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剑侠录-第1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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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沧和东巴密宗的两个和尚,倒是不惊不惧,只看着岩石巨龙撞来,坐等碧云寺的人出手抵挡。俞和虽然有些心悸,但也没动弹。木元昌脸上发白,伸手抱住了头,只有祁昭似乎是行功到了关隘处,五感尽闭,依旧在运转真元。
这岩石巨龙一头撞在守护碧云寺的云光上面,俞和只觉得地面猛一颤,似乎整座碧云山都被这一击打得沉下去了几分。天鸣声,地动声,压迫下来的庞然罡风,令修为稍浅的碧云寺弟子尽都匍匐在地。而那些飞上天空去结chéng rén墙的弟子,就好像雨打的梨花一般纷纷坠落,每个人都是七窍流血,面如金纸,跌在地上生死不知。
以峋石真人为首的六位真人,齐齐喷出一口怒血。其中有两位老道忽然站起身来,瞠目张口,手足乱舞,作势几yù发癫大呼。可声音还没发出,从七窍中就尽都涌出了血液,紧接着有火光从他们的口中、鼻孔中、眼眶中喷出,脐下关元内鼎处一篷血肉炸散,熊熊真火登时把他们的肉身团团裹住。
这分明是他们心神被扰,xìng光涣散,体内的异种jīng元行岔了路数,登时走火入魔,遭了内鼎破碎之劫。
“欺人太甚!”一声怒喝,自碧云寺大殿之下传来,就见一道黄光破土而出,疾shè到六真人身边,化成了一个看起来年方豆蔻的垂髫道童。
还保持了神智的碧云寺弟子一见这道童现身,急忙倒头叩拜,口呼祖师。可这道童也不理会,伸出凝脂般细白的手掌,在那两个火人一般的老道身上一拍,熊熊真火登时尽灭了,可两具肉身也已烧成了黑炭。
这道童长叹一声,虽然他的面容身形很是稚嫩,可发出的声音却甚是苍老嘶哑。他抬指朝那两具焦尸的眉心一点,便有数点荧光飞出,拢入了他的袖中去。
肉身造化,返老还童。俞和知道这个道童定是一位证得了玄珠道果的古修,估计便是那黄皮葫芦的主人。就看这位碧云寺祖师果真对着黄皮葫芦张口一吸,葫芦便化作一道流光,吞入了他的腹中。抬头一看那正对着阵法云光撕咬捶打的岩石虬龙,这位祖师眉毛倒竖,把两眼一翻,竟然拧身而起,冲出阵外,举起小小的拳头,对准了虬龙头颅一拳捶去。
“杀人者人恒杀之!莫非只许你打杀别人,就不许别人打杀你家的弟子了么?”虬龙头颅上忽有道人影一闪,一个上半身jīng赤,躯干如铜汁浇铸,皮肤上绘满了玄奥符箓,腰间仅仅围着一张雪白兽皮的秃头壮汉,环抱双臂站定。这人眸子中泛着血光,冷冷的瞪着扑到近前来的碧云寺祖师喝道,“打杀了小的,老的出来了。你这细皮嫩肉的身子骨,又能有几分气力?”
那碧云寺祖师也不答话,拳头上黄光一闪,对准这壮汉当胸直掼。
壮汉眼中jīng芒暴现,身子凭空一拧,好似条豹子一般的腾起,堪堪闪过了碧云寺祖师饱含愤恨的一拳。
这一拳正锤在岩石虬龙的头顶,偌大一条凶威滔天的法龙,在他粉嫩的拳头下四分五裂,变成了一片散乱的碎岩。
“尚有几分力道!”那壮汉嘿嘿一笑,也是双手握紧了拳头。他两条筋骨纠结的手臂,就好像是两条黄澄澄的熟铜鞭,居高临下,对准了碧云寺祖师连头带背的砸落。
碧云寺祖师也不抬头,伸手朝头顶一指,他身子周围便升起数百道十来丈长的岩刺,根根好似刀剑一般锐利,化作道道黄光冲天而起,直朝那壮汉绞杀过去。
那壮汉不闪不躲,只是合拢了眼皮,任由岩刺攒shè周身,看他脸上的表情,被这些岩刺打中了,也就如被蚊子叮了一口没多大分别。
碧云寺祖师一脸凝重,忽然脚踩霞云直入云霄,口中喝道:“兀那莽夫,可敢与贫道去九霄之上一决生死?”
壮汉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嘿嘿直笑道:“正合我意!下面那些小鱼小虾,本座也没什么兴趣,倒yù正与你这娃娃道士作上一场,舒舒筋骨。”
就见壮汉背脊猛一挺,人已不见了踪影。而那晨曦渐开的天穹极巅处,却忽然闪出了万丈雷光。
第一百六十五章 九玦齐,遇元曦
碧云寺中的群修,望不见九霄之上的那两人,是如何展开神通斗法。只能听见天顶处传来了隆隆雷鸣与阵阵龙吟虎啸之声,有一团团的焰光,在半暝半曦的空中绽开,宛如烟花般的绚丽。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诸般声息异相尽敛,就见那形如孩童的碧云寺祖师脚踩一道云光,徐徐落下。他足尖沾着地时,竟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肩头颤动,脸上浮起一片红cháo,显然是在一场剧斗之下,颇有些折损 ”“ 。
也不知那赤身壮汉情形如何,俞和就看这碧云祖师撇了一眼犹在闭目调息的峋石等四位真人,挥手洒出一片濛濛清光,罩定了这四人的身形。对周围的弟子道:“传我法旨,湖底仙府之事宜早不宜迟。天亮之后,由信宁与信凡两位师弟辅佐峋石,率门人弟子出山,向西面七百里处搜寻那木拙子二人与最后一片玉玦的下落。一旦寻获玉玦,立即赶赴抚仙湖,开启水底仙府。我起过一课,今rì虽不是开启仙府的绝佳时辰,但也不过是小凶趋大吉之相,只要步步为营,小心行事,当无大碍!”
这碧云祖师匆匆说完,身化一道黄烟,朝地上一扑,便不见了踪影,想是急归地宫深处,调理伤势去了。
俞和偷眼看了看大师兄夏侯沧,见他阖起了双目,作出一副诸事皆在身外的模样。这时碧云寺的主殿前站满了寺中弟子,虚空中有好几道强横的神念,在肆意的来回扫视,俞和悄悄松开了手中的传讯玉符,也半闭起双眼,调匀了气息,静等东天大明。
不多久后,祁昭收功睁眼,张开檀口一吸,五sè烟岚尽纳腹中,看她此时面sè已好了许多。木元昌殷勤的凑到祁昭耳边,把方才黄云化龙的一幕小声讲给祁昭听了。当木元昌说到有两位证得玄珠道果的修士显身,且飞上九霄大打出手时,祁昭脸上忽闪过一丝异sè。可这小姑娘看了看俞和,又看了看周围的碧云寺弟子,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她那一对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不知在动什么心思。
紫气东来,晨曦绽开。这凶劫四伏、惊心动魄的一夜终于过去。峋石真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双目睁开,已是老泪纵横。他仰天发出一声叹息道:“可怜我那两位师弟,数百年苦心修持,尽成了泡影!”
“命数自有天定,此世历劫而死,自换得来世仙途坦荡。石梁大师兄已施展造化秘法,送他们真魂投胎去也。九九八十一天之后,当由你亲自出山寻访转世灵童,点开他们两人的心智,渡入碧云寺再续仙缘。”
只见从碧云寺大殿中,走出来两位寿眉垂颊,白须及腰的苍老修士。这两人似乎已修入了返璞归真之境,通身真元气机全无半分外露,看起来就好像是两个凡俗中的古稀老翁。
碧云寺众弟子一看这两位老者出殿来,由峋石等四位真人带着低辈弟子,朝这二老俯身作揖道:“弟子恭迎信宁、信凡师叔祖出关!”
峋石真人听了信宁真人方才的一番话,脸上转悲为喜,上前急问道:“师叔祖,两位师弟转世重修之事可当真?”
“岂有戏言?他们此生为碧云寺而死,哀哉壮哉。投胎转世之后,我石梁大师兄将亲授他们本门真传仙法,多则五甲子,少则二百年,一身道行必定更胜从前。”站在左边的信宁子开口说道。
他和身边的信凡子本是一对孪生兄弟,两人袍服相同,貌相生得又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发髻上一个插着碧玉簪,一个插着白玉簪。插碧云簪的是兄长信宁真人,插白玉簪的则是仲弟信凡真人。这两位真人在碧云寺修行了十几个甲子,都成就了一身深不可测的道行神通,而且兄弟两人心有灵犀,当年凭着自创的“小两仪浑天阵”,也是在西南地界闯下了老大的名头。
如今奉了方才那位形如垂髫童子的碧云寺石梁祖师法旨,信宁、信凡两位真人破关而出,便是要辅佐峋石真人,稳稳的把仙府机缘握在掌中。
“峋石代两位遭劫转世的师弟,叩谢师祖真人和诸位师叔祖的大恩。”峋石掌门也顾不得在场有旁门修士,他撩衣袍俯身拜倒,朝碧云寺大殿处就要叩头。
身后的三位真人和众弟子见了,赶忙跟着一齐拜倒。信宁真人手捋长髯,呵呵大笑,拂袖挥出一道罡气,托住了峋石真人的身子道:“你乃是我碧云寺的当代掌门上尊,哪里有叩拜我等归隐之人的道理?何况如此多的宾客在场,岂不让人看了笑话去?”
峋石真人也不矫情,顺着信宁真人力道,就站了起来,口中恭声道:“长辈真人垂怜弟子,祖师仙威庇佑我碧云寺,实是本门之福。”
一众弟子朝大殿里拜了三拜,算是做足了礼仪功夫,这才齐站起身来。信宁真人宏声颂道:“禀石梁大师兄法旨,掌门峋石亲率弟子寻访玉玦下落,即刻动身。诸位宾客还请到偏殿花厅饮茶稍息,容我等去寻来最后一片玉玦,凑齐开启那水底仙府所需的九彩玉钥,就来与诸位共商探秘神仙遗府之事!还请各位饶安勿躁,我家石梁师兄已算定天机,老道等随峋石掌门去去就来。”
信宁真人这话说的,似乎找到木拙子与巨颅子的下落,并从他们手中取来玉玦,直如探囊取物一般的容易。不过诸人看过了那碧云寺老祖困杀群修,独退玄珠道果大能之后,却也没人觉得信宁真人这是在大放厥词。
东巴密宗的两个僧人最是干脆,直接站起身来,对着信宁、信凡与峋石真人等合什一礼,径直朝侧殿花厅走去。俞和看夏侯沧作势要起身,便也打算跟着去花厅,可他背脊一挺,刚想站起,就见西面飞来两道遁光,有人朗声道:“信宁、信凡两位前辈可是许久不见,如今风采依旧。峋石掌门不必烦劳了,晚辈带玉玦而来,可否沾一沾这仙府机缘?”
众人抬头去看,正有一男一女两位修士按落了遁光,踏风立在碧云寺的镇门大阵之外。祁昭与木元昌一见前面那位男修士,两人都是眉头大皱。木元昌撇了撇嘴,冷冷的嗤笑道:“但凡有便宜可捡,好处可沾,果然少不了名震西南的肖大侠。”
祁昭倒没说什么,小嘴一扁,装作浑没看见。
先说来的这位男修,在西南地界也是赫赫有名的英杰人物。名列滇地十杰之首,名唤肖子谦。他到非是什么西南大派出身,艺成龙蟠谷沉晖书院,授业恩师据说是个自中原流落过来的散修,一直隐居修行,很是神秘。而沉晖书院一共也就传下了弟子四人,得这位散修调教有方,弟子们个个都修成了一身好本事。
而且这沉晖书院非道非魔,弟子们却是人人修持善念。无论是道佛魔三宗,只要不是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被沉晖书院的弟子遇见了,能帮则必定尽力相助。于是这四位弟子行走西南几十年,都积攒了一身的好侠名,其中更尤以大弟子肖子谦为最。
看这肖子谦果真是器宇不凡,堂堂正正一表人才。他面若中秋之月,目如朗星,鬓若刀裁,两眉挟着英武之气斜飞额角,下颌方正无须。站在那里,背脊挺直如标枪,一袭深靛蓝的劲装道袍随风而动,左手提一口乌鞘黄穗长剑,整个人好似从年画片中走出来的江湖豪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