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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部分

问镜-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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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诸般疑惑全翻上来:
    “这也太强了,何止是还丹初阶的修为,他是不是用了什么激发潜力的法门?又或者”
    黎洪脑袋连摇,反被自己的猜测迷惑住了,单初沉着脸,只顾飞行,没有回应。不管怎样,被一个还丹初阶的修士强突而去,都是狠狠地打了他的脸,甚至从头到尾,他都没辨清对方剑路。正纠结之时,前方目标气息陡然断绝。
    余慈出乎意料地强行突围,让这边修士都是失语,也是大失面子。
    领头的三位全追去了,剩下这些人,将这消息按照议定的规程,以传讯飞剑发去擎天山柱之后,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也就留在原地,一边等命令,一边去看祖师堂那边的变化。
    张衍却觉得很没意思,他既然已经承诺日后不去修炼那东西,也就没有观看的,和李佑打了个招呼,慢悠悠地走开。
    远离了那片区域,他心中想的还是那里的事情。余慈突围而去,毫无疑问是要冲到摘星楼去了,也势必会在那里撞个头破血流。无论如何,他都应该去那里,看看能否照应才是。
    有了决定,纷乱的心情开始沉淀,灵台清明,心头忽生感应。
    方一拔剑转脸,便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近在咫尺,对着他笑。他心头一惊:
    “你还在,那刚刚是”
    “一个朋友。”余慈神色平静,低声回应。
    “朋友?山门弟子,还是外人?哪个人在这时候来帮手,还有那般修为”
    张衍正不知究竟,便见前面余慈双眸,霎那间瞳孔收窄,凝射金光,内里夺神撼魄的力量,别说他此时心神失守,就是全神戒备,也抵挡不住。当下全身僵硬,被余慈一指点倒。
    “张师兄,日后再向你赔罪,当然若还能再见,也不是这么般情形了。”
    张衍神智渐失,却隐约听到远方的呼叫声。半空中,书卷投影消失,雷光散尽,血河收敛,天幕漆黑,让人判断不出结果。但很快,祖师堂方向,一点微光亮起,支起黑暗的天幕,似有若无,像是一缕倒射的阳光,越向上越是轻淡,几如烟气一般。
    “归真返璞,感通天心,这算成了等下,笨蛋,若之前是做傻事,现在再做,就是愚不可及啊!”
    张衍想到一个极要命之处,却根本说不出话,勉力扭转视线,便见逐渐扩散的欢呼声中,余慈的影子一步步收入屋舍阴影中,与黑暗混化,终至不见。

第三百九十五章 落雷
    10…18
    擎天山柱外围,玉虚上人负手而立。
    也许那些年轻弟子,会因为度劫秘法修补完善而欢呼雀跃,但玉虚上人不会。多年来他协助姜震打理宗门,因为有方祖师在上,两人都非常低调,但见事颇明。他知道,度劫秘法完善,长远来看,确实是一件大喜事,不说对劫法修士的好处,至少实证部弟子日后修行,再不会为前路惶惑,那“步步皆实”的真意便能体现的淋漓尽致,愈发能够勇猛精进。
    可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宗门稳定的基础上。若是这两位宗门第一流的战力、尤其是方祖师在此有了损伤,离尘宗照样是前路叵测,难有作为。
    玉虚上人明白,在今日推演之前,楼上那两位,并不从容。方祖师还好,毕竟是大小劫数磨练,心肠便如铁石一般,至于何清坦白说,他是有些担心的。
    域外天魔最擅长趁虚而入,尤其是天外劫、末法主这等层次的魔头,有形的防护对它们几乎完全无效,当年的上清宗,三百六十层周天星斗大阵,何其完备,在魔劫之前,脆弱得和纸一样。说到底,也只有本人心防,才是抵御魔劫的唯一手段。
    视线投向摘星楼。自从经义修补完成后,那个身影一直停驻在栏杆旁,看云起雷落,鱼龙环绕周围,电光偶尔照耀她的面庞,显出来的神情,平静得有些过分。
    “宗门诸位祖师在上,保佑此事善始善终”
    一念至此,他忽地想到此事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善始”二字。一时心头微震,这时候,传讯飞剑艰难地越过雷区,送到他手上。看到那信息,玉虚上人眉头皱起,斥了一声:
    “小孩子胡闹!”
    玉虚上人当然是知道余慈的,毕竟,能在剑园那种高层次的战场中,起到关键作用的年轻人,谁也不会忽略过去。那个年轻人的名号此时可能已经传到洗玉盟中,成为足以与夏伯阳、帝舍这样天之骄子相提并论的奇才——至少也是异类。
    宗门能有这样一个后起之秀,确是幸事,然而野路子出来的年轻人,实在难以管教,又是一件极头痛的事。
    不远处,阳印好奇心重,凑了过来,拿过传讯飞剑去看,一见之下就是啧啧摇头:“这小子真叫一个胡搅蛮缠,可一点儿都不像于舟来着!”
    “像于舟那样,打落牙齿和血吞?”鲁德也飞过来,立时顶了回去。
    听到鲁德的言语,玉虚上人狠瞪他一眼,怒道:“你就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件事就是你说给他听的——只图一时之快,不顾后果,真惹出事来,你就到祖师堂给列祖列宗解释去。”
    这时摘星楼附近再没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外围苏己人也靠过来,他们就是这边助方回抵御劫煞的主力,至于祖师堂那边,则由程徽辅佐新近赶回来的长生真人洗罗主持防护诸事。
    苏己人一眼看到信息中的关键处:“奇怪,余慈修为不过还丹初阶,就算天赋惊人,如何能从单师弟和两位师侄夹击下脱身?”
    “这是调虎离山,有人帮他。”
    玉虚上人微胖的面孔愈显严肃。劫修神通,非是常理所能推断,以他的神意运化水平,只要念头起来,方圆百里如清水映月,一览无余,而较为强烈的刺激、或是单独某个事件关键,其感应范围可广及千里甚至万里,山门中发生的特殊事件,在他用心时,一般是瞒不过的。
    只是,如今劫煞肆虐,虽已近尾声,万里方圆气机仍然纷杂混乱,给感应带来不小的难度,他也不能精确把握:
    “那人修为,当有步虚境界,所修法门少有生机,或是邪法,或是鬼修之类;精土遁,对域外天魔习性当有了解,懂得借助天魔余气隐藏气息;但并没有什么敌意,只一门心思遁离。如今护山大阵都抵御劫煞,给了他机会,可事前是如何潜进来的,倒值得推敲。”
    说着,他在云间随手指画,将山门某处区域圈起:“就是这个区域,余慈或也在此,己人,你负责将他与其同伙拿来,山门重地、关键时段,还安排人看护,却不是他撒泼取闹的!”
    鲁德立刻叫了起来:“我也去,那小子怎么什么人都结交?让我好好给他个教训!”
    玉虚上人冷瞥他一眼:“你闭嘴”
    训斥的话突地断去,玉虚猛然抬头,目光直视云层上方,一个坠落的电芒光珠,那已经许多未见的熟悉感应,便如电光般烙在心头:
    “这是斩雷辟劫令?”
    他蓦地大喝,须眉皆竖:“小心戒备,绝不可让劫雷击中摘星楼!”
    有一句话,他没有形之于口,却在心头重重敲响:
    竖子敢尔!
    “真不错啊”
    站在峰头阴影之下,余慈回望祖师堂,在这个位置,看那缕阳光般的赤金光源,愈显得清晰醒目。
    影鬼的话音直接在心头响起:“嘿嘿,年轻人还是欠几分火候。照我的计划,在紧要关头,逆使斩雷辟劫令,借劫煞之力,引万千天雷齐降,由剑意集束统驭,要说炸死是难,但弄他们个灰头土脸,甚至引动天魔蚀神,也不是不可能。至于那什么推演,更不用提,现在你摆出这架势,除了唬人一跳,哪有半点儿用处?”
    余慈根本不搭理他,但也在想,果然活了上万年的老怪物,绝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之前将影鬼炼入妖物头颅之中,本以为已经把它拿捏死了,没想到才几个月的功夫,这厮又不知怎地缓过一口气来,还抓住机会,和他谈起了条件
    双方合作是合作,前面的仇怨则要另说。影鬼仍把余慈恨得咬牙切齿,绝不放过任何损他的机会:“你如今作法,吃力不讨好不说,还首鼠两端,与你嘴上说的,可完全是两码事。你真以为,你那个方祖师,还有便宜相好,会按你说的做?”
    “你若再说那些没用的废话,我便把你扔到‘无极牢’最底层,让你哭嚎个三劫五劫再说其他!”
    不是余慈发狠,而是之前一直保持沉默的刑天发话,影鬼立刻就不说话了。
    余慈微微一笑,他算是看出来了,刑天这家伙心黑着呢。影鬼本是害玄黄毁了万载修为的元凶,和刑天绝对是大仇家来着,一剑灭杀本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可刑天偏能忍住,乐见于影鬼被束缚在末流法器之中难以解脱,以为乐趣。可以想象,它自己手里,还按着多少手段没有使出来。
    要说余慈对影鬼的心思,还真有点儿捉摸不透,但只要说一句“把你交给刑天哟”之类的话,便是无以伦比的杀招,这也就是他和影鬼合作的底气。
    刑天吓唬过影鬼,转而和余慈说话,意思却和影鬼差不多:“你的选择可真不高明。”
    “嗯。”余慈简单回应。
    “大道之争,最是残酷,你能体贴别人,别人却未必体贴你。你既然明白自己的‘道’,也知道该怎么去做,再刻意缓一手的话——让一线可就是让全盘,你如今所作所为,可不是什么气度,别人不会承情,只会看你不自量力的笑话吧!”
    “在人眼里,怕是也没什么差别。”
    余慈又笑了起来,他慢慢说话:“若我此时有真人修为,在门中举足轻重,当日我就会像你前面所讲那般。直接杀上摘星楼,闹他个天翻地覆,可惜我没有;若我有步虚之力,可独挡一面,我或许会像影鬼所说,中途下手,争他个最大战果,让劳什子后果去球,可惜我也没有!
    “如今我只是个还丹初阶,蚂蚁一样的人物,做出这些事来,依然会让人说‘是个于舟宠坏的孩子,不知轻重、不明事理、撒泼耍赖,可笑可叹’之类既然里里外外都是如此,不如做得周全些,让人知道,于舟收的孩子,虽是山野村俗,但起码的道理,还是能与人争一争的——即便不那么合乎礼数!”
    “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是啊,因为现在还不是为我。”
    说到此处,余慈敛去笑容,径直问影鬼:“铁阑那边脱身了?”
    “正往这儿来。不过别指望它帮你多大的忙,不说修为,就是它的伤势也还没痊愈呢。”
    余慈不再管它,右腕屈伸两下,默思当初和图家兄弟谈及的驭器之法:
    “所谓一线感应,应机而发,是为驭剑千里之术也。开始了中!”
    电芒光珠朝着摘星楼坠落,速度其实不快,可是蕴在其中的独特剑意痕迹,却让人心中如积阴云。
    “论剑轩的‘斩雷辟劫令’,怎么会在此处?”
    “是不是弄错了,那小子如何有这般至宝?”
    话是这么说,可谁也不会置疑玉虚上人的判断。这一刻,鲁德本就如铜铃般的眼睛,更是睁大到极限:“小子,你别做蠢事啊!”
    “乖乖,老鲁,你这师侄学你可是青出于蓝了!”
    阳印这不讲场合的疯言疯语,当即引来玉虚、鲁德甚至是苏己人的瞪视,以他的赤子心性,也忍不住一缩头。
    但他的言语,却让玉虚上人心头一清:“阳印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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