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姑姑在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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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林黛玉,余光瞥见窗前一晃而过的身影,林清微忙打发身旁侍立着的赤云去接她。只见赤云掀起蟹青色的软缎帘子,林黛玉小心地捏着盖碗下面的碟子边缘,挪着小步子走了进来。
“姑姑,这是玉儿为您炖的银耳羹,您尝尝看!”林黛玉有些笨拙地将青色莲花汝窑盖碗放在林清微的手旁,带了些羞涩:“绿言姑姑说,您爱吃莲子,所以玉儿便多加了点儿!”
林清微揭开碗盖看了看,带着三分无奈和心疼地将林黛玉搂进怀中:“原也不必你亲自去厨房的,若是烫着手岂不是叫姑姑心疼?”
带着三分担忧地瞧着一边在追猫儿的小林晞,林黛玉蹙着眉头:“有绿言姑姑和雪鸢雪雁在旁边瞧着呐,不妨事儿的!倒是晞哥儿,不是前几天才被小喵给抓了一下么?怎么又去逗弄它呢?”
微微地笑着,看着小林晞有些跌跌撞撞地碰倒了几件小摆设,林清微摇摇头:“随着他吧,男孩子总归得放纵着点,当初琛儿像他这般大的时候,可是皮得满府上下没一刻安宁的!不知砸了园子里多少花花草草——”
看着林晞被什么东西绊倒,虽说摔在柔软的地毡上,林黛玉还是心中一提。
“好啦,别担忧!”林清微瞅着小林晞爬起来跟个没事人一般继续跑着,笑着揉揉林黛玉的发顶:“男孩子就得这样,,摸爬滚打才能成人的,可不能如贾家那个凤凰蛋一般地,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女孩子才是该娇养的呢!”
提起荣国府那个反面的典型,林黛玉信了林清微的话,朝林晞看了看,姑姑说的不错,男孩子就该像琛表哥那样。
吩咐赤云去取了首饰匣子过来,林清微揽着林黛玉一并坐在美人榻上,打开匣子,指给她看里面的东西:“这是刚刚宫里送来的素银头面,簪子钗钿都是照着玉兰花的样子打的,孝期戴着正合适呢!还有南海的珠子,姑姑让人挑了白色,玉儿回去叫雪凫给你串了绑头发也好看的!”
“姑姑何必这样为了玉儿大费周章的”,林黛玉眼圈微微有些发涩,手指拂过匣子里雕琢精湛的一朵朵玉兰花,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感激:“之前置办的首饰衣裳都还新着呢!”
林清微瞧着她的神色,知晓她心中所想,挥手让赤云将首饰匣子收拾了送往林黛玉房中:“虽说是孝期,可女孩子家可不能随意,哪里有弄得黑眉赤眼的话?再则,这也算不得什么,这些簪钗环钿以后也是能用的!”
姑侄俩说了一会儿子话,林黛玉便照着惯例回房去抄写经书,小林晞和猫儿跑累了,揉着眼睛含糊不清地要睡觉,林清微便让丫鬟奶娘带了他去卧房。
坐在书桌前在纸上笔走龙蛇,林清微抬头从窗子看向外面,今日已经是四月二十七了,眼瞅着又是一年,说起来,又到了叶子肃往庄子上跑的时候了……
想到这儿,林清微索性将笔搁下来,画了一半的水墨江山也揉成团丢在旁边,倚着椅背出神。说起来,忠顺这几个月看着安分了不少,难不成真的只是因为江南甄家盐业的j□j被揭了出来?
在贾敏的丧事办完后,林如海便直接将所有的证据托付给了林清微携带入京交予徒嘉景,自己则上了折子返乡为妻守丧。林清微把账册之类的东西命人送去后,徒嘉景酝酿了一个多月,加上几年来在江南的经营,终于一举将江南官场来了一次大换血,其中有将近三二之数的官员是甄家的人脉,如此而来,忠顺一派可谓元气大伤。
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耳上晃悠着的素银流苏耳坠子,冰凉的触感让林清微心头一凛。所谓之子归穷泉,重壤永幽隔,既然贾敏已经去了,逝者已矣,哥哥纵然悲伤,也会为了一双幼女稚子好好活着……
“青衣呢?”林清微扬声唤道。
林清微在书房之时,每每都是青衣伺候,不过眨眼功夫,青衣便进来了:“殿下,有何吩咐?”
林清微敲着桌子:“将姑苏老宅那里,哥哥身边的人手再加派一倍!忠顺按兵不动这么久,可不像他的性子,想来必要有所图谋!甄家的事情是哥哥查出来的,青衣,绝对不能叫甄家和忠顺做出什么来!否则的话,不但玉儿晞哥儿没了爹爹,我宣朝也会少一位肱骨能臣!”
“是!”
第42章 忠顺怒林海幸免难
“又是文卿那个臭丫头!”华丽辉煌的屋子里;一袭深蓝色盘螭团花锦服的男子恼怒地袍袖一挥;案几上全套的钧窑玫瑰紫水线茶盅哐啷哐啷地摔在地上。
此人正是甄太妃之子、如今的忠顺亲王;徒嘉旻。
屋外,忠顺王妃秋氏眉宇紧缩,听着里面的动静;瞅了一眼门旁侍立着的小厮,抿了抿嘴;想进去脚步却又停了下来。半晌后,她浅浅地叹了一口,低声对着身旁的丫鬟吩咐道:“罢了,咱们回去吧!王爷想必是不想人打扰的!”
对自己妻子的凝神驻足毫不知情;徒嘉旻将脚旁跪着的人一脚踢开:“真是没用的东西!甄家如今连一个林如海都防不住,还叫林清微那个小妮子把事情给倒腾出来了;亏得还有脸自称是江南第一家?!”他带着些焦躁地来回踱着步子,手里握着一只羊脂玉转球,瞥见地上伏着身子的人,骂道:“杵在这里作甚?!莫不是想要本王赏你?滚!”
徒嘉旻与林清微的恩怨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若是非得细算,这一来一往,已经有十多年。
当年甄妃看叶贵妃不惯,因此对着叶贵妃名下的林清微屡屡言辞不善,林清微便设计,使先皇“见识”到甄妃伪装之下的真实性情,如此,先皇对着甄妃果真没了最初的那份娇疼怜爱,转而偏宠起另一个宫女出身的小贵人来。
甄妃独霸后宫七八年,一夕之间突然感觉到圣恩无常的道理,对着林清微简直恨不能啮其血肉。作为甄妃唯一的宝贝儿子,十岁的徒嘉旻清楚地察觉到因为母妃失宠而带来的变化,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父皇带入宫中的这个小女孩儿,对着她便也恼恨起来。
义忠亲王的反叛之事,让徒嘉旻对林清微的记恨更上一层。
十八岁的男子正是血气冲脑,对着年长的皇兄心有不服,因此便推波助澜,不知从哪里拐出来的关系,煽动了许氏一族在中秋宴上对先皇下手。
可谁想到林清微救了先皇不仅没死,还亲手出面戮了许氏一族,更是将忠顺不少暗藏的爪牙给剁了;后来,先皇突然禅位于徒嘉景,从此不问朝事,叫忠顺想要借力使力都无从下手,其中亦有林清微的功劳。
甄妃被晋为太妃后,惹恼了先皇被禁足三年,磨去了她所有的生气,后来在徒嘉旻二十二岁那一年郁郁而终。虽说此事与林清微并无干连,但是徒嘉旻还是对她迁怒上了。
想着江南一带的损失惨重,徒嘉旻的手指紧了紧,眼神晦暗,动不了文卿那个臭丫头,区区一个林如海自己难不成也对付不了?只要徒嘉景没找到自己的错处,先皇驾崩尚未满三年,为了名声,量他也不敢大动自己!
“人呢?死哪儿去了?”徒嘉旻扬声喊着,嫌恶地看着地毯子上面的茶水渍和碎瓷片:“还不进来伺候着!”
外间的小厮忙领着两三个丫鬟跑了进来,手脚麻利地将地上弄脏了的毯子卷起收掉,铺上干净的地毡。
徒嘉旻一把搂过那个小厮,旁边的几个丫鬟仿佛没看到一般,脸上没一丝惊诧,收完东西便退了出去,顺手将门掩上。
“王爷,方才王妃娘娘来过又走了呢!”那小厮抬起脸来,水汪汪的黑色瞳仁盯着徒嘉旻,模样长得很是女气,又带着些媚意:“瞧着似乎王妃娘娘似乎不大快活呢!”
冷哼一声,徒嘉旻将那小厮捉进怀中狠狠地咬了一嘴:“不快活?!她倒是脾气大呢!要不是看在她父亲兄弟的面子上,这王妃早就不该是她了——”带了些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还不快点给本王泻泻火气!”
那小厮被他的眼神弄得浑身一个激灵,忙住了嘴,动手快速地解开了他的衣带,身子伏下去……
满室靡乱。
“小姐,您怎能这么退让呢?”忠顺王府的东厢房中,一个明快俏丽的妇人带着些恼意地说着话:“您瞧瞧那个云陶,简直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见着您连行礼都省了,以后在这王府中,您还怎么压制着这些魍魉小人啊!”
秋氏静静地跪在佛像前,拈着香三叩首后,拎着裙摆站起身来,闻言,愣了片刻,带着一丝无奈和解脱地笑着:“素燕,你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么还这样沉不住气,若是叫人听见,又是一场麻烦!”
那名唤素燕的妇人正是秋氏当年的陪嫁丫鬟,如今是府中的管事娘子。她瞧着自己主子站起身来,上前去扶着:“小姐,您便将那岚姨娘怀着的孩子抱过来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妾,王爷对她也淡了,打发了也不会说什么!您想想,便是文卿长公主,不都是抱养了孩子的么?”
“素燕,住嘴!”秋氏喝止道,瞧见她有些懵懵懂懂的样子,秋氏叹了口气:“长公主何等人物,抱养的孩子又是什么身份!岚姨娘那样的人,怎么能拿出放到一块来说道?你呀,可长着点心吧!”
步至床榻前,抚着帐幔上细细碎碎的流苏,秋氏微微有些愣神,片刻后,她垂下眼眸:“你说的不错,岚姨娘的孩子还是抱过来吧——她的出身清白,咱们都知道,不怕翻出天来。只是以后,莫要提起那位的事情了!”
素燕方才也察觉到自己的失言,听了秋氏终于应了自己的提议,忙连声应道“小姐放心,素燕以后不会了!”
——————————我是转向姑苏的分割线君————————————
一件粗麻衣缝边,执着削杖,林如海将一盏清水、两盘瓜果并着初夏时新开的花朵儿奉在灵牌前。
“老爷”,林仁看着林如海显着有些摇晃的身子,忙上前来扶住他:“今日的汤药厨房已经煎好了!”
咳嗽了两声,林如海指指身后:“叫人将供桌边儿上擦一擦,也不知蹭了什么东西在上面!”捂着嘴又开始咳嗽。
回了书房,面对着桌子上黑漆漆一看便苦兮兮的汤药,林如海不令人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心里说不清的抵触:“这汤药每日都服,怎么也不见着有什么用呢?”
林如海最厌苦味,林仁自然是知道的,便劝道:“良药苦口利于病,老爷这两天夜间睡眠踏实了不少呀!”这汤药可是公主临走前命太医留下来的方子,可是叮嘱了每日一剂决不能断的!
“我知道了!”林如海挥挥手遣退林仁,盯着那碗尚且冒着热气的药汁,心中还是有些怪异之感,想了想,还是决定偷偷倒掉。
这是?!林如海看着眼前的这盆已经含苞的白杜鹃,几乎是眨眼之间,碧色的叶子和玉雕出来一般的花骨朵便开始萎谢,他骇得连退了两部。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碗,再看着这盆遭了无妄之灾的白杜鹃,林如海身上顿时寒毛立了起来。
只见一道人影倏地落在林如海身旁,林如海尚未反应过来,便听那人简明扼要地说清楚身份来意:“在下是公主所派,保护林大人的安全!请将药碗给在下!”
林仁越想越不对,回忆起林如海眼中的厌恶,决定还是回去瞧瞧,正巧撞上这一幕。他也是个聪明的,瞅见那盆已经完全枯萎掉的白杜鹃,再听着那人的话,林仁脸色一下子煞白。
自己交割了扬州的公事,回到姑苏不过三四个月的时间……林如海攥紧了拳头坐在书桌后面,定了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