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沙传-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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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飞沙等人出来,叉爷便收了手,向周围做个罗圈揖。人群掌声一片,无数铜板哗啦啦地扔了过来。
小花以为又是给它吃的东西,张大了嘴漫天接铜钱。
叉爷将手一抖,竟然飞出数十道白线,地上一扫,便将落到地上的铜钱一扫而空。他将那一大堆铜钱放在手上,好像用胶粘住了一般。
小蛋从叉爷手中拿过铜钱,两只小手用力一捏,便将铜钱捏成了一块铜饼,一把塞到了小花嘴里。
叉爷本想卖弄一番手段,不想却被这三岁小女娃给震撼了一把。
他眯着眼睛看了小蛋一会,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异样。
飞沙一把抄起小蛋放在肩上,左牵小花右挽鸮蔓,便沿着路走了起来。
“你不是要急着去么?怎么还在街上拖延……”鸮蔓小声问飞沙。
飞沙道:“嘿嘿……这叫欲擒故纵……一来他们以为我赶着去了,便来不及安排人手去作假。二来刚才顺便打听点消息……”
“那打听到了吗?”鸮蔓问。
飞沙点点头:“嗯,略有点眉目,回头再说。”
高府特意为飞沙等人备了辆八匹马拉的大车,而且还非常贴心地将半边车厢都拆了,方便小花爬上爬下。
飞沙敲了敲马车底板,果然是加厚的料,关键地方还用铁条加固了。
朱鹤得意地说:“这车是我们家连夜赶做出来的。”
飞沙笑笑,领着众人上了车。
连车夫在内,足足大小九人一兽,这马车居然也能拉得动,虽然起步时依然艰难,但总算跑了起来。
除了鄯阐城,沿着洱海边的一条宽大的石板路,马车又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段王府门口。
“土皇帝真你妹的可恶……”飞沙下了车,狠狠地吐了口口水。
这一路行来,飞沙终于平生第一次见到了除皇宫以外还有比他家大的宅子。这王府四四方方,纵横看起来都超过五里以上。而汴梁城里最大的坊,也不过纵横二里左右。
王府外果然沿着围墙有守卫在巡逻,而且看起来丝毫没有承平日久的懈怠样。这点让飞沙很是惊讶。
罗盛指着守卫道:“这些都是由我们四家各出一部分,混合编队,互相监督。有谁值班出事的,直接砍了扔到洱海里。因此绝不敢有人有半分偷懒。”
飞沙点点头,果然是好方法。
众人来到府门前。有守卫过来验过了四名护卫各自携带的信物以及四家主联署的手令,便行了军礼,站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罗盛先请飞沙检视。
只见原本的朱红色大门早已褪色,只剩下斑驳的痕迹还在诉说往日的奢华。两扇大门合拢处,由上到下贴了十张封条。没张上都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封,并盖着四个不同的大印。越是上面的字印的色泽便越淡,封纸也显得破败不堪。
从日期看来,这便是从十年前起直到今年的封印。
“飞总管请看,这些封条从未被撕破过。”罗盛说。
飞沙点点头,回头看了看段鱼。
段鱼盯着这门看了半天没有出声,面上一片迷茫。想来他小小的心灵还无法承载这么复杂的东西吧。
飞沙将段鱼高高举起,让他伸手将门上的封条逐张逐张撕下。
那些经年风吹雨淋的封纸,早已变得脆如蝉翼。随着段鱼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动作,无数记录了这十年黑暗过往的粉尘飘洒了下来,落在他的头上肩上。
第十三章
飞沙伸手一推,两扇大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门轴发出咯扭咯扭的刺耳声音。
眼前出现一个极大的院子,正中是用石板铺成的几个大大的平台,平台之间由长满杂草的草坪分隔开。院子左边是一排高大的平房,右边却是二层小楼。平房与小楼都一直向两边延伸着,一直连到湖边。隔着平台,里面又是另外一个院子的大门。沿着院墙,每隔一段便有一座哨塔,只是日久失修,已经有不少坍塌残缺了。
罗盛向飞沙介绍道:“这里是平时给段王府家兵用的演武场,左边是库房,右边是下人与家兵的住所。”
飞沙仔细观察,各处灰尘满布,除了一些鼠雀的足迹外,的确没有人出没过的痕迹。
各家家主早已猜到飞沙此行目的,早已叮嘱了各自的代表该如何行事。
罗盛见了飞沙神情,便上前低声道:“段王爷遭难那日,我父罗白就在府外检点兵力。可恨那贼人竟是从洱海湖上而来,若不然定叫他有来无回。”
飞沙看了他一眼道:“看来当日的事,你们都很清楚?”
罗盛忙道:“不敢……那事在整个鄯阐城都可以说得上是个忌讳,对外只说是突降瘟疫导致段家灭门。因此这多年一般民众也不敢来此骚扰。只是在下虽然能力微薄,却也是家主之子,未来罗家家门便要靠在下承担。这些不传秘辛多少还是得知道一些……而且,十年前在下也已年满十二岁,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飞沙道:“你且说来听听?”
罗盛偷偷瞟了一眼周围那三个假作不在意其实却全都竖起了耳朵的家伙,将声音压到仅有飞沙能听到的程度道:“飞总管若是有空,今晚在下到您房间向您请益。”
飞沙点点头。
罗盛声音重新恢复了正常,指着左边道:“那边府库以前多是用来做粮仓,由高家兄弟管理。”
他又指着右边道:“那边居住的家兵,也多由侯家管理。”
言下之意,从此门以内,发生的任何事都与我罗家无关。这么一来,案发当日,罗家的嫌疑便似被摘得干干净净。
旁边有人却不大高兴,叉爷和侯无敌两个都对着罗盛怒目而视。不过这二人都不是擅长辞辩的,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话来。侯无敌手搭剑柄,叉爷十指放出白线,眼见着便要用拳头来说话。
飞沙对他们道:“今日乃是为拜祭段家先祖而来,其余事情,日后再谈。”
叉爷和侯无敌狠狠滴瞪了罗盛一眼,这才作罢。
“我们高家三位爷当时便在粮库里思密达!”叉爷小声说道。
“那会你就来了高家了么?”飞沙随口问道。
叉爷顿时哑口无言。
飞沙一路走来,一路四处观望。
段府这座外院,乍一看不过是个普通院落,只是略微偏大……好吧……非常偏大而已。但实际上里面没有一点多余的建筑,房屋结构也都十分结实,墙壁的高度厚度更是接近了小城的城墙。整体看来,便是一座严密的城堡一般。
飞沙心中清楚,越是结实的城堡,便越容易被从内部攻破。
中院的门并未贴封条,只是也已经脱漆掉色,门枢腐朽。飞沙一掌推去,差点没把整个门框推掉。
中院内部结构与外院相仿,也是一边库房一边小楼,只是中间少了演武场,做了一些花园亭台楼阁,此时造成了鼠雀的巢穴。左边库房的开门极大,门口起码有数丈宽。
飞沙等人刚进了院子,便有一只黄鼠狼站在花坛边上看着众人,似乎觉得这些不速之客来得好是奇怪。不过看到小花的身影,那黄鼠狼立刻钻到石假山的洞穴里去了。
小花见状,蹭地一下便蹿了出去,飞沙一个不小心根本拉不住。
小花扑到假山边,抬掌便拍,将整座假山拍得摇摇欲坠。
见飞沙左右打量,朱鹤便走上前来道:“左边便是武库。兵乃凶器,所以武器都收藏在中院,免得像外院那样什么人都能进出,不好关防。当日我母亲便在库房内检点军用器械。”
飞沙点点头,不做评论。
朱鹤便不多言。她也知此时不是能开玩笑的时候,便不再调戏飞沙。
“中院……朱鹮……烟花……”飞沙心中思索着这其中的关联。
不过此时远不是下任何定论的时候,还是且再看下去。
内院镶嵌在中院正中。
这一栋门用的木料比前面两扇都好得多,上面的油漆依然完整无缺。不是落满灰尘的话,哪里像是多年凶宅的样子。
飞沙推开门,不禁皱了皱眉。
内院的格局与中外两院相仿,依然是一边库房一边楼房的结构。也不知这段家哪来那么多东西收藏。
正对着院门的,是一座小型宫殿般的建筑。殿门上挂着牌匾,依稀可见“段氏宗祠”四个大字。
宗祠背后,隔着一条石路与一片低矮的灌木,便是一望无际的湖水。那便是洱海所在了。
宗祠的门大开着,看起来除了灰尘外竟连一点鸟兽的痕迹都没有。可是飞沙却感觉到了一股让人窒息般的血气扑面而来。
飞沙偷偷看了看周围的人。
只有叉爷的表情变得凝重了一些,而侯无敌的手又搭在了剑柄上。但这两人外的其他人,却一个有反应的都没有。
“小蛋,你没有觉得什么不妥么?”飞沙悄悄问小蛋。
小蛋道:“无非是十年前死了无数人罢了……咦?”
“怎么?”飞沙问。
小蛋道:“没什么……应该是我的错觉而已……”
小花刚在外面玩了半天也没抓到黄鼠狼,却将假山打塌了一半。此时跟了进来,见众人站在门口,便自行大摇大摆地往祠堂走去。
“小花,别乱跑。”飞沙喝了一声。
小花望前看了看,又回头看了看,很是疑惑地凑到鸮蔓身边闻了闻。
“果然……”小蛋突然道,“小花也闻到了……”
飞沙道:“别卖关子了。”
小蛋道:“我和小花都闻到了鸮蔓身上的味道从那大殿里传出来……”
飞沙看了一眼,鸮蔓好端端地就在他身边。
小蛋道:“白痴哥哥,是蛊的味道啊。”
飞沙释然:“这有何奇怪,当年屠杀段家的,便是鸮蔓的师公,自然用了不少蛊……只是不知道,这些味道竟然能保留十年而已。可是鸮蔓怎么没感觉……”
小蛋道:“你在厕所里蹲久了还能闻到臭味吗?而且小花的嗅觉比你们这些低等猴子强何止百倍,我比小花又强了百倍……”
飞沙道:“好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小蛋:“怀念吧,低等猴子?”
飞沙:“…………”
祠堂内部十分宽阔,足可轻松站下数百人。
正对着门的地方,是一副巨大的画像。画上一位清瘦的老者正襟危坐,模样看起来与段秀才和段鱼都有三分相似。画像前一张巨大的香案上供着一块二尺多长的灵牌,上写着“段门先祖之位”。这块灵牌下又有数十上百块的小灵牌,各自写着名字,想来便是能入段氏宗祠的段家子弟了。灵牌前便是一个积满了陈年香灰的香炉。
祠堂内的其它陈设与祭祖那日相仿,地面铺放着许多蒲团,两旁陈设着烛台。所缺只是香火而已。
飞沙走上前,抚去香案上的灰尘,取出香烛交给了段鱼。
接下来的动作飞沙早已私下里教过段鱼,此时他一板一眼做起来,却也中规中矩,完全是汉人贵族子弟的风范,一点看不出竟是苗疆长大的野孩子。
罗盛和朱鹤都忍不住悄悄赞叹,少主果然是少主,天生便有这等气派。
段鱼将香烛供品祭奉后,飞沙等人也一起各点了三柱香,向段氏祖先行礼。
鸮蔓心中不停祷告:“冤有头,债有主。我师公与你们有仇,现在已经到了地下与你们相见。你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都在你们那边解决了。小女子那会还小,完全不知道此事。千万别来找我……”
飞沙焚香磕头完毕,见鸮蔓还在那里嘴唇微动祷告个不停,便蹑手蹑脚走过去,在她后颈吹了口气。鸮蔓“哇”地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头也不回地逃到殿外去了。
“此处久未有人打扫,气味很是难闻,咱们且出去吧。”飞沙说道。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