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4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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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头照神铜鉴控场,两轮破魂神光打过去,这一波拥上来的魔影就稀稀落落的,再不构成威胁。
不过这仅是一小部分而已,余慈绝不敢大意,将还真紫烟暖玉含进嘴中。玄门自有法门,化唾为华池玉液,以之浇灌还真紫烟暖玉,可以激发玉中紫气,使之更有驱魔破邪之效。
这还是当初诸老研究出来的法子,余慈很少用,只因平常的方式,结合天龙真形之气,已经足够应付绝大部分外邪内魔,只是今日这般,由不得余慈不谨慎。
他也是首次在还丹上阶之后运用此法,脑中忽然清明。但觉紫气氤氲,直透泥丸宫,其中的本命金符受了紫气,运转愈发灵动,这与华池玉液“灌溉灵根”之效相通,如此灵光焕发,莫名就有某个感应。
思绪骤然沉蒙,识神隐退,元神出显,紫府中似乎开启一对眼睛,环照周边。一切有情众生,其神魂波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这本是照魂法眼,是他从罗刹鬼王遗留的气机中,悟出的法门,此时莫名与本命金符气机混化,刺激元神,导出先天性灵之光,成就“心眼”,境界骤然提升了一个层次。
心眼洞彻虚空,朗照内外。扑袭过来的天魔,不管它有形无形,在心眼之下,都纤毫毕现。这对扑杀天魔毫无用处,但是对付这等魔劫,向来是弥补自家破绽最是要紧,余慈也没想到,当他心眼照下,便惊见脑宫外围不知何时沾染了一线阴影,竟是已被魔意侵入。
咝或是旁观马槐所生妄境时,受到影响的缘故?
当然这种程度,十有攻不破还真紫烟暖玉和天龙真意的屏障,但看着不舒坦不是?心念一动,含在口中的温玉便分出一缕紫气,随心眼而动,心眼照向哪里,紫气便流向哪里,转眼周遍九宫,什么天魔都给抹消。
弥补了自身的破绽,余慈又往外看,这一下又有收获。他能“看到”,天魔层涌,其源头是来自于地下,仿佛地层深处有什么裂口,直通向九天外域一般。
可惜,心眼范围只有五里左右,再深入已不可能,余慈也不准备纠结在此事上。此时,第二波魔影又涌上来,但它们的情况,比上一回还要不堪。因为绞杀了那么多天魔,照神铜鉴似乎有点儿小“兴奋”,青光愈发地明亮,其对天魔的吸力,也愈发地强大。
一来二去,天魔也知道了恐惧,第三波竟然不敢再上前,暂时形成一片空白区域。
这和之前马槐祭出的天王伞不一样,即使那宝幢佛光威势更盛,但在天魔眼中,其持有人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而如今,余慈内坚外固,无懈可击,而照神铜鉴在吞噬了千百天魔之后,气机运化愈发强烈,隐然透露出那魔门祭器的威煞,这可比什么佛光来得更可怕。
这种情况,连余慈都没想到,影鬼则是提醒:“断它们的根子,毁了妄境!”
影鬼所言极是,真正具有威胁的,不是外围这些无生念魔,而是更上一层的集阴煞魔甚至于天外劫魔之流,若是妄境持续下去,真说不准会不会催化出那种可怕玩意儿来。
余慈踏着九地元磁神光,先是在妄境外围绕过,却见照神铜鉴青光洒下,妄境中影像也是极大扭曲,投入其中的天魔都被吸出来一些,硬投向宝镜中去。
妙极!见是这种情况,余慈哪还会放过,头上悬着照神铜鉴,脚下踏九地元磁神光,直趋而入。那妄境滋地一声裂开好大一个窟窿,里面一切影像,都难维持,天魔所化的仆役、美人、灵兽等形象,纷纷投入到宝镜中去,一发地绞杀了。
这些天魔幻相,既是以马槐的为养份,又持续催化,使之愈发浓烈。如今被扫空一片,马槐残魂的“美梦”自然受到干扰,十里妄境整个动摇起来。
不过,若只凭照神铜鉴的吸力,要清除十里妄境也太麻烦,余慈早有定计,一路闯入,不管别的,直趋妄境中央,不一刻便见到马槐尸身。上方黑气缭绕,扭曲变化,偶尔见得马槐面目,那是其半成阳神魔化所致。
一轮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打过去,将那入魔阳神削薄一层,照神铜鉴自然发威,不管如何挣扎,硬将其吸入镜中,绞成碎片。
没了马槐精气支撑,十里妄境立时破灭大半,里面天魔暴怒,尖啸连连,但照神铜鉴吸入马槐入魔阳神,威煞愈彰,青光朗照里许方圆,寻常无生念魔才一靠近,就给催化一缕青烟,集阴煞魔好一些,依然攻不进来,或许“天外劫”级数的能撑过去,但这里哪有?
照神铜鉴如此威煞,是建立在吸收绞杀无数天魔的基础上,那庞然之力,便是宝镜本身驱动了大部份,仍给余慈带来颇大负担,也就是余慈步入还丹上阶,本命金符升入紫府,接引玄武星力,浑化如一,后劲不虑匮乏,才支撑得住。
一时不虑魔劫,余慈便察看马槐尸身周围情况。首先入眼的当然是那祭炼十三重天的天王伞,他早闻其名,那宝幢佛光也给余慈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将摔落一旁的宝幢拿在手中,见此宝竟是以天罡地煞祭炼之术,催化出佛门神光,释玄相通,极见巧思。如此法器若放到随心法会上去,怕是要被人抢破头的,至于已被天魔污染,反倒是末节了。
将宝幢收起,余慈眼角扫过马槐尸身,见其全身干瘪,只剩下一层皮蜕,不由感叹,堂堂步虚强者,这么个死法咦?
感叹中,余慈忽然觉得不对,就算是精气暴泄,哪有说连骨头都化掉的?
此念一生,余慈定睛细看,末了干脆将皮蜕提起来,入手只觉得轻若无物,其色苍黑,正是马槐的肤色,只是碰触上去,那感觉怎么都不对劲儿。
“原来是乌蒙蝉蜕啊。”影鬼终于将此物辨识出来,也有些惊讶,但和余慈所想不是一回事儿,“世间竟然还有此物?”
“什么东西?”
“这不是什么人皮,但也不是人造之物,而是天地间一异种乌蒙蝉遗下的蝉蜕,自有异能。原不过指头大小,却是放之可逾十丈方圆,天地间绝大部分生灵都可钻入其中”
“钻进去?干什么?”
“若有肉身,可以作为改头换面的工具,转换形体;若没有肉身,则可以作为躯壳,元气充斥,自生血肉,甚至还能修炼,一般二般的法眼也看不透。而且,据说披上此蜕,还能够化为乌蒙天蝉之相,当然,这个就是传说了,也不知有什么用处。”
余慈看着手中皮蜕,听得瞠目:天底下竟还有这等奇物?
虽然它一点儿攻防之能也无,可这改头换面、化生血肉的能耐,绝对是相当实用,更别说那什么乌蒙天蝉,实在是有趣儿极了。
“可惜啊,如今这宝物是受损严重,天知道还能不能用。”
余慈将其展开,果然在上面看到三五个空洞,比划位置,依稀就是当初马槐受创之处等等,他记得谁说过来着,那马槐,其实是鬼修!
他猛一拍巴掌:按照妙相的说法,马槐所在宗派,被她俗世夫家扫灭,他肉身尽毁,做了鬼修,当时他还奇怪呢,一个鬼修,又如何打妙相的主意?莫不是传说中的鬼压床?现在自然再无疑问。
之前马槐明明是胸腹血肉都被打穿,乃至凭空蒸发,气脉依旧能够运转无碍,驱动宝幢佛光,自然也是这个缘故。
解去心头一个疑惑,又入手如此宝物,就算余慈少为外物所动,也觉得心下大畅,影鬼却在旁冷凄凄地道:
“能不能用,还要另说!”
“这个嘛,刚刚尝试了下,确实不太有效,不过,有件事儿你莫不是忘了?”
说着,余慈哈哈一笑,将那皮蜕卷起,转眼就给变没了,影鬼一怔:“这是心炼法火?”
“正是,我炼器不行,可修复一件天成之物,难道也不成吗?”
余慈已将乌蒙蝉蜕扔进了佛骨熔炉中,交由心炼法火处置。他在炼器上,水准可谓平平,但有心炼法火在,依照乌蒙蝉蜕完好位置的结构,复制一层粘上去,总还能做到,便是缩点儿水,又如何?
第一百八十章 五岳缩形 神照天疆
炼制效果如何,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倒是有另一件事,让余慈不得不重视起来:
随着绞杀的天魔越来越多,照神铜鉴光芒几如实质,光照范围加大,反馈回来的压力似乎有过载的倾向,不好收拾,而且,也太过惹眼,便是在群峰掩映中,也照得半空皆碧,有心人岂会不觉?
他这是用了个笨法子啊。
余慈忙趁着天魔散在外围的机会,收了宝镜,一溜烟儿钻进云楼树空间内,只是放出心象分身,依旧是一条鱼龙,那些天魔见没了当空“明月”,疑惑之余,又是凶焰大炽,纷纷狂涌上来,哪知扑到鱼龙周边五里范围,竟又是气化成烟,比当初明月悬空时,也没什么差别。
这下诸天魔当真是恐惧且无可奈何了,又是纷纷逃离,乱作一团。
余慈心象初成时,就有照神铜鉴一份儿功劳,此后玄元根本气法精进,由宝镜而成的照神图,也一直是非常重要的神通外相之一,如今余慈已经是“内景外成”的层次,自然能够将照神铜鉴的异力,用心内虚空转发出来,更能够借用照神图,覆盖部分真实天地,并按照自己的意思,遮蔽某些光影效果。
所以,看上去与他处无异,但那些天魔其实已经进入到他外化的心内虚空中,照神铜鉴异力充斥,诸天魔又哪能讨得了好?
不过,这只是解决了惹眼的问题,压力过载的现象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有加重之势。大约是消化不良,内部渐渐有了些不稳的迹象。
照神铜鉴也曾有过一个混乱的阶段,里面气机流转紊乱,无法形成照神图,后来余慈是用得自萧浮云的虚空镜盘归拢,才使之尽复旧观。可若再来一回,余慈到哪儿再找那虚空镜盘去?
他回忆虚空镜盘的结构,那件在三年前已经粉碎的法器,可说是非常直观地重现了照神铜鉴完整时的结构,也显示出,其运化层次和效率肯定远胜于当前,只是结构的缺失、使用者性质的不谐,使其只能在低层次运转。
这种前提下,只要是在这片天魔肆虐之地,过载的现象就很难避免。
“快快出去。”
余慈是这么打算的,也是这么做的,然而待他通过九地元磁神光和寄托星辰的感应,辨明方向时,心头骤然一紧,这地方,怎么突然变小了?
这绝不是错觉,在他生出感应后不久,周围激变的气机便证了这一点——五岳真形图覆盖范围开始急剧收缩,相应的就是“天圆地方”结构的边界变化。
之前余慈踏九地元磁神光冲到外围,大约要一个多时辰,可如今,区区半刻钟后,他就撞上了“天地”交界处那圈“瀑布”。
如此,五岳真形图的覆盖面积,暴减了何止百倍?
范围压缩了,但五岳方位还是要有的,原来分布在千里之地的力量,缩小到现在这小片区域,天地元气的变化,简直就是一场暴动。
在余慈周边,山岳崩毁,天地翻覆,元气质性剧烈改换,仅大气生出的湍流,就堪比神兵利刃,碰上就要被撕得粉碎。
鱼龙额头,一道白光射出,却是放出了道经师宝印,化生符箓,如天河倒悬,星光如钻,汇结成网,覆在云楼树上,挡住周围崩溅的碎石,以及大气乱流。正是天河祈禳咒。
下一刻,余慈冲了出来,恰到好处地接下了天河祈禳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