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一曲 有女桃夭-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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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串血沫呛咳着从他嘴角涌出,血沫越涌越多,他的面容渐渐苍白如纸,他渐渐倒下……
“未名!”在她呼喊着他的名字的一刹那,泪水疯狂的涌了出来!
“哭什么……我……又没有死。”
陶小夭惊喜的看着他,泪水缀在她的下颚上。
未名的胸膛已被刺穿,汩汩流淌的鲜血染红了四周的地面……
未名费力的抬起手,将陶小夭的头一下子揽入自己的怀中。
“在我遇见你之间从来不知晓何为希望何为光明何为善良……我本以为这世间是冷酷无情的,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陶小夭……你唯一的缺点就是人太好了,被信任的人所欺骗最后弄到这步田地,但正是因为那样的你,所以才会有拼上性命去保护的价值。”
“现在说谢谢显得太矫情,可是,我还是想说谢谢你……让我真的看清了这个世界。”
他笑了,不再是玩世不恭和慵懒的笑意,那抹笑容带着淡淡的光泽。
陶小夭抬起头,不再哭泣,而是很安静,很安静的看着他,看着他苍白的唇瓣喃喃嚅动,听着他所说的圣水净化的唯一方法。
这是他这几日来潜伏在天界窥探到的秘密。
他将腰间别的通体鎏金烟杆交给陶小夭。
“我的梦想与信仰,全在这里。”
陶小夭接过,触在烟杆上的手指冰凉。
然后……
握在烟杆上的那双手——突然毫无声息的坠落在地上……
那一刻。
陶小夭的世界变得出奇的安静,她看着他,看着他的身体渐渐冰冷。脑海中空白一片,失去了所有的情绪与感知。
然后……她抬起沉重的头颅,看向漆黑雨云,雨水落在她的眼眶里,轻眨,濡湿了颤抖的睫毛。
突然间——
她崩溃般的仰天嘶吼,狰狞的五官望向天空的那一刹那忽然变为茫然。
那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未名转身时的笑容。
【“我叫未名】
陶小夭紧握烟杆的手因为用力手背绷得雪白。
那一刻她才清楚!她当时的决定是错误的!只救岚卿一人却亲眼目睹所有朋友死在她面前,如今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陶小夭那满是杀气的双眼闪着时隐时现的红色光芒。黑色的长发也随着那双眸中明灭的红光变得时白时黑。
“临、兵、斗、者——”
一种仿佛可以劈开天空的力量从她体内四处冲撞——仿佛外壳层层脱落的蚕蛹,即将羽化成蝶!
“皆阵列在前!”
一道血红的光柱参天而起,上通于天,下贯于地,在苍穹中凌然怒起!血般的光芒隐在云后,腾起一道冲天血涛。
那一瞬间,天界被染成了红色,耀眼的红光绽放在九霄云外。
九条洁白的大尾巴和白色长发在火焰中烈烈飞舞——
“九真焚月——!”
尾音落在火海之中,化为星芒。
她转身,冲上前去。
北宫御天淡然微笑,他抬起手指,指尖轻点在与他近在咫尺的陶小夭额头处,自那指尖涌出黑雾。
天界剧烈震颤,恍若盘古再次用大斧劈开混沌的天空——
波涛般的冲击力四散涌开,刹那间卷起黑色漩涡,陶小夭的火之元气被那漩涡吞噬泯灭……
巨大的黑色漩涡渐渐消失,陶小夭瘦小的身躯从半空中急急坠落下来,‘嘭’的一声跌在北宫御天的脚下。她气若游丝的喘息着,双眸中的猩红暗影仍未消退。北宫御天蹲□,红衣如流水般泻落在地,宛如盛开的血莲,艳丽得可以滴出血来。
他捏起陶小夭的下巴,陶小夭在他手中嘶吼挣扎,可在他面前,她卑微得如一只小狗。
在那之后,陶小夭失去了任何理智,像只野兽。北宫御天用捆仙索将她捆在诛仙台上,让她浸泡在怨灵之血中。日日夜夜,陶小夭的身体仿佛有无数毒虫撕咬,啃噬。怨灵之血将她原本纯洁善良的内心所污染,复仇,杀戮的念头不断增长。
北宫御天最开心的事情莫过折磨她,用匕首一道道将她稚嫩的身体划开,看着那些漆黑如雾的怨灵钻入她的骨中,看着她像只可怜的小兽般呻吟,哀嚎。
直到有一天,他终于玩腻了,他想起来还有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暮冬的夜晚冷得斩钉截铁,夹杂着雪花的狂风呼啸,枯竭的树木摇动着狰狞的黑爪,仿佛遥远的边陲之地。作为唯一有充足粮食,水和军队的古华山已然成为了神州大陆的避难所,四面八方的灾民,受伤的六大门派弟子和一些江湖正义之士都聚集在此。古华城的商人,有钱人家,官员商贾全部将自家的衣服、食粮上交,救济人民。
而龙胤却说:“将自家的钱都留着吧,灾难过后,还是用得到的。但是没准我会突然提高物价啊哈哈”
他想给他们希望。
昔日一座座华美的楼阁中住满了伤员、灾民。屋内的火炉烧得很旺,镂花木纸窗被风吹得‘嘭嘭‘作响。
冬夜中,云天背着个面如死灰小女孩冲进了屋内。他身上仅穿着单薄的白衫,外套批在了女孩的身上,英俊的面颊上冻得红扑扑。
“贺绵绵,快,快救救她。”
贺绵绵急忙将云天背上的女孩接了下来,认真替她号脉。
“她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救活?”云天催促着贺绵绵。
“没事,放心吧,她只是冻得昏过去了,把她抱到火炉旁边取取暖。”
暖炉旁,云天不停的给那个女孩搓着手,贺绵绵从外面走进,端来一碗姜水,慢慢喂小女孩喝了下去。
渐渐地,她的面色有了好转,苏醒了过来。
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道:“这是哪……?”
“不要害怕,这是古华。”贺绵绵弯起眼睛,安慰她道。
“古华……你们……你们别杀我!”小女孩忽然惊恐的模样让云天和贺绵绵都奇怪起来。
云天苦笑道:“我们怎么会杀你呢。”
“爹娘都说……古华的人是坏人!”
贺绵绵和云天都无言以对,如今的古华在百姓眼中,都是杀戮者。
小女孩又低垂着头啜泣着:“可是爹娘都死了。”
“以后你就把古华当做家,把掌门……当作父母。”贺绵绵说着,双眸中瞬间汪满泪水。这是很久很久以前,月尧常说的一句话。
“真的吗?”小女孩梨花带雨,看向贺绵绵。
贺绵绵揩去女孩脸上的泪水,又摸了摸她枯黄的发丝道:“当然是真的啦!古华里的人,都是好人呢。”
“姐姐,天上的太阳是不是被吃掉了?他们说,人界以后都不会再有阳光了。”
“才不会,战争很快就会结束的,太阳的光满也会穿过层层乌云,重新回归,这个世界上是没有人能阻挡太阳的光芒的。”贺绵绵那双垂目散发出坚定的光芒。
“可是……我还是怕。”小女孩再度颓然低下了头。
“你要相信古华。”
在很久很久以前,贺绵绵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他的师父洛青玉就告诉她:要去信。信这个门派,信掌门,信你的师兄弟们。唯有信仰才能将这个世界改变。
小女孩怔怔的看着从贺绵绵眼中散发的光芒,她从未见过这样明亮坚定的双眸。
贺绵绵将门掩好和云天跨出划满裂痕的门槛,踱步在古华小径上。古华派的每一条小路每一个转角她都如此熟悉,而现在走的这条路她却很陌生,仿佛这里根本就不是古华派。
云天将外套批到贺绵绵身上,贺绵绵拢了拢,眼睛弯起来,笑道:“谢谢你。”
此时,贺绵绵听到了咕噜咕噜的声音,从云天肚子里传来的。云天捂着肚子,憨笑道:“肚子又叫了。”
贺绵绵忽然想起来,以前云天无论何时何地都在吃,如今,他每日只喝一点米汤,全靠喝水来填满肚子,而他的馒头全分给了灾民。
“你明明知道战争不会结束了,为何还去骗那孩子呢?”
贺绵绵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
她低声道:“这些日子,我见过无数因为这场战争而失去亲人,受伤的人。我在想,如果是陶小夭,她也一定会这么做的吧,无论处于多可怕的危难之中,她仍旧会带给别人希望!现在——他们需要的是希望啊!只有希望才能支撑人活下去!”
☆、万里征战几人回
她哭了出来。
“但是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这场仗根本没有胜算……而且,我只要一想到陶小夭也成为了敌人,一想到有一天会被她杀死,就怕得要命!”贺绵绵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间,无助的哭着。
“我的力量太渺小了,不管我多么的努力,三界最终会灭亡这个事实都不会改变……”
这段时间,贺绵绵用她平生所学医术,毒术救治了许多许多人,并且,用她的笑容和言语带给每个病患希望。
她已经足够强大了,她已经强大到可以和伙伴们并肩作战了。
云天站在她身后,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
因为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任何话语可以安慰自己。
未名,你现在在哪里呢?小夭,你又如何了。
云天遥望被浓稠乌云遮蔽的夜空。
此时,龙胤下令:百姓全部撤退至山下。
五天后,百姓安全撤离至山下,由玄甄带领。六大门派残余弟子、十三太保和御林军护送,向东方行进。此时此刻,古华山,古华派上上下下空无一人,唯独他。
无煕殿
龙胤已经整整五十年没有踏入过这里了,装潢和以前别无二致,但此刻在他眼中,毫无威严庄重感可言,有的只是那燃尽贡香般的凄凉。垂幔在冷冽的寒风中舞动,乌漆上描绘着深红卷云的廊柱,鎏金朱雀灯悠忽不定光影将乍明乍暗的光线投在龙衣绣纹之上。
龙胤扬起满是青色胡渣的削瘦下颚,凝望九天玄女雕像,微暗的烛光勾勒出他孤单的身影,而那用二两金丝所制的黄色龙袍,也随着忽隐忽暗的烛光黯淡下来。
九天玄女娘娘,依旧岿然不动的站在那里,眉眼间是万年不变的无情肃穆,仿佛在阐述着古华的那三条铁律。那被众多善男信女所虔诚供奉跪拜祈求保平安的九天玄女娘娘,您此时又在何方呢?难道您真的已经放弃了这个悲哀的世界了吗?您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这风景如画的人间成为修罗场而坐视不理吗?或许——您那席卷八荒的力量已经无法对抗魔尊了。
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一尊石像而已啊。
龙胤想起了前几日玉面书生和他的对话。
“为何不和天界散落的部队结盟?”
“二十多年前那场战役,还记得吗?当我”此时,他没有用朕这个字称呼自己。“前往天界请求援助的时候,他们是如何做的?今日,他们一样不会放□段与我军结盟,而妖界部队也不会放下前仇旧恨前往人界增援,这样的三界,只有死路一条。”
【“这场战争与天界无关。】——这是二十年前天帝所说的话。
“北宫御天就要攻打古华山了,在古华山崩塌之前,请您让百姓和那些无力与之抗衡的军人全部撤退吧。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在下希望,可以有更多的人可以存活更久。”
“就依你吧。但是,我不会走,因为这是我的门派!即便一人守一山,我也不会有一丝撤退的念想,死,也要死在山上!”
在龙胤下令之后,琥珀要留,他却赶。他和琥珀大吵一架,最后琥珀走了,是被气走的,临走前他头也不回的边走边嚷道:“你的百姓和老子有什么关系,老子不干了!”
他闭上双眼。墨发,金衣在风中轻轻飞扬。
一人,守一山。
天边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古华山被那剧烈的爆炸震得摇晃了几下,仿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