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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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花很委屈地呜呜哭着，在鸮蔓大腿上蹭来蹭去。
“那么……我去了……”
飞沙走到湖边，抱起一块大石头，深深吸了口气，向前一步，沉入了水中。
进入水中，岸上的各种声响立刻变得模糊起来，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与此前的次次试验不同，飞沙的心情变得无比的平静，灵台一片空明。
有了怀中大石的帮助，飞沙迅速地沉到了三十多丈的深度。这里已是他以前徒手所能达到的极限。这个深度的水压已极大，普通人以这么高的速度坠下来，肯定会被压得七窍流血。但这点压力对飞沙来说，已经与鸮蔓小手的按摩无异。
水中的温度已低于冰点，但却始终无法结冰。飞沙耳中似乎已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无数极细小的微粒贴着他的皮肤结冰、融解、融解、结冰。如同有无数妖魔拿着大锤将成百上千的钢钉往他体内用力地砸。
即便是真正的钢钉，此时也已奈飞沙不何。
到了这里，石头所能带来的下沉速度已极缓。
飞沙在石头底部用力一蹬，接着反冲的力道，同时使出飞羽术，向水下如箭般射去。
第一次掉下来时所看到那块宛若石龙般盘踞着的长石又出现在了眼前。
这条龙形长石……竟然如此栩栩如生，莫非竟是一条真龙？
距离那长石还有不到十丈远，飞沙下沉的势头又再一滞。借着这一瞬的停留，他极目看去，将长石看了个清楚。
今天的阳光极好，湖水又足够清澈，即使在这四五十丈深处还能勉强视物。
可看清了这条石龙后，飞沙更是大吃一惊，差点屏不住呼吸，忙强行平下气来。
这条石龙……
与他之前在皇宫内院所见的那种如长蛇般盘绕的金龙都不大相似。
此刻他正在龙尾的上方。从这个角度看去，光是龙尾便有四五丈长。两条修长的龙腿蜷向怀中方向，像是在保护着怀中的什么东西。龙脊上还有两张被撕扯得不剩一半的蝠翼。这等奇异的样子，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但飞沙就是无端地相信，这就是一条龙。
有了那两个石人头的经历，飞沙立刻便接受了，这肯定就是男人头要他来寻找的同伴，不知怎地沉在了水下。
此时目力所及只有数丈，石龙腰部以上便已没入黑暗。
飞沙将飞羽术提到最高，双臂使出最大力量划动，向龙头方向游去。
“咳咳……”，看到石龙的上半身，飞沙心头大震，连呛了几口水，肺部被冰水割得撕裂般疼，一颗心跳得扑通扑通，几乎快从胸腔里蹦了出来。
石龙的上半身……
是个人！
一个长发及腰的年轻女子，上半身裸露着，双手张开，与下半身的两条龙腿一起，将一个两尺来长的冰球抱在怀中。
游到近处，飞沙才感觉到，这整个冰湖的寒意，竟然都来自于这半人半龙的女子怀中的冰球。
这个冰球呈椭圆形，一头略大，好像一枚巨大的蛋。
女子身上积着薄薄一层湖泥。或许是由于湖水里的爆炸太过激烈，竟也只积了不到一厘的厚度。飞沙催动掌力一抹，便抹去了女子上半身大部分的泥沙。
女子的五官已经可以看得清晰，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容貌很像是飞沙在汴梁见过的西域胡女，但更添几分妖媚。只是这女子的肤色，竟然略带点湖水的蓝绿色，也不知是不是光影的效果。
“看来这便是那男人头要我来寻看的东西吧……这条半人半龙的怪物，就是女人头所说的他的姘头？啧啧啧，这厮竟是如此的……重口味……”飞沙这么想着，在女子肩膀上拍了拍，便打算回去复命。
“等等……求求你，帮帮我……”
一把虚弱的声音突然直接在飞沙脑海中响起。
第十六章
“什……什么？”飞沙又呛了几口水，这次肺部真的受损，一口鲜红的血丝顺着他的嘴角飘了出来。
“别害怕，我不是什么怪物，我叫芦荟，就是你眼前这条龙……不过我已经死去很久了，现在只是勉强停留在这世间的一缕魂魄……”那声音如此说。
飞沙虽然也算见了不少奇人异事，但鬼魂一说却从未真正见过，此刻在涌上大开眼界感觉的同时又有一种彷如梦中的荒谬感。
那自称芦荟的声音说：“请原谅我直接读了你的部分记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关于我的一切，你都可以去问那个……男人头……请你帮我一个忙，只需要你的举手之劳……帮我将我的孩子带上去……告诉那个男人头……这是我和他的孩子……我们唯一的……最后的……孩子……”
声音越来越虚弱，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孩子？”飞沙吃惊地看着女子，莫非她说的是怀中的这枚冰蛋？
飞沙伸手去摸了一下那枚冰蛋，女子将这蛋抱得极紧，根本无法撼动。飞沙只觉触手之处冰到了极点，手指像是被巨刃狠狠砍了一刀，一股鬼哭狼嚎般的尖啸直冲脑海。
“等等……给……给你……请好好照顾它……”那声音说罢，石龙的手脚突然松开，冰蛋缓缓沉了下去，半没在了泥中。
“你……你妹啊！刚才不是说带上去就行，怎么又变了照顾它？你是要我养条半人半龙的怪物吗？小爷我以后还怎么上街调戏良家妇女啊？我好想什么都没答应你吧？喂！喂！喂！”飞沙在脑海中大喊大叫，但那声音已完全消散，再没有一点回应。
“唉……”飞沙心中低叹一声，伸手再去抓那冰蛋。
又是一阵乱刃砍过的感觉，那鬼哭狼嚎的尖啸也再度袭来。
飞沙忍不住心中破口大骂：“你奶奶个熊，这不是玩你家小爷我吗？你家熊孩子这么闹腾，玩个屁啊！”
但骂归骂，叫他扔下这冰蛋不管，却又做不到。
有心上去找条绳索什么的再下来，但感觉体力已经消耗大半，如果明天再来，只恐夜长梦多，这蛋如果出点什么事，怎么对得起这女子与男人头几十年的等待？
飞沙左右张望一下，这片湖底干干净净，连水草都没有一条。这也是必然的事，有这么一个冰蛋在，附近哪里还能有其它生命存在。
没有办法，飞沙一咬牙，伸手到胯下一捞，摸出软塌塌一条长物，顺水一晃，便有尺来长短。正是凝聚了鸮蔓浓浓爱意新做成的麻布内裤一条。
飞沙最近已不知道穿破了多少衣裤。本来依鸮蔓的意思，这些天来天天帮飞沙全身擦药，哪里没有看过摸过，反正此处没人，下水或练功时不穿衣服也就罢了。但飞沙哪里肯依，不穿条裤子便周身不自在。于是便有了眼下这条新内裤。
眼下这条是鸮蔓用野麻混了蛛丝等材料搓成的线编织而成，比之前的那些坚韧了多少倍，便是湖底这等水刃也没能切出一条口子来。
飞沙双手用力，将内裤撕成长条，接在一起，成了一条数尺长的带子。他用这条带子将冰蛋绕了个圈，用力一提，便从泥中提了起来。耳边却又传来那阵堪比男人头绝技脑髓钻般让人头疼的啸声。
飞沙怒极，狠狠在冰蛋上拍了一巴掌，心中骂道：“你个臭家伙给小爷安静点，再吵就把你拿来做个煎蛋！”
说来也怪，这么一巴掌后，冰蛋顿时安静了下来。
没有了刺耳的尖啸，只是寒冰彻骨，倒也不是不能忍受。飞沙运足焚骨力，身上便自然发热，便可将那份寒冷抵消个几分。
用内裤做成的带子拖着冰蛋，飞沙吃力地向水面游去。
在他背后，那条盘踞水中几十年的石龙，悄然化作灰烬，散入水中，再没有一点痕迹留下。
“噗……”飞沙的脑袋伸出水面，长长喷出一条水柱。
虽然已经尽量减少了与冰蛋的直接接触，但这能将整整一个湖冻成这样，像他这样靠得如此之近，又岂能好得到哪里去。只见飞沙的双手、双腿、后背，都已被冻成了紫色，脸色苍白，牙齿也在打鼓般上下敲击。
本来在岸边等候着他的小花，突然尖叫一声，转头逃跑了。鸮蔓也面露惊恐的表情，却还强支着待在岸边。
飞沙笑道：“我不就是又没穿内裤而已，怕个什么……”这个又字说得实在是好。
他低头看了一眼，还好那里没有被冻成紫色。
“你后面的……是什么……”鸮蔓的声音在颤抖，“好……好强的威压……”
飞沙一把将冰蛋拎上了岸：“不就是个蛋而已嘛……”说着直接拎着走到石人头处，将蛋立在了两个石人头中间。
“给，你的孩子。”飞沙对男人头说。
男人头“啊”地叫了一声，顿时泪流满面。
“她……她……她怎么样了？”男人头问。声音竟然比鸮蔓抖得还厉害。
飞沙从鸮蔓手中接过一块干布，一边擦着身子，一边将刚才在湖中见到的情景复述了一次。
鸮蔓早煮了一大锅的野姜汤，此时舀了一大碗递给飞沙，又用粗麻布蘸了姜汤为他擦拭身上冻紫了的地方。
末了，飞沙说：“把这个蛋给你拎上来，小爷我可是仁尽义至了。你可别打算让我给你的娃当奶妈。”
众人仔细看去，这蛋的外壳仿佛是用冰凝结而成，似能看透蛋壳，实际上却什么都看不到。蛋壳上隐隐约约有些不明的花纹。飞沙无端地感觉那像是什么文字一样。
男人头哽咽着说：“我的孩子……我有孩子了……小……家伙，你可愿听我说个故事？”
第一次没有用猴子之类的称呼叫自己，飞沙大感不适应。见男人头声音满是期待，便坐了下来说：“好吧，反正小爷现在没事干，就听你说那么几句吧。”
男人头道：“这是一个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开始发生的故事……”
无尽的宇宙，无尽的星空。
一阵剧烈的空震之后，一艘宇宙飞船穿过了人工虫洞，闯进了这片从未有过访客的处女地。
这艘飞船……甚至已经不应该说是船了，简直就是一座可以在宇宙间自由移动的城堡！
若按照我们熟悉的丈量尺度，这飞船长宽都达到了三千丈以上，高也有三百丈以上，由数十个半独立的模块拼组而成，之间用飞桥连接。已经超过了大唐都城长安城大小。
飞船的母体部分，占据了整艘飞船的核心位置，体积足有整艘飞船的一半以上。看起来其它模块就像是护卫它的碉堡。
然而与茫茫宇宙比起来，这飞船也只能算是
“所有船员注意，所有船员注意，请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上。领航员报告方位。”一把威严的女声通过广播传到飞船每一个工作室。
“根据星图计算，我舰现在位置在银河系第三旋臂坐标33000位置，距离原定目标偏差……不到十光年，虫洞准确率99。99％……”
全舰各处响起一阵欢呼声。
对于一艘跨越了无数星系进行空间跳跃的飞船来说，十光年根本不算什么误差。这次跳跃任务可以说是精准完成。剩下的那点距离，只待动力炉恢复后，再进行一次精准定位就可以一跃而至了。
舰长可可坐在舰桥最高的舰长席上，听着船员的欢呼声，比男性更刚毅的面容微微冷了一下，眉间闪现过一丝川字纹。她摘掉头上的军帽甩在桌上，一头橘色的头发爆炸似地蓬了开来。
“只有99。99％吗……”她低声说着。
在她身后站着的是她的首席庶务官，又称生活秘书。见舰长对这样的成绩还不满意，便娇笑着凑上来说：“可可姐，咱们这极探三舰已出发了超过三百年，以前极星上绘制的星图误差越来越大，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大家都很尽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