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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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符合理论上的构造,化不利为大利,终至反戈一击呢?
屠独从没有还丹修士以下,见过类似的例子!
就这么一记反弹,使得积压了近三十里的绝大冲击力,以这种令人瞠目的方式,反掼而上,一丝一毫都没有浪费!
那是疯?不,那是蓄势!
瞬间成为剑气锁定的对象,屠独不可避免地去想:难道这又是预谋?
由不得他不这么想!
长达一刻钟的疯狂沉降、下方蠕动的妖魔阴影、突然杀来的回马枪,种种不合情理的因素,这个时段、这片地域撞一起,除了预谋,还能是什么?
这小辈心里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屠独突然觉得,他先前一切的判断都要给推翻了,从头到尾,他都没看透余慈这个人。
如此念头,让屠大长老心头恼怒,几难自抑。不过他毕竟驻世三余年,何等老辣!虽然下方的场景撼动心神,虽然余慈的反应出乎预料,虽然自家情绪也出了问题,但渐成的咒法却没有受到任何干扰。
这一刻,“鬼域炎牢”动,无形咒力挟着日魂幡上的极阳之火,喷射出去,转眼便冲到余慈近前。感应到余慈身上充沛气血的刹那,咒力迸,牵动炽热火焰,分股开叉,像是突然张开的手爪,瞬间铺展到丈许方圆,将余慈的身形拢其,陡然捏合!
咒力环绕,火焰聚合,要的就是烧余慈一个面目全非对一个地下自囚数十年的老人家来说,余慈这般年青俊美又充满活力的家伙,真是碍眼得很。
然而,已聚合的火焰,一道赤芒穿了出来!
前后左右都是涌动的火光,余慈却是心如止水,握剑之手使如铁铸的一般,半点颤动也无。
他一剑即出,便知轻重缓急。余慈剑尖所指,不是旁的,就是屠独阴神之外的日魂幡!
证严和尚的情报非常明确:日魂幡这件法器,火力有内外两层。外是极阳火力,狂暴侵掠,用以杀敌;内则有一层纯阳之气,温润和缓,宜滋养阴神。屠独咒法厉害,平日里极阳火力用得少,多的还是以纯阳之气护住阴神,这也正是日魂幡对他的大价值所。
有纯阳之气包裹,阴神气息便难以显露,也因此可以不归窍的情况下,避过雷霆等天地劫数,护得阴神周全。现看来,这一层纯阳之气,能够瞒过天心感应,也能瞒过妖魔的感应。故而,距离已近咫尺,妖魔却仍是反应不大。
生死狂奔的时候,余慈已经将这个问题想得通透。此时,他返身剑,心念早已凝于剑刃之上,未有丝毫动摇。
无论什么时候,和一个还丹修士正面冲撞,都是不可取的选择。但是,当各种准备一个接一个地失效,终轮到这手段时,余慈心已是坦然。
我已力,得失天。如今,只要横下心来,再争一争。
比起那些谋划纠结,一把剑上分生死,何其痛快!
这一刻,原本不可战胜的“敌人”分解了,那些山石草木、猛禽凶兽统统没了意义,只有上空的日魂幡,成为他剑意笼罩下的全部。
这目标的分解、转化、集,是如此自然,没有耗费他半点儿力气。对象的变化,也使得强大的压力陡然移开,体内积蓄至顶点的剑气失了压制,当下殷殷鸣啸,如饿极的困兽,撞开了身外的笼子。
余慈就抓住这个凶暴的冲击力,自然引了封存照神铜鉴内的第二个符神行符。
他的脚掌踏近乎垂直的崖壁上,借着冲势,生成巨大的、向上的力量,有神行符短时间内蹈空蹑虚的浮力,余慈甚至觉得天地倾斜,他已经站了一马平川的地面上,大步前进。
初两步,他激烈的心脏跳动声还是如此清晰,但从第三步起,一切杂念消褪,只有手符剑,如心眼手之延伸,刺入前方火墙之内,这时候,符剑的振动就是他心脏的振动,他心脏的振动就是他元神的振动!
当此三者相谐,作用于本体,元气振荡、元神振荡、筋络骨血振荡!清晰的振波以身体某一点为核心,扩散开来。此刻,余慈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是浑圆,整个身体便化为一颗密实内聚的圆珠,无有瑕疵。
然后,外界隐晦而阴森的力量现身,千方计想渗透进来,破坏掉余慈心技体完美谐和的状态。但半途就被驱邪咒及牵心角阻了一阻,等破开那道无形屏障,余慈握剑的手却是坚若磐石,内里的振荡愈地细腻,不需要刻意调动先天一气之类,只这振荡本身,便打垮了火焰那层咒法之力,昂然冲击。
赤芒如龙,破壁而出,而撕裂火墙的瞬间,剑芒咝咝声,陡然虚化,像是一层黯红的雾,待到后来,连颜色都已淡去,只有一层如虚似幻的轻雾,融入吹卷的云海之。
雾气之内,余慈身形隐没,但那一股森然剑意,却如海面下升起的明月,光耀云海,令人目眩。
上空,日魂幡如遇蛇蝎,猛地侧移。
屠独的反应算是快的,也不讲脸面,该让便让。长幡刚刚移走,回护周边的咒力屏障便给无声无息地刮去一层。四面雾气之,似乎有锵声剑鸣,对此,幡上大日金纹光芒闪亮,一圈如有实质的金光扩散,与那丝丝缕缕,又凌厉无匹的剑气相抗。
而此时,剑之人早就冲开了一条路,直入云雾弥漫的虚空。
屠独真的震惊了:“元神驭剑,不,这剑意入微入化,分明就是源于顶尖的大真幻剑意是天遁杀剑?半山蜃楼?还是上真霄?”
他的见识不可谓不丰富,但就是因为太丰富了,反而判断不准,或者说,他已经想好了答案,却不愿意放出来。
这时候,头顶丈高空,余慈的身形平空闪现,并有了下落的趋势。感受其变化,屠独心意终于转到了那个方面,他想到了当年天裂谷,那个年道士,运化剑气,与谷云雾融而为一的诡谲玄妙:
“又或者,是化离剑雾离尘宗的秘传心剑?”
屠独正确与错误之间纠结,余慈则感觉无比美妙。
这是一次美妙绝伦的驭剑过程!
余慈感觉着自己要飞了起来,事实上,他的脚确实离开了崖壁,身体也像是虚化了,仿佛一缕冲天烟气,御剑驾风,直上霄。
“霄”或许有些夸张,但当余慈从元神、肉身的谐和状态脱离之时,他睁开眼,眼就是四边不挨的虚空,云雾打着转儿从身侧流过,耳边犹自回响着撕裂耳膜的尖啸之音。
穿云透雾,一跃千尺,这是什么?
“驭剑飞天!”
余慈伸展肢体,彻底从浑然忘我的状态脱离。向上冲势已,身体的重量从无到有,越来越清晰。他贪婪地呼吸着峡谷微有些呛人的空气,充实着几乎贼去楼空的身体。
他不知道这绝妙的一剑是如何使出来的,也不知道下一回使出来又是什么时候,但这并不妨碍他牢牢记住这感觉。然后,他掉头向下,看到了下方沉沉黑暗,波涌的雾浪。
还有雾浪,那摇摆的长幡。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变化,可是余慈却非常肯定,刚才驭剑飞天的初段,剑气与长幡周围的咒力屏障正面撞击,如果没有将其破开,他也到不了这高空来。
所以,他身形急坠的同时,他掌指间再一次闪耀雷光,成或不成,此一举!
屠独当然感应到了余慈的动作,见其不再用那莫测的剑意,心担忧暂时放下,因为余慈的选择冷笑:“那种五雷法,再来十记又如何?”
话是这么说,暗地里他却有些狼狈。余慈那波凌厉的剑气实是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非但一举冲开鬼域火牢、又撕碎他咒力封锁,而且还真有丝缕剑气破开外层防护,攻入日魂幡内。
虽然只是一丝丝
他还想着,云雾虚空被已刺目的雷光照亮。
《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的雷符总纲有言:雷霆者,天之号令,五雷正法,无不应机而,以自身之一气冲盈,感通阴阳罡煞,呼应天地造化,役鬼神、唤风雨、轰击邪魅、炼幽魂!
漫漫虚空似乎瞬间充斥亘天黑云,染得云雾一片墨黑,其外蒙上一层浅紫光晕,上应天机,十方火光交迸,浑化为雷光如剑,撕裂长空。
横弥合的雷光,余慈咧嘴而笑:“刚刚似乎忘了说,刚刚那五雷符,是捡来的
“现这个,才是五雷轰顶!”
第71章 雷刑
第71章 雷刑
天地之间,迅猛莫过雷光。
屠独早见识过余慈五雷符的威力,对那不成气候的符法很是不屑,预判出了问题,等他现不对,已是迟了。
雷光天降,与那裂空的闪电相比对,屠独的速便像是泥淖里爬行,眼睁睁看着雷光贯下,只来得及怒骂声“小辈”,便被浅紫雷火吞没掉。
虽是声势惊人,但那只是雷法运化时的自然现象,纯以威力论,这雷光绝抵不上那飞天一剑。然而世上怕“相克”二字,即使他是修行三年的老怪物、即使他是咒法通神的还丹高人,但此刻,面对撕裂云雾的雷火,他心也是栗然。
无关乎意志心理,而是阴神状态下对天刑雷光本能的畏惧。
“同样是五雷符,怎么这个强出这么多?若说前面留力,可符箓通灵,法力天成,天底下哪有能留力的符箓还真是捡来的?”
如果余慈听到屠独的心声,或许会好心为他解释:第一个五雷符确确实实是捡来的。那正是余慈击杀颜道士之后,那几枚玉符的一个,虽然也是五雷符,但和《上清聚玄星枢秘授符经》所述雷法相比,却失了本色,威力普通得很。余慈第一回放出,正是示敌以弱,诱其产生错误判断。
这些,屠独注定是不会知道了,他正全力催动日魂幡,上面的极阳火力隆隆运转,要将雷光挡下。同时他力收束阴神气息,将内层纯阳之气层层回护,避免受到冲击。
可是,仓促之下他却忘记了,余慈那飞天一剑穿透过来的丝缕剑气,虽是微弱,却仍如附骨之蛆,缠绕不去。他全力运转日魂幡,外拒雷火,内里不可避免就要空虚,剑气如有灵性,即使只是丝缕,依然寻隙捣虚,幡游走,便如一根尖针,总刺他难受之处。
若只是难受也好,偏偏剑气含蕴之剑意,于精妙见得好大煞气。阴神状态对此是敏感,要命的是他刚刚还胡思乱想,莫名地他便觉得,冥冥之,一位厉害人物盯视着他,也不需出手,只是那一点意念流转,便让他遍体生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是漏洞,慢慢地气虚力,抵抗之心都弱了下去。
他终究是有修为的,猛觉心志异常,瞬时惊醒,自察之时,却是骇然觉,那一个走神,竟是神魂受了伤损!
一个通神小辈的剑意,怎以可能有这般威力?
屠独终究是见多识广的,这一瞬间便陡然明白过来:“这剑意那小辈也是借别人的!”
是谁,是谁?是谁会将这绝顶剑意打入小辈神魂之,应机而,克敌制胜?
正思绪混缠之时,天刑雷光扫,云雾之,再起郁郁雷音。
雷霆者,虽是天地至大至刚之气运化,却也有阴阳变化,但无论阴阳,都对阴神之属有绝对的克制之力。
雷火而雷音起,正是阴极阳生,自有枢机运化。屠独本是内里行家,也有应对之策,可他先前受剑意所慑,心神迟滞,恍惚间竟是忽略了外间的变化,雷音一起,外围的极阳火力应对失准,便像是一层薄纸,被雷音一轰即破,直捣进来。
“雷音属阳,主生机,损阴神而不损实体,我应以纯阳之力相化,且弃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