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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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荔喘息着,眼神炯炯发光,如看到最后稻草般看着司亭。
司亭转过身来,俊雅的脸庞顿时出现在马荔的瞳孔中,眼神微动,先笑了笑,“看你。跑得这么急。歇歇吧。这边有风凉快,你站到这里来。”
司亭穿着雨过天青圆领对襟衫子,外罩莲青色开襟纱袍,中间系着的碧青色金边莽玉带紧紧肋着连女子都要赞叹的细腰,脚上蹬着一双黑色云头履。大家公子就是不同,年纪虽小,说出的话,就是有种令人信任信服的气质。
马荔听从的往司亭身边靠了靠,一边抱怨的的说,“二少爷,小姐天天练什么《清心诀》,自从苏嬷嬷那次来之后,她也不去给柳夫人请安了,对我也淡淡的。二少爷,你不是说,那功法只是老骗子随手给的嘛,根本不值钱,为什么小姐总是练个不停?”
“丫丫……她一直练吗?”司亭唤着马荔的小名,心中一动。
所谓的老骗子,指的是他的启蒙老师李升。李升这个人,不知什么来历,被父亲无意中请来当西席,为人贪杯好酒,喝多了就喜欢拉着人乱侃,小孩子也不介意。当时年纪小,好糊弄,以为他是高人,把他好容易骗醉后得到一本《清心诀》,如获至宝,天天练习。然而三个月后,司亭就丢到脑后了。此功法太过简单,简直是粗制滥造,什么用都没有,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多看几本有益的书呢。司亭也是练过的,身有体会,所以越加不解司雨的举动。
“对啊”,马荔忧心忡忡。“二少爷,小姐马上要出嫁了,还不知道嫁到哪里去?婆家人好不好,将来会不会受气,做媳妇,和司家做女儿不一样啊!小姐为什么不担心呢?连问也不问一声,就像,要出嫁的人不是她似的!”
她眨着眼,水汪汪的大眼睛如同一汪秋水,凝注了所有春guang灿烂与光辉夺目。司亭对上这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渴求,口干舌燥,心噗通噗通猛烈的跳,完全失去了应有的频率。大脑运转的速度迟钝起来,只感觉眼前的丽人,不能、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伤心。
怎么和她解释呢?说司雨不闻不问是聪明的,因为问也改变不了既成事实,还省了自己烦恼?而丫丫你,也会和她一样,不!你不会和她一样……我绝对不会让你和她一样,成为家族的牺牲品!我会给你幸福,给你想要的一切“这个,也许她有自己的考量。”司亭的声音有些颤抖,长长的袖摆中把自己的手指捏得发白。
“你看这个,是小姐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这是一张被烧掉大半的杏花小笺,上面鬼画符似的写了几个字,以他的见识翻来覆去,居然一个字也不懂。他当然不懂了,是司雨前世的汉字,上书:船,我要船!
笔迹如铁画银钩,一撇一捺像把小刀,倾斜的角度锋利入骨,似带着无穷尽的惊诧和恨意,看着使人触目惊心。
“这是什么字体?不是通用文字!你小姐没学过东陈文吧?”
“是啊。”马荔点头,“她只和老骗子学过大陆通用文呢。”
司亭从马荔手中接过收到袖口,指尖和马荔轻轻一触就分开。马荔丝毫无所觉,眼神天真无邪,而司亭则是指尖颤抖,心猿意马,这么亲近的距离,只要轻轻一搂,就能拥佳人入怀,闻着马荔发丝间飘来的幽香,他的鼻子好似被什么搔到了,痒痒的,憋着好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用全身力量克制自己,不会当场失态。
“丫丫,她嫁了之后,你要和她一起走吗?能不能留下来?”
“啊?”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司亭说什么,马荔想了想,“我不能不走啊。我是小姐的丫头,一生一世,都是她的人。再说,小姐也需要我。”
司亭想了想,原来是顾忌主仆情谊!这就好!恢复了从容不迫的笑容,道“那好,交给我吧。相信我。我会帮你解决所有的烦恼。”
司亭对马荔亲切的微笑着。
一切都会好起来。
相信我。
简单而直接的诺言,通俗易懂,简洁有力。
马荔眨了眨眼睛,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这个笑容,如此纯美,如此干净,似动人的风景,装饰了这个明媚多事的夏天,也深深印上司亭的心头,成为他一辈子难以抹去的心伤。
马荔的身后,两只嬉戏的蝴蝶你追我逐翩翩飞舞,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微风送来四溢的花香,有着硕大花盘的安朵拉迎风摇曳,数百朵亭亭玉立的花枝上,姹紫嫣红。
一切,都是那么的静美祥和,宛如画卷。令人难以想象日后的挣扎、混乱、背叛、指责和伤害。
马荔回来的时候,恰好司雨收功。
一双明亮异彩的眼睛突然睁开,眼眸之中流动着使人深陷的漩涡,只如满天星辰,璀璨熠熠,空气中的气流彷佛静止了片刻。这种美,不是外在可以感知的,虚荣的美感,而是一种强烈的气场,像磁场一样向周围折射着美的信号,只能用心灵去体会。
确实,美是什么呢?我们无法用语言去描述,只能用心感觉。在那一刻,一张平凡无奇的脸,因为神来之笔画龙点睛,而产生令人惊艳的美感。
“小姐,你——”马荔颤抖着手指,大吃一惊。
司雨眨了眨眼睛,漩涡倏地消失,那种惊心动魄也淡淡无影无踪了。
“我怎么了?”
马荔疑惑的眨眨眼,揉揉眼睛,仔细看了几眼坐在床上的自家小姐,确定刚刚只是自己眼花了,“哦,没,没什么。小姐你饿不饿?”
司雨轻轻的笑了笑,对于马荔刚刚的“失踪”,或者说是“里通外敌”,丝毫无所知的样子,“有点。你帮我拿点糕点上来吧。”
“哦。”马荔还是有点疑惑,不解的再瞄瞄两眼司雨,才转身去了。
司雨跳下床,松快松快手脚,伸了个懒腰,笑容恬静自然,如同一个又聋又哑背负着沉重负担的人,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是这么多彩多姿,生活一下子变得丰富美好起来。
多好呀!幸亏她一直没有放弃。
当初她选择《清心诀》,一来是因为老师李升是唯一没有嫌弃她身份的大人,就冲着仅有的一点温暖,她坚持了六年,不曾放弃。
二来,《清心诀》不限制修炼的对象体质,当然练出来的效果除了看起来就不着边的李升,也无人知晓。她本身体质不是太好,心想自己也不大可能从家主、柳氏哪里得到什么好的修炼秘决,只好把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她也没有想到当什么天下第一。自保就够了。没有想到量变引起质变。坚持不辍的她终于粗入门经,犹如困兽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天地如此广大,《清心诀》奇妙之处一点一滴在她眼前展开。
那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奇特体验,令她觉得六年的风雨无阻、坚持不懈,值了!对于未来,她自信满满!相信自己绝对能够达成心愿——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
嘴角噙着一丝笑,司雨推开格子窗,眺望天空。
窗外,天空飘来一朵形似鱼鳞的云彩,渐渐染上落日的余晖,一时间,满室生金。
神说,你降生在桃花岛 六、羞辱
这是一个晴朗的好日子。
司府二门外,大丫头思燕喜气盈腮,领着一对缩肩拱背,眼珠乱转的夫妻向雨燕居方向走去。
在廊檐下,思燕回头,瞅见四处无人,眉头高挑,秀丽的脸庞多了些居高临下的气势,教训道。
“待会儿见了夫人,就照刚才教你们的话说。别多嘴、看我的眼色。若顺顺当当呢,今晚就把你们的女儿领回家。若是办砸了,你们的差使还有不少人等着呢,你们今晚就卷铺盖滚吧——可明白了?”
一番调教之后,那男子畏缩的说,“姑奶奶的话,小人记住,记住了。”
思燕哼了一声,“又乱说话!什么姑奶奶!叫姑娘!”
转过头,她高傲的脸上也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对夫妻长的太伤人眼睛了。男的半秃头,面白微须,脸上生了许多疙瘩粉刺、穿着半旧的蓝布衫,眼神躲躲闪闪,像偷了东西的贼一样。女的倒是头发浓密,油光水亮,皮肤细腻,可是黑得和碳没什么区别,尤其是一口里出外进的龅牙,不张嘴还好,一张嘴惨不忍睹。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能从这对夫妻的五官眉目中,依稀找到司家第一美貌丫头马荔的影子。
真是少见,歹竹出好笋咧。
“夫人。”思燕一进雨燕居,声音立刻变了,象猫一样轻柔乖巧,“马荔的父母来请安了。他们想女儿想的日夜难受,想求夫人的恩典……”
天半黑了,落日的余晖渐渐消散去。一轮月牙儿高高挂在天边,雪亮的和渐渐暗红的晚霞混成傍晚的天色。
菊英楼。
正在练功的司雨忽然耳朵动了动,睁开眼睛,宽衣躺在床上,盖好被子,装作一副缠mian病榻的样子。床头红枣木柜上刚好摆着一碗残留药汁的药碗,倒也不用她费心布置。
思燕蹬蹬蹬上了楼,一脸恭喜的模样,摇摇在灯下瞌睡的马荔,“马荔,你醒醒。大喜事,你父母求了夫人恩典,准你回家去。这可是大喜事啊,府里哪个买断的丫头能有这种福气?”
“嗯?”马荔揉揉眼,见是柳夫人的得力丫头思燕,迷糊的说,“弄错了吧?我是小姐贴身丫头,不能离开小姐寸步的。”
思燕抿嘴笑,“都快嫁人——的年纪了,还迷迷糊糊。那是你生身父母,谁能拦着你不见?更别提这夫人开恩。你看,连五小姐都前牵挂自己生母,忧思成疾,病倒了,你就不想想十月怀胎生你的人。告诉你,夫人也准了五小姐去看自己生母呢,等她病好些就去。好了,别在这里蘑菇了,还不快去谢了夫人恩典?别忘了再谢谢苏嬷嬷,她也帮你说了好话呢。”
思燕说话功夫打开衣柜,捡那些颜色鲜亮的,收拾几件常用衣衫,打了包袱,就要送她出门。
马荔不知所措的看思燕一连串麻利的动作,不仅没有被思燕所说的“恩典”开心,反而受到惊吓似的抱着司雨,睁大一双美目,嗫嚅的“我,我……我还要照顾小姐呢。”
“就你会照顾人,我们都是死的不成。”思燕捂着嘴呵呵笑,一面说,一面拉扯了马荔,赶着出门,“放心吧,夫人把小姐交给我了。我绝对把五小姐照顾的妥妥当当,一根汗毛也不会少。”
思燕的语气名为商量,实质不容置疑。马荔位分同样也是大丫头,但那有思燕常年和外面管家娘子们打交道,握有实权历练出的气势?有心反对,却不敢说什么。只是充满渴求的看了一眼司雨。小姐,会为她说好话的吧?她不想离开小姐啊。
没有想到司雨主持冷冷一笑,不但不挽留,还沉下脸,“你快去吧。再迟一刻,不说你不肯走,反说我拦着你不让你去了。你来了三年,一次家也没回过。论理,是我刻薄了。如今,夫人都能怜悯两个家仆思女之情,我若是不准你去,成什么人了?你要陷我与不义吗?”
司雨冲着马荔一叠声质问道。
马荔被一连串突如其来的指责震晕了,惴惴不安的看到司雨眼中闪过一丝讥笑,语气含悲的道,“小姐,马荔不想离开你啊。”
司雨冷哼一声,偏过头,不言不语,似乎刚才那声厉呼不是她发出的。许久,才从鼻孔里哼出一句,“既然思燕姐姐都好心帮你东西收拾好了,你还傻不愣登站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吧。你父母再怎么酒糟透了的人,也是你生身父母,说不定正在门外等着呢。”
马荔听得司雨语气放软下来,不像刚刚疾言厉色,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