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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花音梦魇-第12部分

小说: 花音梦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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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不在乎,我甚至不愿意去参加,但在母亲乞求的眼神中,我妥协了,穿上这件独一无二的云衍衣,任母亲精心为我梳妆,对着碧云镜,分明看到她眼中有泪,我回转身,紧抱住她的腰身,将头深埋进母亲怀中,全身抑制不住颤抖。
母亲手中的梳子凋落在地,开出一朵红色的蔷薇。
终于,我还是来到青释帝的宫殿。
我第一次看到,青释帝原来是个好看的年轻男子,有着飞入鬓角的浓眉,眼睛清澈温柔,他的神情疲惫不堪,听说他背负着沉重的使命,每天要处理六界的战事要务至深夜。
神官一一叫着参加神礼的孩子的名字。
他们走到青释帝面前,用美妙的声音回答着什么,然后接受他的祝福。
青释帝右手的食指轻点在他们眉宇间,神官接着宣布这人成为新一任的乐官。
他们恭敬地跪坐在他身边,高高仰望他。
“紫云宫——剪霜。”神官最后一个叫到我的名字。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母亲,她的目光让我安定,我慢慢放松掐进掌心的指甲。
“你就是神乐一族最美丽的那个孩子。”青释帝微笑着抬起右手。
我望着他,眼泪从眼眶中滑落。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惊讶地说出了我最害怕听到的那个答案:“你是个哑巴。”
众者哗然。
惶恐的神官跪了下来,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包括我的母亲。
只有我笔直昂头立在原地,与他相望,良久良久。
跪着的神官半晌吐出一句话:“帝,此乃不详之兆。”
六界的战事整整持续了两百年,无数天人死于战场中,古老的预言中流传下,只有这一任的七个乐官诞生,才能合力将战事化解,我们几乎是整个天宫的希望,每个人都等待着今天,母亲只能一直隐瞒着我身有缺陷的真相,然而真相终有一天会大白。
青释帝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几乎看不到的微笑,唇角微挑,带着清雅弧度:“她不过是个孩子,能有什么不详。”他向我招手,示意我走近,坐在他的身前。
我小心翼翼地跪坐在他脚边的软塌前,他身上有温暖安定的气息,尽管众人还在窃窃私语,我已经不象方才那样心思大乱。
“六界的战争不是靠几个孩子就能化解开的,我本来也不准备送他们去那里,依照他们现在的法力,去了等于是送死。再等上一段日子吧,”他举起面前的酒樽,香气冽人,闻之欲醉。
那样近的距离,能清晰看到酒影中他重重的愁思,眉间有深锁的印痕。
离开天宫前,母亲请缨到六界的战场去。
我晓得她是为了我,为了感谢青释帝的宽容。













云歌破(二)







我被留在天宫中,做着为青释帝整理天书的散务。
古旧的天书每天被青释帝翻看得到处都是,他想从中寻找一个能够解救天人的答案吗,我按照序号把书整理干净,整齐地摆放回它们原有的位置。
日复一日,简单而枯燥,我倒是乐在其中,因为这小小的天地中只有我一个人,不用去探究那些或好奇,或憎恨,或绝望的目光。
空下的时候趴在窗台上看云。
一朵朵,胖胖的棉云,轻盈漂浮,随风缓缓移动。
母亲,在六界也能看到这些同样的云彩吧,请记得答应过我要平安归来的诺言。
他过来的时候,足音极轻,几乎无声,但是我一下子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绵长呼吸停在身畔。
“很累?”
我摇摇头。
“想你母亲?”他的语调那样温和。
我难为情地点点头,掰动着自己的手指头,依然不太敢直视他。
下巴被他微微泛凉的手指抬起,他那张寂寞的脸靠得我那样近,我听见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通过他的指尖,他是否也能听到。他从我的发辫上抽出一根玉簪,不知施了什么法术,丝丝缕缕的银白凭空自碧绿的玉簪顶上蜂拥而出,在他掌心直立旋转舞蹈,绝细绝轻,很快结出蓬松松的一大团,如一池洁白可人的珍珠露衬出波光中浮荡的碧清菡萏蕊瓣。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想伸手去摸,看起来那么象云朵,一样地雪,一样的软,空气里散发着甜甜的香气。
他将玉簪放进我的手中:“在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偷偷带我去过世间,在那里,她买给我这种糖做成的食物,世间的孩子几乎都吃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但在我的印象中却是最美味的,因为那是母亲给我的。”
碧绿的玉簪在手中辗转闪烁,我伸出舌尖轻轻地舔了一下,真甜。
我对着他笑,笑容如花,灼灼其华,无声的。
他说,剪霜,你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我觉得四周异常安静,甚至听得见光线自我面颊上款款流离的破碎声响。














云歌破(三)







六界的战事越发惨烈。
每次从六界传来消息,我都害怕地不敢去听,生怕母亲出什么意外。
整理搬运大部头的天书后,我疲惫地靠在墙角睡着了。
依稀看到母亲从远处走过来,面容异常年轻美丽,穿着雪白的长袍,衣角隐隐飘动。
我笑着想起拉她的手,总是差了一截,怎么用力始终碰不到母亲,她反而离我越来越远,心底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挣扎着睁开眼睛,向大殿狂奔而去。
青释帝手中拖延出长长的锦帛,第一个名字就是母亲的。
我觉得一阵眩晕,眼睛顿时象盲了一样,伤心的感觉没顶而至。
母亲战亡的消息传进宫后,我每日一个人坐在湖边,湖面清澄潋滟,能照出我清冷的倒影,如果眼泪可以一直流淌,那这漫溢的湖水是不是也是另一个哀伤人所流的眼泪。
一个一个涟漪荡开。
不是因为我,母亲不必请缨到战场,不必冲在天人战队的最前方,她觉得这样才能补偿其他人,是我的出现破坏了所有的希望。
“不是你一个人的错误,这是无法避免的战役,古老而残忍的。剪霜,你不用自责。”青释帝安静地站在我的身后,了然地看着我,他知晓我心所想,了解我无法释放的痛楚。
他走前一步,执起我紧攥的双手,轻轻将它们摊开,掌心留下深刻的血印,他耐心地用法术治愈那些细小的伤口:“有时候,自残并不能减低痛苦。”
帝的眸子晶莹深邃,蕴藏光芒,犹如斑斓漩涡。
我蹲下身子,将自己卷缩成一团,无声地呜咽抽搐,哭不出任何声音。
“剪霜,站起来,抬起头看看。”他的声音威严中带着忧心,将我拦腰抱起,两个人的距离太近,彼此的呼吸缠绕在一起,“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穿的云衍衣,天人中只有你母亲有那样巧的手艺,她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你看到那些云朵了吗。”
我听从他的话,目光犹疑着向上向上,碧空中漫漫的浮起大朵大朵的云彩,不停的改换形状,翻卷升腾,似有生命般在虚空中舞动,永远不会停止。
突然明白他的意思,我轻轻点头,他将我拥入怀中,手臂格外温暖坚定,似乎可以挡去一切的风雨侵袭,手掌盖在我的眼睛上,温暖如春风:“如果真的想哭,就哭一下吧。”
眼泪默默地流淌出来,浸湿帝的手掌,
我什么也不多求,只要这一刻,我永远记得。














云歌破(四)







天宫正在一点一滴地变更着容颜,我所熟悉的那一切即将消失,周围的所有充满着那样陌生的清冷气息。
神官再一次提及乐官天哑为不祥时,青释帝只是冷冷地倾听,容色镇定,神情淡然,不加辩驳,沉默了一下,坦然道:“既然不能做乐官,就让剪霜做我的妻吧。”
天宫中,万籁俱静。
他走下高高的台阶,过来牵住我的手,带着我一步一步走回他坐的位置。
没有鲜红的嫁衣,在帝的默许下,我穿着云衍衣,发鬓上绽一朵盛开的蔷薇,成为他小小的妻子。
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夜晚在宫殿点一盏明灯,他自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回来的时候,能第一眼看到永远在原地等待他的带着笑容的我。
这些日子,我笑得比任何时间都多,只因为他喜欢看到我的笑。
有人等待的人,应该不会再那样寂寞。
流银一样的月光撒落在他的华服上,顺着他浓艳的黑发滴落下来,流过眼睛、鼻梁、嘴唇,把帝整个人倒影在了那片清冷玉色中,我明白,其实是他化解了我的寂寞,让我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抓住真真实实的他。
我始终无法解开他承担的寥落,哪怕是分担一点点。
有时候,我会想,真的是因为我天生不会说话的缘故吗,如果我同其他乐官一般,六界的战争会不会停止,他的脸上就能从此不再流露出那种令人心痛的忧愁。
剪霜,能遇到你,我已经非常满足,即使有一天,我不再为帝,你依然是我的妻。他拥我在怀中,低低地对我说,长发如清凉的丝绸覆盖我的面颊,离得那么近,他的呼吸都像飞蛾扑火般飘在面上。
我惶恐而伤心地望向他,手按住他的嘴唇,他怎么能不是我们的帝,除非……,打出的手势坚定靡然:“如果那时候到了,我们一起,我们葬在一起。”
他拿下我微微颤抖的手,轻吻我的掌心,温暖的吻一个接一个落下来,应允着:“好,葬在一起。”那一刻,他的笑容是明媚的光,直直地照进我心深处,纤细透明的呼吸在空中徐徐婉转,那里,那里有我所不能控制的什么东西在颤动。














云歌破(五)







帝依然坐在他高高的王位上,不再掩饰的神情看起来比平日更加寂寥,明亮的眼睛黯淡下来,手中有金樽,樽中盛美酒,他对着我笑得如水般温柔。
我迎着他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他,象以前喜欢做的那样在他脚边坐下来,柔软的指尖在顶心处慢慢摩挲我的长发,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自言自语的:“剪霜,你知道吗,为什么宫里的人越来越少,因为他们都死了,都战死了,这一代的乐官只剩下你一个人,古书上记载乐官能挽留这场战事的预言原来都是假的。”
我的帝,你还有我在你身边不是吗,耳边已经能够听到六界的魔王攻进天宫的号角,我闭上眼,倾听那即将到来的,末日的声息。他们离我们已经那么那么近了,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你在我的身边,我用很大的力握住他的手,告诉他,我是不会离开他半步的。
“傻孩子,我不得不留在这里,因为我是你们的帝,可我不愿意看到你也死在这里。”他缓缓抬高左手,光晕一圈圈从他的指尖荡漾开来,如同柔软的蛛丝缠绕我,包围我,将我的身体结成一个透明的茧,他盯着我的脸,只是盯着,好像要把我的模样,我的眉眼,我的每一寸肌肤都透过眼神牢牢刻在心里一样:“我的灵力可以送你到很远的地方,剪霜,好好照顾自己。”
一滴水落在我的脸上,象是破碎的星子,粒粒残光。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直送到半空中,目力所及的地方,我看到天宫的大门被许许多多魔王冲破,他们一拥而入将青释帝团团包围在中间,双方灵力冲击的光芒大盛,刺得我几乎失明,一片绝望的黑暗。  
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
心里拼命呐喊着,脸上有凉凉的触感,心底撕裂般地疼痛,帝,帝方才在我脸上留下一滴眼泪,它滚过的地方变得炙热滚烫,一路流淌着,顺着下巴,顺着脖子,流到我的心口,印进皮肤中。
有什么在身体中呼啸着要出来,惨叫,厉呼,尖锐的痛楚,震得心中发怵发颤,捆绑住我的灵力丝丝断开,蓝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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