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凤栖梧-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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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宣扑在了他的脸上,温热的洗脸水均匀的撒在上面,温热又窒息……
迎春欢快的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孙绍祖,耐心的坐在脚踏上托着腮听着他不住的呜呜呻*吟着,不由想起自己小时候养过的小猫儿,它总是淘气不听话,甚至又一次还抓伤了自己的手,四条抓痕不住的往外渗着血珠,恼恨疼痛之下将它甩进了一个小池塘。猫儿遇水早已惊恐不已,一边发出哀怨尖利的咪呜声,一边不住的挣扎着往水面扑。不远处就有婆子在打扫庭院,手边也有捞鱼的网兜,只是迎春不想救它上来,看着那只趾高气扬的猫咪凄惨的挣扎尖叫,心中被一种从未有过的刺激感觉充斥着,就那样蹲下身子托着下巴,看那猫咪一点点丧失力气。一点点沉进水中,迎春居然看的津津有味。现在,亦然。孙绍祖没有了生气,迎春这才轻轻掀开了盖在他脸上的湿纸,果然是一副惊恐万分、怒目圆睁的样子。迎春满意地将他的眼睛合上,又解下了束缚住他的布条,柔软的布条捆住他手脚上没有半点痕迹。湿纸扔进了马桶,渐渐融化不见;布条则一条条的缠在腰间,衣服放下去也不会有人发觉。迎春满意的打量着四周,见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才唤了人进来,房里渐渐响起了哭声。只是这哭声中有几分悲戚,就不得而知了。
迎春冷眼看着那几个战战兢兢的丫头、姬妾们,摆摆手就有强壮的婆子们将她们强行带下去,发卖的发卖。配人的配人,只是因为那孙绍祖的死是因为这些不要脸的小蹄子们害的,所以作为孙家唯一的女主子,迎春有了绝对的话语权。而将来继承孙家的唯一嫡嗣,就是迎春怀里的泰哥儿。泰哥儿白白胖胖的小脸儿上,伤口早已愈合结痂,此时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吐着泡泡玩耍着。王嬷嬷一身体面的衣服,冷着一张褶皱的老脸。雷厉风行的将那些不安分的女人一一打发干净。此时的孙家有了一种寂静的安详。熙凤派人来送了奠仪,熙凤的陪房乐嬷嬷正传达着自家主子的慰问:“大奶奶节哀顺变,可一定要保重身子。毕竟您还有泰哥儿哪!”迎春微笑着抹了抹鬓边的碎发,发间戴着一朵素白的银流苏,闪着冷艳的光芒。“我无妨的,多亏你家王妃惦念着。我是个没用的,只是这恩情我会记一辈子。”乐嬷嬷见迎春面色不改,对着怀里的泰哥儿正露出慈爱的笑容。心里吁了一声,忙告辞回去。
报丧的消息传到贾府。宝钗李氏等不在房中,妩瑶近来有病。王夫人恐贾母生悲添病,便叫人叫了她们来陪着,自己回到房中,叫彩云来埋怨这婆子不懂事,“以后我在老太太那里,你们有事不用来回。”丫头们依命不言。岂知那婆子刚到邢夫人那里,外头的人已传进来说:“二姑爷死了。”邢夫人听了,也便掉了几滴眼泪。现今贾赦不在家中,只得叫贾琏快去瞧看。知贾母病重,众人都不敢回。宝玉等人又暗自嗟叹迎春命苦,贾母病势日增,只想这些好女儿。一时想起湘云,便打发人去瞧她。回来的人悄悄的找琥珀,告诉她道:“老太太想史姑娘,叫我们去打听。哪里知道史姑娘哭得了不得,说是姑爷忽然间得了暴病,大夫都瞧了,说这病只怕不能好,若变了个痨病,还可捱过四五年。所以史姑娘心里着急。又知道老太太病,只是不能过来请安,还叫我不要在老太太面前提起。倘或老太太问起来,务必托你们变个法儿回老太太才好。”若说那卫若兰本是侯府公子,身体一项康健,如今得的是什么暴病,却不得知。琥珀听了,咳了一声,就也不言语了,半日说道:“你去罢。”琥珀也不便回,来到贾母床前,只见贾母神色大变,地下站着一屋子的人,嘁嘁的说“瞧着是不好了”,也不敢言语了。这里贾政悄悄的叫贾琏到身旁,向耳边说了几句话。贾琏轻轻的答应出去了,便传齐了现在家的一干家人说:“老太太的事待好出来了,你们快快分头派人办去。头一件先请出板来瞧瞧,好挂里子。快到各处将各人的衣服量了尺寸,都开明了,便叫裁缝去做孝衣。那棚杠执事都去讲定。厨房里还该多派几个人。”赖大等回道:“二爷,这些事不用爷费心,我们早打算好了。只是这项银子在那里打算?”贾琏道:“这种银子不用打算了,老太太自己早留下了。刚才老爷的主意只要办的好,我想外面也要好看。”赖大等答应,派人分头办去。
贾琏复回到自己房中,便问丰儿:“你奶奶今儿怎么样?”丰儿把嘴往里一努说:“你瞧去。”贾琏进内,见妩瑶正要穿衣,一时动不得,暂且靠在炕桌儿上。贾琏道:“你只怕养不住了。老太太的事今儿明儿就要出来了,你还脱得过么。快叫人将屋里收拾收拾就该上去了。若有了事,你我还能回来么。”妩瑶道:“咱们这里还有什么收拾的,不过就是这点子东西,还怕什么!你先去罢,看老爷叫你。我换件衣裳就来。”贾琏先回到贾母房里,向贾政悄悄的回道:“诸事已交派明白了。”贾政点头。外面又报太医进来了,贾琏接入,又诊了一回,出来悄悄的告诉贾琏:“老太太的脉气不好,防着些。”贾琏会意,与王夫人等说知。王夫人即忙使眼色叫琥珀过来,叫她把老太太的装裹衣服预备出来。琥珀自去料理。贾母睁眼要茶喝,邢夫人便进了一杯参汤。贾母刚用嘴接着喝,便道:“不要这个,倒一钟茶来我喝。”众人不敢违拗,即忙送上来,一口喝了,还要,又喝一口,便说:“我要坐起来。”贾政等道:“老太太要什么只管说,可以不必坐起来才好。”贾母道:“我喝了口水,心里好些,略靠着和你们说说话。”珍珠等用手轻轻的扶起,看见贾母这回精神好些。
却说贾母坐起说道:“我到你们家已经六十多年了。从年轻的时候到老来,福也享尽了。自你们老爷起,儿子孙子也都算是好的了。就是宝玉呢,我疼了他一场。”说到那里,拿眼满地下瞅着。王夫人便推宝玉走到床前。贾母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着宝玉道:“我的儿,你要争气才好!”宝玉嘴里答应,心里一酸,那眼泪便要流下来,又不敢哭,只得站着,听贾母说道:“我想再见一个重孙子我就安心了。我的兰儿在那里呢?”李纨也推贾兰上去。贾母放了宝玉,拉着贾兰道:“你母亲是要孝顺的,将来你成了人,也叫你母亲风光风光。妩丫头呢?”妩瑶本来站在贾母旁边,赶忙走到眼前说:“在这里呢。”贾母道:“我的儿,你也是个苦的,将来修修福罢。我也没有修什么,不过心实吃亏,那些吃斋念佛的事我也不大干,就是旧年叫人写了些《金刚经》送送人,不知送完了没有?”妩瑶道:“没有呢。”贾母道:“早该施舍完了才好。我们大老爷和珍儿是在外头乐了,最可恶的是林丫头、史丫头没良心,怎么总不来瞧我。”琥珀等明知其故,都不言语。贾母又瞧了一瞧宝钗,叹了口气,只见脸上发红。贾政知是回光返照,即忙进上参汤。贾母的牙关已经紧了,合了一回眼,又睁着满屋里瞧了一瞧。王夫人宝钗上去轻轻扶着,邢夫人妩瑶等便忙穿衣,地下婆子们已将床安设停当,铺了被褥,听见贾母身上冷汗皆出,瞬间湿透了身下的被褥,再就喉间略一响动,脸变笑容,竟是去了,享年八十三岁。只叹贾母这一生多平安和顺,贾府被抄后贾母日夜不宁,思前、想后,眼泪不干。她曾虔诚地向天祷告,保佑她的儿孙们。她拿出了自己全部的体己财物,分给儿孙。可是没过多久,这位“生来就是为了享福”的老太太,终于在看到贾家一败涂地后,在忧戚中辞世。但好歹临终之时儿孙俱在身边,也不算晚景凄凉,倒也是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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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四十一回 众叛亲离
却说贾政等听得贾母宾天,都在外一边跪着,邢夫人等在内一边跪着,一齐举起哀来。外面家人各样预备齐全,只听里头信儿一传出来,从荣府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立时竖起,上下人等登时成服。贾政报了丁忧。礼部奏闻,主上深仁厚泽,念及世代功勋,又系元妃祖母,赏银一千两,谕礼部主祭。家人们各处报丧。众亲友虽知贾家势败,今见圣恩隆重,都来探丧。择了吉时成殓,停灵正寝。贾赦不在家,贾政为长,宝玉、贾兰是亲孙,年纪又小,都应守灵。贾琏虽也是亲孙,带着贾蓉尚可分派家人办事。虽请了些男女外亲来照应,内里邢王二夫人、李纨、妩瑶、宝钗等是应灵旁哭泣的,尤氏虽可照应,贾珍外出依住荣府,一向总不上前,且又荣府的事不甚谙练。贾蓉的媳妇更不必说了。惜春年小,虽在这里长的,她于家事全不知道。所以内里竟无一人支持,只有妩瑶可以照管里头的事。况又贾琏在外作主,里外他二人倒也相宜。
妩瑶虽病体未愈,却仗着自己先前的才干,原打量老太太死了她大有一番作用,让那起子没眼色的东西瞧瞧,这时少了自己这个掌家奶奶定是不行的。王夫人邢夫人心里却各自有其小算盘,王夫人想的是现在府里的形势,若自己立马撤了妩瑶的职权,恐怕会惹来纷争,而且府里公账上的银子没剩多少,老太太的私房还都添补给了儿孙。这丧事便是个费力不讨好的活计,还不如先顺着妩瑶的意思把顶大梁的差事给了她,若做不好自己还有一个嫡亲的二儿媳妇呢,宝钗的管家能力不逊于妩瑶,而且手底下还有满登登的嫁妆。行动做事岂不更方便。邢夫人那里与妩瑶积怨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抱着看妩瑶笑话的心思默许了妩瑶出头管事。妩瑶见邢王二夫人都同意让自己打理贾母的后事,心想:“这里的事本是我管的,那些家人更是我手下的人,太太和珍大嫂子的人本来难使唤些,如今她们都去了。银项虽没有了对牌。这种银子是现成的。外头的事又是我们家的人在办着。虽说我现今身子不好,想来也不致落褒贬,必是比宁府里还得办些。”心下已定,且待明日接了三,后日一早便叫周瑞家的传出话去。将花名册取上来。妩瑶一一的瞧了,统共只有男仆二十一人,女仆只有十九人,余者俱是些丫头,连各房算上,也不过三十多人,难以点派差使。心里想道:“这回老太太的事倒没有东府里的人多。”又将庄上的弄出几个,也不敷差遣。
正在思算。只见一个小丫头过来说:“琥珀姐姐请奶奶。”妩瑶只得过去。只见琥珀哭得泪人一般,一把拉着妩瑶说道:“二*奶奶请坐,我给二*奶奶磕个头。虽说服中不行礼。这个头是要磕的。”琥珀说着跪下。慌的妩瑶赶忙拉住,说道:“这是什么礼,有话好好的说。”琥珀跪着,妩瑶便拉起来。琥珀说道:“老太太的事一应内外都是二爷和二*奶奶办,这种银子是老太太留下的。老太太这一辈子也没有糟踏过什么银钱,如今临了这件大事。必得求二*奶奶体体面面的办一办才好。我方才听见老爷说什么诗云子曰,我不懂;又说什么‘丧与其易。宁戚’,我听了不明白。我问宝二*奶奶。说是老爷的意思老太太的丧事只要悲切才是真孝,不必糜费图好看的念头。我想老太太这样一个人,怎么不该体面些!我虽是奴才丫头,敢说什么,只是老太太疼二*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