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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部分

问镜-第72部分

小说: 问镜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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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慈刚应一声,就听到于舟冷笑起来:
    “好盘算哪!”
    盯着解良,于舟扳指计算:“一个外室弟子资格,不过一千功。而一条品质上佳的鱼龙,起价便要三千功。且那卷符书,若如你所说,单只那几道宗门缺失的仙符咒法,便是无价之宝。你那炼气术再好,终究也是炼气术而已经,你觉得能值多少功?”
    这话是解良不爱听的,尤其是于舟还把他自创的法诀和善功换算,当下脸色又沉了下去,气氛再绷紧。
    余慈被这两个斗气的仙长弄得弄得头大如斗,只好再重施故伎,指着案上某样东西,插言道:
    “其实还有件事要请解仙长帮忙。今日听解仙长讲解符盘。那周天运盘术也就罢了,那符盘本身倒是极巧妙,恰好我这里也有一块,质地甚好,可是拿手里时就坏了,不知解仙长还有办法修复没有?”
    这话让解良和于舟都是一怔,于舟想说话,但终还是闭住嘴唇,旁看热闹,解良冷冷瞥去一眼,还是拿起了符盘,搭眼一看,便有些皱眉:
    “这算什么?”
    “呃?”
    余慈不明白解良的意思,疑道:“这不是符盘吗?”
    解良抬头看他一眼,摇头道:“虽是符盘的形制,却是被人当成阵盘来用。这变化虽见巧思,却是舍本逐末,比起周天运盘术,也未见得高明多少。”
    “阵盘?”余慈还是不太明白,解良便给他解释。
    符盘和阵盘,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样东西。
    按照解良的说法,符盘是用来制作符箓的,是通过自身特殊的布局,充分利用符法真意,聚拢天地元气,顺速生成符箓的工具。从这个意义上说,符盘便等于平常匠人所用的锤子、凿子等物件,放不懂行的人手,只能当成铁块砸人,只有到了内行人手,才能做出千种不同的作品来。
    而阵盘,则是将阵法一类比较复杂的禁制预刻特殊材料上,用时以手法催动,达成迅速布阵的目的,算是一个半成品,使用者不需要具备任何阵法禁制之类的知识,也能应用自如,性质倒和保存符箓的玉符差不多。
    不知道符盘的制作者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者是无知,又或者是想别出机杼,竟然异想天开,此符盘上做起了章。
    那人利用符盘天地人三才俱全的特性和特殊材质,用制作玉符和阵盘的手法,上面刻画出一个极其繁复,也相当厉害的顶级符箓,并将其固化上面。这样,只要有足够的修为和相应的驱动手法,便是对符箓一窍不通的修士,也能将那个顶级符箓运用出来,有备之下,其战力的提升将是恐怖的。
    可是,相对于符盘的真正作用,这种做法又是极其荒谬的,为了暂时的眼前的利益,而忽略掉符盘本身的无穷潜力,无异于买椟还珠。
    不过,余慈倒是觉得:能制作出这样符盘、又能上面固化顶级符箓的人物,想来也是非常厉害的家伙。以那人的层次,说不定也就不意这么一块符盘了,这里的问题,又有谁说得准呢?
    虽是不满制作人的想法,但解良还是生出了兴趣,便问余慈这符盘的来历。
    余慈正要说起,心忽有一个念头跳出来。
    好机会!
    此刻,余慈想到了净水坛和那个仍隐别人面目下的伊辛和尚。
    毫无疑问,天裂谷周边动乱,那伊辛和尚有着很大的嫌疑。可出于自我保护的需要,余慈向于舟老道讲述天裂谷经历的时候,有意略去了关于净水坛的一些细节。这段时间他也有些担心,离尘宗实力虽强,但会不会犯“灯下黑”的错误,忽略掉近咫尺的疑点。
    现,可是一个不动声色,暴露疑点的好机会。有符盘打底,再加上鬼兽这个噱头,不知道听闻此事的两位仙长,又会是怎么个想法呢?
    余慈便将当日如何得到这符盘的经过细细讲来,里面没有一句虚言,不过有意无意之,却是将描述的重心放到了证德身上。
    “射星盘?”
    “净水坛?”
    前面是解良,后面是于舟。从两位仙长不同的回复,便能看出他们侧重点的不同。
    于舟随即转向解良道:“净水坛的伊辛和尚,一手佛门军茶利明王法,好生精纯,来历却不清不楚,你们天裂谷一带,不妨留意。”
    解良微微点头。
    虽是轻描淡写,也不像太过上心的样子,但余慈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不过,眼下既然是说符盘,于舟还是很快把话题交回出去。
    解良指着符盘为余慈解释:“这改造符盘的手法虽是荒唐,却很是精细。近千层回路、三十个窍孔利用得淋漓致,均被那人以精妙手法篆刻符纹。这样,就算把符盘的布局恢复,有这些纹路,也会对符法操控造成不可测的影响,修复起来并不容易。”
    他注目余慈,道:“若你不介意,这符盘我先收着,待回到宗门,和鲁师兄商量一下,再看看如何修复。半年之内,会给你一个答复,可好?”
    他说的鲁师兄,就是当初布善功消息,寻求鱼龙的那位,和于舟、解良都相交莫逆。
    这哪有不好的,余慈忙躬身谢过。
    至此事情其实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因为要拓印的缘故,余慈干脆也把符书递过去,只要明天让宝光还来便成。一时解良手上便是满满当当,而此时,案几上还有那个盛放鱼龙的石盒。
    宝光见机得快,上前两步,将符盘和符书都接了过来,又想去拿那石盒,却听解良道了声:
    “且住!”
    制止了宝光,解良直视余慈的眼睛:“虽未真正见到这灵物,但据于师兄猜测,它能换得的善功数甚是可观,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余慈恭恭敬敬回应道:“听凭长辈安排”
    前面的话俗得很,但紧接,他便道:“若要换,弟子只换长生。”
    这话又未免太大,不过此时此刻,余慈没有思前想后,他直抒胸臆,一点儿都没有掩饰。
    解良缓缓点头,不知是表示理解,还是认同余慈的说法。
    末了他道:“长生不易,我只能许给你一个机缘。鱼龙就不必再测了,于师兄虽然有举荐外室弟子的权力,但宗门仍要派人前来复核,到那时,你再行安排。至于《玄元根本气法》你若通了贯气法,随时可来找我。”
    余慈心一激,未待回应,解良已道了声“告辞”,就此起身离去。
    这时候,旁边的于舟笑吟吟地起来,正想对余慈说话,已经要出门的解良忽然扭过头来:
    “这是不是正如你所愿?”
    于舟奇道:“师弟何出此言?”
    解良瞥他一眼,唇角微动,像是嘲讽:“你十日前便和我联系,邀我前来讲课,今夜特意提起药材之事,引我到此,难道不是便打我这门法诀的主意?
    说罢,不等老道开口,嘿地一声冷笑,拂袖而出,再不回头。
    余慈还待相送,见此便不好出去了,回头再看于舟,灯光下,老道脸上深深的皱纹形成斑驳的暗影,让他看不真切。
    不过感觉,似乎心情还不错两边都是。

第96章 逗鸟
    第96章 逗鸟
    余慈漫步雪后山林,清冷的空气拂面而过,胸腔内却是火热,且正将热力源源不断地输往全身各处,让他寒冬的早晨也兴奋着,脸颊等露外的皮肤也全无冷意。
    伸出手,用力合握。虽然内里空无一物,余慈却觉得收获满满。
    解良昨夜便告辞,直接前往天裂谷一线,但临走前,他再次确认了:当余慈掌握贯气法后,便有资格到他那里学习《玄元根本气法》,得传正宗玄门先天炼气术。
    以解良的性格,这就是一个承诺,并不会因为于舟老道的那些设计而变。
    余慈深吸数口凉气,让自己火热的情绪降温。可以说,现他和长生术只隔一道窗户纸了,却绝不能认为这层纸可以轻易捅破。他虽然不认同老道的某些理论,不过有一点,他是非常注意:
    长生从无想象,只有践行一途。
    虽然希望前,但余慈还必须先落脚到现实,直视眼前的困难。
    贯气法!要想获得那《玄元根本气法》,还是要先过贯气法这一关。
    昨天显德殿,他也看到了。满殿外室弟子和挂单道士,其不乏修行二三十年,阴神有成的高手,但当场尝试时,却没有一个能做到解良提出的标准。
    余慈也试了一回,第一遍清心咒当然没问题,但第二遍刚一起笔,神意元气就与符箓的附灵回路产生冲突,符毁气散,直接尝试贯气法,就是这么个结果。
    昨天解良走后,他也好好地考虑了一下,该如何下手。
    苦思之后,他的思路却是跳开了贯气法本身,从另一个角切进来:他想,《玄元根本气法》是解良自创的法门,必须带有其强烈的个人特色。所以今早上,余慈特意去求见于舟,请教有关解良的性情,包括昨晚听到的所谓“四部法门”之类的信息,只觉得大有收获。
    离尘宗,有一部根本典籍,名为《天府玄微通真经》,也就是余慈同德堂所见的“无量诸法”的第一位。
    这部经博大精深,诸多观经者,因为机缘、性情、心智等因素的差别,对经的理解也有差异,随着时间流逝和传承的延伸,慢慢地,虽是修炼同一部经籍,但宗门已经形成了几路不同的修行方式,其具代表性的,就是所谓“四部法门”。
    道德、学理、戒律、实证。
    其实,以上四者,漫长的岁月演化,已经不再只是基于经籍理论的修行方式,而是四个相对**的,具有完整体系、鲜明特色的长生理念。
    道德部,得道之“原”。其览天地人心,遵自然之法,循人心之规,完满而至超凡脱俗。追求的是本初、朴素的道德真解。
    学理部,得道之“纯”。其追天地自然、万物人心纯粹之理,斩却一切物形缀饰,只取“理”之一物,视之为道之终极。
    戒律部,得道之“正”。从小处入手,从眼前处入手,不追求那些缥缈的理念,只以清规戒律为纲,一步一脚印,使人不断完善,契合大道。
    实证部,得道之“威”。走的是以力证道的路子,不管前方什么艰难险阻,只以一身修为攻坚克难,一种境界一种力量,简单明了,勇猛精进。
    这“四部法门”,倒也不是完全泾渭分明,宗门修士完全可以兼通多门;但也不是一团和气,间常有非常激烈的理念冲突。
    解良就是好的例子,以戒律入门,后兼通道德、学理两部,今日已是“学理部”举足轻重的人物。可他偏偏就对实证部“以力证道”的路子看不过眼,认为舍本逐末,已经半步入了魔道。
    且不论这些复杂的长生理念,单从解良身上来说,以他的性子和言论,显然是对实证部的“以力证道”很不赞同的,那么,无论是《玄元根本气法》还是作为基础的贯气法,便不应该是只出死力就能完成的功课。
    如果这时候还想着画符千遍,其义自现,那便是愚蠢的办法了。
    所以,余慈将重点放了感应和领悟之上。
    此时心有定论,澄静心意后,探手一道清心咒书就,并不激,也不尝试贯气法,而是就放手心里打转,维持着它似未的状态,借此感受着其神意元气引动天地之力后的转折流向。
    这种细微玄妙的感应并非一日之功,余慈也不着急,把玩着灵符,一路缓行,山林绕圈儿散心。
    走到一处视野相对开阔之地,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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