”,周子辰眼中濡泪,缓缓点头。

我极力睁大了眼,逼视他,要他看清我眼中的血泪和恨,一字一顿地说:“宝宝是被赵菁云、乐宜、乐静、王思睿、赵乔云、周玉京害死的,我们不能放了那些坏人,更不能把宝宝放在这里,他会孤单,我们给他安个家。”

他俯身抱紧我,附着我右耳,话说得极恨极坚定,向我起誓,“好,一个都不放过,我要他们一个一个都有应得下场,我会给宝宝安个家。”

说完,他转头看向女医生,问道:“沈医生,方便拿孩子吗?”

沈医生面有难色,走上前来,“周先生,孩子……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我听人略微讲过,清宫是用个长柄的勺子,伸入子宫内刮孩子,孩子软软小小的,还没有长骨头,一刮就成了肉末,难道,我和周子辰的小娃娃,也被人这样刮成了肉末?

我惊恐地流泪,望着沈医生,“医生,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孩子刮成了肉末?”我揪不住周子辰的衣服,手软软地发抖,“子辰,他成了肉末,我也要他,他是我们的小宝宝。”

“沈医生……”

“别激动,”那个叫沈医生的女人说:“清宫之前,孩子就已经下来了。我说的有难度,是出来的孩子太小,就那么点儿。”她比了一个大概,“像个人参果娃娃似的。”

“人参果娃娃没有被弄碎吗?”我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医生。

沈医生柔和的微笑安抚了我,“没有,人参果娃娃好好的。”

她这么一说,我的精神放松了,哭着哭着就笑了,“子辰,你给我们的宝宝找个好点的地方安放他,好不好?”

美手抚我被汗濡湿的头发,周子辰亲我的脸,“坏宝,我会的,你别担心。”

一名护士绞了一把热毛巾,递给周子辰,他接了,然后给我擦那满头满脸的虚虚大汗。

得了保证之后,我再也没力支持精神,兼之下身着实疼得厉害,好像什么空了、裂了、撕开了,我全身虚软,四肢发凉,又困又乏,周子辰用热毛巾给我擦汗,实在感觉稍微舒服点儿,不禁双目一闭,半睡半醒地安然卧着。

沈医生人长得秀气,说话的声音也跟着秀气,“周先生,周太太体质偏阴,又是头胎流产,身体损伤大,您好好照顾她,别落下什么病根。她情绪激动哭泣对身体复原不好,尽量让她情绪平缓,最好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哭得出大汗。”

我冰凉的右手,被一双软热的手捂着,清朗微磁的声音似音乐般好听,“沈医生,多谢你,我记住了。”

接着,沈医生又叮嘱了几句,交代饮食等方面应该注意的事项,周子辰一一应了,她才带着护士们走。

挂念我的人参果小宝宝,听见门关了,我又睁开眼,看着周子辰,“子辰。”

“唉,你叫我‘子辰’,我怎么听怎么不习惯,坏宝乖,还是叫‘叔’好不?”周子辰边亲我边说。

心里对他不是没有怨气的,我将头一偏,避开他,“不要。是你让我不要叫‘叔’的,以后再也不叫你‘叔’。”

“坏宝乖,叔叔错了,错了,别气叔叔,当时我说的是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呢……”,周子辰轻轻吻我的脸颊,低了声,下了气,向我赔罪。

我冷着脸,有泪滑下,由他使招儿,“你不过是看在我没了宝宝的份上认的错,我当时那么求你,希望你听我说几句,你甩了我的手……”

“坏宝,别说了,你别说了,很后悔……叔叔很后悔……”,他脸颊亦有泪,贴着我冰凉的面颊喃喃说道。

“那我问你,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原谅我吗?”我是执拗又蛮横的人,即便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不能不纵着我。

“原谅,只有一点,别嫌弃叔叔年纪大,好吗?”说着,他声音慢慢低了,喃喃自语,“……不由人……我怎么晓得会和……你搅合……我原本只是……唉……”

他一副命不好才遇见我的口吻,真让我生气。

什么搅合不搅合的,是他自己贱了骨头来招惹我,我又没有求他。

他设计引诱,夺了我的处女身,害我难以面对二哥;他不维护我始终,害我失去小宝宝,到现在,竟然还有脸说搅合!

用不插吊针的那只手打他、捶他,我气坏了,“都是你的错,你还有脸说搅合!我的人生轨迹全乱了,都是因为你;我原本好好地考大学,读书,谈个恋爱,找个男朋友,日子可以过得很平稳,都是因为你破坏了;现在还因为你,丢了我的宝宝,女孩子最重要的名誉也被你败坏了,你还有脸说搅合,我才是被你搅合得乱七八糟!”

我越是捶打,他越不放手,反将我紧紧抱住,嘴唇贴着我的脖颈,宛如交颈的鸳鸯,亲密且缠绵,“我错,是我的错,我最初本意真不是这样的,可你着实招人,我真见了你,我就控制不住了。你山坡上那一眼,我就败了,这孩子我怎么看,就怎么喜欢;怎么喜欢,就怎么爱。我每天有很多荒唐的想法,最荒唐的想法,是将你按在床上,让你天天求我。你是不讲规矩的使坏孩子,我一生爱好是天然,我偏就爱你的天然,坏宝,我就爱你这样,别嫌弃……别嫌弃我……”

他的话有很多内容,我不明白,说得好像早认识了我似的,这些且不管,但唯有一句最臊人,说什么要按了我在床上,让我天天求他。

我臊得红了脸,对他又是一阵捶打。

我这么捶打他,他的声音反而透着蜜,“坏宝,原谅叔叔,以后,叔叔天天求你,好不?”

他天天求我……

这不要脸的玩意!

是了,我现在手软脚软,捶打他,就像给他挠痒痒似的。

住了手,转而揪住他的头发,我瞪着颈边的脑袋,有心折磨他,缓缓说道:“怎么办,‘叔叔’两个字,我已经叫不出口了,我只能叫你‘子辰’。”

他也转得快,安抚似地不断厮磨我的脖子和耳旁,“坏宝乖,坏宝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只要你叫我,别不理我,我都喜欢。”

哼,甜言蜜语。

我任着他亲,由着他哄,双眼只顾望半空,琢磨别的事。

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我才开口说道:“子辰,那件事我是有错,但我并没有让别的女人生你孩子的想法。”

“玉京都承认了,是他擅自主张。”说这话的时候,他特意抬了头看我,脸上透着悔恨。

我不清楚周玉京还说了什么,是不是把我一直隐瞒的二哥的事情也抖落给了周子辰知道,我试探性地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不想。”出乎我的意料,他回答得相当干脆,接着,他来亲我的嘴儿,含含糊糊又郁闷地说:“你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嫌我年纪大,坏宝,让我糊涂点,好么?我原先是逗着你和我折腾玩儿,现在,我才知道,我是架不住你折腾啊。”

看来,周玉京没说,既然没说,那我也不会多事主动告诉二哥的事儿给他知道。

二哥的事情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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