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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部分

问镜-第6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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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变化,即使不惧毁坏,可相应的,不失败个千八百次,哪有成功的可能?
    便如眼下,余慈虽是用志不分,心无旁骛,专注到了极致,该来的错误还是会来,一次思路的错误,导致两道符纹画错,雾化的分身躯壳微微波荡,正常来讲,等波荡结束,重新来过就成,但这回,那跨界而来的力量,就像是噬血的恶鲨,闻风而动,循此破绽,一突而入。
    那一瞬间,藏在天龙真形之气后面的分化念头,直接被震得“跳起”,雾化的身躯都是麻的,恍惚中,扑天浊浪拍下,像是千百金钹齐齐轰响,却是那怪物千篇一律的嗥叫:
    “挽!”
    分身躯壳的祭炼层次应声而落,这次直接打落一重天,至于玄黄杀剑那边,原本浓郁的血杀之气,则生成一个扭曲的漩涡,流转更加混乱。
    此时此刻,天龙真形之气便显出它的超凡之处,在其卫护下,本来脆弱的分化念头,便像是包裹在坚硬的礁石深处,任浊浪排空,卷击灭顶,却总能在波谷中显现,巍然不动。
    它不动,本体那边的联系就没有断,隔了这一层,更不会受到冲击影响,祭炼就在“躯壳法器”的动荡中,继续下去。
    熔岩湖愈发地混浊了,还有几处,乱流激荡,有什么东西,从中化育,那是阴秽浊气累积到了一定程度,又受到妖府灵旗的影响,聚合化生,临时形成的妖魔。这些东西,类似于鬼魅阴灵,虽不能长存于世,甚至固定的形体都没有,但在熔岩湖中,破坏力不容小觑。
    这些妖魔扑上来,却是终于触发了玄黄杀剑的暴戾本能,而这里面,有一部分也是因为余慈的控制力减弱。不管怎样,瞬息之间,剑气如瓢泼大雨一般洒出,熔岩湖被剑气撕裂了无数道长痕,但凡是是“湖中”,那些妖魔,无一能逃脱,均被斩碎。
    战绩惊人,却没什么可夸耀的。
    因为在剑气挥洒的同时,祭炼层次也在飞速下滑,血杀之气散溢更甚,玄黄杀剑却是愈发地狂暴,隐然间,就是玄黄剑符也受到排斥,那跨界而来的力量,甚至在“涂改”玄黄杀剑的本能!
    如此下去,等到彻底失控的时候,玄黄杀剑会毫不留情地将余慈,这个距离它最近的存在,绞杀粉碎。
    祭炼的层次无时无刻不在下滑,本体在努力,可是种种限制、干扰,积累出来的失误,就像雪崩一般,最终轰然而下,整个系统,都在崩溃。
    等死不好受,分化念头虽还没到影响余慈生死的地步,但临近的感觉,并无差异。
    而在这时候,余慈却转着一个念头:
    真的不需要做点儿什么?
    也许有那么一个小小的空白,又或是在那瞬间,心念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运转。
    之后,他放开了一切感应,就像是睁大了眼睛,将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反馈到本体那边,与之同时,他就在随时可能倾覆的分身躯壳中,默颂莫名而来的经义。
    无需知其源头,甚至无需明其本义,只需知道,这是最契合他眼前之景、心中之志的妙文:
    “不疑、不惑,不由他而自知是故身中,不起诸漏;心成法界,神化无碍,是矣已!”

第二十二章 擎山跨海 剑破绝关(十二)
    事态似乎并无变化。
    祭炼的层次依旧在崩解,基本的架构都面目全非,速度还越来越快,转眼之间,已到了最后一重天,再崩下去,就代表余慈数十日来的辛苦,尽付流水。
    然而,他分身不为所动,只是默颂经句;他本体也不为所动,依旧在勾画符纹。但也就是从颂经的那一刻起,他画出的符纹,差错越来越少,到后来,已几乎杜绝。
    每一条纹路,都与当前情况完美契合,落下之后,便引动分身躯壳、玄黄杀剑的气机,多方勾连,正因为如此,才具有强大韧性,任干扰如何强大,都不会轻易崩毁,便是偶尔有承受不住的,后面早有数倍于它的纹路画下。
    而这并非是余慈符法造诣突飞猛进,细看过去,实是符纹分布范围有了较大变化。之前,余慈勾画符纹,是以玄黄剑符为中心,辐射分身躯壳的每一个角落,便是后者雾化之后,也是如此。
    可如今,符纹显现的位置,却是无限地贴近天龙真形之气外围,倒像是以此堡垒为依托,修建起的防线。
    其实,这不关天龙真形之气什么事,真正的关键,是以他投影分身为中心的一片狭小区域——刚刚漫过天龙真形之气的范围,就在这里面,起了变化。
    在其中,本体每放出来一道符纹,落下时,方位、力度、形状,都会比原定的计划大大改变,这不是迟疑、犹豫,而是在计算,是自觉地运用解析神通,瞬间演化千百次,进行修正。
    到最后计算的过程也模糊了,每一笔落下,都有绝对强大的信念支撑,他知道,他肯定是对的。
    要知受到跨界力量的干扰,外界环境每一刻都在起变化,不能尽为他所知,那狂暴混乱、全无节奏的变化,是不可能被预判的,解析神通在此种情况下,发挥不出任何效用。
    所有的失误,都源自于此。
    可现如今,什么狂暴、混乱、无节奏,只要是进入到这块小小的区域内,都会被某种奇妙的力量压制,任它如何混乱,其压制本身,就是一种节奏和规律。
    正因为如此,在此间,跨界力量的干扰,就再没有任何作用可言。随着解析神通发动,在这块区域内,余慈可谓明见全知,自然不惑不疑。
    这块区域还在扩张,速度不算快,却抵抗住了所有的干扰,渐渐在雾化的分身躯壳中,占据了一定的比例。等这比例越过了某个标准线,一直在混乱外力中摇荡翻滚的玄黄剑符,嗡声颤鸣,受到这边力量的牵引,直接飞入其中。
    此时的玄黄剑符,比之先前,又有大变。无疑,这是根据玄黄杀剑的变化,做出的应对。
    目前的情况下,余慈已不可能拦住血杀之气的散溢,他也不知道,没有血杀之气的玄黄杀剑,会是什么样子。可越是如此,玄黄剑符越需要改变,纵然这剑符有几处分形,本就源自于对血杀之气冲击的摹画。
    玄黄杀剑就是靠血杀之气么?其剑意之精髓,仅此而已?
    分身不负责思考这种问题,余慈只看到,祭炼一直没有中断,玄黄剑符持续在变化,每一个窍眼、分形的存灭,都有感悟在其中,不是似是而非,而是清楚明白,每一次变形,就是对玄黄杀剑的全新认识。而作为贯通人剑的枢纽,其作用也一直稳定存在。

    余慈分身安静地感受这一些,也依旧默颂经文。
    经文中字字句句,都是阐发心中难言之妙,挖掘出内心埋藏已久的宝藏,使之明白显化。但他深知,其玄奥不在经文本身,而是来自于一篇与此全无干系的文字。
    那文字及其化生的异相,深印在他神魂中。精光乱眼,八角垂芒,横亘在九门十柱的牌坊之上,正是碧落通幽十二重天。
    这经文是对碧落通幽十二重天某段文字的解读,那些个受多重禁制影响的文字,不是眼见口诵便能解析,非要有特殊机缘、感悟莫办。
    真正解悟出来,再用人能够理解懂的文字复述,并不简单。
    莫看余慈颂经容易,其实潜意识中,已经遍溯所有记忆,最终还是借花献佛,从当年共享的十方慈光佛的片断记忆中,找出一句佛经,才真正与其真义契合无碍。
    可真的找到了合适的语句,就是顿悟,就是大光明。
    对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余慈心中朗照,已无片云丝缕遮蔽。
    不疑,不惑,不由他而自知。
    不管此经文在佛经中如何解释,在余慈这里,在解读碧落通幽十二重天的文义时,便可解释为:
    在人身这样一个相对封闭的体系中,由身心所蕴之特质,形成一个能够自洽的道理,可以用这个道理,去解释身心之中,所有的已发生、正发生、未发生的一切,不会出现任何错失。
    这便是“是故身中,不起诸漏;心成法界,神化无碍”。
    或可谓之“演化天地,不假外求”。
    此亦碧落通幽十二重天中“自信”之妙诣。
    是的,这就是那些迈入长生,超拔尘俗之辈所特具的能力:
    一人一世界,一法一天地。
    如此,可谓界域!
    真人界域。
    终于,界域越过了最关键的那条线,它覆盖了分身躯壳的全部。
    血杀之气依旧流散,在熔岩湖中稀释消失,可这又如何?
    玄黄杀剑陡然发出尖锐的颤音,四尺青锋寒光凛冽,像是当年握持它的剑仙,弹剑发啸,不可一世。
    余慈分身心念自然延伸而出,与剑意汇同一处,直刺到熔岩湖底。
    “挽!”
    无岸的长嗥声再起,如风暴海啸,来自异界的妖魔,正将它的力量肆无忌惮地碾压过来。
    在污浊的熔岩之中,那力量已经自行演化出它最适宜的环境,最常用的形象,便等于是长生真人之界域,只不过更类于地狱九幽,更适于在人们噩梦中出现。
    熔岩中,有巨大的虚影渐渐凝实,那是无岸透界而来的投影。
    或许是自成浊海,常在其中活动的缘故,无岸确是一个海鱼的形象。只不过头有九目,巨口无牙,鳞片大若磨盘,上面有着青灰的纹路。
    从两腮后方,一直延续到背脊之上,扯出一排林立的触手,最长的超过百丈,触手前端却都是凝成了脸孔形状,有的类似于人,但更多的还是丑陋妖异,当是根据血狱鬼府的原住民所化。
    尾部无鳞无肉,露出长有二十余丈的尾骨,鱼骨森森。甩击间,击中海面浮尸,当即腐蚀,化入巨骨之中,浊烟四溢。
    似乎是感受到剑意威胁,还有余慈的注视,那浊海上万千浮尸,空洞死寂之瞳眸,齐齐睁开,昏黄之光,破界而出,鼎盖之上,妖府灵旗,猎猎作响,纯血色的旗面上,慢慢勾勒出无岸形状。

第二十二章 擎山跨海 剑破绝关(十三)
    妖府灵旗上的异相,生发出戾气如潮,尤其那渐渐成形的人面触手,虽是虚影,却伸缩飞动,便像是几十上百个拖着长尾的幽魂,穿梭于鼎盖上下。
    纵然相隔二十里,纵有熔岩之高温,鼎盖边缘众修士,都感觉到阴冷之意,渗肌透骨。若再细致感应,便能从中发现,那全无半分规律的混乱狂暴,就像是在体内炸碎的冰刀,有不慎,就可能是千疮百孔、不可挽回的重创。
    面对这种力量,众人一时都没了言语。
    好半晌,徐昌摇摇头,似乎要用这个动作,将浸染过来的狂暴力量甩开,末了开口叹道:“这必是血狱鬼府之中,哪个绝世妖魔对那边终究不是太熟,宋师兄,你可知道,这是哪个?”
    宋公元默默摇头。
    此时,他们身后,邵长平和骆玉娘悄然回来。宋公远对前者点点头,往远处黑暗中看了眼,低声道:“骆师妹,元君已歇下了?”
    骆玉娘知道他只是按着礼数客气一声,要说这么大的响动,谁能安心歇着?不过师尊对此没有兴趣,她也不能直说,便只点头,算是回应。
    宋公远笑了一笑,又沉默下去。
    随时骆玉娘加入进来,气氛变得有些古怪。骆玉娘对此亦有感应,却不在意,或者更适应这种环境,只往鼎盖中央的亭塔注目过去。
    恰好谷梁老祖呵出一口气,色泽微黄,里面蕴着一颗如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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