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音梦魇-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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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妍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老者仿佛在回忆什么,“那天也是下着大雪,茫茫雪野中能看到的只有她那一头鲜红的头发。”
红发是慕容一族的象征,也只有这样帜烈的法力才能与雪魂相抗衡。
“可是,没想到才过了廿年,雪魂又出现,我娘的命也只换得廿年的太平。不过雪魂的功力一定还没有完全恢复,我娘说过,如果雪魂要东山再起,势必要吸足九十九人的鲜血。”流冰目光灼灼,“下一个应该在七日之后。”
千言万语(三)
雪,没有停,扯开的棉絮般丝丝缕缕撒在天空。
流冰坐在一株雪松顶上,嘴里咬着一根麦杆,身体轻得象一瓣雪花,这里视野极好,正好能看到上次出事之地,秋水镇的温泉口。
热烟正缓缓地升上天空,乳黄色的泉水噗噗地向外流淌,这里本是大雪后,镇上人聚集最多的地方,现在却空荡荡的,每个人都怕死,却不知道谁都躲不过雪魂的魔掌。
有人过来了。
一个鬼祟的男人,流冰没有多看他一眼,因为这个人是镇口的王屠夫,在七日中,他已经将镇上的人都调查了一次,他们都是镇上土生土长的普通人。
等一下,他手里抱着的是什么。
又有什么飘了过来,一大团雪?
雪团移动到王屠夫前停了下来,流冰才看清楚那是个人,穿着质地奇特的料子,蓬松柔软似羽毛。
王屠夫笑了一下,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只濒死的动物,来人不知与他比划着什么,又递了件东西给他,却被他一手挥开,然后他整个人扑了上去。
流冰听到一声轻叫,声音娇嫩柔软,是一个年轻女子。
他放弃原来的蹲点计划,飞身下树,一脚踹在王屠夫脸上,力道不重不轻,刚好踢晕他一株香的时间。
他转过头,咧嘴一笑:“你没事吧,以后遇到这种事情 ,要叫大声一点,不是每个人听力都象我这么出色。”
女子向他微微颌首,雪帽遮住了容颜,她俯身抱起王屠夫带来的瓦罐,转身离去。
流冰见雪地上一抹闪烁,是方才掉落的金钏,拾了起来,放在掌中把玩,金钏手工精巧,钗头嵌了枚拇指大小的珍珠,光华四散。
她用它来换什么,这金钏价值不菲,几乎能换下整个秋水镇。
王屠夫半天才悠悠醒过来,看到流冰施施然坐在一边,腿脚发软,趴在地上,不住磕头:“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的是一时糊涂。”
“她用这钏换什么?”
“牛血,新鲜的牛血。”
流冰目光紧缩,眼角剧跳,不怒反笑,他怎会如此粗心,那羽衣女子必与雪魂有关,普通人怎会用贵重之物来换取一罐普通的牛血。
王屠夫抬头时。已看不到人影。
追了很久,视野里除了茫茫白雪看不到其他,流冰估计以他的脚程,已出了镇。
他立停在雪地中,随手抓起一团雪抛向空中,念出咒语,雪粒在空中幻化成鲜红的血虱虫。
血虱虫是三界中对血腥味最敏感的虫类,牛血的味道似丰盛的美餐吸引它们飞过去。
流冰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离目标越来越近了。
千言万语(四)
血虱虫飞到小屋前,被挡住一般,纷纷化为雪水掉落下来。
流冰一脚踢开门,对上年轻女子惊愕的双眼。
她宽下羽衣,只穿着轻薄锦纱,细腻的衣料贴在身体上,有种说不出的诱惑,红唇因为紧张微微张启,象一颗熟透的樱桃。
女子手中的衣物掉了一地,流冰纤长的手指掐在她雪白的颈上,慢慢加重力量,双眸危险地眯了起来:“告诉我,雪魂在哪里?”
她不明所以然地看着他,眼睛如烟如雾,带着一点点委屈的神情。
流冰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她的脸越发苍白,贝齿轻咬着下嘴唇,渐渐显出一条血痕,血珠从伤口渗出来,衬着她的脸,异发妖娆,眉目流转间缠绵着天生的媚态。
流冰觉得心口一热,被灼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俯下头,吮吸住那颗碍眼的血珠,掩饰掉她楚楚可怜的表情。
女子微微挣扎了一下,身体僵硬着,却不敢躲闪。
“你放开我姐姐。”一道清亮的童声打破魔咒,流冰清醒过来,她柔软的腰身握在他炙热的掌中,娇弱地如同待沽羔羊。
“小羽,你快走,不要管我。”女子反手抱住流冰的身体,软玉温香迎合上来,眼神却凄楚绝望。
那孩子猛扑上来,小拳头捶打在流冰背脊:“你这个坏人,不许欺侮我姐姐,你放开她,放开她。”
开口间,有股浓重的血腥气冲了出来。
流冰反掌将他抓住,他还不死心地挣扎。
“妖孽。”流冰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那孩子一下子不动了,空茫的眼神却仿佛穿过了他的躯体,落在不知何处,眼中流出泪来。
“他有名字,他叫晚羽。”女子轻盈地走过来,直视流冰,“我是他的姐姐——浅颜,请收回你刚才的话。”
“秋水镇死了人。”
浅颜掰开流冰的手,把孩子抱了下来,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不是小羽做的。他是无辜的。”她温柔地安抚着小羽,嘴角有一点点笑意,“如果你不相信,可以杀了我们,我们绝不是你的对手。”
流冰的目光停在她的颈上,两道红肿的掐痕异常醒目,浅颜注意到他的目光流连,突然涨红了脸,垂下头去。
“他不是普通的孩子。”
“我知道,我与小羽是双生子。”浅颜的声音柔软好听,却带着诡异,“他不会再长大了,从七岁那年开始……”
千言万语(五)
尚安府后院。
静谧的黑夜,传出呜咽哭声。
灯火碧辉的房间,楚夫人抱着面色苍白的晚羽,病魔夺去幼子的生命,就在方才,受尽痛苦的孩子,在娘亲的怀里咽下最后一口气。
临终前,晚羽还勉强抬起手,帮她擦去泪痕:“娘亲不要哭,小羽不在,还有姐姐能陪着娘呢。”
一长串的眼泪又滚落下来,孩子是娘的心头肉,楚夫人此时真的感觉被生生剜走了一大块,鲜血从心头向外喷涌而出。
“娘,娘,那个婆婆又来了。”浅颜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进来。
楚夫人大惊:“你说什么?快进来说。”
浅颜穿着白色的中衣,揉揉惺忪的眼:“我刚才睡着睡着,听见有人叫我,我跟着声音来到后院,看到那个婆婆站在那里。”
“娘,弟弟怎么了?” 她看着床上的晚羽,又看看楚夫人,“娘,你为什么在笑?”
烛光映着她绝美的脸,笑容有些扭曲。
楚夫人的嘴角划出弧线:“小颜记得那个婆婆三天前说了什么吗?”
“婆婆说弟弟的身体不好,要离开我们了,可是她有办法把弟弟还给我们。”浅颜玲珑清脆地回答,“可是娘亲把婆婆赶走了。”
“可是她现在来了,不是吗?”楚夫人起身走到门边,用力打开。
一身黑衣的老妇立在门边:“夫人,老身来得正是时候吧。”
楚夫人面色平淡:“你想要什么?楚家的钱财、土地还是?”
老妇赫赫地笑:“这些对老身来说都没有用。”
“那你要什么?”
“先救小少爷要紧,至于我的报酬——“她乌洞洞的眼神在楚夫人脸上一扫,“过些时日我自会来取。”
老妇将母女两人推出门外:“这里先交给我,夫人明日一早自能看到活蹦乱跳的小少爷。”
楚夫人牵起浅颜的手,她不知为何相信了这古怪的妇人的话,晚羽明明已经咽气,可是,可是这是她现在唯一的选择。
“娘,我们明早再来看弟弟吗?”浅颜不舍地回头。
老妇关闭起门:“小姐长得可真是好看啊。”
楚夫人的手一紧,赶快拉着浅颜离去。
第二天一早,浅颜跑去看弟弟,娘已经在那里了她手上拿着那老妇留下的一封信,呆呆地神情:“小颜,娘做错了吗?”
浅颜回头见弟弟缩在被子里,脸色虽然苍白却毫无病容,眼睛俏皮地和她眨了两下,马上回答:“娘,弟弟好好的呢,弟弟的病都好了。”
楚夫人笑了,可是那笑容,。
当天楚夫人就命令下人重新布置了晚羽的房间,那种厚重地不透一丝光的窗帘,并命令所有的人白天都不许进入他的房间。
千言万语(六)
“自那日起,我就再没有见过阳光,娘只是和我说,我的病还没有痊愈,见太阳不好,每月的初一,会给我喝一碗血红的汤药。”晚羽接着说下去,“其实除了娘和姐姐,我看不到其他人了。那样的日子过了几年,直到那一日。”
那一日,浅颜神色慌张地跑进晚羽的房间,全身颤抖:“小羽,我刚才看到娘把那只五彩鹦鹉给杀了,娘的神情好吓人。”
“姐姐别怕,有小羽在呢,一定是鹦鹉不听话,娘才杀了它。”晚羽安慰地想去抱抱浅颜,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尚不及浅颜的肩头,他仔细看才发现,姐姐已经长成清婉少女,脸上的稚气大减,他惊恐地跑到铜镜前,镜中的倒影,是他,还是七岁时候的他。
“姐姐,我今年几岁了?”
“十四了,傻小羽,我们不是同一天生的吗,我们都十四了。”浅颜吃惊地捂住自己的嘴,她也发现了,晚羽,晚羽还是七年前的旧模样。
“姐姐,七岁的那个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想不起来,你们又不愿意告诉我。”他猛地回过头,神情狰狞。
“小羽,乖孩子喝药了。”楚夫人端着碗走了进来,华服沾染血渍,“快点趁热喝。”
碗里盛的是血,这几年,每逢初一那碗腥味十足的药就是血。
“小羽,怎么不过来喝药。娘亲手给你做的。”楚夫人的神态说不出地诡异,她回头看到站在墙角的浅颜,厉声呵斥。“你是谁,为什么在小羽的房间里。”
“娘,我是浅颜啊。我是你的女儿小颜。”
“胡说,我的浅颜和晚羽只有七岁,你都是个大姑娘了。”她扑身上前,十指尖尖划破浅颜的脸颊,眼神凌乱,“是谁让你来的!说,你快说!”
“娘,我是小颜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几缕血丝沿着她明艳的容颜。
楚夫人看到血,异常兴奋,两眼闪烁:“血,血,小羽要喝血。”
“娘,你放开姐姐。你要伤到姐姐了。”晚羽想分开她们,三人扭做一团。
纠缠中,楚夫人被裙倨绊道,整个人失控向后摔去,撞在紫檀木的案几上。
一切都安静下来,有浓稠的血液淌出,从案几一直流到地上,房间里只有滴答,滴答,水滴般的声响。
“娘!”两个孩子一起抱起楚夫人的身体。
她的神情恢复了平日的温柔,费力地从衣襟中取出一页纸,交给浅颜:“小颜,照顾弟弟,照顾小羽。”
“是,是,娘,我会的。”
楚夫人的脸上笑容浮起:“小颜带弟弟离开这里吧,永远都别再回来了,他们,他们都起疑心了,娘很累,想睡一下。”
她的头轻轻歪向一边,纸片飞落在地,上面的血迹慢慢扩开,扩开,满目血红。
千言万语(七)
流冰空手而回,老者在客栈侯他。
“没有找到?”
流冰的手不自觉按住自己的弓:“它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看来雪魂隐藏地比我们想象得要好。”
“你和去的时候看起来不太一样。”老者上下打量,揶揄地笑,“你在那边看到了什么?”
“一对姐弟。”
“美女?”
“当然。”
“你身上沾染了浓重的血腥味。”
“不是他们做的。”流冰将身体裹进毯子,他已经三天没有合眼,“那孩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