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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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几,阳炎得传国玉玺,于开封府登基称帝,立国号晏,取阳氏平安之意,改都城名为汴梁。阴、碧二国见此,上表称臣,但只贡不朝,不听调宣。阳炎也对他们无可奈何,封阴茅为蜀王,碧氏为吴王。
这三国俨然汉末三国形势,互相或攻或和,尽显勾心斗角手段。
“如今朝堂粗定,北地太平,然南方未定,若是拖延日久恐防生变。朕意欲御驾亲征,讨伐阴氏,诸位爱卿有何看法?”汴梁金殿上,后世称为晏太祖的阳炎一身金冠锦袍,不怒自威。身后站着个低眉顺目的年轻太监,手捧拂尘。
左手第一人出列回话。此人身材瘦小,身披金甲,头戴金盔,腰悬宝剑,精悍无比,正是当年的杀鸡汉子飞羽云,如今晏朝的开国公大将军。飞羽云早娶了阳炎之妹阳柔为妻,早有一子年已八岁,阳柔此时又有六甲在身,临盆在即。
飞羽云拱手道:“启禀陛下,阴茅名虽称臣,但其不臣之心路人皆知,吾等当早派王师伐之。奈何我国立朝未久,各地还有不少流寇作乱,京师重地陛下不可轻出。更何况杀鸡焉用牛刀?末将愿帅麾下三万飞羽军为陛下擒此跳梁小丑。这杀鸡的活嘛,自然是留给俺这杀鸡汉干了,对吧?”最后一句话,暴露出市井豪梁的本性。
阳炎哈哈大笑:“你个老二,那阴茅所图非小,其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你切莫小觑于他。朕岂不知国内未稳?但正是如此,更要以狮子搏兔之势,一举而下。即便不能一鼓作气灭了阴朝,也必须将咱们老家荆州抢了回来不是?若不然,朕百年之后哪里有脸面去见阳家列祖列宗。此事朕必当亲征!”
“可是……”飞羽云还想劝解,“这朝中又怎能离了陛下?”
阳炎一抬手,指指飞羽云背后:“花老三不是在吗?有他辅佐朕的两个儿子,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来来来,就让咱们兄弟俩再去大闹一场,你为朕的前部先锋!不过朕那皇妹即将生产,要不换你留守,让花老三随朕去耍耍?”
飞羽云闻听自己为先锋,顿时大喜,领命道:“陛下何必操心,咱们去去便回,还来得及回来喝臣家的满月酒!”
阳炎摇摇头笑道:“老二啊老二……你切不可贪功冒进!其余人等听朕吩咐,粮道补给、朝政安排各自如下……”
整军数日,飞羽云已经带领其亲军飞羽军率先出发。
这飞羽军,乃是飞羽云以其亲信家兵为核心组成,历多年征战,有天下精兵之称。飞羽军选材,身材高大者不要,魁梧者不要,专挑瘦小精悍之辈,形若飞羽云自己一般。从天下诸军中选出十万人选。
选军既成,飞羽云筛选其天授异能之飞羽术中可为常人所习部分,精心传授给诸军汉,再加以优胜劣汰,最后十中存三,仅余三万之数。
飞羽军众人人只披轻甲,带一支短矛,一张皮盾,一把尖刀,极擅长途奔袭,仅靠双腿,有日行六百里夜行四百里连奔七日破敌阵直入主营阵斩敌酋之威名。
阳炎常赞曰:“此乃吾之千里驹是也!”素来与阳炎亲领的亲卫军捧日军、花岩所领重甲铁骑玄武骑并称晏朝三大战力。敌人每每闻风丧胆,在阳氏立国过程中,可谓功劳第一。
有飞羽军为先锋,阳炎也舍了大军,只带领五百捧日军中轻骑,径入飞羽军中军,与飞羽云一道前往荆州,命其宿卫大将路文、路武兄弟暂领中军,合后缓缓跟来,又令花岩辅佐长子阳信、次子阳弛坐镇京师,并领合后补给粮道事宜。
这路文、路武兄弟皆是阳炎正妻路皇后的兄长,虽然文武俱不佳,却胜在忠实可靠,对阳炎所下命令执行起来绝不打一点折扣。
因晏朝初立未久,阳炎又正当壮年,因此尚未立太子。打算看个十年八年再说。
一路轻骑快腿,不到十日,三万飞羽军已到达荆州北岸晏朝的驻防江陵城。
第五章
江陵本乃荆州治下一座小城,与荆州本城隔江相对。因有了天降铁桥,此处成为江北第一座城池,也得到了长足的发展。阳氏丢了荆州城后,更是看重此处,常年有五万大军驻守,再加上依附大军生存的工、商、百姓,足有数十万人口之巨,俨然已经成为天下排得上号的大城。
飞羽军来得轻快,料想阴家还未得到消息,断然来不及增援,飞羽云便想让阳炎安坐城中,自己带军先去冲个头阵,若是好运,或可一鼓而下。阳炎为求万全,强令其休息一夜,并下令封锁桥头,一应人等,许进不许出,片纸不得过江。
次日天色尚黑,飞羽云早就安排大军三更造饭,四更饭毕装束停当,看得天色略略发白,鼓点刚交五更,便悄没声地出了城,直奔桥头而去。若是换了其它军队,三万大军人喊马嘶,哪里还能用得“悄没声”这样字眼,也就只有飞羽军,全军上下齐习轻身之术,方可有此效果。
飞羽云刚刚领军出城,阳炎在城内便已坐不住了。
被改为临时行宫的城守府中,燃点着数十根江东碧氏进贡来的手臂粗细的鲸蜡,将大厅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然而厅中却只有阳炎与一名亲近太监。
阳炎在书桌上涂涂抹抹,写了半天字,心中却仍是烦躁,扔下毛笔,背着双手在厅中绕来绕去,陀螺圈转个不停。
那随侍太监名唤蟾十一,年纪虽不太大,约莫二十来岁,却是前唐宫中使惯之人,早学会察颜观色的本领。此时见阳炎心中决断不下,便轻叹道:“可惜啊……”
阳炎心中烦乱,早就缺旁人来这么一句。他顺口问道:“何事可惜?”
那太监蟾十一说道:“奴婢该死,只是眼见得我大晏朝即将平定天下,却不能亲临其阵,实在是可惜之至啊。”
阳炎笑道:“小蟾子,你这话太过,即便此战得胜,不提北地诸蛮,就眼下阴氏却还占据巴蜀大片膏粱之地,更有碧氏坐拥东南鱼米之乡。又岂是一战便可拿下?”
蟾十一道:“陛下这是关心则乱。阴氏、碧氏何以抵抗我大晏朝天兵?无非是仗着荆州地利罢了。想那荆州乃陛下龙兴之地,百姓无不心向天朝。若是今日拿下了荆州,便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我手,阴氏碧氏所据之地,有何纵深可言?荆州既下,便是屋中穷鼠而已。陛下兵精将勇,当可一鼓荡之。只恨奴婢身体残缺,骑不得马,上不得阵,要不定然向陛下讨支令箭,为飞羽将军摇旗呐喊,也不枉来这江陵城一趟。”
一番话说得阳炎心中火辣辣一般。他赞道:“你这小蟾子,不愧是侍奉过李唐君主的,果然有点见识。”
蟾十一忙道:“奴婢在李唐宫中只是个洒扫的小奴仆,哪有什么见识可言。这全是跟了陛下,才稍微开了点眼界,已觉得自己大有长进。”
阳炎仰天哈哈大笑。
身为开国君主,阳炎自己也习得一身好武艺,多有冲阵破敌之举。虽然比起两个义弟飞羽云与花岩来颇有不足,但江湖上毕竟也闯荡出好大名声,此时当了皇帝,身边又多溜须拍马之辈,更将他吹捧得天上无双地下无匹。
阳炎虽则也算有自知之明之辈,却也忍不住略有些飘飘然。想得此役若是能一战夺桥,从此天时地利人和俱在我手,灭阴茅平碧氏也只在反掌之间,一统天下再现汉唐盛世更是不在话下……如此重要一役,自己若是仅仅坐镇后头,岂不失了御驾亲征的意义?一念及此,阳炎再也忍耐不住,带了五百亲兵直出江陵城,追着飞羽云而去。
行宫之中,蟾十一站在大厅门口,看着天空泛起的鱼肚白,嘴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他喃喃道:“大哥,弟弟只能为你做到这里了,下面的就看你的了……”说着,捏了捏手中一卷写满了字的黄绫,转身也出了宫去。
飞羽云帅军刚摸上铁桥,没走多远,便听身后马蹄声疾,回头看去,顿时大吃一惊。他厉声喝道:“陛下,你如何到此?谁敢怂恿陛下亲犯险地,吾当亲手斩之!”
来人当然正是阳炎。
阳炎摆手道:“哪有人敢怂恿朕?朕是念及你我兄弟多年来并肩作战,无有半次退缩,此次又怎么能安坐城中,让二弟独履险地?”
事已至此,万无退兵之理。飞羽云只得严令那捧日军军校,必须以死护卫陛下,更不得让陛下冲锋在前。
飞羽军排成每五千人一个方阵,六个方阵如波浪般滚动前进,互相策应。
桥南守军见到敌袭,早慌了手脚,警钟铜锣胡敲,烽火狼烟乱点。桥南驻守的阴家营寨本也有上万守军,此时竟如炸了窝的马蜂一般,只见衣甲不齐的士兵没头乱跑,兵器辎重扔得满地都是,本有十几座投石车,也被推歪在了一旁。
飞羽云见状眉头紧锁,为恐防有诈,强令捧日军护卫将阳炎围在桥中,自己单身来到阵前。
敌营见这边阵头打出了飞羽旗号,更是崩溃。不知道谁发一声喊,带头推开营寨后门,直奔荆州城而去。
飞羽云见不似作伪,便令各队小心,派了一队五千人前往营寨,四队分左右两边包抄,剩余一队控制桥头,以防后路被劫。
三万飞羽军行动起来如臂使指,几盏茶功夫便将铁桥南端营寨拿下,一番检查后,果然没有埋伏!
飞羽云暗道:“难道这阴家内部有变?不然怎会如此顺利?”
正想着,阳炎已经率队过了桥,同来到营寨之中。
眼看着这营寨已换了自家军旗,对方退回去的败军还在城下乱哄哄地拥挤不堪。阳炎心动不已,手指城头说:“老二,不如……一鼓作气?”
飞羽云素来也是个爱冒险的急脾气,这几年因带兵日久已是多有收敛。今日见此情景,心中那把不服输的火便又燃了起来。如果花岩在此,定会劝阻二位兄长切莫冲动,但花老三被留在了朝中,此时便无人能阻止这两条泼天般大胆的莽汉冒险了。
飞羽云留五千飞羽军驻守营寨,五百捧日军守护中军帐,将其余两万五千飞羽军尽皆派出,力求赶到城下,驱赶败兵为前锋,来个珍珠倒卷帘之势,一举拿下荆州城。
阳炎见飞羽云指挥若定,自己百无聊赖,便登上了营内一座十丈高的望楼,远远眺望我军攻势。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晴空一片,万里无云。只听得外面杀声震天,遍地尘土飞扬,数万大军在荆州城下杀做一团。或者说一面倒的屠杀更为确切。眼见飞羽军军旗便要杀到城门口了。
阳炎抽出佩剑直指天空大笑道:“哈哈哈哈,朕倒要看看,还有谁能阻止朕一统天下!”
历来帝皇每多乌鸦嘴,此乃颠扑不破之万古真理是也。
只听天空中无端端“喀啦啦”一声霹雳,一道耀眼的电光从天而降,正劈在阳炎手中高举向天的宝剑之上!
周围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皇帝已经连那望楼一起被劈成了齑粉,只余下一阵阵焦臭的味道。
飞羽云刚刚走出中军帐,还在与周围将校说着什么,眼前就发生了如此变故,只唬得他呆若木鸡。
此时荆州城头上响起了震天般的欢呼万岁之声。城楼上原本的阴字大旗旁,又树起了一杆大旗,足有一丈多宽三丈多长,碧绿色的旗面上绣着大大的一个“碧”字。旗下端坐着一个二三十许的华装少妇,手中持着一杆鱼竿。少妇座旁端立着一个白衣飘飘的美男子,长得混不似华夏人种。
飞羽云目眦皆裂,鲜红的血液顺着眼角流淌到了脸上。他呆了半响,突然怪叫一声,纵身跳出营盘,向荆州城门飞奔而去。飞羽云奔跑的速度远超过了最快的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