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乐寻人记-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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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梯口看着我,扑上来拥抱我,说,可乐,我的好可乐,这才是我的男人,我跟你回去,不想演戏了,他们骗了我。
当然,刚才这段是绝对的幻想,我根本没有拳打高大男子脚踢助理,我打不过,也没这个胆量,当时真实的情况是,那两个保安把我和杜丘推出兆龙饭店大门,我低着头,声音哑哑地对杜丘说,走,回家。
一路向西,一路无语,我背影萧瑟,那样子好像一条狗,连一辆巨大的洒水车经过都没有注意,哗哗淋得全身湿透,突然想起,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也是一场滂沱中,我认识了美得不可方物的青青,那样的岁月青葱美好,那样的故事刻骨铭心。
李可乐寻人记 第五部分(13)
不能再说去谁谁那儿催账了,要说——尾款督促。这是华尔街金融用语,开不得玩笑的。即便730块钱。
不能把拉客户再叫拉客户了,要叫——资源拓展。整个国际社会都面临着资源紧缺,我们已参与到国际化运作中去了。
当然,更不能再冲我老大老大的叫了,CEO也慎用,因为现在的CEO滥市了,听说连守厕所都有叫WCEO,所以要叫——请问首席执行官李可乐先生,签下这个项目后,我们去哪儿用餐,和乙方充分信息沟通后,顺便督促尾款,我们在东区可占有资源大大好转,西区还需要阶梯式拓展。
当然这么说下去,很多时候我也觉得头晕,有几次都把项目和资源搞反,杜丘带头提了多次意见,我对他们说,要做大啊,要做强啊,嗯,这样吧,以后私下就不要这么说了,龟儿子的,老子这几天舌头也说得抽筋。
帮船王找到孙子后,灯火声誉鹊起,不仅生意好得数钱数到手软,而且我也成为这座城市的名人,出门买个包子都有人抢着买单,喝杯茶也有人打折,就连上个厕所小便,旁边那人都会咦,转身,兴奋地面对我,你不是那个李……所以,自出名之后,我的裤子前面经常是湿的。
听说公安局宣传处请我去做讲座,怎样才能找到你想找的人。
听说市政府正考虑把我列入十大杰出青年候选人,我为城市增了光彩。
生活幸福,我假装忘记青青烙在胸口的伤痛,即使偶尔有人说起,我就哈哈一乐,说这只不过是过去的文身。我换了车,换了房,换了手机换了行头甚至换了发型,除了没换袜子,我总觉得这条土狗与我有缘,只有它对我的感情是绝对真实的。
袜子总是跑得疯快,看上去不知是我遛狗,还是狗遛我。可那天正遛袜子,就看到朱亚当头发凌乱、眼神凄楚站在我面前,我问朱亚当你怎么了。
他发疯地扑上来掐着我的脖子,我认识他以来从未如此疯狂过,他叽咕说了一堆疯狂英语,我说母语母语,老子听球不懂,他又用结结巴巴的汉语对我吼,你还我特蕾莎,我的特蕾莎Lady……
他瘫软在地,泣不成声,特蕾莎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特蕾莎被人偷了,特蕾莎遇车祸了?都不是,自去云南放纵外语还配了翻译后,朱亚当的汉语水平更是直线下降,一时根本听不清他在表达什么,毕敬反复盘问,好不容易才明白一个科幻的事实:
特蕾莎怀孕了,种是袜子的。
我抬头看青天,打雷?不对啊,央视天气预报说雷公雷母今天带薪休假。可电光石火之间想起,在朱亚当去云南那段时间,特蕾莎只和袜子在一起,她这么娇贵的狗,没有人陪伴绝不出门。在我去云南后,交给毕敬在养,像毕敬这么对工作毕恭毕敬,也绝不会私自将别人的狗配种。在我们去台湾哈皮的时候,这两条狗又交由宠物店托管,那个店很职业,绝不可能揩这样的洋油。
当然如果要铁证如山的话,就等待特蕾莎将狗宝宝生下来看,但我们心里都清楚,那种很可能是袜子的。
好像想起来了,特蕾莎和袜子后来也不太打架了,特蕾莎容忍了袜子种种丑陋行径,袜子也经常叼着不知从何而来的食物给特蕾莎吃,特蕾莎开始嫌脏,一吃之下觉得美味无比,就大嚼特嚼,还霸道地不准袜子吃。袜子非常容忍特蕾莎,每回叼回食物后,就憨憨地守在旁边看她。当时我还暗叹,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在粮食问题上终于达成一致,世界和平有救了。
毕敬也恍然大悟,他接手后,两条狗就不用分开遛,特蕾莎拉屎后,袜子就去吃屎,搞得就和有机物循环再利用一样,它们还经常在草坪上戏嬉打滚,互嗅体味,终于放弃种族歧视,那次小区里的其他大狗企图欺负特蕾莎,一向傻憨敦厚的袜子发了疯扑上去撕咬,那样子简直像一只土狼。打这儿以后,特蕾莎每回出来遛时都偎依在袜子身旁,让他怀疑其实这是传说中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朱亚当伤心欲绝,它肚子越来越大,我以为得了腹胀,医生告诉我怀孕,我还不相信……这可是一只纯,纯种的贵宾犬,不是,纯种的贵宾Lady,她的贞洁,血统,就这样被玷污了,土,土狗啊。
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连虎都如此,何况狗呢?我也觉得由袜子把特蕾莎办了,实在荒诞,这相当于非洲阿三办了妮可基德曼。看朱亚当那么悲凉,只有上去安慰他,土狗也是狗嘛。
朱亚当眼里冒火一把推开我,你,你滚开,我恨你。
我心里好笑,说你恨我干啥子,又不是我让特蕾莎怀孕的。
朱亚当气得哆嗦,少,少把你跟特蕾莎混在一起,你不配。
我也火了,你龟儿子找打是不是,要不是你那法国狗勾引我的袜子,袜子能得手吗,就算我袜子是色狼,你那Lady也贱妇,告法院去,这也叫顺奸,而不叫强奸,你法国狗就是狗,我中国土狗就不是狗?老子告你歧视同胞,告你歧视民族产品。
毕敬赶紧把他劝走,边走边劝,这法国狗,是法国狗妈生的,这中国狗,是中国狗妈生的,不管是法国狗还是中国狗反正都是狗他妈的生的,古语说得好,“狗”富贵,勿相忘。说不定日后,我说的不是日了以后,那是脏话,说不定日后还有一段善缘,这就像中法贸易,表面看法国人吃亏了是贸易逆差,其实是两国双赢,让我们祝中法人民友谊长存,中法狗民友谊万岁。
朱亚当已被绕晕,身形渐远还悲声不止,可毕竟,毕竟是法国狗啊。
毕敬纠正他,毕敬不是法国狗。
朱亚当坚持,毕竟是法国狗。
毕敬也火了,好心劝你,你还说我是法国狗……俩人愤而就在路边缠夹不清,引起路人围观。
我没有了爱情,可我有了金钱,没有金钱的爱情抛弃了我,没有爱情的金钱选中了我。一夜之间,我成了这个城市著名的暴发户。
没有金钱的爱情就像矿泉水,纯净,喝多了却伤胃;没有爱情的金钱就像苏打水,难喝,却是万能勾兑饮料。我夜夜笙歌,呼酒买醉,和一群来时不知其名,走时只知其胸的女孩子厮混在一起,她们见我出手阔绰,都乐哥乐哥叫我,我好像记得,乐果是一款毒药的名字,当然,我现在就是自己的毒药。
事实证明左兄罩是个仗义的大哥,原计划要给做伪证的县里50万,再给西华医大DNA数据师100万,可他说这两个龟儿子现在忙着倒给老子行贿,可乐你就白捡150万。当然按原先的约定,他还是拿走了属于他的钱,不是80万,而是100万。算上给他两个死党各20万,手镯同位素测试的刑侦专家10万,巴豆和史东强各10万,庄亦归给我打来的500万我还剩下330万,给灯火四个兄弟各发20万奖金后,我还剩下250万。生活即数字,我不太喜欢这个数字,但我喜欢这笔钱,如果有了250万,让我当二百五,也干。
我重新计划了生活,把原来的房子卖掉添上50多万买了一套三居室,又花了70多万买了一辆奔驰,这对我实在重要,因为我觉得从奔奔到奔驰的转变不再是一个字,而是一串DNA,提车那天下午我绕着整个城市转了二十圈,直到把油跑完,晚上我也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抱着被子跑到奔驰车上,开着小小的音乐,安然入睡,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见一个保安敲我车门,大哥,忘家门钥匙了吗。
当然,我还是记起曾经立下的宏大志愿,买了奔驰后,当众把它砸得稀巴烂。我拿起一把铁榔头直奔我的奔驰车,深深呼吸,高高举起,轻轻放到副座工具箱里,杜丘说这样可以防身,我是一个富人了,当然要防身。
我才不会砸烂奔驰,我要享受,我最享受的是开着奔驰跑在马路上别人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我知道,那就是过去我的眼神,可我已告别过去的眼神,也就告别了过去的我。怎么认出命运之神?别人不一样眼神。
我还开着奔驰回趟家乡,我要让我妈看看现在我是多么有出息,那天我特意打了蜡,我妈围着奔驰转了三圈,问这车能开多快,我说要多快有多快,我妈就一飞鞋扔在车上,立马起了一个42码的大脚印,我妈厉声说,有了钱还不把你奶你爸的墓重新整一下。
我妈就是这样,虽然她一辈子看不起我爸歪着脖子搞音乐,但其实她是爱我爸的,她虽然和我奶没感情,可经常给人吹嘘,他奶,可是待过延安的。其实我奶没去过延安,倒是待过广安,我奶老家是广安。
当即掏钱让匠人刻碑立传,还找出我奶我爸的老照片拓上花岗石,我妈围着墓碑转了好多转,说你爸长得比你好看,你奶比你妈长得好看。我爸当年是村里一大帅哥,要不然我妈怎么设下圈套陷害我爸,我奶更不消说,搞文艺的就是不一样,虽然照片上已有40岁了,可看得出年轻时是一个美女,只可惜一个弹琵琶的嫁给了一个弹棉花的。
扫完墓,我妈脸色顿时变得谄媚起来,我心想不妙,果然她又开始问那个装琴谱的匣子,紫檀木的,值钱。我说这是我爸留给我的纪念,没有它的鼓励我就进不了城,进不了城就开不了灯火公司,开不了灯火公司就赚不到这么多钱。我看我妈大有飞鞋伺候的意思,我赶紧掏出两万块钱,说这是孝敬你的。
我开始要求灯火员工告别过去,这首先要从用语入手,比如:
不能再说接到一笔生意了,要说——接到一个项目。虽然可能只是帮人找一只跑到树上的猫。
不能再说晚上到哪儿吃饭,要说——请安排一下今晚行政用餐。虽然还是楼下拉面。
李可乐寻人记 第五部分(14)
我理解,朱亚当其实不把那条狗当狗了,而是高尚生活的图腾。事到如今,我只有完完全全把朱亚当同学的事情告诉大家了。
朱亚当本名不叫朱亚当,他大学报到第一天刚刚签下自己的大名,朱富贵。当即遭到现场高年级师哥师姐的嘲笑,有个师哥还说其实你该叫朱中求,朱富贵不解地看着师哥,师哥就说是富贵险中求,当然你要叫朱险求也可以,以后足球队守门员就你当了……大家继续笑。
当即,朱富贵同学就跑到学生处坚决要求改掉名字,那时班上同学互相还没来得及认全,所以我班就悄然引退一个朱富贵,光荣登陆一个朱亚当。由于改名神速,加上看他哀怨,我们寝室这帮滥人居然没有张扬,所以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
大家早知道了朱亚当在校园里遭受的种种境遇,他苦练各门外语,因为他是一个结巴,大家不知道的是,他怎样苦苦地要改变自己的品种。要不是基因工程至今尚未进入商用阶段,不知呈现在我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