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妖-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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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汪碧池中,生长了点点碗口大的荷叶,从水面出头,亭亭玉立的像小裙子,举起水红的花苞。碧池之后,以石为屋,屋前摆着一张铁木大桌案,上面笔墨纸砚样样俱全。只是专心致志的人,却不是为了学画。
邵亦雨一手负于身后,额前密密细珠,一面运气,灌注与圆健的笔尖,一面默念“火焰符”的画法,在符纸上笔走龙蛇,不一会儿,符纸上数条纹路连在一起,散发出一道隐隐的红光。火焰符,画成了。
“亦雨师弟。你真有画符的天赋。才不过一个多月,成功率已经有四成。再练习一年半载,只怕和我旗鼓相当。”
邵亦雨擦了擦额头的汗,轻柔一笑,
“我哪里能比的上桂莉师姐你。师姐十年画符,失败率仅百分之一,连碧榕师叔都比不上,我若有师姐的一半,就满足了。”
“呵呵。”桂莉抿嘴儿一笑,“你呀,就会哄人开心。”
“我说的,可都是真话。”
邵亦雨晶晶亮的眼睛,和长不大的娃娃脸,最讨人欢喜了。
“哎,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又到‘旦日’了。明天,你就要回去了。”桂莉悠悠的叹口气,“也不知明年,你还来不来?”
“嗯。我的画符之术,还需要师姐指点才成。”
桂莉微微一愣,扑哧一笑,
“知道你啦,不过,就算你不来,我也要去青阳的。听说你们那里,有周天护山大阵,天总是澄碧的,有朵朵的白云。像素云师叔喜欢的棉花糖一样,是不是真的?”
邵亦雨提到师门,眼含笑意,“是啊。不过,总是在那里总是晴天,不见风云,不见下雨,出来到外面,还真有些不习惯。”
“不下雨,还不好?师姐最讨厌刮风下雨了!”
邵亦雨憨憨一笑,也不多言。
桂莉收了桌上多余的符纸和朱砂,貌似不经意间说道一句,“听说你们那里,还有神妙异常的‘正大光明宝境’,师弟你可曾去过?”
邵亦雨摇头,
“未曾。我幼时听人讲过,特意去问师傅,师傅说那是青云门的,是人家门内重宝,嘱咐我不要多问。”
桂莉听了,轻轻一笑。“是重宝不假,不过也未必是她家的。不过刚好轮到她们才对。你们神女峰的樱玉、飞琼两位长老不是和阿织交好么?带两个弟子去转转,见识一番,总不要紧吧?”
“若师姐感兴趣,师弟回去问问。”
得到满意回答的桂莉又和邵亦雨道别一番,才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去。
她注意不到,在她身影消失的那一刻,邵亦雨默然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单纯,却不是一个傻瓜。
在很小的时候,他听母亲说过,在某一部神秘的经书里说,女人是用男人的一根肋骨制成的。
“所以,每一个幸福的男人,都要找到属于自己的肋骨。这样,他才完整。”
他还记得母亲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什么样的幸福表情。
他的父母恩爱,生一起生,死一起死。他们是笑着,幸福的离开这个世界的。
至今,他回想父母的时候,那种欣慰感,大于失去双亲的痛苦。
褪凡筑基的时候,他对父母没有多少遗憾,因为他知道,父母唯一挂念的,是他的安危。只要他好好的,父母在天之灵一定会含笑九泉。
唯一的心结,是妮妮。
那个曾经救了他,他却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女孩。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他始终念念不忘妮妮。却惊骇的发现,妮妮的面孔都记不清了。残留的印象,只剩下一个十岁女孩独有的混合女生、童声的娇笑回音,和夕阳下瘦小身材的剪影。
他很想找一个能同自己同生死、共祸福的肋骨。
可是妮妮……已经不再了。
身边那么多女人,个个都长了美丽的面孔,娇媚的声音,和看不见什么颜色的心灵,叫他怎么选呢?
连一个替代品都找不到。
司南,又想起她了。
在一块的时候,亦雨不觉得自己有多喜欢她。她总是安静的跟在他身后,不声不语,太过文静了!和妮妮在一起时,有点忐忑,有点牵挂,小心翼翼,试探的心情决然不同。
他知道包括师傅、阿萝姐在内的人,都不喜欢她,认为她资质太低,配不上他。所以,也没有什么好争的。他一向听话,对师傅孝顺,又有阿萝姐的疼爱。
亦雨觉得自己应该感激司南,给了自己安慰。对不能保护妮妮的遗憾总算有个圆满交代。平淡的司南,不是他心中所求。
可现在,亦雨觉得比较起来,也许司南更合适他的肋骨?
“对女人,一定要哄。”
管稷貌似高深的对一脸气咻咻的司东说。
英宿一笑,“说起来,这事情还是我引起的,大东,我随你去解开你妹妹的心结。”
“不用,”司东有着男子的豪爽,特别看不惯使小性的女孩子。“别助长她的气性……”
管稷“哎呦”一声拍着脑袋,一副我怕了你的样子,“不使小性的女孩子,还是女孩子么?你们她们都和我们似的,心地宽大?要是如此,怎么显出我们男人的,博大胸怀呢?”
管稷特意敲了敲胸膛,“女人本来就比男人弱,比男人笨,比男人心小,不让着她们,还认真和她们比啊?那不是显得你和女人一样?”
这话说得,司东再不情愿,也只得乖乖跟着英宿,一起去雏凤居。
雏凤居变了,前院满院子的芬芳少了一半,尤其是那火红的玫瑰院子,竟然光秃秃的,不是被猫狗等糟蹋了,而是被人人工拔掉了!
英宿弯腰看着两大扁干燥的玫瑰花瓣,好像晒药那样拿到空地里对着日光。靠近一闻,浓郁的玫瑰花香,令人情不自禁深深呼吸。
“你这是做什么?”
司东的语气是指责的,不问青红皂白。
也许在外面面前,他要维护自己身为哥哥的威严,也许,他就是看不惯自己?
司南不满的撅着嘴,“泡茶喝。”
“玫瑰花又不是茶叶……”
司东刚要说什么,就被管稷拉住,“我去大熊家里的时候,看见他祖母就喜欢泡这些花花草草,说是能美容、养颜呢。这些女人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一说到“女人”,司东这才哼哼罢了。眼一抬,看见一个人笑嘻嘻站在门口,不由一愣,“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怎么不能来?”司南气鼓鼓的说。
若说司南最讨厌什么。不是别人拘束她,而是一个完全的大男子主义,一个不把女人当人的男人。而现在,她的亲大哥,越来越有这方面的嫌疑。
原以为,这个哥哥是个保护伞,现在看来,是她的大拦路虎!
她受不了包括自己都附属于另外一人的财产,可以任意指挥买卖。这践踏的了她的尊严,损害了她的权利。
可惜,在这里,有谁会为她伸张正义?她就是一个低级弟子,还要靠着他保护呢!
幸好,朱探还在她身边,还能安慰
“其实,灵窟妖并不像你的想象温顺。”
一行人加入了朱探,英宿的表现更像是一位诲人不倦的老师了,“他们凶暴残忍,桀骜不驯,根本不知道什么‘有恩必报’,什么事情只会按照自己的喜怒……”
司南漫不经心的听着。她对“妖”的认识,完全来自《西游记》,那些带着头盔,古里古怪的鱼精、兽怪,天上的,地上的,水里的,无所不有。
司南从来不认同“人生而平等”,但她认同种族之间应该是平等的,就算人是高等动物,可以站在道德的角度上谴责、批判低等动物,但不能完全抹杀,使另一种种族灭绝不是?
所以,她对囚而不杀辛巴达,很满意的。囚犯应该有良好的待遇,所以,她送几个果子给人家吃,犯什么法了?那是她的口粮啊,她不爱吃,爱送谁就送谁,凭什么别人来指手画脚?
她看了一眼紧紧抿着唇的司东。
司东看到司南不服气的样子,就是一阵火。(这两兄妹都憋着气)
若不是朱探在旁边,只怕他早就忍不住了。
“狮王!英宿前来拜会!”
英宿等人找到狮王,同时抱拳行礼。
只有司南脱口而出“辛巴达!”,差点挣脱司东的掌控,扑到狮子身上!
英宿眉毛一跳!
司东变了颜色,“不要给狮王起外号!他是妖,是妖!你是人,不能和妖混在一起!”
司南扁着嘴,一脸落寞。
朱探笑嘻嘻的,不避讳的握了握她的手,给了一个安慰的神色。
他们两人,曾经一起走过千山万水,爬山涉水,别说握手,就是背着走路,晚上靠在一起睡觉也有过的。因此,一点肢体碰触,很自然的就做出来了。
然而其他人不知道,齐齐一愣,他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朱探和司南?
管稷和司东对视一眼。管稷极力打断司东的不满心情,用眼色示意,朱探是何等前途无量,你妹妹跟着他,百利而无一害!
英宿拿出一个芙苓翠果,按着头尾,轻轻一扯,表皮就掉了,然后他把露出鲜嫩果肉的灵果送给了管稷。
管稷会意,立刻大吃大嚼起来,一边哼哼的,“嗯,味道真不错。”
英宿回头看司南,“我们和明月海也算打了不少年的交道了。小南姑娘,你以为可以用几个灵果换来狮王的温顺听话,那是不可能的。它的本性不会变。一旦你手中没了灵果,它根本不会踩你。看,你叫它,它过来了吗?”
司南咬着唇,本就是牲畜一个,难道指望它多有良心?
但这些话,和这些人有什么好说。
她不能说,驯服狮王,让她的自尊心得到极大满足。
她更不能说,她不在乎狮王的忠心与否,只要人人惊羡狮王听她的话就好了!
她讨厌总是被人看低,走到哪里,都是带着别人的标签。
受到挑衅的狮王,前肢着地,原地站立,目光炯炯,在一行人身上来回扫视。
能一掌拍裂玄铁打造了锁链,证明狮王光凭肉体强度,就能轻易的伤害别人,英宿又怎么会没有准备?他手中慢慢幻化一层宝剑的影子,只待狮王扑来,就能做惊天一击!
两相对峙间,貌似高傲的,威风凛凛的狮王,面露一个嘲讽微笑,做了一个令人不齿的事情。
它转过身去,背对众人,抬起一条后腿
几乎同时,朱探的一只手倏地抬到司南的眼睛上,司南的眼前,骤然一黑。不一会儿,习惯了手心的覆盖,阳光透过手心,照出桔红色的温暖色泽,还有一阵独特的,属于朱探的气息。
被限制了视觉,听觉特别灵敏。司南听到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声音。联想刚刚狮王的动作,司南轻轻一笑。她知道狮王做了什么事情。
它撒尿了!
一些牲畜会在自己的地盘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司南觉得无可厚非,但是司东明显不这么认为。
“可恶!”
司东愤怒了,忽然反应过来,见自己妹妹的眼睛被挡住了,这才好受了一点。
“堂堂狮王竟然做这种事情!”
英宿也呆愣了一会,摇头无奈,
“狮王的脾气,越来越摸不透了。”
先是不顾妖主的禁令,攻击仙门。而后被囚禁,明明可以脱离锁链的禁制,却闹什么绝食。而后被一个女孩用低等的灵果诱惑,当成小狗一样训练,现在,又做出这等不顾脸面事体,灵窟妖,越来越怪异了!
他揉揉眉,和声对司南说,
“这头狮子,无赖的紧,为了它和自己大哥闹纠纷,就划不来。你懂了吗?”
似懂非懂的司南,不知为什么脸颊有些通红,低着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朱探,抿抿唇,“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