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神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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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文昭的卧房中。
“那天你和我对十二爷是自杀还是他杀有所争论,我见说服不了你,他杀的证据也的确不是很充足,便于当日晚潜到后院寻找证据。之所以选择寅时四刻到六刻(凌晨四点到四点半)进入凶宅,是因为那时是十二爷被害的时间。”由于伤口还未完全愈合,银文昭说一会儿便需要停一停。
永、张问陶、陆寿亮等人神色凝重地听着。
“我刚刚进入卧房不久,就发现里面的家具陈设被人动过,已经被人布置成和上次案发时一模一样的情形。东窗还开着,而其他的窗户仍是紧闭着。看到这异样的情况,我感到一阵地恐慌,倏尔之间我听到身后有轻轻的脚步身,我刚要转身……”银文昭脸上露出恐怖的神色,“但已经晚了,我耳边响起钢刀挥舞的风声,我虽然向前一跃,仍然被刺中背部。我忍痛转过身来,见一个人长着一张古怪而可怕的脸,像鬼似的盯了我一眼,当时我毛发直立,根本没有感觉到刀伤的疼痛。那人只一闪就不见了,我发了疯的向门外逃去,但走到玄关处,却发现门已经被锁上了,我转过身向窗户走去,刚走了几步便昏倒,以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他的右手是三根指头么?”
“屋内光线暗淡,而且事情紧急,正在生存危亡时刻,根本没想过要看他的手。”
“当时屏风上已经留下沾血的三指血痕,指纹和上次的一样。而且,银大人已经看到了那人的相貌,和别人描述三指人的相貌是一样的。凶手一定就是那个三指人!”陆寿亮肯定地说。
“张先生方才演示的机关原来是这个三指人布置的啊!三指人二月十二日凌晨潜入凶宅正在布置这一自杀的机关时,恰巧被当晚查案的银文昭撞破。银文昭因此遇害!那么会不会是三指人在十二阿哥大婚前也布置了这一机关,然后在婚夜将十二阿哥和新娘刺杀,伪造成自杀案件呢?”永分析。
张问陶表示怀疑?:“银文昭所中的机关,不过是利用上次凶案留下的。所以不需要多长时间,而且此宅是凶宅,没有人住,所以可以从容布置。可是,实际上第一次布置机关却需要很长的时间,那样一种古怪面貌的人,不可能在府中特别是一间经常有人出入的新房内做这些事情,而不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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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神断》七(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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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内应!”陆寿亮再一次提醒到。
张问陶道:?〃这么看来,案情虽然有了进展,但实际上更加复杂了。我们已经知道十二阿哥的确是被这种机关杀害的!但到底是他自己利用机关自杀,而伪装成他杀的样子;?还是像银文昭被刺伤一样,是三指人作的案,然后有意利用机关让我们经过重重查证之后,最终反而得出自杀的结论呢?实在难以分辨明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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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神断》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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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灯,二月鹞,三月麦秆做吹箫”,北京二月的春风虽然还有些凛冽,但已经有不少百姓出来争放风筝。只见湛蓝的天空,点点形状各异、色彩斑斓的风筝翱翔其上,仿佛是无数彩船游弋在昆明湖里。
张问陶和永站在十二阿哥府北面的矮崖顶上一起抬头望着满天的绚烂的风筝。
“二月天宜放纸鸢,杨花滚雪絮飞棉。真是好风景啊!”张问陶叹道。
“张先生,你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为了观风景吧。”张问陶点点头道?:“此案头绪纷乱犹如乱麻,而唯一能够快速解
决的方法,就是找到那个三指人。这几天我一直在各处搜索三指人的踪迹。十七爷您来看,十二阿哥府的东边是一条小河,水深没顶;?南边便是板桥二条胡同,昼夜有人巡视;?西边是几道高高的山墙,也无路可走;?三指人要想避开别人的耳目,并且比较容易地潜入十二阿哥府,只有从北边走才能做到。十七爷,您说十二爷被害那天天亮
之后,在十二阿哥府北墙外的矮崖竹林中看到散落的鞋印。低崖上也有陌生人滑下来的痕迹。因此您认为是有人从此处潜入府中。但我重新仔细观察却发现,这些脚印笨重、迟疑,在脚跟和脚尖的地方陷得太深,与正常的脚印有明显的不同,步幅也比正常的步幅要小,说明是有人倒退着走路,以制造假象。这个人因为倒退着在崖坡上走路而不慎滑倒,在崖上留下来滑落的痕迹。那人爬起来,又继续顺原路倒退着走。所以在滑落痕迹的一旁,留下两排脚印。这个人来到崖顶后换了一双普通的鞋子,后来的脚印因为留在较为干燥并且迎风的崖顶又时隔多日,所以现在看不到了。不过,这里的草木有被抓过的痕迹。崖北坡是一段很陡的峭壁,有人抓着这些草木冒险攀了下去,您往这里看……”
张问陶俯身翻弄着草从,然后指着一簇矮灌木的枝条道?:“如果是普通人抓着这些枝条攀下山的话,手指在灌木枝条或小草叶茎的折痕应当是窄而深;?但右手缺了小指和无名指后,中指成为最后一指,而且主要受力的手转到了左手,所以这边用右手留下的折痕要宽一些,浅一些。还有些灌木的枝条被拽脱了皮,脱皮的宽度大概是三指多宽不到五指,更说明了从陡崖攀下的人就是三指人!”
“他为什么要制造倒退着走的假相呢?”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进十二阿哥府!他之所以倒退着走,却是要给人以他进过十二阿哥府,再没有出来的感觉。他好像是要执行某人交待给他进府的任务,但他临阵退缩了。所以制造了这个假相后,便想办法逃了!”
“难道这个人背后还有人指使?真是案中有案啊!”
“十七爷,请随我来。说不定这件事的所有谜底,就在你我行进的路上被解开!”
两个人从西侧的一条盘山小路拾级而下,向北而去。
“为什么三指人不走这条路,却要冒险从崖上爬下去呢?”
“十七爷,您往西边和南边看。您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十二爷府中的人吧。同样,他们也能看到你。三指人为了遮掩踪迹,当然不会从这里走。”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走下崖去,是一大片平地,远远的可以看到北面还有一座大宅子,在清晨的薄雾中如一团虚影,看得不太清楚。右边很近的地方是一条小河,那座水磨坊座落在小河旁。
“是要去水磨坊那里么?”
“是的,但不只是去那里。”二人一直走了两个时辰,把路上所遇到的所有建筑物和可能被
人翻动过的土地都搜索过了。但什么也没有找到。永走得不耐烦了,问道?:“张先生,我们这么个走法是什么意
思?这一片地方大而荒凉,你我搜上一个月也未必能有结果,不如我叫上几十名家奴……”
永还没有说完,张问陶突然停住脚步大叫:?〃啊!那是什么?”眼前出现一座炭窑。永闭了口,看着大惊小怪的张问陶,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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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神断》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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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不解的神色。
“里边有没有人?”张问陶对着炭窑向里面叫唤。一个男人答应着从昏暗窑洞中探出头来。
“你在这里烧炭多长时间了?烧的炭多么?”
“我这里的炭不卖的。我专为十二皇子府上烧炭,每次最多只能烧个十多包炭,没有多余的炭卖给你。”
张问陶走过去,仔细着打量着这个炭窑。这座炭窑并不高,只到成人胸部,人要想进去需要费力地弯着腰。看来起是刚刚烧好木炭,窑外扔着成堆整条的木炭。
“我不买炭,我有事想向你打听,你出来一下。”那男人抱着一摞整条炭走出来,衣服和手脸都是黑的,好像他
本人也被烧成了炭。
“什么事?”
“你是什么时候点火烧这些木炭的?”张问陶掏出一把铜钱,递到那人手上,“你要据实回答,我是官府的人。”
烧炭人毫不客气地将钱接在手中,答道?:“这个窑每月烧一次,在月底的时候开火。”
“那烧炭的木材什么时候堆入窑内?”
“每次都是前一天,不过有时只推一半,第二天傍晚再把剩下的一半推入,然后就点火开窑。”
“这几天你烧炭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么?”
“您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一件事来。正月三十傍晚点火之后,因为下了一场大雪,我担心窑火被雪压灭,当晚我又跑过来看了两次。第二次我闻到了好像是皮肉烧焦的味道,我想大概是有人把死猫烂狗什么东西丢了进来。城里总有些爱恶作剧的人,我以前在乡下烧炭可没遇到过这种事。”
张问陶没再说话,撩起袍襟钻入窖内。
“这位老爷,您要找什么?小的钻进去替您找,别污了您的衣服。”张问陶并不理会烧炭人,继续在昏暗中摸索。过了半炷香的功夫,
他在里面大喊道?:“十七爷!十七爷!”
“找到什么了?”张问陶从窖中冲出来,一脸深浅不一的黑道子,衣服也被蹭得像个黑白团花袍子。
永不禁笑道?:“找着什么宝贝了?瞧你急的!”
“可能找着尸体了。”张问陶转脸对那个烧炭人道,“这位是十七皇子贝勒爷,我是负责查十二爷案子的官府中人。你赶快到十二爷府上多叫几个人过来。别说是找尸体,就说是要拆窑重盖!十七爷看着这窑不舒服!多带几把铁锹和镐头来。”
“大老爷,里面有什么?真是尸体么?不关我事啊,我什么也不知道!”烧炭人吓得扑嗵跪倒在地。
“放心,没你的事,你快去叫人!不许说尸体的事!”烧炭的男人得了赦令似的答应一声,转身飞快地向十二皇子府
跑去。
张问陶看着烧炭人飞奔的背影对永道?:“今天是二月二十,幸亏发现得早。如果再晚来几天,便又是重新开火烧炭的日子。若让这烧炭的蠢货先发现了尸体,他一定会因为怕惹事上身而将尸体火化的。那时就什么证据也没有了!”
“是那三指人的尸体么?”张问陶道?:“是。”
“怎么会在这里?看来你早就知道他死了,刚才是在寻找尸体。”
“我方才在矮崖上曾经告诉过您,三指人好像是要执行某人交待给他进府的任务,但他临阵退缩了。他制造了进入十二爷府的假相后,便想办法逃了!但是,如果三指人没有进入十二爷府。那么十二爷被刺那晚,金屏风上为什么会留下三指人的三指血痕呢?对比银文昭在小酒店查出的三指人活着的时候留下的指纹,现场的三指血痕的确是三指人留下来的无疑!两件事情岂不矛盾?因此只有一个理由,三指人的手被剁了下来。这样想来,三指人很可能在十二爷新婚血案发生之前就死了。如果不是银文昭那天晚上用机关自伤,我也不会想到从三指人处寻找此案的突破口,更不会到这里来寻找他的尸体。银文昭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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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神断》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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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话反倒叫我糊涂了。银文昭为什么要自伤呢?他的自伤与三指人的死有什么关系?”
“说实话,银文昭说那晚他是被三指人刺伤的,的确打乱了我的思路,让我大伤脑筋,百思不得其解。各种线索变得混乱而没有条理。我只好快刀斩乱麻,只从三指人的踪迹下手。我仔细对院内所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