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计报告-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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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显得有些尴尬,两位信州特派办的最高领导第一次见面,气氛就有些僵硬,日后看来,这初次的见面竟有着某种的预示性。
戚锋连忙上来解围:“方特派员,我是范翔忠副省长的秘书戚锋,范省长让我代表他来迎接您。本来,他要亲自来机场的,可他得到消息晚了点,有个外事活动实在是推不掉,特地让我向您转达他的歉意……”
方宏宇应道:“范省长太客气了,作为我的老上级,我应该主动去看他才对。不过,今天我们特派办已经有了安排了。”一边说一边看向童北海。
童北海马上会意地接过话头:“是呀,已经安排好了。”
戚锋恳切地说:“不行不行,我来时,范省长反复交待过,无论如何,这顿接风酒都应该由省政府来安排。”
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范翔忠是信州引人注目的强势人物。这种强势当然和他目前这种地位:省里第三把手、下一届省长最热门的接替人选有关,但更主要的是他的熟悉经济工作、善于宏观决策和驾驭全局的能力。他在省政府两个最重要的综合经济部门:省发改委和省财政厅担任过一把手,又当过全省经济大市的市委书记,既有基层全面工作的经验,又有多个综合经济部门工作的经历,既熟悉宏观经济运行,又深谙微观经济的门道,所以,他总能在一些关键会议的关键时刻,发表一些与众不同的领导决策层最需要的真知灼见。而这些与众不同的真知灼见后来往往又被实践证明是符合省里的经济运行实际情况、对发展全省经济大有裨益的。凭着这身本事,在发展就是硬道理,党和政府的工作都必须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今天,范翔忠自然成了省委省政府两套班子中凤毛麟角的人物。
范翔忠同志是那种想干事、敢干事、能干事、能成事的干部。一位中央领导视察完信州的工作后曾这样评价他。
范翔忠还有极好的人缘。他不是那种成天冷冰冰的板着脸、让人觉得高不可攀的领导。他待人大方热情,下去检查工作时,不管你是当官的,还是大耳朵百姓,他都能亲热地拉着你的手说长论短,叙叙家常。若是遇上红白喜事,婚娶嫁丧,他也和大家一起凑凑份子。那年九江发大水,他一下子捐出了全年的工资,一时在全省传为佳话。他还有一个旁人没有的本事,只要是近距离和你拉过手、说过话,下次见你时,他一定会很亲切很准确地叫出你的名字。这常常让那些在基层工作的同志激动不已,激动之余又会平然后出几分敬佩,愈发觉得范省长平易近人,联系群众,真正继承了党的好传统好作风。
靠得住,有本事,群众拥护。
范翔忠成为强势人物理所当然。
范翔忠在省政府招待所设宴为方宏宇接风。
一见面,他就热情地握住方宏宇的手:“宏宇呀,你这可是衣锦还乡呀。要是在古代,应该叫你监察御史还是什么八府巡按呀?总之一句话,中央派来的钦差,我可是真心欢迎你这位钦差呀。”
又握住童北海和赵宝才的手说:“早该去看看特派办的同志们呀,这工作一忙就脱不开身呀。当然罗,我这也是给自己找台阶下,主要还是对特派办关心不够。大家请随便坐。现在宏宇回来了,我要尽快把这一课补上。”
范翔忠落座以后,大家也都依次坐了下来。
童北海接过范翔忠的话:“范省长太客气了,我们特派办的工作离不开地方党委、政府的支持。以前,也没少给省里添麻烦。”
范翔忠关切地问童北海:“老童呀,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要说责任,也都在我身上,咱们还是团结一致向前看。说说看,特派办目前有什么困难没有?我们今天就来个现场办公……”
童北海连忙打蛇随棍上:“好呀,范省长既然诚心诚意想帮我们,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们办的办公楼是八十年代中期修建的,各种设施太陈旧了,现在想翻修一下,职工宿舍也一直没有解决,虽然国家计委立了项,但批下来的资金缺口太大,就这个问题,我们给省政府专门打了报告。”
范翔忠专注地听到这里,赶紧问:“专门打了报告,有多长时间了?”
童北海想了想,回答道:“有一年多了吧,一直没有音讯。”
范翔忠有些愠怒地问戚锋:“有这种事?小戚呀,你见过特派办的报告吗?”
戚锋立即否认:“没有呀,我没看见,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查查,看看是不是压在什么地方了。”
范翔忠有些不高兴了:“在什么地方压住了?小戚呀,你这官不大,可僚不小呵。这样吧,宏宇、老童,你们赶紧补个报告,'奇/书/网…整。理'…提=。供'下次省长办公会我就提出来。我们省里财政虽然紧了点儿,但特派办同志们的起码的工作和生活条件还是应该保证。好了,工作的事儿今天就谈到这儿,下面的主题是喝酒。来来来,大家举杯啊。今天没别的意思,就个接风酒,中心话题就一个,欢迎宏宇回家。”
1。5 正当范翔忠在省政府设宴为方宏宇荣归故里接风洗尘的时候,方宏宇的母亲也在为儿子的归来在自家的厨房里忙碌着。
几样有模有样的家常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
住在隔壁单元的省交通厅厅长、省高速集团公司董事长杜慧卿的父亲、退休教师杜国明推开门走了进来:“嘿,老妹子,是过年还是做寿呀?”
方母头也没回:“既过年,又做寿。”
杜国明更感到摸不着头脑了:“不对呀,过年,还差八丈远哩;做寿,离你六十六岁的生日也还有一些日子,是有什么喜事吧?对,肯定是有喜事。”
方母笑容满面地从厨房走了出来:“老杜呀,告诉你吧,我儿子回来了。”
杜国明也惊喜万分:“宏宇回来了,他可有好几年没回来了,真是喜事,大喜事呀!”
方母继续报告好消息:“他被审计署派回信州特派办当主持工作的副特派员。”
杜国明有些不能肯定:“那就是说,宏宇这次回来就不走了?”
方母点了点头:“对呀,不走了。”
杜国明乐了:“好好,今天我开戒,陪你儿子喝一杯。”
方母故意泼他的冷水:“哟,我又没请你,你开个什么戒呀?”
杜国明嘿嘿一笑:“你不请我,那打电话叫我过来干啥?”
方母将手中的锅铲塞到杜国明手里:“给宏宇炒几个地道的家乡菜。”
杜国明有些得意地说:“你还真是找对了人,宏宇从小就爱吃我炒的菜。”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忙了起来,一会儿又把头从厨房里伸出来:“给我一个盘子……对了奇%^书*(网!&*收集整理,慧卿知道宏宇回来的消息了吗?”
方母打开柜子取盘子:“我这消息还是慧卿打电话告诉的。”
杜国明摇了摇头说:“我这当厅长、董事长的女儿算是给你养了,有什么好事、大事都是先想到你。”
方母笑笑反驳道:“我那当特派员的儿子不也是替你养的吗?从小有什么事,他不总是先找你商量吗?就许你霸占我的儿子,不许我抢你的女儿?你还讲不讲理?”
杜国明哈哈一笑:“算了算了,你我半斤八两,扯平了。”
方母的脸上写满了欣慰:“看着他们姐弟俩这么出息,我们也没白辛苦一场。”
省政府招待所的晚宴仍在进行着。
范翔忠正在就全省的经济发展和交通枢纽建设之间的关系侃侃而谈:“……就我们省来说,制约经济发展的瓶颈就是交通。俗话说,要想富,先修路。一个乡、一个县如此,一个省更是如此。这几年,我们在解决交通这个瓶颈问题上是花了很大的气力的,尤其是在高速公路建设上,应该说是取得了明显的效果,现在,横贯全省南北的高速公路主干线已全部建成,全省四千万群众无不为之欢欣鼓舞呵!这其中最大的功臣就是我们的女交通厅长杜慧卿,你的慧卿大姐呵。你们看,信州人生得邪,说都说不得,说曹操,曹操就到。”
杜慧卿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方宏宇一看见她,难以克制自己的兴奋,忍不住站起来叫了一声:“慧卿姐。”
杜慧卿又惊又喜地走上去捶了方宏宇一拳:“哎呀你个好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先告诉大姐一声,眼睛里只装着省长大人,忘了我这个大姐了吧?”
两个人见面时的快乐和亲热也感染了周围的人,范省长也跟着凑起了热闹:“看看,好人难当吧,我刚刚还在夸你,你反到将我当成了打击目标,你们姐弟的事,我可再也不敢管啦。”
杜慧卿在方宏宇和童北海之间坐下,接着范翔忠的话往下说:“范省长,谢谢你的好意。跟着你干了这么多年,你最大的毛病就是护犊子。您以后就别夸我了。我这个人干工作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就修路这点事儿,这两年,告我的信还少呀?你的抽屉怕不都被塞得满满的吧。宏宇呀,我是真诚地欢迎你回来啊。省审计厅刚结束了对我们高速集团的审计,而且给了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审计结论,要是你们特派办……”
童北海有些唐突地打断了杜慧卿的话:“杜厅长是不是也想让我们特派办去审计你们的高速公路集团呀?要真心欢迎,我们一定配合。”
杜慧卿显然对童北海突然打断自己的话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她愣了一下马上又表现得很坦然:“当然是真心欢迎。我可是体验过审计工作给我带来的好处……五年前,我还在建设厅当副厅长主持信州市平房改造的时候,就有大量的匿名信举报我贪污受贿。省委让纪委和省监察厅、审计厅组成联合调查组查了整整一年,审计报告出来后,帮我洗清了冤情。童特派,你说我能不真心欢迎审计吗?算了算了,我也不要在这里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认准了一个理,只要你是真心为国家为人民做实事好事,老百姓会记住你的,组织上也会理解你的。”
范翔忠插话道:“身正不怕影斜,脚正不怕鞋歪。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端,老老实实为人民办实事、办好事,别人爱议论什么就让他议论呗!就算有一大堆诬告信,又能怎么样?也许短期内会受到人们的一些误解,但历史终究会证明你的清白。杜厅长的经历不就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么?”
杜慧卿叹了一口气:“话虽讲得在理,但做起来却实在难呀。人的精力毕竟有限,你一方面要在前面冲锋陷阵,全力以赴,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分散精力去提防从背后射来的明枪暗箭。”
童北海一语双关地说:“要是这样,杜厅长做人不是太累了吗?”
杜慧卿也借题发挥起来:“是太累了。不怕你童特派见笑,有时,我还真想解甲归田,激流勇退。”
范翔忠立马把杜慧卿的话堵了回去:“退,往哪儿退呀?首先我这一关你就过不去。你退了我找谁干活去?放心,只要你扎扎实实工作,只要你不把钱装进自己的腰包,只要你一心一意为了老百姓,有什么雷我帮你去顶,有什么风我替你去挡,有什么诬陷诬告,我和宏宇、童特派一起还你一个清白。宏宇、老童,我的话你们赞不赞成?”
童北海不阴不阳地说:“关键还是她自己要清白,她自己要是不清白,谁也给不了她清白。”
杜慧卿的脸上立刻有些挂不住了:“童特派说得对,清白是别人给不了的,是黑是白历史自有公论。我的清白也用不着别人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