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仙难求-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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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天歌本以为他们会换地方,谁知那枯木道人却拿出了一个倒扣着的琉璃酒盅,半闭着眼,口中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喝了一声:“去!”这酒盅突然大放光芒,陡然放大,将半间厢房都扣在里面。
陌天歌抬眼一瞧,琉璃本是透明色,他们五人在这酒盅之内,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
枯木道人笑吟吟:“两位请吧,可千万要小心,我这幕天盅虽是件法宝,却受不起两位全力一击。”
童天运抚须而笑:“枯木道友太谦虚了,八十多年前,若不是道友这幕天盅,我们指不定当时就折在天魔山里了。”
听得此话,陌天歌心中一动,他们八十多年前也曾去过天魔山?
来不及说什么,童天运已经说道:“清微道友,我们这就开始,如何?”
陌天歌只得先将刚才的事放下,点头:“好,童道友请。”
两人站到中间对立,其他四人让出位置。
童天运与陌天歌同时闭上眼睛,运气调息。
随着时间流逝,两人之间慢慢地流动着一股风,卷起衣摆发丝。而后,这股风越来越强烈,渐渐地将两人笼罩起来,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身影。
看到这副情景,雷冬青“咦”了一声,有些诧异地道:“秦守静,你这师妹刚刚结丹,神识居然已能化风?”
神识化风,看起来简单,其实不易。只有神识快速运转,才可以产生风,眼前这一幕,却不知两人的神识已交了多少次手,才有如此效果。
秦羲语气淡淡:“我早说过,她虽是刚刚结丹,自保却没什么问题。”这些年,他虽一直未曾见她,可她的事情,自有师父转告。她手中几件法宝,一看便知不是凡品,而炼神诀原本就是师父转赠给玄因师兄的,他当然有信心。
场中的风越来越强大,只听得众人的衣袖猎猎作响。不但陌天歌和童天运,就连他们这些围观之人,也渐渐面现凝重之色。
“吭!”忽地,幕天盅一声巨响,他们这些被倒扣在钟内的人,感觉到风如刀割,各自运起灵气罩,抵抗这道剧风。虽然他们各有绝招,可这两人在神识斗法,万万不能相扰,所以只能用灵气护罩抵挡。
有了第一声,幕天盅接二连三发出巨响,一声比一声更剧烈。枯木眉头一皱,脸上十分诧异,望向陌天歌所在的方向。
能让他的幕天盅发出如此巨响,可知他们的神识斗法相当激烈,而童天运的神识之强大,他是知道的,这小姑娘刚刚结丹,看着也不甚强大,居然有如此神识?
幕天盅内壁忽地如爆竹一般,“噼里啪啦”一串接连的爆裂声响,周身的狂风猛地一停,两人终于现出身形。
抬头一看,却见陌天歌面现痛苦之色,眼睛还未睁开,嘴角便有血丝流下。
“天歌!”秦羲一蹙眉,快步上前,拉过她的手,按住她的经脉,过了一会儿,才松了口气,放开。
对面的童天运脸色也不太好看,缓缓睁开眼,目光深深地看着陌天歌。
过了一会儿,陌天歌才匀过气来,抹掉嘴角的血丝,向童天运一笑拱手:“在下认输。”
童天运却是摇头:“清微道友不必如此谦虚,老夫在结丹中期困了三百年,虽然一直未能晋阶,同阶修士之间却是少有敌手。道友不过初初结丹,神识便如此强大,已是十分难得了。”
这一斗,自然是童天运胜了,可陌天歌输得也不是很难看。
枯木道人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笑道:“清微道友,此番比试,不为争胜,既然童道友这么说了,说明道友有足够的能力与我们同行。既如此,与守静道友之间的约定有效,现在开始,道友便是我们的同伴了。”
第264章 走着看
得到枯木道人的认可,陌天歌露出一笑,抱了抱拳:“如此,多谢了。”
她心中清楚,枯木道人和童天运二人未必不是看在秦羲的面上,不过,她对自己也有信心,就算帮不上忙,拖累他们应该还是不会的。何况,要说脱身之策,谁能比得过她?
这一番比试,就连那咋咋乎乎的雷冬青和凤娘子都没了言语,二人眼见枯木道人收了幕天盅,重新说上话,就各自打了声招呼离去,十分没趣的样子。
童天运瞧了瞧这两人,回头又对陌天歌笑道:“清微道友莫要介意,他们二人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陌天歌回了一笑,还没说什么,秦羲已经说道:“枯木道友,童道友,我与师妹远道而来,还未落脚,也先告辞吧。”
他既然这么说了,两人也不好再留,做出请的姿势,送他们离开。
陌天歌跟着秦羲,只见他下了酒楼,却是立刻有人上来招呼,将他们带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秦羲进院,随手布下防御阵法,率先进入小厅。
这院子极雅致,如今正是春光明媚之时,院中种了许多的桃树,满树桃花,香气扑鼻。
小花厅内,皆是精巧细致的木制桌椅几凳,青釉花瓶内,插着桃花怒放的桃枝,越发清雅。所有的物件,都摆在最合适的位置,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就连茶都是温热的。
陌天歌看了一圈,却见秦羲随意选了个位置坐下,倒了两杯茶,自己捧了一杯。
她犹豫了一下,在另一边坐下,慢慢端起另一杯。
热气蒸腾而起,模糊了视线,两个人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陌天歌听到他的声音:“枯木道人和童天运二人,都是这昆中城的散修,虽无门派,身手却不凡。他们各有秘术,放在整个昆吾,都是结丹修士中的佼佼者。”
陌天歌顿了一会儿,轻轻应了一声。
秦羲接着又道:“至于那雷冬青和凤娘子,你也莫小看了他们,雷冬青其实是天道宗修士,因在门派中得罪了别人,才被打发到偏远之地,他虽只有结丹中期的修为,一身神力却是不凡。至于那凤娘子,手段古怪,寻常人很难防住,她如今不喜你,你独自面对她的时候,千万要小心。”
“……”沉默了一会儿,陌天歌问,“她为何不喜我?”
秦羲扬了扬嘴角,露出一点笑意:“你别看凤娘子爱卖弄风情,其实,她最自傲不过,平日里十分看不起那些不上进的女修,尤其是大宗门的女修,明明修仙条件极好,却没几个上进的。她如今初见你,只知你的身份,自是不喜。”
陌天歌看到他脸上的笑意,脱口而出:“师兄你喜爱凤娘子这样的人?”问出口,却又发觉自己过分了些,立刻道,“我唐突了,请师兄莫怪。”
秦羲怔了一下,道:“她……我平日里不大喜爱女子,尤其是那些明明资质很好的女修,却只知道争风吃醋,着实浪费,凤娘子虽性格与我不合,这一点上却还合意,故而我也愿意与她相交。”
“……是这样。”陌天歌喃喃念了一句,转而问道,“守静师兄,方才那位童道友说,八十多年前,若不是有枯木道人的幕天盅,你们恐怕都折在天魔山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秦羲沉吟了一下,道,“我也不瞒你,他们几人,是我结丹之后某次出门在外认识的,后来相约天魔山,也就是在此行中,遇到了你父亲……”
陌天歌猛地抬眼,望着他。
在她的目光之下,秦羲慢慢说道:“一开始,我们同行之人颇多,后来许多人意外身故,只剩得七八人,再后来,我与你父亲就和他们分散了,他们及时退出,所以保住了性命,我与你父亲却被困在其中,难以脱身。”
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当事人提及父亲,陌天歌目光闪动了一下,慢慢问道:“守静师兄,我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秦羲转开脸,有些难以面对她的目光,极力压抑自己的语气:“我与你父亲在天魔山中困了将近十年,其中遇险无数,我们身上亦负了伤。后来,你父亲伤重,拖不下去,而我又一直困于修为境界,无法脱身。最后……你父亲实在拖不下去了,便说全力助我脱困,若我当真逃得性命,就答允他几件事……”
这段往事,他原本并没有太在意,此生所经历过的危险,岂只天魔山而已,可现在对他的意义却不一样。倘若当年,他没有在天魔山遇到叶海,倘若他没有和叶海一同被困,倘若他没有答应叶海的要求……他们这一生,恐怕都不会有所牵扯。
“……”犹豫了一下,他终是唤道,“天歌,你父亲之事,我……我为了自己,还是……”
陌天歌目光动了动,摇了摇头:“师兄不必如此,就算没有你,我父亲终是会困死天魔山,何况你也应了他许多事,算是扯平了。”
秦羲沉默。他原来并不觉得这件事自己做得不对,以修仙者的个性,叶海伤重之时,他便是强夺叶海的修为,也算不得多大的罪过,可他不是那种不顾心境之人,所以与之公平交易,如此无愧于他人,也能让自己免于心魔。可是,事关她的身世,他不由自主地生出一丝愧疚来。
两人坐了一会儿,秦羲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主动开口:“当年你父亲陨落的地方,我记得很清楚,那时我没有将他的骸骨带出来,也不知这么多年,是否还完好。我们进了天魔山,去那里看一看好了。”
陌天歌勉强笑了笑,没答话。她本不该如此在意尸骨,就如当年,她没能寻回天巧的骨灰,秦羲这样跟她说,修仙之人,不当拘于外物,人已死,安葬之事不过安慰了活人而已,一些自当随心。只不过,父亲之死,是她心中惦记了这么多年的心结,她还是希望有始有终,将父亲的尸骨带回来与母亲合葬。
见她还是不说话,琢磨了一会儿,秦羲又道:“我们此行,除了他们四人,还有一位古剑派的修士没到,等那人也来了,我们就可以动身了。”
“嗯。”陌天歌轻轻应了声。反正这些事情,他自有主意,自己干涉不了。
两人实在无话,又枯坐了一会儿,陌天歌便问:“守静师兄,我们还要在这里留多久?”
“估计三五日吧,古剑派离此不远,那一位早已发讯告知,想必就这一两日动身。”
“……”
到最后,秦羲有点受不了这沉默了,主动想说话,陌天歌却先一步起身:“师兄,我先去调息一会儿,不知我住哪里?”
秦羲眼中掠过失望,指了指旁边:“你随意挑一间就是,无碍的。”
“好。”陌天歌一句话也没多说,迳自去了。
秦羲一个人独坐了一会儿,看着桌上两杯茶,忽然做了一件很可笑的事。他伸手端过她根本没喝过的茶杯,饮尽了,把杯子揣进了怀里。
雷冬青和凤娘子,秦羲和陌天歌都走了以后,厢房内的枯木道人和童天运二人无言对坐了一会儿,枯木道人一抬手,一道隔音结界出现在两人周围。
“童道友,你怎么看?”
童天运沉吟片刻,拈起一枚黑棋,放置在空荡荡的棋桌上:“究竟怎么样,还要走着看。”
枯木道人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却笑了:“童道友,看来你对这位清微真人评价颇高。”
童天运干巴巴几乎没肉的瘦脸上露出笑意:“一个刚刚结丹的修士,能做到这程度已是不易了,不愧是名门高徒啊!”
枯木道人颔首:“你们二人斗法,我竟无法感应,可知这位清微真人神识亦是不凡。一个结丹初期修士,说不定连境界也还稳,竟能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易。”话到此处,他又话意一转,“不过,这样是不是太草率了?不管是雷冬青还是凤娘子,还是那位景道友,都是昆吾成名的结丹修士,哪怕他秦守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