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镜-第9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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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形很微妙,一方面,余慈绝不乐意让离幻天的法则渗入自家心内虚空,这种玩意儿应该是有多么远,就踢开多么远;可另一方面,若让这玩意儿崩溃,失控的太渊惊魂炮力量,绝对会让他很难看。
而在罗刹鬼王那边,毕竟是相隔亿万里的隔空交战,没有了游紫梧的承托,又遭到太玄冰解的压制,罗刹鬼王也知事不为,不再强自维持,或许也想着让太渊惊魂炮来个自爆之类。
以前是不让人进,我非要进;现在是不让人走,我偏要走!
若做个形容,此时的余慈大概就是揪着罗刹鬼王衣角上的某根脱线:
且等等,等我这边收拾了残局,你再滚蛋不迟!
时间紧迫,就算太玄冰解如何玄妙,对这纯粹法则构建的虚影,也有些控制不住了。
余慈便开始拼接“砖墙”,有鲜活的例子在眼前,虽说里面的结构还是有些微妙的变化,但总体思路确确实实同出一源,再加上之前分割时的“小心”,露了不少线索,余慈也没有花太多力气,就将这一面高约七丈,宽约四丈,厚有丈寻的“砖墙”拼合完毕。
拼成一体之后,事情就更明显了,和前面估计的差不多,这“砖墙”的主体,应该就是从太渊城的某处城墙遗迹上挖下来的,还有高手进行了一些修复,纹路上新旧有别。
不管如何,当这半边城墙耸立于血海之上,便仿佛是当年太渊城血战重现。
一众冤魂厉鬼,妖魔凶物,并无边血海,便是那炼狱般的战场,其上还留存的划痕裂纹,每一处都染着海人异族与罗刹教众,乃至血狱妖魔的鲜血。
数千年血战,敌我血溅涂染,那巍然不动的太渊城,恐怕也是已血祭成了一件绝怖的法器。从那边截下来的部分,或许比不过离幻天中,坚城巨炮的法度精妙,但那苍凉雄茫的气魄,却是独一无二。也不需要催动符纹,就那么立着,便自有一番真意内蕴,让人心绪沉重。
余慈本来还想着,如何才能催动其上的太渊惊魂炮,可感应到其内蕴真意之后,心头就是微动,再将这具城墙残垣摄起,暗道声“得罪”,就那么投落到已经快要消失的离幻天城池之上。
在他的运化下,太玄封禁的厚厚冰层开裂,露出一道可容纳城墙下压的缝隙,刹那间,实体和虚影交错。
不是重合,因为就算是同出一源,法理相近,两边也是格格不入,有彼无我!
在与离幻天的法则相接的瞬间,城墙残垣之上,透出一层朦朦血光,血光之下,本来就模糊不清的符纹轨迹,按理说应该愈发难辨,可事实上,那成千上万的复杂符纹脉络,不管之前有多么模糊,这一刻,都灼灼生辉,光华汇集成流,由缓而急,轰然转动。
便在冻结的血海波涛之上,似乎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隐约更有无数残缺不全的人影,从墙体上挣扎出来,仰天长啸。
第二十六章 天有二日 月出云海(三)
刺耳的示警之音,是给大部分人油煎般惶惑的情绪上,再投进一颗火星,当即就轰声爆燃,还留在上层甲板上的客人,至少有三分之二本能地就要退走,只是受到烟霞岚光障的限制,想离开是要完成交易之后,又或者向船上提出申请才行,一行人急得心尖儿冒火,对着高台便骂:
“什么时候了,开着烟霞云光障是给大伙儿收尸吗?”
几位强者之间的冲突变化,何其快捷,便在骂声起时,武元辰踢翻云座,身外魔影化钟,正是神通发动之兆。人们都以为他要动手,哪知下一刻,烟障轰然摇动,被强行撕开一个口子,武元辰就那么化虹而飞,离开三宝船范围,直撞入翻涌的劫云中。
对大劫法宗师来说,区区烟霞岚光障,实在起不到什么效果。
“武元辰都跑了?”
“你娘的随心阁真是扶强锄弱啊!”
“还不快快打开,放我们出去!”
下方骂声不绝,像白闵这样的随心阁中人,都脸上变色,往高台上看去,可一贯机警决断的沈婉,却像是被眼前的局面惊呆了,别说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便是在这汹涌如潮的骂声中,都没有动弹的意思。
“麻烦了。”
万飞罗喃喃感叹,那些蝼蚁之辈的喧嚣,他才懒得理会,烟霞岚光障也根本困不住他,他之所以感叹,是针对武元辰!
武元辰闯出烟障,钻入劫云,看起来是逃走的架势,可明眼人都知道,像他这样专精神意攻伐之术的强者,拉开距离,隐匿身形,反而是大干一场的兆头。
其实之前万飞罗本能还想锁定对方去向来着,可半途就有强横神意轰来,将那份感应切断,且余波不止,险些就挫伤他的神魂。
这魔头果然不可力敌,可怎么突然就打起来了?
眉头锁起,万飞罗叫了声“紫梧兄”,他知道游紫梧一直与武元辰对峙,要搞清楚局面,没有比直接询问游紫梧更迅速的了。
然而,游紫梧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万飞罗心头一激,扭头看去,却见游紫梧身外八角宝幢凝定,其上身形面目竟是模糊起来,层层烟气幻影之后,所见所得再难确认。
似有一人,行云登霄,遨游九天之上;又似一国,江山万里,囊括八荒**。
那层层变幻,无有穷尽的奥妙,险些就让他拔不出眼来。
万飞罗张了张口,欲待再问,却有意念透入,给他最新的指示。
他心神凛然,当即领命,身上烟云缭绕,闪没无踪,再现身时,已经到了三宝船之外。
这时候,他长长吐了口气,虽说同行之初,就有觉悟,可当真踏入漩涡之前,不免有些感慨,更多的还是疑惑:
怎么冲突的双方,就变成了游紫梧和余慈?
“又走了一个!”
看到万飞罗遁走,云座之下,诸多被防护法阵困住的修士,当真要爆炸了。
本来还定神观察局面的孟都公子,此时也微有变色:“两位先生,我们当早做打算。”
八极宗来的可不只他一人,船上还有一些同门、侍从安置在他处,如果真的掀起大战,若云座之上多几个参战的,那部分人损折的可能性极大,他自身也不怎么保险。
天角先生叹道:“那位沈掌柜不知是做何考虑,当前,要她关闭法阵才是正理。”
“不,这样正好。”
“唔?”
孟都公子和天角先生齐齐扭头,却发现余慈的面目莫名变得模糊,明明近在咫尺,却似雾里看花,又像是拉开了漫长的距离。
“余先生!”孟都公子大喝。
余慈却向他们拱拱手:“让二位受惊了,一会儿再行赔罪。”
话音方落,两人眼前就是一花,奇妙的光暗变幻,让他们不自觉眯起了眼睛,饶是如此,仍有某种“久违了”的光线射入瞳孔,并带来了相应的温度。
那是阳光吗?
作为能够登临外域的步虚修士,二人并不像困居在地面上的亿万黎民一般,长年累月不见阳光,然而这种光线,不同于高空几乎全无遮拦的眩目强光,而是经过了天地间多层过滤,才最终形成的,最适合人们的柔暖之光。
抬头上看,果然碧空如洗,骄阳行天,然而他们虽还在三宝船上,周围却已不是茫茫云海,也没了那剑拔弩张的氛围,船下是水光潋滟的湖面,远方是墨点般的岛屿,还有几只水鸟,咕咕飞过。
刚刚还在叫嚣的一众修士也都反应过来,纷纷哑然:幻境?
可这吞吐的天地元气是怎么回事?其清新纯净之处,远远胜过这些年受劫力污染的真界所有。
正莫名惊诧之际,有人发一声笑,便在众修士纷纷循声回头之时,锵声剑鸣,锋芒切过,众人心中某个区域陡然一空,然后扩大,诸多念头蓦然中断,就那么软倒在地,陷入昏迷。
“真险哪!”
刹那间就只剩廖廖几个人影,立于云海之上,什么烟霞云障,浮空巨舰都如泡影般消失。作为仅有数人中的一员,余慈拍拍衣袍,长出口气:
就在刚才,心内虚空急剧扩张,人间界显化,硬是将偌大的移山云舟整个地吞没进去,使一众修士免遭池鱼之殃。
这不只是保护弱者,也是隔绝了情绪神通的作用。余慈很明白,暂时而言,在这门神通上,他无论如何也无法与罗刹鬼王相提并论,与其看着众修士为幻术所算,成为不稳定的因素,不如釜底抽薪。
事实证明,他做的很对,船上包括上层甲板一众步虚修士在内,上千号人,都已经中了罗刹鬼王的情绪神通而不知知,还好他及时虚空隔离,又斩灭了众人生发的情绪,否则为人所用,还真是麻烦。
还有十来位长生中人,大部分自成界域,两相排斥,是轻易收摄不进去的,余慈也就不费那个力气了。
毕竟吞掉亿万斤计的移山云舟,也不是太轻松的活计。便是此时,身外虚空亦是荡漾不休,迭生重影,那正是两处虚空对接、交换的余波。
就在这荡漾的虚空外围,张天吉等长生中人凭虚而立,呆呆地看向这边,却没有什么反应,茫茫云海之上,尽是沉默。(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太渊太玄 七星连珠(下)
如此场面,远远超出了余慈的预料。
离幻天仅余的虚影彻底扭曲了,甚至是被吸收,其中抽取万魔池的魔意恶念,已经积蓄到临界点的恐怖力量,就那么被调转过来,纳入到城墙残垣的体系中去。
墙体微微颤动,已经冻结的血海,却是开化了。
万千魔头凶物还未从解冻的变化中回神,其身具的负面凶念情绪,便被无休止地抽出,再通过血海浪潮,输入到城墙里去。以至于墙体上那些虚影,都给撑得饱满真实起来。
三千六百年血战,究竟浸入了多少战意凶气啊!
余慈惊讶于太渊城不屈的意念,却不会将主导权拱手相让。
事实证明,绝凭着气魄、意志,或是仇恨,是奈何不了罗刹鬼王的。太玄封禁的神通倒是很适合用在此处,余慈就利用太玄冰解的神通,不断地调节、运化血海上传递过来的负面凶念情绪,通过其在城墙残垣上的传输运输,不断熟悉符纹结构,也一点点地分析太渊惊魂炮的奥妙。
如此数遍,某个想法忽然又跳出心湖:真像啊。
所谓的“像”,正是之前余慈想到的“诛神刺”。余慈曾经以诛神刺为根本,在天遁宗秘术的基础上,创出了“熔炉”心法,故而对里面运化的机理非常熟悉。
如今看来,太渊惊魂炮的内部运化之道,虽不如诛神刺那般炼之又炼,纯之又纯,但还原它的基本原理,真的没有本质上的差别。
现在再想想,太渊城出土的昊典诛神刺残本,莫非真有些弯弯绕绕在里面?
数劫之前的秘事,终究无法让余慈分心太久。现在也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他去一一分析、整理,乃至于反思。
看一实一虚两样太渊惊魂炮吞噬合并,他必须要为之前错误的思路反省了。
无论虚实,两样太渊惊魂炮都蕴育着独特真意,是某种意志,也可以说某种情绪的残余。正是由这种奇妙的力量驱动,原理相同,结构近似的两样太渊惊魂炮,才有了本质上的差异和冲突。
在与罗刹鬼王交战之初,余慈摄走了三宝船,斩灭了船上修士涌动的情绪,以为用这一招,就可以避免在罗刹鬼王最精擅的领域与之对抗。
可最终,罗刹鬼王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