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忆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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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伴随着哐当一声,轿撵稳稳的落在地上,子夜抖了两抖,手心不住的出汗。息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丑八怪,还是粗俗不堪的男子?亦或者不会说话是个哑巴?各种想法在心里激荡千遍万遍,心里怕的浑身发抖,好想回家。这时,轿撵中伸进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子夜静静的注视着,好漂亮的手,白净的好像在发光。恍惚中,那手探向前方,牵起子夜的红绸子。子夜不自觉的被拉了出来,红头巾外的他——息侯。子夜不敢揣测,自己时日无多,还要渴求什么呢?
缘起缘灭,一线之间。
走出轿撵,男子扯掉红绸,一把将子夜抱起。子夜大惊,却也动弹不得。息国子民欢欣鼓舞,“恭贺息侯喜得新妇……”喊声伴随着子夜一路走入息国城中。一路男子不语,子夜忐忑的缩在息侯怀里。息侯身上的气味围在子夜鼻尖,干净的茶香,是东方美人茶的味道。不知为何,心里的害怕减损不少。“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子夜,陈子夜,复姓长鱼,你也可以叫我长鱼子夜。”子夜小心地问着。头纱外的他,你是否给我一个回答。息侯嘴唇轻启,“我知道,你没必要告诉我,也许半年,你就不会活在这世上了。”子夜心里抽痛,原来陈烈还是把我嫁给了一个坏人。子夜猛地从息宇怀里挣脱,“我自己会走!”红色的头纱被风吹起,子夜清楚地看到息宇的面庞,那么清冷。息宇淡淡地望向子夜,“我会好好对你,虽然你时日无多。但我只会娶你一个女子,即使你死了,我也只有你一个息国夫人——长鱼 子夜。”时间好像在息宇说话的时刻静止,子夜不解地盯着息宇的双眼,那双眼好似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红烛帐暖,在子夜看来就像是不切实际的梦。息宇并没有在新婚当晚进子夜房门半步。终归是被嫌弃的吧,这样在半年后默默的死在异国他乡,这一生也便够了。如果今生是有趣,那么今生已经足矣。如果今生是无味的,那么我不要来生。这样想着,子夜终于在一天的疲惫积累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子夜揉揉惺忪的睡眼,身体一如往常,丝丝疼痛入骨,不中用了吧,这从娘胎带来的不足之症,能活到现在也真是不易。反正在这里没有姐姐管,也就随遇而安吧。
“国主,大臣已等候多时,国主什么时候……”“别说话,夫人还在睡。”“是。”红杉慢慢退去。息宇注视着床上熟睡的小娃娃,起身推开门,久久凝视那一抹清丽,转身离去。
子夜醒来时已近中午,寝室内宫女忙来忙去。子夜动也不动任人摆弄。“夫人,您起晚了,更衣吧。”子夜闷声地嗯着,思绪回到陈国。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思绪,“哎呀,原来陈国公主竟是个这样标致的美人,我还纳闷表哥为什么要娶一个将死之人,原来是这样。”人未到,声先到。这样恶毒的话,子夜不是没有听过,只当没有听见。一旁侍女连忙回应,“夫人,是映珊公主,国主的表妹。”子夜嗯一声,只见外门进来一个女子,锦衣华服。映珊瞟一眼子夜,嚣张气焰弥漫整个寝室。“嫂嫂好相貌,映珊自愧不如呢,只是这陈国怎能如此寒酸,嫂嫂身上穿的这是什么?”说完上前便要扯子夜衣衫。子夜下意识从侧面躲去,一下子打落窗边兰花,花盆应声落下,在子夜胳膊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印。扭头看时,映珊得意之心尽在脸上,丝毫不肯让步。侍女纷纷退下,不敢帮子夜半点。
这就是异国他乡吧,虽然受尽陈烈欺负,却还不曾有这样的凌辱。子夜从地上爬起,“你想干什么?”映珊听罢,哈哈大笑,“我想干什么,我想欺负你,没有你,表哥就会娶我,是你毁了我的梦。”笑声里是听不出的悲凉。子夜注视着映珊“我自幼恶疾缠身,乃将死之人,你大可在我死后嫁给息侯,不必在此时凌辱我,毕竟息陈交好,你现在纠缠于我,于你,于息侯,都没有好下场。”映珊惊叹于子夜的淡定。没有占到甜头,映珊意味深长地离去,子夜瘫坐在地上,侍女们一个又一个走过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人去扶她,将死之人,原来如此,有谁愿意奉承一个将死之人,毕竟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漫长的一天过去,黑夜来临,子夜在黑夜中坐了许久,死一般的寂静,哪怕在以前,哪怕向陈烈低一次头,哪怕放下身段去求他,我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一入宫门,千般不易。不能哭,绝对不能哭。
“你在这里做什么?”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子夜低着头,宁愿是个幻象。人影越来越近,息宇蹲下来看着子夜。子夜咬着嘴唇不肯说话,息宇抓起她的手,“啊。”子夜吃痛叫了出来,连忙抽手,息宇死死盯着子夜的眼睛,挽起她的袖子,一条长长红印映入眼帘,子夜扭过头去,“我自己搬兰花的时候弄的,没什么,不碍事。”许久沉默,“对不起,没保护好你。”“没关系,因为在乎所以才需要被保护,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不在乎。”息宇抓住子夜的手不由自主地抽紧。不在乎吗?
果然,人的一生只有在结束的时候,才找的到真正的归宿,在这世上的其余时间里,充当的永远都是过客。
☆、第三章 只恨太匆匆(二)
第三章 只恨太匆匆(二)
光风流月初,新林锦花舒。情人戏春月,窈窕曳罗裾。青河盖渌水,芙蓉葩红鲜。郎见欲采我,我心欲怀莲。
天上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整个夜晚黑的可怕。
陈国王宫灯火通明,老国主的葬礼正在偷偷的进行。各个国家的世子,使节纷纷来拜祭。陈烈坐在主位,一语不发。霍然正在手忙脚乱的安排各项事宜。
“霍卿,子月怎么样?”陈烈不安地问着。霍然听罢,握住陈烈的手,“小国主,公主们没事,老臣已经打点好了,不会有人告诉公主的。您别怕,有我呢,您别说话,一切我来打理。”陈烈看着各方的使节,心里不停地发抖。明明心里告诉自己,不要怕,可是事情来了,还是不住地一阵紧张。
台下坐的都是各国的世子,与其说是世子,还不如说是未来各国的新主。不过十几岁光景,身边跟着大臣,最小的也只是九岁光景。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
丧钟敲响,世子们离席。九岁的邻国小世子在大臣的带领下回到住处。夜里异常的安静,妃雪阁也在这夜的静谧里安静地可怕。
子夜在昏睡中醒来,见旁边躺着子月,心里舒缓不少,还好姐姐没事啊。肚子咕咕叫着,难受极了。子夜掀开被子,走出妃雪阁,还是自己去吃点东西,一会儿子月姐姐醒了也可以填饱肚子,这样想着三步两步就走到了膳食房。
哇,好多好吃的,子夜一边惊叹,一边往嘴里塞东西。因为落水,身体很虚弱,吃的东西要费好长时间才可以咽下。正在子夜大快朵颐的时候,门吱呀吱呀地响,子夜呆住半刻,接着狼吞虎咽。门后走出一个清瘦的男孩,仔细地盯着子夜。“你是小偷吗?怎么可以在这里偷东西吃。”子夜这时才注意到门后的小男孩,却也不惊不惧,擦擦嘴,接着吃,“你不也是一样吗?不过看样子,你比我来的还要早啊。”小男孩吃了一惊,走向子夜,月色中看清子夜小小鼓鼓的脸庞,“你好脏啊。”男孩嫌弃的瞥了一眼,却还是伸手擦掉子夜嘴边的黑芝麻。子夜不躲,只是很疑惑,“你不吃东西在这干嘛,这里晚上都没什么人的,你不害怕?”男孩无奈看了子夜一眼,“我在躲人,有人要抓我。”
子夜凝视男孩一眼,放下手中的荷饼,怜悯地牵起男孩的手,“你是不是没爹没娘的孩子啊?”男孩一脸黑线,不知道子夜在说什么。“我有爹有娘啊。”子夜眼中的光一下子变得贼亮,“哦,那你肯定就是你爹跟小妾生的孩子,然后正夫人的孩子很讨厌你,就天天欺负你,所以你就躲在这了,是吧?”男孩继续黑线,“小娃娃,你几岁了?”“别叫我小娃娃,你没准还没我大呢,长得这么瘦,还这么矮,这个鸡腿给你,吃了补补,我爷爷说吃哪补哪,我忍痛给你吃啦。”子夜一脸大气,把啃得不忍直视的鸡腿递给男孩,男孩嫌弃瞅瞅,考虑半天正要接过,却听到外边传来刀剑摩擦的声音。“什么声?”子夜茫然的问道,男孩赶紧捂着子夜的嘴,将子夜拉到门后,“别说话,有人来了。”两个小娃娃慢慢从门后向里边爬,终于在有人进门前爬进了离门最远的米缸里。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走进膳食房,手中刀剑分外扎眼。“大哥,赶紧找,小世子躲不了太远,解决了小世子,好去向大人复命。”“嗯。”两个人达成共识快速地在膳食房里翻来翻去,子夜被小男孩捂着嘴躲在米缸里,恐惧地看着四周。
米缸里还剩下不到半缸米,稍微移动,白色的米粒就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小男孩手心冒汗,眼睛不住地示意子夜不要乱动。那两个人轻声找来找去,最后忽然将视线锁定米缸,一步一步地向米缸靠近。坏了,米缸没有盖子,这下要被抓住了,男孩心里绝望,慢慢松开捂着子夜的手。子夜得到自由,大口大口地呼吸空气,小男孩不安地瞅着子夜,这就是他生命中遇到的最后一个人吧,而且还是个胖子。没准,要做一个孽,把傻乎乎的小妹妹也带走了。子夜听到男孩心跳的声音,知道他们就快被发现了,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忽然从米缸中站起,男孩紧张极了,这小娃娃,不会是要出卖我吧。大气都不敢出,那两人见此情景,着实也吓了一跳,齐声道:“你是谁?”子夜两腿直打哆嗦,表面还是强装镇定,“你们是不是陈烈派来的,是不是他让你们看着我不许我吃东西的,快说!”两个人吃了一惊,不知道眼前的小娃娃在说什么,不过陈烈这个名字却把他们吓了一跳,陈国新主的名字从她口里说出,可见不是一般人物,两人乱了阵脚,不知该怎么办。子夜用手死死抓住米缸,两腿不住地打哆嗦,米缸里的男孩也是着实地惊叹了,无奈地扶住那两条群魔乱舞的小粗腿儿。正要出去解围,子夜却使劲按下他的脑袋,一个大步迈了出去,拽过一个人的胳膊就乱咬。男孩被按下米缸,一时不能出来。那人被咬得呲牙咧嘴,右手用刀背一敲,子夜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子夜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忽地“哇……”一声哭了出来,“我就吃个鸡腿,陈烈就让两个大坏蛋来打我,我有什么错啊,陈国主,爷爷……他们都欺负子夜,子夜连个鸡腿都吃不起啊……”两人听完,早已吓懵,小男孩也一阵惊讶,原来是陈国的公主——陈子夜。那两人赶忙跪下,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子夜见他们这样,心里暗喜,“你们给我滚出去,不想看见你们,快点……”一边说,一边把鞋子脱掉甩到两人的脸上,两人也不敢言,连忙起身跑出,头也不敢回。
见两个人跑远,子夜用脏手擦擦眼泪,跑到米缸前笑嘻嘻地看着小男孩;“怎么样,他们被我吓跑了,我厉害吧?”小男孩从米缸中跳出,看着子夜头上红红的大包,心里忽然有点心疼,爷爷都走了,你还不知道吧?无奈捡起地上被子夜丢掉的鞋子,小心地帮她穿起。又从怀中掏出手帕,轻轻地擦那带着泪水的脏兮兮的小脸,“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