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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宦海征途-第16部分

小说: 宦海征途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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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钱再怎么伪装,连孝心也不顾了,还算是个人啊?”
    果然对许斌还是有怨气的,抛开贪污的情节不谈,其实朗鸿寒为人还算不错,吴越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你在平亭乡里、县里干了十几年,应该大小干部基本都认得吧?”
    “嗯,县乡一级的不光认识还很熟,我离开才几年,应该变动不大。”
    “那你怎么看许斌这个人?我可听说他教子不严,他儿子干过不少缺德事。”
    “他儿子问题不少,他自己就干净了?”朗鸿寒顺着吴越的思路说了下去,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找到了一个怨气的宣泄点,“别的我不清楚,他当公安局长那几年,每年农转非上面就捞了不少呢。嘿嘿,真要好好跟他算账的话,他不会比我判的轻!”
    有点意思了,吴越趁机火上添了一把柴,“你的问题当然主要是自己的原因,可他许斌也太下作了。你就这么算了?”
    这个年轻的管教干部怎么对许斌这样感兴趣?似乎还有些明显的倾向性?像是对许斌也不满。朗鸿寒好奇起来,不过碍于身份,他不能询问吴越。
    “政治斗争从来就是你死我活,没有下作不下作,只有值不值得出手这个理。今天话说到这里了,吴干部,我也不隐瞒,要说一点不恨他那是假的,可我现在的身份能去告他?就算以后回到了社会上,凭道听途说的东西能扳倒他?还有即使我不考虑我自己,我的爱人,我女儿呢,她们还要在平亭生活下去,我做事怎会没有顾虑?更何况许斌已经不是当年的许斌了。”
    “哦?”
    “许斌有了震泽市委张月辰副书记这个靠山,成了他线上的红人,知道张副书记以前是干什么的吗?咱们江南省委前任书记的秘书,呵呵,从这条线牵扯开,不知还有多少大人物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去螳臂当车吗?”
    吴越听着,眉头不知不觉中皱了起来,许斌在他心里的分量骤然变重,一种威胁感油然而生。
    靠!想这么远干嘛?回去还不知何年何月呢,吴越宽慰着自己,也不再在许斌这个问题上探究下去,“朗鸿寒,你当过这么多年干部,有教训更有经验,你说说看,干部究竟要怎么当?”
    吴越说这句话时的态度看在朗鸿寒眼里无疑是诚恳的,这让他现在那颗敏感而脆弱的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是啊,尽管你是管教干部,他朗鸿寒是个犯人,可论起为官之道,他确实比你老辣。
    一瞬间,朗鸿寒好像回到了以往,眼前不再是局促的监房而是他那间宽敞的副县长办公室,面前的年轻人不再是管教干部而是向他虚心求教的后辈,和每次长篇谈论开始前一样,朗鸿寒的手慢慢伸向了桌上的烟盒,等他发现不对时,一根香烟已被他抽出了半支多。
    干警给烟抽是给面子,主动去拿干警的香烟就太不知好歹了。朗鸿寒一向自认分寸感把握得很好,醒悟过来后,简直无地自容。
    “抽吧,今天我就是以一个学弟的身份来请教学长的。”
    朗鸿寒把烟推进了盒子,连连摆手,“惭愧,惭愧,老习惯又来了。经验谈不上的,当个反面教材供吴干部参考吧。”
    吴越笑笑,抽出烟递了过去,又“喀嚓”点上火。
    “哎哟,怎么能让吴干部点烟?”朗鸿寒赶紧凑过去,这么一来,刚才的尴尬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干部要省心,一是有背景,二是有机缘……”
    有背景还能在这儿?机缘?不知它生没生呢?吴越轻轻敲了敲桌子,没有做声。
    朗鸿寒其实心里也明白,吴越不会有什么背景的,昨天犯人大会上,缪指导员已经把吴越的基本情况介绍了。
    “没有的话,就要站对队伍,跟对人。跟错了一个人,可能你半辈子都翻不了身的,另外站好了队轻易不能变,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当墙头草,你两边倒两边不讨好,两边要整人,第一个就会拿你开刀……”
    “自古水往低流人往高走,你要想出人头地,前有挡道的,后有追赶的,旁边还有跟你竞争的,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也再搞搞清对方的深浅,没有百分百把握千万不可出手,就算出手了,你表面上还得跟他和和气气。吴干部,这一点上我有血泪教训,许斌整我的材料时,反而比平时还客套,甚至还特意请我吃过饭,我当时还认为他已经主动认输,把我当政法委书记他的直属上级看待了。”
    站位跟人不就是进圈子嘛,看来这个圈子无处不在啊,吴越又一想,他不是也如此?读书时和胖子、小强一个圈子混到现在,工作了,又和刘林、陈勇一个圈圈。
    “吴干部,我讲的都是我这十几年来的亲身体会,懂了这些也未必就能在仕途上无往不利,我自己就是一个失败的例子嘛。”朗鸿寒弹弹烟灰,“我思来想去,背景、手腕、权谋固然重要,但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自身要硬气,不贪不占,才能立于不败。”
    “有道理,最后一句是真理!”吴越笑着站起身,抓起桌子上的半包香烟往口袋里一塞,又摸出一包没开封的中华烟轻轻放在朗鸿寒面前,“以后再交流,你呢,放下包袱轻装上阵,按照平均寿命算,你至少还能奋斗个三十四年,从政也不是一个人唯一的道路吧?”
    吴越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里,朗鸿寒呆立着站了一会,他自问算是阅人无数看透世情的人,可也搞不清吴越今天的来意,不过吴越相对平等的对话态度以及对他心态的照顾,还是让他心里暖融融的。
    盯着吴越留下的烟看了看,朗鸿寒猫下腰把办公桌挪开,揭开糊墙的旧报表纸,小心翼翼的把中华烟塞进墙洞里。
    虽说抽烟在基层中队是一种半公开的默许,但上纲上线论起来也算是违规行为,万一碰上监狱抽检或是中队大清监给搜了出来,一顿批评是逃不了的,他朗鸿寒丢不起这个脸。
17章 第一次带班
    吴越走出监区大门时,低头看了看表,才三点半不到,离六点晚餐还早呢,估摸着现在就上山练上一阵还来得及,正准备拐向宿舍去,陈勇笑嘻嘻从对面过来。。
    “小吴,我就说嘛,凭你的身手到了基层,犯人还不得服服帖帖?”
    “怎么,勇哥你也知道了?”
    “巴掌大的地,放个屁全大队都闻得到。不信你我打个赌,我敢保证今天犯人收工回来,不要一小时,这事全大队犯人都会知道。”陈勇用拳头轻轻擂击吴越,“老犯人走新犯人来,一批传一批,只要你在三大队一天,犯人见了你就会规规矩矩。”
    这倒跟小时候读书没两样,学生都知道学校里哪个老师凶,哪个老师善,碰到凶的上课,连最调皮的学生也不敢乱开小差,而且凶名一代传一代,永远变不了。
    想到这,吴越笑笑问,“勇哥,你不是回去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忘了跟搭班的新干警小潘说一声,明天中队炮位组我来带出去。我和你一起出工也热闹些。”
    炮位组出工很早,带班算是苦差事,一般都是让新干警干的,勇哥这样做,明显是照顾他,怕他初次带班没有章法,吴越很是感动,刚想开口。
    “客套话不要说了,大家兄弟嘛。”陈勇摇摇手,“你放心睡大觉,出工前工人大门卫会到你宿舍去通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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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留在吴越宿舍门前。
    “谁!”多年的练武使吴越的听觉比普通人灵敏了好几倍,他一坐而起,大声问道。
    “吴干部,你没睡啊?我是门卫老陆啊,过来通知你出工的。”吴干部醒的?怪事,这个时候正是好睡的辰光,老陆有些好奇,晃晃脑袋回去了。
    拎了拎热水瓶,发现是空的,吴越这才想起昨夜在监房干部浴室洗澡后忘了灌开水,算了,去监房洗漱吧,反正东西都备在哪儿呢,不用也是浪费。
    吴越披上制服,又把各重五十斤的铁绑腿贴肉绑牢靠后,锁上门,匆匆向监房跑去。
    天黑蒙蒙的,只有依稀的星光。
    十月份凌晨的风吹在脸上,已有寒意了。
    武警岗楼的值哨小战士出于好意,调整了探照灯的方向,把吴越的前路照的亮亮堂堂。
    俩个中队的炮位组犯人打着哈欠立在各自监房门口,拖拉机手正忙着给机头加水,石矿临时伙房犯人从犯人大伙房领了一筐菜、肉,费劲地往车厢里搬。
    “勇哥,等我刷个牙。”吴越跟在监房前漱口的陈勇打了个招呼,加快了步伐。
    牙膏早已挤在牙刷上了,洗脸盆里的水冒着热气。
    “吴干部,你是到山上吃早饭还是我先给你泡碗面充充饥?”门卫秦风端着碗面问。
    吴越婉言谢绝了,一碗面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成年累月对门卫犯也是个负担。
    “吴越,你开车过去肯定不行,收工前一放炮,石头满天乱飞,砸坏了划不来,坐我的摩托吧。”陈勇拍拍摩托车后座。
    “我坐你摩托车,你补胎也来不及。”吴越轻轻一跃,跳上拖拉机,“出工有拖拉机乘,收工我就跟着队伍走走呗,四五里路对我来说小意思。”
    陈勇也没勉强,手一挥,“出工。”
    四五里路拖拉机一会就到了。
    天亮了一些,以吴越的目力已经能够看清山体的轮廓。
    山头五六十米高,几年开掘下来,整体推进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看起来就像一个偌大的包子被咬出了个月牙口。
    大路旁的小土坡正对月牙口,二中队、三中队合用的工棚和临时伙房就搭建在上面,俩个中队生产的石料分别堆在土坡两边,几乎和十几米高的土坡相平。
    临时伙房犯人开始生火洗锅,炮位组犯人穿上双背安全带,拎着撬棍,沿月牙口边缘迅速向山顶攀爬。
    “小吴,坐下喝口水。”吴越正想跟着炮位组上山,却被陈勇叫住了。
    “不放心?怕犯人逃跑?”
    看到陈勇气定神闲的,又被他说破了心事,吴越越发不好意思承认,“没,我也就是去瞧个新鲜。”
    “没什么,我当年也一样。”陈勇也不取笑,“炮位组犯人都是选刑期短或余刑不长,平时表现又不错的,你让他逃他也不逃。再说,一起干活的犯人巴不得自己身边有人想逃呢。”
    “哦?”
    “你想逃他汇报,你一动他就抓,到时逃的加刑他减刑,这种好事傻子才不巴望呢。”
    这就是利用人性弱点相互监督揭发吧,吴越点点头,可心里始终不踏实,眼光盯着山头不放。
    “黑乎乎的,你能看见什么?要是实在不放心,你去看看吧。”陈勇没好气的笑笑,又提醒道,“夜里下了露水,上去当心点。”
    这点坡道算什么?我可是十岁起就能从直壁上下如履平地的,吴越心里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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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干部,你,你怎么从那儿上来了?”
    吴越突然从陡峭的作业面一个空翻稳稳的站在山头上,把几个凑在一起吸烟的炮位组犯人吓了一大跳。
    没走两旁山道而是从五十几米高几乎直上直下的开采作业面就这么空手上来了,还不吓人?怪不得三两下就把两个平时自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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