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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谁都会说我爱你-第22部分

小说: 谁都会说我爱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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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无法了解眼前这个女人。“对你来说,他打你是你可以忍受的。他有外遇,你就无法忍受?前者才是切肤之痛……”

“你不会懂的。”贺佳慧苦笑,“我接受我的婚姻时,已经等于我接受了他的一切优缺点。可是他有了另外一个女人,却是对我的婚姻的一大破坏。”

杨选似懂非懂,他只能同情地说:“你是一个传统的好女人,所以才这么想。”

贺佳慧叙说着她下午所做的努力。她打了电话给她认识的一位护士长,护士长支支吾吾的,只说,全医院的人都知道了,都在传说,她知道的不比别人多。这话的杀伤力已经够大了。护士长建议贺佳慧打电话给和张正中素来不合的同科主治医师,比较能问出详情。主治医师果然一五一十地把这件绯闻说给贺佳慧听,末了还说:

“张医师眼光,不是我说,真的很差,每个人都知道他家里的夫人既温柔漂亮学历又好,怎么会看上那种老太婆?张太太,我看他是一时逢场作戏,不会长久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贺佳慧怎么可能不放在心上?她心痛如绞,也不管张正中正在看门诊,便闯了进去,劈头就问:“刚刚那个女人哪一点好?”

“你在胡说些什么?”

“跟你一起从宾馆走出来的女人?她哪一点吸引你?”

张正中慢条斯理地卸下听诊器,仿佛在思考下一步的对策。“我太太精神上有点问题,你暂时到外面等一下好吗?”她对病人轻声说。病人好奇地走出门诊室外,张正中也把护士请了出去。

“回家再说不可以吗?”

他的脸色很凝重,和他每次大发脾气前一样,山雨欲来风满楼。贺佳慧脸上的肌肉忍不住地抽动着。她被愤怒充满,同时也被恐惧盘据。

“你现在告诉我,”她坚持,“我不想多猜疑一分一秒!”

“没这回事,亲——爱——的,”亲爱的三个本应热络的字,说出来却极严冷,好像当头砸下的冰雹,“你看错人了吧!我这么忙……”

怎么会看错?就是这件浅灰色的衬衫!她买给他的衬衫,他怎么忍心让它沾上别的女人的体温?

“别骗我了,你的同事们都说是真的,你和她通奸!她是个离过婚的看护妇,对不对?你背着我和她……通奸!”

“请——不——要——说——那——两个字——侮辱我——那不适合你说——你滚吧,我—

—不想,”他紧握的拳头像痉挛一般,“我——不——想——在——这里——动手——”

贺佳慧忽然扑过去,拳头如雨落在张正中的胸膛,但是他不为所动。不一会儿,他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出去吧,回去再谈。”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她推门而出时,心有未甘。门一开,又是众目睽睽的繁华世界,张正中上前环住她的腰,语气变温和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下班就回去,OK?”

这句话甜甜蜜蜜,不是说给贺佳慧听的,是说给外头所有睁大眼睛看他的病人们听的。他不能得罪女人,因为带孩子来看病的都是女人!

贺佳慧回到家,从他门诊时间结束后开始打电话,每十分钟打一通,得到的答案都是张医师下班了。但她的丈夫并没有立即回家。一直到午夜,枯等的她突然累得睡着了,连开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她醒来时,有人抓住她的长发,猛然将她的头往地上掼。她本能地伸手阻挡,撞到了床头柜一角,左脸就烙下了一记淤青。

“看你下次敢不敢不给我面子!”

是她的丈夫,怒发冲冠地瞪着她:“看你下次敢不敢再跑到那边去撒野!”

贺佳慧失声尖叫,但他的动作并未停止。他像丢保龄球一样,不断地抓住她的头发往外扔。“是你错在先!”贺佳慧咆哮,“那个女人到底哪一点好!”

在一次又一次的撞击中,贺佳慧仍不忘质询。

“你要知道是不是?她至少不会故作清高。她懂得配合,她不用我追她追个半死,她会让我到处觉得很舒服。你以为你很美是不是?很完美是不是?像你这种女人,是中看不中用!”

她从未听他说过这样的话。这些话从他口中流畅地吐出,使她像一只被无数大头针钉住的蝴蝶标本:“你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对他难道不够求全,不够温柔?大学时代他苦苦地追求她,她也不顾他的家庭错综复杂与他相爱,等的就是一个想像中渐入坦途的未来。外文系书卷奖毕业的她放弃继续深造以及所有的优渥就业机会,下定决心当家庭主妇,期待的就是平静而幸福的生活。她以全部的温柔费力地配合他的要求,换来的就是这些贬抑和丈夫的外遇?

刚开始他也全力扮演主外的角色,让她当个备受呵护的妻子。如果他没有公事在身,他总是在她身边与她形影不离。他甚至明言不准她坐计程车,以免司机觊觎她的美色。他为她做任何事,使她觉得她当个废人也能好好地活着。他把她养在水晶玻璃的暖房里,使她没想到有一天外力会把保护她的玻璃吹破,而外力的来源就是他这个园丁。一次,两次,她像喝少量砒霜一样,习惯他在情绪波动时的暴力相向。她为他找到理由,可能是由于从小家中他父亲对他母亲的拳打脚踢,使生长在那种家庭的他耳濡目染了激烈冲突的情绪。她以为他会改的,她以为……

这一天的偶遇挑战了贺佳慧所有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如果要那个女人,就不要回来!”

“这个家是我辛辛苦苦建立的,你以为你是谁,叫我出去我就得出去?我的大小姐,你如果要走,你就走,可是没有我你活不下去!”他笑得很狰狞。贺佳慧知道,这个“他”并不是平常的“他”。他的体内好像有两个人,一个是常态的好好先生,一个是暴躁的魔鬼——她不知道他何时会从前者变成后者。

贺佳慧抓起她摆在床头当饰品的西班牙青铜人像朝这个魔鬼丢过去,啪的一声打中张正中的下巴,然后跌落在地,裂成两半。张正中大叫了一声,趁她想逃出寝室时揪住她的长裙,使她跌了一跤。他继续拉,她继续跑,长裙终于裂了开来,被他全部卷去。

贺佳慧看着自己一无遮掩的腿,光滑的肌肤上已有几处明显的乌紫。

他又骑到她身上来,疯狂地撕裂她的衣物。她感觉到她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侮辱。“你干脆杀了我,你杀了我算了!”

张正中愣了一晌。

“你杀了我”的尖锐嘶嚎,掀开他尘封很久的记忆。打从他有知觉以来,耳畔也频频有这样的声音出现。父亲和母亲大打出手,母亲不支的时候,不是也常发出如此无助的呐喊吗?他想上前解围,但是他不敢,父亲一个拳头就可以把他打到门口。他怕父亲一不小心杀了他。啊!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在他胯下的贺佳慧身上披着的是一条一条的碎布,头发像蛇发女妖,以凄厉的眼神看着他。天哪,他怎么能做这件事——

“我比我爸更是猪狗不如!”他忽然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张正中的手臂像一只被砍断头的蛇瘫软下来,失去了攻击力。他单膝跪下,扶起她颤抖的身躯。她抖得更厉害了。

“我弄伤了你吗?我……不是故意的。痛不痛?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要什么都给你……”他低着头谦卑地说。

8。好女人

狂风暴雨过后,总能感觉到令人松一口气的平静。每一次愤怒发泄过后,张正中就会感觉到奇妙的舒畅。这时他像一个走在晴空下的人,不可思议地看着方才被狂风乱扫的路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此时的他无法体会彼时的心情,即使都是他自己,就是他自己。

“那个女人,”他有耐心地说起谎来,“和我只是朋友。她处境困难,需要我帮忙,所以……”

“所以你们上宾馆?”

对双唇还打着哆嗦的贺佳慧来说,打破沙锅的好奇强过拳头给她的阴影。

“我们真的没做什么。我们只是到里面的咖啡厅喝咖啡罢了。”巧合的是,该宾馆的招牌还打着“果汁·咖啡”四个小字,让来客万一被不该发现的人发现时,还可以找到惟一的借口

“真的吗?”

“不相信,你可以试试看我……”他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私处,“看!是因为你……”

她半信半疑,但随即所有的感受被羞辱感吞噬。她算什么?让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当出气筒,心情好时抱在怀里哄?贺佳慧嫌恶地把手缩回。

“原谅我。”他再度拉住她的手,放在他已经饱满的胯下。她几乎是全裸的,被他紧紧拥住,一点抵抗能力也没有。这种感觉如在炉旁扇火,掀起他炽热的欲望,虽然他真的有点累了。

“我爱的是你,如果你不希望我去帮那个可怜的女人,为了不让你疑心,我也可以不再见她

,好不好?”

他动手解开她的内衣,把头埋进她的胸,像黄蜂恣意采集花蜜一样大力吸吮着她。“我不要,我不要……”

“原谅我。”对他而言,接受他的身体就是具体的原谅。

“你滚!放开我!”贺佳慧用仅余的力气嘶吼。

张正中颓然放开:“没关系,我知道你……你需要一点时间……我是猪,我不能勉强你——”贺佳慧也累了。她无力再和他耗下去。“先原谅我好吗?”

“嗯。”她不说不,是怕再与他纠缠;她也不说是,因为她不想再原谅他。原谅他等于她自愿带着他给她的羞辱过一辈子。

他在她身边抱着她的腰入睡时,已是凌晨两点了。趁他翻个身,松开她的腰,贺佳慧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从晾衣架上取下一件外出服。

外头竟然是一个清和美好的月夜,或许是入春后的第一个月圆,空气中还有一些凛冽的气息。但风是柔软的,看样子,潮湿的冬天已经快过去了。

风吹在她略微胀痛的脸上,她沿着路灯稀疏的山坡小径往低处走,陪伴她的只有月光下模棱的影子。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各种光源玩弄着,忽长忽短。一会儿被压缩一会儿被冲淡的影子,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抗议。她想起从前带着贺佳勤玩的影子游戏。

两个姐妹只差一岁,贺佳勤小时候又长得快,看起来像一对双胞胎。母亲为她们剪齐眉的刘海,让她们一起留着一头长发。大人们常忍不住会被吸引,过来捏捏她们的脸颊,或摸摸她们的头发。两人看起来好像,虽然个性完完全全不一样。总是她让着妹妹,妹妹的霸气仿佛是从娘胎带来的。服务于公家机关的工程师父亲到处调职,她们的玩伴不断地改变,离别是每年都会发生的事。和要好的邻居或玩伴说“再见,我们要搬家”时,贺佳慧老是哭成泪人儿,佳勤的反应就比她钝得多。佳勤比她干脆,总劝她说:“没关系,不久我们就会有新玩伴了,姐。”

“不一样的。”贺佳慧这么说。她是一个顶不喜欢改变的人。每一次的改变都忍不住让她摧心折肝。她实在羡慕佳勤,她永远乐于尝试改变的好心情。

现在该去哪里呢?

贺佳慧很少一个人在外头孤单地走,三更半夜一个人在外头晃,更是从来没有过的经厉。她停下脚步,把身体的重量全放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她感觉自己像个核爆废墟里走出来的人。

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竟然没有地方可以去。她不能回家,她保守的父母一定会殷勤地问东问西,一定会看到她脸上的淤痕和她狼狈的样子,她的父亲可能会气得心脏病发。她不能找贺佳勤,说不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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