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图-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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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不由地又想起了三年前,和他初遇时,对他许下的那个承诺。那是在三星祭祀坛外的一条巷弄里,雨夜,受伤的望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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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三星祭祀坛。
与金沙祭祀坛如出一辙的布局,同样的青铜祭天神树,同样的高台巨石建筑,装饰着的,确实青铜打造的纵目人面像。
石台上所屹立的也是一尊神圣威严的女神圣像,不过,此处所供奉的,不是太阳神羲和,而是月神望舒。
入夜时分,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将整座城镇笼罩在了迷茫的雨雾之中。
雒城。
身负重伤的年轻男子,手持一柄断剑,艰难地行走在深夜的街道上。
真是狼狈啊。
走进一条巷弄,终于因为体力不支,靠着土墙滑坐到了地上。
在面对命运的时候,有些人选择的是顺从,有些人则选择了反抗。那些选择反抗的人,为了反抗神定下的命运而丢了性命。那些选择顺从的人虽然能活下来,但却失去了应有的尊严。人在活着的时候总是很难判断自己做的事到底正不正确,所以通常会选择一条自以为正确的路,然后万劫不复。
苦笑着,将手中的断剑扔到一边,静静地闭上了眼。
或许,这次真的是结束了。
下着大雨的夜晚很冷,一阵寒风吹过,他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铃音在自己的面前停下。
会是谁呢?
现在的他已经是一只脚踏进坟墓的人了,很平凡的睁眼,对此刻的他来说却是一种艰难。但他还是缓缓睁开了眼,视线有些模糊。
“你是杀手吗?”眼前,这个小孩子,这么对他说着。
望尘呆滞了。
这个孩子……是谁啊?
意志已经开始模糊了,他看不清眼前这个近在咫尺的小孩子的模样,就连他的声音也有些听不清了。
是来接我去阴间的吗?
“你是杀手吗?”他又问了一遍,空气中弥漫出一股淡淡的香味。是什么?为什么身上的痛楚在渐渐消失?就连流逝的感觉也在渐渐的回到自己的身体。
“什……么?”
“我问你是不是杀手?”
终于看清了眼前的小孩——大概只有两、三岁,一身华贵的锦衣,非富即贵。眼眸中闪现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绝情和,凶残。那股淡淡的香味,就是从这个孩子身上弥漫出来的。
看着他,望尘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了。想继续活下去吗?只要你肯为我做事,我保证你不死,以后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你……是谁?”望尘完全不知道脑中该想些什么了。
“问别人名字之前,不是该先报出自己的名字吗?”
“望尘。”根本没有多想,便说了出来。
“望尘?是那个杀手望尘吗?怎么这么狼狈啊?”
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是两岁孩子该有神情的两岁孩子。
“我现在的名字是鸿煊,虽然我很喜欢,但我还是希望别人能叫出我的真名,幽·溟·羽!”
什么?!
幽溟羽?!
“你……你是……”
看着面前这个只有两岁的孩童,望尘摇了摇头:“不会的,你只是和那位大祭司同名同姓罢了,不会是大祭司。因为大祭司,早就已经死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假设,望尘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依旧对着自己微笑的孩子。
按照时间来算,也就这么大。
莫非……
“你是幽溟羽大祭司的转世?”
闻言,幽溟羽笑了,笑的很狂傲。
这神情,这态度,的确不是一个两岁的孩童该有的。而且,作为杀手的自己,曾经误闯过金沙祭祀坛,在一座湖心小岛上,他无意间见到那黄金面具下,大祭司幽溟羽的真面目。
而这眼前的孩子,如果细看的话,真的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出幽溟羽的气质,就连这样貌,也有几分的相似。
“你……真的是幽溟羽大祭司的转世?”
“不。”微笑着,摇了摇头,“与其说我是转世,不如说我是移魂重生。”
“移魂重生?”
对于作为杀手的自己来说,他完全听不明白,什么是……移魂……重生?
知道这对于望尘来说太难理解,幽溟羽便向他解释道:“对你来说的确有些难理解,那我就换句简单的,就是人们常说的‘借尸还魂’。不过呢,我所借的,不是‘尸’,而是人,一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手,按在心口:“这具身体,其实是我儿子的。四年前,当我看见了自己的命运时,我就决定去改变它,甚至是……不惜牺牲一切代价,我都要去改变这既定的命运。我请教了碧沉,知道了这移魂重生之法。我虽然有一女一子,但我不想看见怀蕊的眼泪,所以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终于让我找到了,找到了最适合的人选——欣妍夫人,先王的宠妃,一个很傻的女人。她居然会相信我的谎言,欺瞒先王,为我生下这个儿子。看着这个孩子,我还是犹豫过,我要不要占据这个身体?”
“最后你还是占据了他。”
点了点头:“对,如果我不那么做,这个孩子就算能回归幽家,成为幽家的继承人,但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讨好羲和,以保证天下苍生的安宁。而欣妍那个傻女人,到死都还认为我爱着她,说什么都想保住这个孩子。不过也多亏了她,不然我也不会有此刻站在这里和你说话的机会。”
“如果……你真的是幽溟羽,那你就能救我这条命,也能帮我改变这让我厌恨的命运?”
“当然,不老不死都行,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来做我幽家暗部的长老。”
“幽家暗部……的长老?”
“千影卫,幽家的暗部杀手,是我幽溟羽的影子亲卫队。能进我千影卫的人,可都是高手中的佼佼者,我相信你望尘绝对有兴趣去领导他们。”
听他这么一说,望尘的确有了些许的兴趣,不过他却没有立即答应,而是说道:“想将我收归门下,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我若是想离开时,你能让我离开。”
“不行。”话语很坚决,“一旦成为了我幽家的暗部杀手,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是我的下属,不得擅自离开幽家——更何况是这管制着整个暗部的长老了。”
“那我不做长老行吗?”
“你确定?”
望尘笑而不答。
见他如此坚决,幽溟羽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那好,如你所愿,但你还是要记住,一旦成为了我幽家的暗部杀手,除非我死,否则,你永远都是我的下属,不得擅自离开幽家,这是我唯一能给予你的……承诺!”
第四章
日暮时分,夕阳渐渐消失在群山的那一头,院子里成片的黑竹在风中摇曳着。一向钟爱此般美景的幽溟羽,静静地坐在走廊里,闭着眼,静静地聆听着自然的乐曲。
好安静啊,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感受自然了?他已记不得。
这里是王宫的禁地,在那一次的事情后,鸿涛为他孤立出来的一处别院,对外称是让他能静心养伤。
每每想到这儿,幽溟羽就忍不住想笑。
说的可真好听啊,美其名是为了让自己能静心养伤,实际上不就是为了便于监视我的一举一动吗。
不过,这里还真是荒凉啊,别说是一个侍婢了,就连一鸟一虫都见不到。
手,轻轻地放在受伤的胸口。
伤势远比想象中的要严重,这个望尘,还真想置自己于死地了?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向着竹林的深处走去。
竹林转过弯,那张桀骜不驯的脸便出现在了眼中。
摇晃着手中的酒壶,带着几分醉意,向着幽溟羽打着招呼:“我说幽大祭司,你身上的伤可痊愈了?居然到处闲晃。小心伤口又裂开了,伤势加重哦。”
冷哼一声,也不向他走去:“说吧,又有什么情况?”
“呃……这个嘛……”细细斟酌着,该如何去说这件事,而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
“是这样的……呃……那个,柳诗婷你知道吧?”
柳诗婷?
停下了倒酒的动作,抬眼看向看望尘,那冰冷的目光,让望尘的醉意瞬醒,背脊发寒。
“柳诗婷?是柳丞相的那个宝贝女儿吧?听说长得还挺漂亮的,上门提亲的人都快把他家的门槛踏坏了,不过这柳诗婷一向眼高于顶,一直没能觅得如意郎君而待字闺中。你现在突然提到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和她有关?”
“嗯。”细想了一会儿,“确切地来说呢,这件事和你有关。”
“我?”
不解。
“关我什么事啊?”
“那是……”俯身到幽溟羽的耳边细细地说着,听不清,但明显地看见幽溟羽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是难看。皱起了眉头,手按在了受伤的胸口上。见他如此神情,望尘忙道:“你别生气,别激动啊,对伤口不好。”
“鸿宇知道吗?”
“这件事,鸿涛怎么可能会让他弟弟知道。否则,他的计划不就全部落空了吗?对了,他说派来的两个侍卫的底细,我已经打探清楚了。他们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一个叫李成,一个叫袁鹤轩,都是战争的孤儿。”说着,指尖沾酒,在石桌上写着,“这是两人的生成八字,你看……是杀还是留?”
手指微微弯曲,放在唇边,细细看着望尘写出的那生辰,然后,他笑了。
“幽溟羽。”
“你能不能在十天内,往返金沙城与黑竹沟?”
虽不明白他又在想什么,但作为下属,他只好点了点头:“没问题,你是不是要准备行动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时机还不成熟。我的意思是,让你去黑竹沟帮我拿一样东西来。”
“什么?”
不语,只是将一个青铜铃铛递给望尘:“将它交给碧沉,它会给你我要的东西。”
“碧沉是谁啊?我可没见过这个人。”
“碧沉可不是人。”放下酒杯,准备往竹林外走去,“不要被碧沉的外貌所诱惑了,它可是只专吃人心的千年老狐狸了。”
“你一个人,又受了伤,能应付过来吗?有不信任你的金沙王派来的侍卫,又是龙家这个大敌,现在还出现了柳诗婷这个情敌……”
“什么情敌啊?!”猛然回身瞪向了望尘,“望尘,是不是我对你太过放任了?”
“告辞。”
伴随着两片竹叶的飘落,望尘从竹林中消失了身影。
看着漫天的繁星,幽溟羽闭上了眼:龙家的事还是继续搁置着吧,至于那两个侍卫的事情,还是等望尘把东西带回来了再说,眼下还是将这柳诗婷的事情解决好为妙。否则,这日后可没法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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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赖的翻翻东,看看西,又抓起点心来一块,不错!再来一块!唔……好好吃!
抬头看看鸿宇,还在看着龙君磊送来的文案。这都快两个时辰了,到底有多少公务啊!
在人前,他是乖巧听话,偶尔闹闹小别扭的鸿煊殿下。只有在望尘面前,他才是羲和的大祭司,那个冷血,凶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幽溟羽。两个截然不同的身份,却被他巧妙运用地完全没有露出一丝破绽。斜目瞟了一眼站在门外随时候命的那两个眼线,即便将眼线安插于此,只要他幽溟羽不向他们亮明身份,他们是绝对想不到,自己就是五年前被鸿涛杀死的大祭司幽溟羽。
“爹爹看了这么长时间也没看完!真是的!明明答应今天带我去外面玩的!”
低声嘟哝着,向着无辜的点心发泄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