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的救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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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麻烦!查立民兀自寻思。
他不愿在这逗留的时间太长,好在设计部的门是虚掩着的,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传出的音乐声。如果设计师正在心无旁骛地工作,那么悄悄进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儿。
查立民猫着腰轻声走到门口,拉开玻璃门,确定除了设计部之外,办公室再无他人的情况下,侧身进了公司。
他的办公桌,还保持着临走时的样子。茶杯里的半杯水都还没倒掉,他蹲在椅子前方,从口袋掏出钥匙,扭开抽屉。
从财务部取出来的白色信封还躺在那儿,信封里鼓鼓一沓,正是查立民需要的。
他把信封取出,塞进自己的口袋。一切顺利,正当准备离开的时候,设计部的门突然开了,这一脚赶的,无处可逃的查立民只能顺势钻进了办公桌下。
有人开了客户部的日光灯,一下子亮堂起来,紧接着是脚步和说话声。有几个熟悉的嗓音,其中居然有夏菲。
她怎么还没走?
疑问尚未解答,几个人已经来到了他的跟前。夏菲停在办公桌前,她的侧面就在眼前,一转身就能发现查立民。还好她停在了原地。
“这案子的设计稿无论如何明天中午要交出去,和记地产的王总打电话来催过了。”夏菲的声音响起。
这案子不正是自己负责的吗?查立民琢磨。
设计师回答道:“我说你男人有谱没谱,到这个节骨眼出事儿,撒手不管也就算了,还把警察招来。和记那边要是知道了该怎么想!”
“你放心吧,”夏菲冷冷地回答,“客户那边我会解释,你应得的奖金,如果是因为查立民的原因没了,我从工资里补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案子我们都费了那么大劲儿。”
“行了,行了,干好你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查立民有点感动,听对话,警察已经找上门了,夏菲或许已经知道了真相,在未婚妻怀孕的情况,自己却因为老情人跑到西塘,惹了那么大的麻烦,现在她竟然还在为他开脱。
“嗨,我真没别的意思。”设计师似乎也不好意思了,“反正就这样,今天就到这里,明早等素材一提出来,我就动手干,中午前肯定能交。你放心吧。”
“那就好!”
那边再次响起脚步声,他们正在离开办公室。
可是夏菲却没动,她站在原地,查立民耐心地等待。等到设计师们走出大门,走廊里响起电梯的开门声,夏菲沉着脸侧过身,冒出一句:“出来吧!”
查立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早已暴露了。他狼狈地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却不敢与夏菲对视。夏菲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听这一声叹气,她是伤心到了极点。
夏菲要了两杯果汁,四处观察,确定无人监视,走向角落的座位上。
查立民戴了一顶从抽屉翻出来的帽子,坐在麦当劳里,像个偷情的有妇之夫。夏菲把其中一杯果汁推到他的面前,然后兀自吮吸起来。
“他跟你说了?”
“谁?”夏菲低头摇着透明的塑料杯,琥珀色的液体中泛起了许多小果粒。
“还能有谁。”
“嗯!”
查立民估计得没错,吴宏磊会在第一时间找到夏菲。
“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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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他跟你说什么了?”查立民觉得这是在明知故问,以吴宏磊公事公办的性格,他一定会让夏菲一有消息立即报警。
夏菲用餐巾纸擦擦嘴,脸别向窗外。夜色已深,路上行人稀少。
“我没推她!”查立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能告诉我究竟发生何事了吗?”夏菲低声问道,话音未落便改口了,“哎,算了,问了你也不会说。”
查立民未料到在这样的状况下,夏菲反而保持着异常的通情达理。如果他不说,她也不问。
“其实吧……”查立民很想把所有的一切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又发现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三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还是等事儿完了再解释吧。”
“事儿完得了吗?”
这个问题让查立民失语。是啊,事儿完得了吗?就算现在全身而退,他已然亏欠了夏菲,更何况前途未卜。
“谢谢你,”查立民说,“不对,应该是对不起。”
夏菲沉默着。
“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儿,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担心我怀孕的事儿吧,放心吧,我自己会处理的。”夏菲把脸转向一侧,查立民看见她泪眼盈盈。
仿佛有一只手在拼命地揉搓查立民的心脏。
“我原来以为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夏菲控制好了情绪,语气依旧平静,“可是,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怎么办。哎,这不又是多余的嘛,恋爱一场,我会经常去看看他们的。”
查立民错综复杂的情感,在这一刻几乎到了顶点。一路恍惚走来,不知不觉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可活生生的夏菲现在就坐在眼前,将他从梦境拉回现实。
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儿,眼前的这个女人,原本要在下个月和自己结婚,并且还怀了孩子!
查立民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夏菲:“你,你给我点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
夏菲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很快就黯淡下来:“你脱得了身吗?”
“可以的,”查立民语气坚定,“相信我,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夏菲身体随之一颤,她的手也紧紧地握住查立民:“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去《新城市报》报社。”
“《新城市报》报社?”
查立民简短地述说了去报社的动机。夏菲一边听,一边思考,她缓缓地侧过脑袋,再次确认无人监视,压低声音说道:“也许我可以帮你。”
查立民做了一个梦。他正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英超,气氛熟悉而温馨。厨房有人在做饭,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是谁。茶几上有杯他最爱喝的庐山云雾,芳香四溢。
没什么不对,可又什么都不对。
问题在哪呢?
他发现膝盖上竟然躺了一只猫,这就是问题所在。查立民没养猫,这个不速之客从哪来的?
猫乖巧地躺着,查立民轻轻抚摸着它的脑袋,从脊梁到粗粗的尾巴。猫突然回头咬了一口查立民,他皱起眉头,轻拍猫的额头:“不能咬人,知道吗?”
猫却毫不理会,继续张着獠牙。查立民有点生气,拍打猫的力度加强。猫一下子跃到地板上,弓起背怒视查立民。
查立民伸出脚,猫灵巧地往边上一跃,紧接着表情开始发生变化。它的嘴张大,向着耳朵裂开,形成一个血盆大口,朝着查立民扑来……
他一下子就醒了。然后喘着粗气儿,圆睁双眼,隔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天花板上反射的光线明暗交替,耳边还响着微弱的电视声,查立民清醒了,他想起来自己在哪儿了。
他双手费力撑起身体,靠在床架上。
床前电视里还真是在放着球赛。
这是个小浴室的包厢房,过夜加洗浴只要48元。其条件可想而知,被单上充满了未晒干的霉味,房间提供的茶杯还缺了一个口,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当然,好处就在于,老板对查立民身份证没带的谎言,睁一眼闭一眼。
查立民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看时间才发现已经睡了近十个小时。他拿起床头换上新卡的手机,夏菲没给他打电话,但离约好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了。
查立民把烟掐灭,起床、洗漱、换上衣服出了浴室的门。天又黑了,他睡了整整一个白天。
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因为不知道警方调查的进程,他也不敢过于暴露,尽挑路灯少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他突然看到了一家公用电话亭。查立民停了下来,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进去。
他拨了一个固定的号码,不一会儿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喂——”
听见妈妈的声音,查立民不作声,可是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
“喂,说话呀,谁啊!”
对方突然顿了下来,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话筒里只有粗粗的喘气声,过了好一会儿:“是不是查立民!”声音带着颤抖。
查立民赶紧挂掉电话,他只想听听他们的声音,这个时候说任何话也许都会把他们牵扯进麻烦中。
查立民头靠在电话亭的墙壁上,差不多一分钟之久,才身心俱疲地站直身子。刚准备走,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查立民吓了一跳,看着电话,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他手放在电话上,想了想,然后接了起来。
查立民依然不说话。
电话那头却是另一个人的嗓音:“查立民!”是吴宏磊。
吴宏磊果然监控了家里的电话。
“查立民,我知道是你,你现在在哪儿?你赶紧来找我,这事儿不是开玩笑的,你赶紧把事儿给我说清楚。”
查立民不出声,任由吴宏磊劝解着。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想你的父母,想想夏菲,你还要生活下去!我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千万别干傻事。”
“我们比赛吧!”不知为何,查立民冒出的竟是这句话。
“比赛?什么比赛?你究竟在说什么。”
“我们比赛,看看谁能先找到真相。”查立民吧嗒一声挂掉了电话。
四十分钟后,当查立民把碗里最后的一个馄饨吃到嘴里的时候,恰好看见夏菲背着包走进大堂。
周围的喧嚣声掩护着他们。二十四小时的避风塘茶馆,一向是打牌人士的最爱。况且今天又是周末,早早坐满了牌友,要不是查立民赶得巧,现在恐怕得重新换地方了。
依旧是在角落,夏菲坐下,把包放在大腿上。
这回她还真是帮上了大忙,老天爷终于把运气施舍过来了一点。夏菲有个校友兼老乡,居然就在《新城市报》工作,今天一天,她都在向校友打探消息。
“怎么样?”
夏菲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个小本子,在查立民面前晃了晃:“都在里面呢。”
“有消息了?你怎么跟你校友说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我的办法。”
查立民笑着竖起大拇指。
“谈正事吧。”
“好。”
“真有一个叫邓莞千的,半年前出了车祸。”夏菲翻开笔记本,“邓莞千原来是文化馆的,工作比较清闲,大概是厌烦了这样的生活。宋佳佳?哦,就是把邓莞千介绍进报社、顶替自己工作的那个人,提议邓莞千换工作的时候,她很快就答应了。”夏菲翻过一页,“邓莞千和宋佳佳是大学同学,都是学的中文,因为宋找了一个澳大利亚的老公,正在办移民,所以才把工作让了出来。”
查立民点点头:“知道邓莞千去徐州干什么吗?”
“这还得从头说起,其实宋佳佳、邓莞千,包括最早时候的……”夏菲顿了顿,瞄着查立民的表情,“林春园,都是负责文化历史板块的记者,是个副刊。但是她们有个长达数年的采访项目,目的地就在徐州。具体什么项目我忘了,反正类似于城市建设和历史保护之间关系的主题,可能是个政府项目。”
查立民皱皱眉,文化历史?这和后来发生的那么多事儿有什么关系。“徐州是楚汉重镇。”
“没错,有很多历史遗迹。”夏菲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你上次提过林春园就是在去往徐州采访的路上失踪的。”
“应该说林春园根本就没到徐州,她在南京下了