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史诗:犹大之裔-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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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加略起立,清清喉咙,先看向卡季克,然后谨慎将大衣拉向一边,手放在武器握柄上。他默默拔出刀,刀尖向下,将金属轻触桌面,头转向席拉。
“将刀插入桌子,判你死刑,或许对我来说会容易些,席拉。”他阴沉地说,脸上略过阴影,忽然间让人恐惧。“那是惩罚你态度强硬,违抗我们数百年来的传统,这传统就算没有你,仍会继续传递。”然后松开手指,武器掉落桌面,在木头上刻出一道刮痕。仅此于止。“然而你冰雪聪明,学富五车,血族会可以不杀死你……”
席拉看见卡罗默默感谢上帝,视线又转向闪烁晃动的刀刃,刀折射灯火,偶尔闪现刺眼光芒。
“只要有血亲愿意收你为徒弟。”伊斯加略目光扫过与会者一轮。“显然你父亲没有能力造就你,给你应有的栽培。”手指放在刀柄上。“这是先决条件。”
卡罗短暂闭上眼睛。如何决定继承者早有规则,而在场没有任何男爵或女爵多出名额。血族会禁止多收徒弟,每人只有一个名额。伊斯加略提出的选择,实际上不可能实现。
投给席拉同意票的乌拉耶夫男爵站起来。“伊斯加略,您明白您要求的是什么吗?”他恳求道。
“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人而驱逐我的徒弟。”卡季克讥讽喊道。“或许她才智卓越,却是个不稳定的人。我根本不希望血族会里有这种人,更不会让她继承我。”
哈伦伯格女爵虽然站在席拉这边,但她摇摇头道:“我这辈子尚未看见一个有可能成为徒弟的候选人,在血族会中呈现如此优秀的研究结果。不过,我也无法赶走自己的徒弟。”
“为何不行,女爵?既然您如此相信她,难道不想留下她的性命?”鲁宾咄咄逼人。“交出牺牲者吧!”
“我拜托各位。”卡罗起身。“你们看不出来她对我们的目标有多大帮助吗?她比在场的各个徒弟更有能力!而她……”
“安静,伊利兹男爵!”卡季克盛气凌人地斥责道,“您没有发言的权利。”
卡罗正欲反驳,但在伊斯加略的示意下仍坐了下来。这时梅杜诺娃起身,抄起她的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向艾莲诺娜。她利落地把其薄无比的刀刃朝上,一下子便将刀送入年轻女子体内,划开她的心脏。艾莲诺娜未有机会开口说话,便遭死神夺命。
“不。”席拉低声悲叹,眼见朋友就此倒下。
女爵毫不费力地扶住失去生命的躯体,将之置于桌上。“过来我这边,席拉。”她声音冷峻下令道。“与她十指交握,看着她的眼睛,保证她不会白白牺牲。”
席拉望向父亲。卡罗双眼圆睁看着事情发生,吞咽口水。他本已确信女儿难逃一劫,但这不寻常的解救之道,致使他惊讶的程度不下于在场其他血亲。
席拉眼睛眨动,瞪视艾莲诺娜,步伐生硬慢慢走到她旁边,然后遵照吩咐抬起她手臂,手指交握,置于肚脐附近。这辈子她永远忘不掉朋友的眼睛:浅蓝色的灵秀双眸。“我保证。”她低语道,然后合上艾莲诺娜的眼皮。
女爵握住刀柄,从尸体上抽出。刀留下的伤口很薄,很快便合起,也没渗出血来。若非刀上染红,可能会误以为没刺中。“我在此收你为徒。”她说话不带感情,指示席拉站到身后。
虽然席拉仍提不起兴致成为这秘密结社的一分子,不过仍照着话做,为了向朋友的牺牲致意。她发现许多徒弟憎恨地瞪着她。
伊斯加略的手直到事件落幕才从匕首上移开。“今晚事情的发展出乎大部分人意料。让我们为艾莲诺娜的灵魂祈祷。”他郑重地说,接着一片静默笼罩大厅。
最后他清清嗓子,看向席拉。“我建议你好好自我约束,比起当父亲的徒弟,你要成为女爵更优秀的徒弟。”他环顾在座人士。“那么,不愉快的阶段就此结束。”他宣布道。“由梅杜诺娃女爵负责接下来的教育,一年后,将展开最后一次测验,届时将决定年轻席拉最后的命运。”他将刀插入腰带上的刀鞘,其他人也取回自己的刀与匕首。“血族会就此散会。”伊斯加略走向阶梯,消失在下方,随即响起鞭声,他的马车辘辘消失在深夜中。其他人一个接一个离开大厅与建筑物。
没多久,屋里只剩下席拉、卡罗与梅杜诺娃。
“你要听命于我,若有必要,我会制伏你,席拉。我比你父亲还要冷酷无情。”丽迪亚久久盯着她,席拉先垂下了目光。第一回合的决斗女爵获胜。“而您,卡罗,您欠我的可不只感谢。”
他颔首,鞠躬行礼。“日后有机会,我当效劳回报。”他十分感激地允诺道,然后望向自己的女儿。“你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了,女儿。感谢上帝如此厚爱你。”
梅杜诺娃看着死去的徒弟说道:“卡罗,我把她交给您,由席拉解剖,如此她才清楚这条命是谁帮着捡回来的。若对她的躯体研究有所斩获,务必通知我,您明白了吗?”不等回答,她就走向阶梯。“一星期后将您女儿与她全部的研究资料送到我那儿,所有实验细节丝毫不可遗漏。若胆敢保留不让我知道,我会查出来。”
“当然,女爵。”卡罗连忙说道,明白自己将亏欠她一辈子。
“还有一件事。”梅杜诺娃在门前停住,转过头来。“你的小孩怎么处理了,席拉?”
她一阵冷,一阵热。
“死了,我们将他埋了。”卡罗赶紧骗她道。“小产流掉了。”
梅杜诺娃怀疑地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打开扇子。“噢?埋掉啦。”她走下阶梯。“一个星期后。带上全部文件。”席拉听到女爵喊说,没过多久,她的马车扬长而去。
“你并未埋掉他,父亲。”席拉与父亲久久说不出话,最后她打破沉默。“吉悟瑞亦如是,你将他肢解了。”她迈前一步。“我并未小产,是你给我喝了安眠药水,趁机拿掉我的小孩。我说对了吗?”
“不对。”他语气尖锐。“我不会那样对你。”他看向死者。“帮我将她……”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因为你有事隐瞒,差点赔上我的命——为何你不让我知道若被拒绝,会招来什么后果?”
“我不能说。但是,你自己清楚那是非常重要的。”
“我要答案。”席拉抓住他右手胳膊。“你打算拿脐带做什么?为何要保存我小孩的血?”她看见他眼中现出惊慌,因此确定自己竟然不小心说中某些事。“你究竟在研究什么,父亲?绝对不只是疾病罢了。”
他望着她的脸,叹了口气。“是的,的确不仅如此。”他在伊斯加略的座位上坐下,另外拉了张椅子过来,希望席拉也就座。但是她动也没动。“血族会致力研发各种治疗疾病的方法与药物,黑死病、发烧以及许多导致人类死亡的病痛。不过,最糟糕的疾病是老化。”他抹抹脸。“身体与智力的衰败。满口胡言的痴愚老人最没尊严,他们丧失一切有别于动物的能力,使他们之所以为人的能力。”他甩甩头,摆脱前一个小时的紧绷,现在他眼里燃起真正的热情。“你想象那些六十岁即将老化的人,他们不必忍受缺陷,走路笔直,毋须拐杖,手脚与背部也没弯曲变形,视力清楚。”
“那是血族会要找的东西?”
“那是主要目标,却非唯一。在追求青春永驻,或者说清楚点,在追求长生不老上,我们已经有许多发现,能带给人类利益。你自己也看见我的药方对人们产生的影响。若没有我,这附近村庄大半居民早已死亡。”
席拉听得入神。他们的实验与研究有了全然不同的意义。“你在他们身上测试药剂效果!所以才要把他们从坟墓里挖出来解剖,因为你想检查他们是否出现传统的老化症状。”她恍然大悟。
“没错。”他承认道。“所以我们才那么做。”他笑了一笑。“也出于同样理由,我才在夜里偷偷潜入村庄,将我的配方倒入井中。方圆四十里,没有一个村民或家畜喝的是普通井水。所有人都接受过我的治疗,不管他们是否知情。”坦白这个秘密对卡罗而言并不容易。“这个真相是我送给你的临别礼物,女儿。秘密就在血液中。从血液可以看出一个人的状况。经过调查之后,我发现你孩子的状况尤其良好,也许能从中推引出某些结果。或许可以制成改善血液的药水。”
席拉必须坐下才行。“因此你夺走我的孩子,就只是为了做实验?”她低声说道。
卡罗直视她的目光。“是的。不过,也因为他阻碍了你的科学成就。你恨我对你做的事,不过,那是正确的决定,别期望我改变说法。”他吞了吞口水。“你能到梅杜诺娃那边去很好,因为我看得出来,你不想再信任我,也无法信任我了。”
席拉一只手不由自主放到匕首上。“还有其他答案与真相吗?”她声音阴郁低沉,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现在只觉得父亲面目可憎,是个有着人类形体的怪物。“血族会是怎么回事?”
“血族会绝大部分是由一群傲慢的男女组成,对自己聪明才智自视甚高。他们不但未如要求分享知识,反而私下保留最重要的成果。”卡罗指的应该是卡季克与鲁宾。“有好一阵子我也如此,直到梅杜诺娃女爵加入才改变。我们一心一意想帮助别人,而其他人只为了自己。卡季克从未想过要援助自己以外的生物。”他按按她的手,她由他去。“不要忘记这点,女儿。千万不可忽略公众利益,且要遵循我们耶稣基督的戒律:博爱。”
席拉头转向被谋杀的女孩。“那就是梅杜诺娃的博爱表现?你们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那是必要之举,别无他法。不管是徒弟还是候选人,没有受到认同,便无法活着离开血族会。”卡罗撑着站起身。“我们向她表达最后的敬意,然后彻底将之解剖。”
席拉眯起双眼。“你到底给我吃了多少长生不老药而没让我知情,父亲?”
卡罗露齿而笑。“一滴也没有,女儿。”走到桌边,抓住艾莲诺娜的双肩,拉她起身撑住肋下。
“除了让我失去孩子的那一剂。那你呢?”
“吃了不少。”尸体从卡罗手中滑落,倒在地上。他失去重心,跌到尸体身上。
尸体在撞击力以及卡罗体重的压力下,刀伤裂开,喷出心脏暗红色的血,溅到卡罗的下巴、脖子,脸上也沾了一些污痕,连假发上都血光闪烁。
卡罗站起身,扶起死者让她站直,这次脸向前倾。“你可以帮我忙吗?我……”
他僵住不动。
两人细昕底下传来的噪音。
脚步声吵吵嚷嚷沿着阶梯上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中掺杂金属叮当声,没多久,进来一些附近村里的男人,手中拿着长柄镰刀、打毅棒、镰刀与粪叉。
一个女孩挤过所有人到前面来:伊丽莎白,吉悟瑞的妹妹。“看,那边!”她指着卡罗,发狂大叫:“巫皮恶!”
卡罗将尸体慎重放回地上,然后张开双手。农夫一个个挤进粮仓的最上层,脏污的大胡子脸上狰狞着露出残杀嗜血的表情。他必须避免贸然动作,以免挑衅对方。
“这纯粹是误会。”他语气温和。“我们发现了她,希望帮她治疗。她一定是落入强盗之手。让我赶快治疗,否则她会出血过多而亡。那么就是你们的责任!”
伊丽莎自右手扬起镰刀。“你和你女儿是巫皮恶!大家都知道她手臂上有胎记。有人看见你带走我哥哥。”她呼吸急促,激动又恐惧。“他在哪里?”
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