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gl)-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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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荏已经很努力了,可她管不住自己的情绪。被禾言看在眼里的她,眼眸越垂越低,一双手肘抬起来支在桌面,手掌极快地捂住自己的眼。
那双生得特别好看的手,可以画出一幅幅动人画面的手,可以写出一手好字的手,它几乎是用力地捂着那双眼,指尖挨个隔着刘海抵在额头。禾言看见她的刘海被指尖弄得乱了,指尖在额头上抵着有些泛白了。从那双遮着面容的手掌下,禾言听见了几声很轻的抽泣。
“你要我怎么忘?”顾荏费力地摇着头,手掌摩擦着自己的眼,却从未让眼与掌之间有过任何缝隙。“这些年我独自守着本该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东西,它们早已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支持着我生活中的所有。而你现在竟让我忘了它们,我怎么可能忘得掉?”
“忘不掉也都不要再记得了,那样会成为我的负担。从小你便让着我,替我着想,如今最后一次了,为何不能像以前一样,照着我的心意去做?”
禾言……你真的好自私。可是这句话,顾荏竟然说不出口。
见顾荏许久都不开口,也不抬头,禾言只好又说:“顾荏,我们都不小了,很多事情不能只替自己想。你要想想你的父母、亲人、朋友,他们都那么关心你,他们都舍不得你受委屈。你要是过得不好,你让他们怎么放心?”
“我过得好不好,哪里需要别人来给我定义?”
“是,不需要别人来定义。可你阻止得了他们担心么?就像阿姨那天到我家来,见到我的时候就让我来好好劝你。你知道我家人知道我们的关系,这次我说服了我妈让我来见你,可是下一次呢?你就不怕我妈有一天再沉不住气,趁着阿姨想再找我来劝你的时候把事情都告诉她?
你自己也要想想当初我们为什么非得分手了,那并不是我家里单方面的压迫,若不是你没有胆子跟家里出柜,我想我们今天或许又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了。”
顾荏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那双通红的眼。“如果我现在就回家告诉他们一切,你还能不能回到我身边?”
“顾荏!你不要钻牛角尖好不好!”禾言都有点气愤了。“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吗?”
望着禾言那张严肃极了的脸,顾荏兀自笑着,十分苦涩。“你现在过得很好,我怎么会不知道?”
禾言无语地叹了一口气,带上自己的包,拿了桌上的单子,站起来便准备走了。
“我不希望以后再听见有人跟我说你还因为我而过着孤单的生活,如果你恨我,就找个人好好过,让自己过得比我好,让那个人无比幸福,那样我或许会后悔当初放弃了你。”
她讲着她要说的话,顾荏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而禾言走了,走时似乎带着一点不舍。她怕这一别,以后或许真的不会再见了,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
从禾言起身,顾荏都没再看她一眼。不想再看,不敢再看,这么多年都看不到了,这样过来了,自然可以继续这样活下去。
如果是这样的结果,我愿意接受老死不相往来。可你管不了我要选择怎样的生活,那是我的事,再与你无关。
☆、6、旅行
夏蝉在等待顾荏的回应,顾荏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沉默着。顾荏怎么会告诉夏蝉自己上周发生了什么,就连夏川都不知道的事情,怎么可能会让夏蝉知道?最后她只是顺着夏蝉的话,说上周处理了一些私事罢了。可她这么说,无疑让夏蝉更肯定上周看见的那个人就是她喜欢的人了。
离开顾荏那里,夏蝉竟又去了那家茶餐厅。她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红着脸,选择坐在了顾荏坐过的地方,同样点了一杯奶茶。她在努力回想那天的情景,却因为那时候的距离关系,很难想起什么具体的东西。可她记得那个女人走了之后,顾荏脸上的表情,是由她能见的三分真实,和能想的七分主观一同勾画出的表情——她很痛苦,可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像是一部无声电影,哪怕只有极少的片段,那天的事情都十分努力地在夏蝉脑海里回放着。可即便此刻夏蝉坐在顾荏坐过的地方,她又能从此处得知什么?时间不对了,顾荏也不在了,甚至连陪着她一起看着顾荏的施昱婕都不在这里。
只有一种感觉,她大致能体会到一些。那是她与顾荏一样在窝在这座位里,双眼无神地看着进入她视线里所有的人和事物时的茫然和无助。而她只有一点点,顾荏却是很多很多。
你与她有着怎样的过去,你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感情?我想知道你的过往,却只能站在你那道门外,从一丝绝望的缝隙中让自己越发不知所措。
然后我才明白,漆黑中会发光的并不一定是希望,它或许只是被希望映照着才变得闪烁的一滴泪。它与希望背道而驰,我却偏偏被它吸引着,直到再认不得回去的道路。
夏蝉吃过了晚饭才回去,意外竟发现夏川还在那里。
“你不回去没问题么?叶小夕等你吃饭呢!”
“我给她打过电话了,一会儿就回去。”夏川拉过椅子,专门坐到夏蝉对面。“今天和顾荏的独处,有什么进展么?”
夏蝉扁着嘴淡淡笑了笑。“能有什么进展?”
“没进展么?”夏川食指按了按耳后的硬骨,有点可惜地说:“真是浪费这么个好机会。”
夏蝉听着夏川的话里似乎有话,又想起夏川让顾荏替她去买东西,回来又主动让自己去送顾荏的事情。“姐,你在帮我么?”
“我不会帮你,可是,我是你姐。”
“姐……”
夏川一句话就把夏蝉感动得心窝窝都软了,便傻傻地笑起来。夏川不会帮她,却也因为那天晚上的对话而变得心疼她了。她不想帮她,也不想为难她,所以她的原则是不让自己的态度变得十分明确,因为而论她明确地站在哪一方,夏蝉的希望都会更加渺茫。
对夏蝉来说,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起码她暂时不会被父母叫回家去。关于顾荏,她总能一点一点地了解的,从最初的一丁点,到后来都会慢慢多起来。
出发去旅游的头一个星期,画室恢复了周末上课。那两个大学生不再来画室了,那里又回到了只有夏川和顾荏带着一群学生日子,那样的日子里,夏蝉会在画室里咬着冰棍在学生面前晃荡,跟他们说,当天画最好的人奖励一个冰淇淋。偶尔她也会给新来的学生讲讲课,但免不了她的注意力总是在顾荏身上。
中午午休的时候,叶小夕带了四人份的午餐。除了夏蝉,其他三个人都有说有笑,夏蝉却只能闷着头吃饭。她觉得她们聊的东西跟她完全没关系,有些她甚至都听不懂。那些听不懂的东西大多都是顾荏提起的,就像是故意说着这样,好让夏蝉插不上嘴一样。
那天那顿饭,夏蝉吃得很不舒坦,下午干脆就出门买东西去了。
一个瓶子若是装满水,再有更多的水又要怎么装进去?
一个瓶子若是封了口,再有无限空间又哪能容纳其他?
下周周四就要去旅游了,所以夏蝉离开画室就直接去超市买东西,想到自己和施昱婕要住一间,觉得有些东西可以只买一份,算来少少的能节约几个钱,就给施昱婕打了电话过去。可是施昱婕当时没接,直到夏蝉快要排队结账了才接到她回拨回来的电话。
夏蝉讲明了自己的想法,施昱婕便说她那里什么都有,夏蝉只需要带上自己换洗的衣物就够了。就这么一个电话,夏蝉花了大半个小时才放进购物车的东西,几乎全部都要还回货架上去。
这个星期,夏蝉几乎没有见过施昱婕。她有些纳闷了,那个人不是就喜欢在下班的时候过来找她,说要带她吃遍整座城么?可是这两天怎么就不露面了?
很奇怪,夏蝉明明想要问施昱婕为什么最近都不来找她了,却就是没有好意思开口。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样的问题并不能问,可她说不出那个所以然来。或许是办公室里的那些八卦听多了,她就像是被洗脑了一样,会有觉得施昱婕的接近真的有那么一点点奇怪。可是人家又没说,又没表现得多明显,左右仔细想想,夏蝉又觉得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大概因为马上就要出去玩了,大家对工作都特别积极,那些平时拖拖拉拉的事情,在这个要旅游的星期就飞快地被做好,并且敲定下来。总的说来,这一期报纸的发行是无比顺利的,顺利得编辑部的人都对广告部的人另眼相看了。
管他要不要另眼相看呢,反正陈飞总是吐槽,说这个报社连自己的记者都没有,文章或是报道都是从网上这下载,或是从友报借用,迟早有天要倒闭。夏蝉听了无语得快翻白眼了。
周四一早,夏蝉赶在八点四十五的时候到了集合的地方。她听秦如一说,这次还有另外一个公司的人要跟她们搭同一辆车去同一个地方玩,不过那个公司的人很少,基本不会影响到她们。
可是约好的九点集合,那边什么婚介公司的老板却迟迟没有出现。夏蝉像个大孩子一样反过来趴在椅背上,和她后面一排的陈飞说话,说着就看见秦如一在和一个女人交流,让她催一个叫“白姝”的人快点来,那个女的挂了电话就跟秦如一说白姝大概还有十分钟就到了。
“白姝就是她们老板么?”秦如一坐回自己座位之后,夏蝉就随口这样问了一句,并没指定被问的对象是谁。
陈飞耸耸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一个穿着蛮清爽帅气的人上车了。
“那难道是那个公司的老板?”夏蝉正在戴耳机,这下就疑惑了。那个人看来很年轻的好不好,蛮有味道的一个姐姐,怎么会是婚介公司的老板?
“嗯。”施昱婕轻轻应了一声。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秦主任的朋友么?”
“我见过,当然知道!”
“你又见过了!”夏蝉嘴上在说,可那双眼并没闲着,一直盯着。她假装自己又趴上椅背和陈飞说话,却偷偷地看着白姝。后来白姝摘下帽子了,她才更加惊讶,这么漂亮的一个人,为什么会是婚介公司的老板?那种公司的老板不都应该是四十好几的阿姨在做么?
这时候施昱婕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把她拽下来坐好,说:“她好歹也是报社的客户之一,我为什么不能认识?”
夏蝉有点重心不稳,只好跌回座位里。她看看身边那个一脸无语的施昱婕,而施昱婕与她对视了一眼,随后却挑开了视线。这一个视线的转移,竟就让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了,这一来夏蝉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乖乖坐着。
路上经过高速路服务站休息的时候,总有人跟夏蝉抱怨,说她身边坐着个施昱婕,他们都不敢找她说话了。夏蝉倒是突然很庆幸施昱婕坐在身边了,因为她觉得坐车的时候说话是件很头疼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坐的大巴走老路,时间要延长很多不说,还颠簸得夏蝉屁股都要肿了的感觉。
一辆大巴上,坐了一路都没怎么说话的人就是夏蝉,还有那个白姝,和白姝一起的崔琪。崔琪是被白姝镇压住了,没办法找人说话。夏蝉,她颠簸在车上的时候本来就不喜欢讲话。
人家说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