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剑侠录-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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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真人抢出一步,抬手一点,有道碧绿的三尺灵符显化,九根足需五人合抱的圆木,从符箓中呼啸而出,仿佛攻城战阵上所用的撞门巨锤,直朝天枢星位的七具尸傀撞去。
可镇守天权星位阵眼的七具道士尸傀,齐齐张口喷出一道yīn火,扑到巨木上哔哔啵啵的一烧,就把九根巨木烧作了酥脆的黑炭。飞爪锁链缠住了九根木炭,七具侍卫尸傀各飞出一脚,漫天火炭黑烟,反朝张真人与俞和这些倒卷过来。
张真人嘴含冷笑,大袖一甩,狂风席卷而出,焦炭落下,竟又化枯为荣,生出灵蟒似的藤蔓,把天枢星位的七具尸傀困得好似粽子一般。
天罡尸傀大阵又转,斗柄和斗勺聚在一起,摇光位的尸傀飞到天枢位尸傀身边,举起直刀,对着藤蔓一顿劈砍。断茎纷飞,传出咯吱声响,天枢位尸傀硬生生的撑开了残碎的藤蔓,脱身出来,每一具尸傀的肌肤,都显出淡淡的金光。
“金甲尸?当看河间师弟的神通!”张真人笑着对河间真人唤道。
河间真人拂袖扫飞了弩箭,“区区僵骨死肉,自不需劳动柏空师兄。”
可还不等河间真人作法,天权星位的七具道士尸傀已转到前面。在它们身后,天枢、天璇、天机星位,摇光、开阳、玉衡星位的尸傀尽都各出双掌,抵住了前面星位尸傀的背脊,尸气彼此贯通,连成一体,注入七具道士尸傀中,就见那些道士尸傀踏步引剑,把手一张,七道寒光升起,额前小孔中喷出一团yīn雷,附在法剑上,朝河间真人连环斩来。
这七口飞剑,自也结成天罡北斗剑阵,河间真人翻掌刚打飞了第一剑,第二件剑又刺到面前。七道剑光首尾相连,剑上气机贯通,挡得一剑,便如挡了七剑。而河间真人的道法神通,却又被七剑分而卸之。
七道剑光yīn雷连环劈刺,恍若疾风骤雨。
一时间,河间真人被这七道剑光围住,那玉符道术也无暇施为。尤其是七口飞剑上的尸煞yīn雷,不伤肉身,却最能伤人神魄,煞是难缠。
张真人是先天乙木道体,对付yīn雷却没什么好手段。俞和眼珠一转,祭出了白玉剑匣,这剑匣中所剩的四象神雷之力,恰恰能克制尸煞yīn雷,只可惜已然所剩无几。
“师叔接我一雷!”俞和也不用四象神雷去打尸傀,他把剑匣对准了河间真人,伸手一拍,最后一团四象神雷火飞出,直朝河间真人而去。
河间真人听俞和发声呼唤,以眼角余光一扫,顿时面露喜sè,“正需此等神雷!”
他催动周身真元,一连七掌按出,将那七道yīn雷飞剑震开了数丈。探手朝飞来的四象神雷一摄,那团煌煌雷火一分为太yīn、太阳、少yīn、少阳四道,各打入了一方玉符中。
就见四道玉符分显出四象卦形,河间真人朗笑一声:“天都宝箓,如意神符。看我四象雷火震!”
四道玉符飞出,太yīn雷符撞到七柄飞剑的第四口上,正是天罡北斗剑阵中的天权剑,太阳雷符打中摇光剑,少yīn雷符打中天枢剑。
三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惹得不少修士侧目来看。
只见七柄飞剑尽成碎屑,四十九具尸傀周身剧震,东倒西歪的乱作一团。最后一道少阳雷符,冲出了滚滚雷火,直朝七具道人尸傀飞去。
马无伤暗叫一声不好,七具道人尸傀奋力而起,各打出一团掌心雷,去撞雷符。
可河间真人的御符秘术,岂又是寻常符箓道法?只看他指诀一引,那玉符竟好似飞剑般的灵动,轻轻一折,便避开了掌心雷光,直落到大天罡北斗尸傀阵的天权阵眼中。
又是一声震荡山河的巨响。以河间真人的御符秘术,借四象神雷之力所发的震雷玉符,只一道少阳雷,便将七具道人尸傀打灭了三具,阵眼遭受重击,这下尸傀阵露出了溃散之相。
趁大阵运转不灵的当口,河间真人双手连挥,他袖中的所藏的玉符似乎无穷无尽,有成百上千道玉符,竟像是一场鹅毛大雪,朝剩下的四十六具尸傀落下。
如同凡俗年关夜宴时,家家户户一齐点燃爆竹烟花的景象。那飞散的光焰与接连不断的爆鸣,在俞和看来是欣喜非常,可马无伤却是气急败坏的顿足捶胸。
眼睁睁看着一具具他耗费心血炼制的金甲尸傀,在玉符乱炸中变成团团碎肉,马无伤的恼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他本打的如意算盘,是趁着道魔两边斗得胶着,一干高手都无暇分神之时,突施以雷霆手段,迅雷不及掩耳的制住俞和。只要这南帝道统传人成擒,那卫行戈自然会重重赏赐于他,而这场争斗,也不说定便会由于卫行戈挟着俞和离去而告终。
单只一位张真人,马无伤自忖凭着大天罡北斗尸傀阵,定能让他护不住俞和周全,可偏偏杀出这位河间真人横插一手,而俞和又居然还藏着一丝四象雷火,如此种种,马无伤当真是作了老大一桩赔本的买卖,还把压箱底的七七四十九金甲尸给葬送殆尽。
这一下尸傀尽破,马无伤再不敢稍停片刻,趁着漫天光焰缭乱,他拧身就想逃回魔门黑云去。
可这念头才一动,就觉得腿脚发麻,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一大片闪烁着金sè纹路的藤蔓,已然将他从脚踝到膝盖牢牢裹住。
“道友既然来了,却又急着回去作甚,不如在此稍息,等此间战罢了,随我回供奉阁暗府一叙?”张真人笑吟吟的看着马无伤,在他的黄玉古藤大烟杆上,有道碧绿的光华绕来绕去。
马无伤的脸sè由红转白,由白转青,双目怒瞪,一口真口喷在招魂幡上,伸手扯散了发髻,将沾了血的招魂幡在身前转了半圈,有百道黑烟自幡中冲出,团团护住了他的周身,重重黑烟垂下,抵住那金纹藤蔓不再向上缠绕。
俞和双手一翻,白莲赤鸢双剑在握,跃跃yù试。张真人一笑:“倒要看看你的手段,能不能料理了这头失了尖牙的老虎,可要小心此人做困兽之斗。”
俞和点头,两人遂并肩而起,各展神通,朝马无伤杀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化血遁,奇宝出
张真人似是有意让俞和试试手,毕竟修剑终是要在杀伐争斗中磨砺xìng光慧剑的。于是他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擎着黄玉古藤烟杆,站在一丈开外吞云吐雾,眯着眼睛替俞和观敌掠阵。
看似悠闲,但其实张真人背在身后的那只手,就一直掐着法诀。缠到马无伤膝盖处的金纹藤蔓虽不再向上蔓延,但却把膝盖之下裹着越来越紧,任那马无伤连连晃动招魂幡,指使幡中黑烟腐蚀藤蔓,可就是挣不脱身去。
不过俞和也算知道了俗话所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道理。
面对尽失了尸傀,又被缚在原地寸步难移的马无伤,他依旧战得颇为辛苦。起初他是存了压服马无伤,将之生擒活捉的念头,盖因宁青凌说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俞和想擒了马无伤回去,迫他出手消解容昭皇后和四皇子周承云身上的离神散魄咒。
可照面三招对过,俞和就吃了苦头。
他第一招拿捏了七成功力,双剑使了个仙人指路,罩定马无伤胸前的穴道,想要借长剑封了此人穴道,可马无伤只是低头盯着腿上的藤蔓,嘴边嘿嘿冷笑,随意的一展袍袖,便有一道yīn冷的罡风扑向俞和。
这罡风吹到身上,俞和骤觉得好似数九严冬大风天,赤身站到了山谷口上,那冰冷的寒意像是刀子直接插进了骨头缝儿里。而且马无伤挥出的这道yīn风,不仅仅是冷,更带着浓浓的尸煞气,被拂过的血肉有种生机渐渐消散,变得僵硬迟钝的感觉。周身倦怠,提不起jīng神来。
剑锋离着马无伤尚有五尺之遥,手腕处已经僵冷无力了。俞和撤剑腾身,翻了个筋斗,暗暗运转真元,提生死窍中一道真阳之气,遍行周身诸脉,化散了淤积的yīn冷尸气。脚底踏风一纵,身化清光扑到马无伤的身后。
双手齐挥,使出了偷学自南海夜行黑衣人的剑术,白莲赤鸢两道剑光交错如剪,朝马无伤的腰间绞去,破甲剑寒芒一闪,疾刺马无伤背脊督脉诸穴。
这马无伤不慌不忙,也不回头观望,便知剪向腰腹的剑光不过是虚有其表。护身罡气一涨,震开白莲赤鸢双剑,他忽一俯身,俞和收势不及,整个身子随着破甲剑从马无伤头顶飞过。
这马无伤眼中寒光一闪,突然双臂展开,手掌如鹰爪探出,要去扣拿俞和的脚踝。
俞和拧身一翻,身子平平在空中,也不及出剑,双腿曲起,以登天柱之势,对着马无伤的手爪连环踢出。
足爪相交,两人护身罡气相撞,顿时劲风四溢。俞和只觉他踢中的并非是一双肉掌,而是一对铁铸的利爪,脚上登云靴的靴底,整个撕裂了开来,足底隐隐生疼。
马无伤这一下突然出手擒拿,jǐng醒了俞和,他不敢再靠近过去,隔着三丈之远,祭起飞剑,朝马无伤连连劈斩。
反正对手也腾挪闪避不得,俞和就当是在劈砍树桩。他运起先天五方五行真炁,贯注到飞剑之中,一剑紧似一剑,一剑快似一剑,一时间五sè剑光纵横交错,气势如虹。
被藤蔓缚住的马无伤一脸愁苦,俞和施展的破空五行剑气,若说强,是远不及在场其他修剑高手的信手一击。但若说弱,却又不能不去挡,光只剑上的先天五方五行真炁,便能斩破护体罡劲,伤到肉身,更不说那扯出几丈之长的浩然剑气。当真被斩实了一剑,即使以马无伤的肉身修为,也少不了一道血肉横飞之创。
他顾不得再分心去炼化腿上的藤蔓,祭起招魂幡,展开了七八道黑烟,好似玄纱飞练一般的,将他身前门户守得风雨不透,把俞和挥出的五行剑气一一震碎。
一面见招拆招,一面偷眼窥探站在一边吞吐云雾的张真人,忽见张真人一瞬间移开了视线,去望向远处天际闪现的血光剑气。
马无伤嘴角勾起,眼中凶光暴现,不等俞和jǐng觉,那招魂幡在头顶一转,七八道黑烟聚成一只十丈大手,朝下一拍,俞和剑光尽碎,三口灵剑打着旋儿四散飞散。这黑烟大手握指成拳,对准了满脸错愕的俞和,一拳直捣而出。
黑烟还未及体,俞和以觉得身子像是被无形的绳索紧紧缚住,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好贼子!”张真人发一声喝斥,背在身后的手掌按出,一团绿莹莹的乙木罡气也化作巨掌,正拍在黑烟所凝的拳头上。
轰隆一声震响,俞和被爆散的罡风卷起,在空中连翻了七八匝,才稳住了身形,手拂胸口,喘息不已。
张真人一掌震碎了黑烟,乙木罡气犹有余力,直撞在马无伤的胸口。
“噗嗤”一声,马无伤觉得好似被一根巨木擂在胸口,差点将他肋骨脊骨一齐打断,喉头间逆血上冲,仰天喷出。
张真人一闪身,探掌按住俞和的背心,将一道jīng纯绵密的乙木真元渡了过去,助俞和化散了郁结的气血。口中斥道:“你小子在这里藏什么拙!xìng命相搏,生死便在毫厘之差,你莫看他被我缚住,其一身修为远在你之上,且困兽最悍,你若不竭尽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