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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8部分

问镜-第318部分

小说: 问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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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纯粹,愈发地得心应手,这是前面一连串动作印证了的。
    然而此刻,她这赖以成道的根基,却变成了一座沉重的大山,空自牵连着亿万条气机,举手投足都扯动周边天地元气,有排山倒海之力,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驱动起来,却是越来越滞涩。
    原因她很清楚——天龙真意的空白无法填补!那见鬼的“证绝学”一剑,抹杀了天龙真意,使她原本纯粹无瑕的道基转眼间千疮百孔,又如何承受、运转那亿万气机,带动天地元气?
    事态正向最糟糕的境地急剧转化。随着滞涩的感觉变得浓重,在纷杂繁密的气机结构面前,她手足无措了,以前洞若观火的感觉全然不见,甚至是刚刚还驭使着的法天绝牢,都变得陌生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不是很轻松的吗?
    她按着额头,忽然发现,体腔内正有一团火在燃烧,令她五内如焚,甚至已经触及了她的灵智神魂,且没有任何缓解迹象,渐有燎原之势。
    也在此刻,余慈的声音再度响起:“怎么,独力催动真人修为很辛苦吗?”
    年轻人正慢慢拉开与她的距离,小心翼翼地不惊动任何可能触发她直接反应的气机,何清发现,她竟然毫无办法!而且,年轻人的嗓音还在持续不断地透进来:
    “也对,除了鱼龙,除了方回为你培育的阴阳道基,你还有什么?
    “鱼龙之道,取舍之法,阴阳之术,好生厉害,你践而行之,也用到了极致。但这些又和你有什么关系?鱼龙的、方回的,你的又在何处?
    “我见你,不见何清,只见了一条鱼龙;再向前推,也不见你,不过多一个方回而已。此时你斩了‘方回’,我斩了‘鱼龙’,不妨问一句:
    “只凭你,担得起么?”
    说着,余慈放声大笑,那意念犀利如剑,直刺心头。
    你担得起么?
    何清没有回答,却有一层灰白火焰,自下而上,转眼蔓延全身,倏乎间,女修的眼睛变得血红。
    墨蓝天空下,鬼音啾啾,域外天魔如逐臭之蝇,蜂拥而下。
    写到这儿,忽然想到,俺不是写大结局,只是第一部而已,立刻就斯巴达了

第四百零五章 求解
    10…30
    等天魔劫煞真正飞降肆虐之时,余慈已经远去了百多里开外。此时铁阑已经维持不住形体,他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脱身,全身浴血,实在辛苦。
    但和另一位相比,也就不算什么了。
    后面阴翳铺展,鬼声啾啾,但余慈明白,那其实都只是一些不入流的念魔之属,甚至攻不进何清身外一里区域,真正的魔头,来自于何清心中。
    按照余慈的估计,何清道基起码有三部分:方回影响的是一块,鱼龙影响的是一块,何清本人修行是一块。三部分彼此扣合,情况大概和他心内虚空的生死符各分形结构相当。
    事实证明,“方回”、“鱼龙”、“何清”这三部分之间并不协调。
    这三部分之中,当以“方回”那块最为强大,这一点只看切分阳神时的损失便可知晓。早先何清判断,问题出在“方回”那块上,便想以裂心剑锁一了百了,看似成功,但是结果恰恰相反。失去了这块最大的拼图,原本一直受到压制的另外两块一下子反弹,表现在外,就是之前一连串莫名之举和微妙情绪。
    尤其是何清本心,这块一直在深处受到重重包围,平日里用惯了另外两部分,真到全凭自己用力的时候,反而不得力了。其影响之大,甚至超出了余慈最乐观的估计。
    “借势用力无妨,但只是因人成事,何其可悲!因人成事也就罢了,真能受其浸染,提质换性也好,可她这几十年修行,竟是完全本末倒置了吗?”
    这一刻,余慈想到的是摘星楼上,朱老先生用传音符送来的方回言论:
    “她有野心,很好强,这是基础。但最要的她自卑!”
    没有信念的野心只不过是膨胀的气泡,没有底气的强韧也不过是无根的大树,本心惑而不明,外在的力量再强大有何用?七十年艰难,早将她本心拆得千疮百孔,凭那一口气吊着,一朝乘风得志,反而就此朽坏崩盘,这该怪谁?
    一念至此,他心头触动,便见那边大气剧烈动荡,随后就是刺耳的尖啸,激荡八方。朽坏的本心早成为天魔的乐土,此时一气迸发,将为那里栽入新的意识,但无论如何,那都与何清无关了。
    余慈回头,正要加速远遁,心口又是一跳。
    云霞似锦的天边,一波明显细密的震波自后方扫来,并不如何强劲,然而扩张速度极快,顷刻间就漫过百里虚空,从那边众域外天魔阵群中切过,余势不止,又往这里推进。
    影鬼怪叫一声:“神意转质聚形,运化如水波这是方回!”
    余慈这才知道,那震荡虚空的,竟然只是方回扫过的神意力量,一时心头凛然,但出奇地没有紧张的情绪。当双方差距过大,找不到一点儿胜算的时候,再做计较又有什么意义?
    倒是影鬼比他更紧张:“相隔数千里,他也不可能精准定位按我说的来!”
    这个家伙终于展现出它的价值,当下要余慈处理了伤势,又封闭全身毛孔,务必使气息不再外泄,随后疾速下行,直接撞进地表中去,同时还传授一个藏匿气息的急就章法门,为的就是暂时瞒过方回的感知。至于效果如何,说实话,影鬼也没有把握。
    余慈引动虚空神行符,穿透云气,向下急坠。速度不可谓不快,但神意水波扩散的速度更是惊人,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全躲过,终究还是被扫到,当即觉得全身发麻,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影鬼低咒了一声,还好这也在它预料之中。大劫法修士要锁定一个目标确实容易,像余慈这样水准的,十个里面有九个半都逃不掉,但幸运的是,神意水波触及余慈之前,先接触到了那边的天魔劫煞,多少要受点儿干扰。所以影鬼挑选的路线,就是尽量以天魔劫煞为遮蔽的阴影,争取时间,只要能在方回跨空而至之前,深入地下千丈,就有一成把握能够逃脱。
    还有何清,她如今心魔爆发,魔化已成定局,处理这件事,方回也要伤一番脑筋才是。算上这个,脱逃机率又能再加一成。
    “两成机会,小子,你要拼命了!”
    不管怎么说,影鬼也是开宗立派的大能,对人心变化颇有见地,此时便一直为余慈鼓劲,兼陈说利害:“离尘宗这帮人的心思我明白。若你事情做不成,不管出了什么手段,他们都不吝于送你一个大义名份,给你寻个理由,囚你个百年刑期便罢,以示宽宏;可真等你做成了,这就是私相报复,纵然这些人对何清不以为然,情理所迫,怕是怎么重怎么来。更别说还有方回,看他这态度,怕是连话都不说,举手一掌拍死你便罢!”
    余慈不言不语,在他眼前,苍茫大地的轮廓已延伸开来,似乎永无尽头。他速度不减,只运起土遁之术,如穿水波,一头钻了进去。
    天魔劫煞像是涌动的灰潮,是由千万个无生念魔和聚阴煞魔汇聚而成。由于太过密集,原本无形无相的魔头更聚起方圆千里的一切负面元素,形成这令人心悸的浅灰大潮。这也就是在万丈高空,若换了任何一处人烟密集之地,势必会惹出天大的乱子来。
    而灰潮也有个中心,在那里,何清的身影站得笔直,发髻已经打散,长发正随风狂舞,双眸血红欲滴。方回就屹立在灰潮正上方,看着波涌浪卷的“云气潮水”,也看着那里的人影,久久不语。
    “何至于此?”
    山门外的一连串变化,让玉虚上人等都有无所适从之感。由于距离过远,只有玉虚上人才对远方的局面有所了解,但也很是片面,但接下来,天魔劫煞降临,方祖师强行破开虚空,直落山门之外的举动,却是人人都看到了。所以,以玉虚上人为首,一行人也都先后到达最后的事发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就是意见最大的鲁德,此时也不由呆住。
    自何清亲去给余慈“交待”那刻起,鲁德心中已认定余慈的结局,大概就是被宗门锁禁十年八年之类,在他看来,这就是个狗屁的结果,但至少还没有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来。由此引起的“离心离德”且不说,他一直在想给年轻人脱罪的办法。
    可如今,这都叫什么狗屁事情?
    玉虚上人相对来说镇定些,毕竟他也经过了四九重劫,见惯了劫数中陨落的同道,已经习惯了这种惨烈。他上前去,轻声道:“师叔,事情宜早不宜迟,此时分明已经是魔种萌生,邪意夺舍,若再不动用手段”
    方回竟是笑了一笑:“什么手段都迟了。”
    见此,玉虚上人眉头一皱,未等再说,却见头上金光罩落,竟是法天绝牢重为方回操控,只一击,灰潮凝定,此时中间人影循本能仰头,方回便在此刻虚捺一指。
    玉虚上人见此失声:“师叔”
    话音未落,下方何清人影剧震,万魔消歇,整片天空都为之一滞。方回那一指,瞬间抹消了百里方圆一切魔心邪意,那些域外天魔尽都灰飞烟灭,更重要的是,中央女修躯壳之内,已成气候的心魔,也一并抹杀。
    理所当然,被抹掉的,还有何清的生机。
    鲁德猛地屏息,旁边人都是一样。此时此刻,方祖师的态度表露无遗:
    此处决绝,后事亦当决绝无二!
    鲁德只觉得热血冲顶,他正要挺身抗辩,天上忽有一个声音落下:
    “弟子有惑难解,请与祖师论道!”
    “他回来了!”鲁德重重握拳,心中却不知是悲是喜。随后,便有人出现在他眼前。瘦高个头,容色木讷,看上去不起眼,但却是他生平挚友,宗门三代弟子中最特殊的那个。
    “解师弟!”
    来人正是解良。
    解良与谢严遵师门令谕,前方北地公干,随后又去了九天外域,就是剑园生变,回召弟子时,也没回来,鲁德也只是在于舟虹化后给他及谢严发讯,没指望他们能及时赶回。却不想解良非但回来了,时间也卡得刚刚好。
    解良却没有回应,而是直接来到方回和玉虚上人身畔,向两人行礼如仪。
    玉虚上人怔了怔,忽然有些明白解良的心思,想要阻止,但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开口。方回看了解良一下,并没有立刻答理他,而是示意远处苏己人上前,将何清遗体交付。这才道:
    “临乱而论道,不脱学究气息你说。”
    方回对解良有极高的容忍度,但越是如此,他的心志也就越发地坚定不移。解良神色不动,依礼跪坐虚空,真摆出问道的架势,随后,这一片天空便回响起他平板的嗓音:“弟子读书,见有‘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的故事,惑而不解,请祖师解惑。”
    这种粗浅的问题方回面色不动,淡然道:“你是真的不明白?”
    解良脸上依旧木讷,像是预先背颂了,再依序讲出来:“弟子读书,见有‘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又见有‘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之句,感我辈求天人交感,当行何道,请祖师解惑。
    “弟子读书,见有‘源不深而望流之远,根不固而求木之长’之句,引生‘慎始而敬终’之语,不知正谬,请祖师解惑。”
    至此稍顿,他用最清晰的发音说话:“弟子读书时,都还见得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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